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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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達在心里如此想到。 明明告訴了他們要小心行事,偏偏還要自作聰明以為能靠一把火就尋了李氏的晦氣!這些人暴露了也是活該!季達是一點都不可憐他們的,他只可惜那些被迫放棄的據(jù)點,多年的算計毀于一旦啊。 季達有雄才大略。他知道,光復(fù)前朝是個笑話;他知道,李皇對百姓們來說是個明主。但傅家的幾百條人命該怎么算?傅家難道就該死嗎?若不是存著為家人報仇的心,季達大約也熬不到現(xiàn)在了。 季達姓傅。身為傅家唯一還活著的那個人,他痛恨造成了這一切的李氏,但也同樣痛恨將江山玩完了的燕氏。李氏殘虐,燕氏昏庸,季達將傅家家破人亡的原因歸結(jié)在他們身上。春陽門的人視季達為智囊,卻不知季達只想狠狠地報復(fù)李氏,他對光復(fù)燕氏毫無興趣。季達不過是在利用春陽門而已。 結(jié)果,春陽門卻蠢得讓季達都用不順手了。 若那把火真的燒起來也好啊,李氏不痛快,他就痛快了,偏偏什么事情都沒有做成! 季達在心里肆意地嘲笑著春陽門。 然而,內(nèi)心深處卻又有一個聲音在反駁季達。 還好,還好那把火從未燒起來過。 一直以來,季達作為春陽門中神出鬼沒的“先生”,只在“門主”有求時給春陽門出一些主意,他整個人其實是超脫于春陽門之外的。春陽門中除了門主以外的人只知道“先生”的存在,卻都沒有見過他。 正因為如此,盡管季達早就知道春陽門在蠢蠢欲動,但是按照他明里暗里對門主的挑唆,他以為春陽門應(yīng)該會發(fā)動宮墻內(nèi)所有的棋子去刺殺皇上或者太子,卻沒想到他們最后竟是選擇了火燒考場! 聰明人是算不到窮途末路者的孤注一擲的。 差一點……差一點那個孩子就要死于大火了。 但這和我有什么關(guān)系呢?季達壓下了心中的慶幸,腦子里立刻浮現(xiàn)出了無數(shù)刻薄的想法。盡管謝瑾華身上流著傅家的血,但季達絕對不承認他是傅家人!前朝有傅家女入宮為妃,此妃誕下一女,受封靜妍公主。她是末帝的meimei。燕朝國破時,靜妍公主所住的宮殿起了大火,但季達知道她沒有死。 不光沒死,還在出宮后生下了兒子。 謝純英以為能瞞盡天下人,卻瞞不過年少時就與他相交相知的季達。更何況,季達同樣是少年英才,末帝因靜妍公主的緣故,更是把傅家少年看作為自家子侄。因此,季達當(dāng)初也是宮中的??桶?。 季達端起碧螺春又喝了一口。 春陽門就此暴露了也好,諸多門人知道門主不堪為用,那日后門中的決策就更要仰賴于先生了。而若整個春陽門都能為季達所用,最多三年,他會仔細布局,讓開瑞帝好好嘗一嘗失去至親的痛苦。 等當(dāng)歸把花生米和瓜子都吃完了,季達才體貼地說:“走吧,該回去了?!?/br> 當(dāng)歸高興地說:“是,先生!” 四場縣試一直考到了三月份。在這個過程中,劉家和安家的親事定了下來。訂婚時,謝瑾華還在考試,柯祺獨自去了一趟劉家。而劉園和安學(xué)友具體的婚期定在了七月。這個日子特別好??蚂髁鲁鲂?,七月能帶著謝瑾華一起參加婚禮。而安學(xué)友八月要參加科考,七月成親剛好不耽誤他的學(xué)業(yè)。 三月中旬出成績,謝瑾華是當(dāng)之無愧的縣案首,小三元成就已達成三分之一。 縣案首年年有,而且每一年全國上下都會出現(xiàn)幾十位縣案首,慶陽侯府若是大肆慶祝,倒是顯得他們張狂了。于是,府里只設(shè)了小宴。謝瑾華的幾位好友,包括德親王世子在內(nèi),都給他送了賀禮。 縣試過后,就該備戰(zhàn)四月的府試了。 比起被關(guān)在家里看書的于志,謝瑾華要自由得多?!肚锪治膱蟆返牡谝黄诮?jīng)過了大半年的籌備終于要發(fā)行了!第一期中印有慕老及另三位大儒的文章,前期造勢很足,文人們都已是非常期待的了。 謝瑾華作為主編,卻在自己的署名上犯了難。他這會兒還未取字,但就算取了字,若是直接用字或者本名的話,他的名字和一堆大儒的名字擠在一起,竟是覺得有些底氣不足。他就想自取一別號。 “本名是你,別號不也是你嗎?”柯祺作為一個取名廢,真想不出什么特別適合謝瑾華的別號來。 謝瑾華搖了搖頭,說:“不一樣……若我用了本名,他們知道我是誰,會小看我的年紀(jì),會質(zhì)疑文報的權(quán)威性。而若我用上了別稱,盡管這別稱很陌生,他們卻會猜這應(yīng)是哪位大儒新取的,就算有心要探究我是誰,也不會真的把眼光集中到我身上。等到日后我已有所成績,再曝出我的身份,人們接受起來也就容易得多了?!敝乐x瑾華是文報主編的人只有慕老、公孫山長等人,他們自然不會多嘴。 柯祺低頭想了想,道:“其實‘半山居士’這別號就很好,可是能自號半山居士的只有山長了吧?” 同理,紅林居士、秋林居士等別稱都不能用了。 謝瑾華也很苦惱。 “你若是不怕被人當(dāng)做女子,可以自稱柯謝氏。哦,還有柯家夫人……”柯祺忍不住開起了玩笑。 謝瑾華瞪了柯祺一眼,道:“正經(jīng)點,這是正事!” “柯謝氏怎么就不正經(jīng)了?”柯祺嘟囔了一句,“正經(jīng)得不能再正經(jīng)了。以你之名冠我之姓,要不干脆叫柯華吧。人們查不到柯華是誰,自然知道這是一個假名了。等到我需要取假名時,我就叫謝祺?!?/br> 柯祺越想越覺得這主意不錯。 謝瑾華認真琢磨了下,還是搖了搖頭,道:“如今已有不少人知道我是先生的關(guān)門弟子,縱使沒有見過我,也聽說過我的名字,知道我姓謝,知道我夫……我良人姓柯。這假名太容易想到我頭上了?!?/br> 雖說男子間可以結(jié)契,但這種情況在達官顯貴中并不多見。就算有人只喜歡男人,也不耽誤長輩非給他們?nèi)€妻子放家里擺著。倒是窮苦人討不上媳婦,結(jié)契的情況更多些。但窮苦人不講究,結(jié)契后就“我家夫人”、“我家相公”混叫著。謝瑾華卻知道另一種繾綣的叫法,結(jié)契者可以互稱對方為良人。 既為我良人,便知我情深。 謝瑾華只覺得臉上發(fā)燙。 柯祺伸手摸了摸謝瑾華的額頭,關(guān)心地問:“怎么臉紅了?你不會是著涼了吧?” ———————— “柯弟真是太關(guān)心我了?!?/br> “是啊,太、關(guān)、心、我、了?!?/br> 第一百零七章 別號還未想好, 柯祺卻忽然有了一個想法,道:“既然文報上可以不用真名, 那么先生也可以在報紙上發(fā)表文章了。我知他心中有溝壑,只可惜身份有異……好好cao控下, 他未必不能迎來事業(yè)巔峰?!?/br> 柯祺對于季達向來是很尊敬的。 也許在最起初, 季達之所以愿意教導(dǎo)柯祺, 僅僅是因為看在了謝純英的面子上。但他們師徒已經(jīng)相處了快兩年, 就算季達在很多時候都顯得不冷不熱,柯祺卻知道季達是真的很用心地在教導(dǎo)自己。 柯祺這個人,誰對他好一分,他肯定要回一分。 “你這想法不錯。先生有真才實學(xué), 用了別號,就不會暴露他的真實身份。我們仔細引導(dǎo)下輿論, 還能叫世人把先生當(dāng)作是不重虛名的隱士。”謝瑾華高興地說, “如此,先生的才華就不會被埋沒了?!?/br> 夫夫倆雖不知道季達的具體來歷,但他們隱隱能夠猜到,季達本該有個煊赫的家族, 而這個家族卻在燕末安初時分崩離析了。像季達這樣的人, 是開瑞帝得位不正的證據(jù)。所以只要開瑞帝還在皇位上坐著,他就絕對沒有出頭的機會。就算前幾年開瑞帝大赦天下時, 季達趁機把自己的身份洗白過,但他安心當(dāng)個小老百姓還行,若他想要有所作為, 一旦被人注意到他的身份存在異常,他就危險了。 不過,季達也不是徹底沒有了出頭之日。 在開瑞帝執(zhí)政時期,他確實絕無可能冒頭了;一旦開瑞帝死了,皇位換他兒子來坐了,若是新皇欣賞季達的才華,他的家族就很有可能平反。政治這東西就是這樣的,三十年河?xùn)|,三十年河西啊。 柯祺想了想,說:“若是先生用別號先靠著報紙有了名氣,日后……換了天地時,他未必不能入朝為官。不過,這是往好了想。我們也得往壞了想。總而言之,這個事情還是要先生自己拿主意的吧?!?/br> “對了,先生默了那么多族書給你,你還沒猜出他的身份來?”謝瑾華問。 族書中有很大一部分是家族中的長輩給小輩們寫的信,或提點,或訓(xùn)誡,信里肯定要說到一些現(xiàn)實生活中已經(jīng)發(fā)生的事。通過這些事情,再聯(lián)系下前朝歷史,說不定就能知道季達的出身了。柯祺搖了搖頭:“族書中涉及具體事例的地方都含糊帶過了。我想,先生肯定不愿意讓我去探究他的身份。” 季達的身份說好查也好查,因為他的家族在前朝時一定很有名;說不好查也不好查,因為改朝換代時,李氏是踩著血雨腥風(fēng)登上皇位的,那一陣子天天有人被抄家滅族,被毀的可不是一兩個家庭。 “可惜了……”謝瑾華嘆息般的說。他是真的為季達感到可惜。 柯祺忽然皺了眉頭,說:“我……最近鬧得人心惶惶的春陽門,你是知道的吧?” “嗯,怎么了?” “你覺得一心要光復(fù)前朝的都是些什么人?”柯祺心中豁然開朗,“有可能是自詡正統(tǒng)的前朝皇室,他們想要把祖宗基業(yè)奪回來。但是,李氏當(dāng)年把燕氏殺光了,應(yīng)該沒有漏網(wǎng)之魚。所以,春陽門的高層中應(yīng)該都是一些前朝的臣子。你覺得他們是靠著什么堅持到現(xiàn)在?忠心嗎?不,他們靠的是仇恨?!?/br> 燕氏都已經(jīng)不存在了,忠心給誰看? 李氏手中的冤魂太多,那些從地獄中爬回來的人豈能讓李氏好過? 謝瑾華立刻領(lǐng)悟到了柯祺話中的意思,學(xué)著柯祺的樣子也皺起了眉頭,道:“你懷疑……先生?” “不不,我沒有懷疑他?!笨蚂髭s緊否認了,“我的意思是,春陽門中很可能都是像先生這樣的人。他們的一切都毀于李氏之手,他們背負著整個家族的血海深仇,于是他們要不折手段地毀了李氏。” 有些人面善心惡,有些人面惡心善??蚂髯哉J會看人,他真的沒懷疑過季達。 謝瑾華松了一口氣,說:“你說得很有道理。不過,先生不是壞人。我喜歡他的字?!?/br> “差點忘了你還有一手以字識人的本事,看出什么了?”柯祺總覺得謝瑾華擁有的這份天賦不太科學(xué)。但既然他本人都穿越了,而且他和謝瑾華之間靠著沖喜就能治病了,以字識人好像也沒什么了? “隱忍堅韌?!敝x瑾華說。 柯祺點了點頭。季達要不是個隱忍堅韌的人,他活不到現(xiàn)在。 “心存正氣。”謝瑾華又說。 柯祺再次點了點頭。雖說季達平日里教他的都是一些陰謀詭計,該怎么挖坑,該怎么布局,又該怎么讓人心甘情愿地跳進陷阱里還要反過來感謝他,但是季達在言語間透露出來的三觀還是很正的。 謝瑾華似乎在尋找合適的詞語,猶豫了好久才又吐出兩個字:“……矛盾。” “矛盾?”柯祺重復(fù)著謝瑾華的話。 謝瑾華說:“是啊,他給我的感覺就像是一杯苦茶。你嘗到口中,是苦的,是澀的,回味時才會有一絲甘甜泛上舌尖。但他在刻意隱藏這份甘甜。其實,這又怎么藏得住呢?反叫我看到了他的痛苦。” 柯祺覺得謝瑾華這段話說得太文藝了。 謝瑾華也不多解釋,又道:“總之,大哥還說先生算是我們的子侄輩呢。他心里不痛快,我們就多哄哄他吧。等會兒馬上給先生去一封信,若先生愿意提供大作,我就在第二期文報上給他留個版面?!?/br> “這么大的侄子不好哄啊……不知道先生有沒有成親的打算。”柯祺說。 此時的人對于傳宗接代一事非??粗?,若季達整個家族都只剩下他一人了,那么他肯定是要為家里留后的。不過,季達自己好像又沒有這個意思。難道他喜歡男人,不愿意為了生孩子去耽誤女人? 柯祺計較著季達是gay的可能性有多大。 謝瑾華搖著頭說:“先生這樣的人物……若他的家族還在,能配得上他的只有勛貴之家精心養(yǎng)出來的姑娘?!痹谥x瑾華看來,季達的眼光肯定是高的,要是給他配個丫鬟當(dāng)妻子,簡直就是辱沒了他?。?/br> 柯祺默默收回了季達是gay的腦洞。 動不動就腦補別人是gay,顯得他自己很gay一樣。 “若先生愿意,其實在京郊村子里尋個家世清白的姑娘也是可以的。”柯祺說。 “總要先生自己愿意?!敝x瑾華說。 夫夫倆都是很有決斷力的人,既然想到了季達,娶妻生子這事不方便提,但報紙這事卻是可以直說的。于是,謝瑾華鋪了信紙,以文報主編的身份寫了一份信,又讓柯祺用徒弟的身份寫了另一封。 柯祺寫信時,忍不住問:“我的字是不是又有進步了?” “是啊……”謝瑾華對于柯祺總是不吝夸獎,“不過,萬萬不能得意,每日的練習(xí)還是不能停了?!?/br> “那你現(xiàn)在能從我的字里看出什么來?”柯祺又問。 謝瑾華裝模作樣地研究了一會兒,道:“從你的字里……嗯,能看出你是一個悶著sao的人?!?/br> “什么?我哪里悶sao了?” 悶sao這個詞語,是謝瑾華從柯祺那里學(xué)來的。謝瑾華憐愛地拍了拍柯祺的肩膀,說:“你對自己存在著很深的誤解啊?!泵髅鞫汲灾鴧栮査麄兊娘w醋了,卻還總是裝得不曾心悅于我,這難道不是悶sao? 自從有了遺精的經(jīng)歷后,謝瑾華就屢屢夢見和男人唇齒相連。那個人的形象在他的夢里越來越清晰,謝瑾華醒來后對柯祺也越來越渴慕……結(jié)果,柯祺太悶sao了,至少謝瑾華覺得他真是太悶sao了。 有時候悶sao得讓人生氣,有時候又悶sao得讓人好笑。 好在謝瑾華有的是耐心。 他就是要等著看看,看柯祺能忍到什么時候才開始明sao! 柯祺只當(dāng)謝瑾華在開玩笑,繼續(xù)埋頭寫信。 等到信紙晾干,夫夫倆叫人把信送去了問草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