“知道了知道了，反正我也不要你了?！?/br>
    司南的目光始終跟隨她的身影：“但我愛你。”

    妙行川腳步微頓，扭頭看向司南，很是詫異：“你說什么？”

    司南站在她身前，一字一句道：“我說行川，我愛你?！?/br>
    “我為你動過心?！?/br>
    “我記得那種感覺，好似是七星峰吹來了東海的雨，所有的火焰都熄滅了?！?/br>
    “在溫暖濕潤的海風(fēng)里，潮濕軟綿的土地上，開出了一叢又一叢的花?！?/br>
    妙行川彎唇笑了起來：“但那只是動過心，并不是亂過心?！?/br>
    司南一怔，下意識問了一句：“什么？”

    妙行川仰頭，望著她的眼睛道：“你對我的愛，溫潤，和煦，淺嘗輒止。”

    “所以你對我的一舉一動，都極為的隱忍克制?！?/br>
    “這是動心，我明白，我這樣的人，誰見了都會動心?！?/br>
    “但我卻沒有讓你亂過心?！?/br>
    司南擰眉，微微不解：“什么叫做亂了心？”

    妙行川想了想，與她道：“像我對你?！?/br>
    司南一怔：“嗯？”

    妙行川一字一句道：“像我對你。那種感覺，形容起來就是我是萬器宗天極峰的一只鳥，每天都在萬器宗附近的山脈游蕩?！?/br>
    “我知道不遠(yuǎn)處有三座火山，但那離我很遠(yuǎn)。”

    “可是有一天，圖南山脈的火山噴發(fā)了，淹沒了七星峰，淹沒了萬器宗，翻涌向天極峰，洶涌地淹沒了我熟知的一切，也淹沒了我，滾滾涌向整個世界。”

    “從此之后，我的心里，眼里，只有巖漿，翻江倒海，天塌地陷。”

    司南呆呆地定在了片刻，好半晌才道：“那可真是一場浩劫?！?/br>
    妙行川頷首，淡淡道：“可不就是一場浩劫?！?/br>
    “你看，我們愛得不對等?！?/br>
    “我愛你，并希望你像我愛你一樣愛你?！?/br>
    “可你永遠(yuǎn)做的，都只是你覺得我需要幫助的時候，才來幫助我?！?/br>
    “可我不需要你幫助我，我希望你淹沒我?！?/br>
    妙行川轉(zhuǎn)身，朝外走去：“好好休息吧?！?/br>
    “你的話我記住了，我會好好活著的。”

    “司南，再見?！?/br>
    司南望著她走到門口，咿呀一聲推開了房門。

    無數(shù)的喧囂聲好似浪潮涌了過來：“行川！”

    “行川師姐！”

    “行川師姐！”

    “來，快來喝一杯！”

    “就等著你呢！”

    在眾人的歡呼聲里，妙行川關(guān)上身后的大門，從酒桌上攝了一杯酒，朝眾人舉杯道：“多謝諸位賞臉來萬劍城助我，也多謝諸位掛念。”

    “這是我死后的第十二年，也是我重生的第十二天！”

    “來，敬新生！”

    眾人齊齊舉杯，震聲道：“敬新生！”

    ————————

    外面喧囂震天，司南嘆著一口氣，扶著桌子朝床邊走。

    坐在角落里的妙星玄，這才像是在她們二人的強(qiáng)壓之下松了口氣。

    她當(dāng)即反應(yīng)過來，起身去扶司南：“師父……”

    她攙著司南在床邊坐下，連忙握著她的手腕，關(guān)切地問：“你覺得怎么樣了，身體還疼嗎？”

    司南搖搖頭，望著她眼里含著笑：“那你呢，還覺得愧疚嗎？”

    “我……”妙星玄沉吟著，握著司南的手，垂眸輕輕開口：“我自然對師父愧疚，可是我想，師父不會希望我愧疚的?！?/br>
    “師父愛我，所以會希望我愛惜自己。”

    “我若多愛惜自己幾分，師父給出去的那顆心，就更加值得了，對不對？”

    她仰頭看向司南，臉上已經(jīng)換了笑。

    司南嘆了一聲，抬手擦掉她臉上淚痕，嘆息道：“你長大了，師父很開心?！?/br>
    妙星玄靦腆笑笑，她小心傾身，趴在司南胸口，輕聲喚她：“師父……”

    司南應(yīng)道：“嗯？”

    她小心斟酌著開口：“你與我娘，就這般算了嗎？”

    司南一派淡然：“不然呢，還能怎么樣？”

    妙星玄調(diào)整了姿勢，趴在司南懷中仰頭看她：“我以為你會帶她回七星峰拜堂成親之類的……”

    司南忍不住笑了起來：“怎么可能，這不符合你娘的性子?！?/br>
    妙星玄蹙眉不解：“我不明白，你愛著她，她愛著你，為什么就不是不能在一起？”

    “在我見過的人里，沒有人比你們更相愛的了，為什么就是不能在一起？”

    司南想了想，與妙星玄道：“原因很簡單啊，愛一個人，不一定非得要和對方在一起?！?/br>
    “你娘個性灑脫，喜歡自由自在，所以時常游歷天下，秘境冒險?！?/br>
    “師父性子沉靜，只愛呆在家里?！?/br>
    “若是真到一處了，必然也是兩地分離?！?/br>
    妙星玄似懂非懂，她握著司南手，仰頭與司南道：“那師父會難過嗎？”

    司南想了想，與她道：“我如今知道她一切安好，就不難過了?！?/br>
    妙星玄想了想，與司南道：“倘若……倘若她移情他人呢？”

    司南望著她，很是詫異：“我已經(jīng)為這事難過一次了，必然不會難過第二次了?！?/br>
    “哦……”

    妙星玄沒由來地替妙行川難過起來。

    她嘆了口氣，趴在司南心口，語氣低低地：“師父……我覺得我娘說的很對，愛你很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