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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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原的山匪元容知道,四哥為了永絕后患,不知道用了多少心血再上面,奈何賊人太過狡猾,每每都能金蟬脫殼,茍延殘喘至今。 “你該不會真以為是普通的山匪吧?”公孫訓(xùn)直視著元容打量的目光,繼續(xù)笑道,“小爺我費了那么些功夫,可不能都毀在你哥手里?!?/br> “那你知道他們都做了些什么嗎?”元容眉心微蹙,搶劫掠貨就算了,他們做的是殺人屠村的勾當(dāng),“那些可都是手無寸鐵的無辜百姓?!?/br> “可他們是蜀人,生死與我何干?”公孫訓(xùn)抬頭,眼里的光讓元容莫名的有些心寒,“你可知南晉的百姓在戰(zhàn)火狼煙中死去多少,這會怎么反倒可憐起蜀人來了?” “你燒搶掠奪我不管,可你斷不能拉著大批的百姓去祭奠因兩國紛亂引起的殺戮?!痹萦窒氲搅私孛鞯膩硇牛瑤讉€小村莊被焚燒屠盡,甚至還有出生沒多久的嬰兒,被燒成小小的一團。 她覺得,人可以沒有良心,但要有底線,“你這么做與當(dāng)年的蜀軍何異?” “何異?我這可都是為了正度,為了曜兒和你?!惫珜O訓(xùn)撐起身子,盡力壓制住心中的怒火,他應(yīng)該知道,亂世之中各地梟雄拔地而起,他越強大,就越有籌碼,“為什么他們能做得我卻做不得?我的親人、父兄、朋友統(tǒng)統(tǒng)都葬在了中都,我不能讓那些劊子手活的這么舒坦!” “那把所得怨恨都發(fā)泄在無辜的百姓身上,你就舒坦了么!你們公孫家世代光明磊落,列祖列宗知道你變成這個樣子,地下有知能安心么!”元容起身,她指著公孫訓(xùn)的鼻子,低聲道,“我知道你心中有恨,但是你捫心自問你把西原鬧成了什么樣子,你們離開換個地方,我想辦法讓我哥回來。” “婦人之仁。” 作者有話要說: 公孫寶寶還是有點扭曲了,不怪他,愚蠢作者的鍋(胖桃:我黑起來,連自己也不放過!) 容兒雖然變了,但是還有做人的底線。興亡百姓苦,最是無辜人。 ☆、掩人耳目 元容和公孫訓(xùn)因著西原一事鬧得不歡而散。元容心里明白,權(quán)力的角逐中必然會有流血犧牲,只是她見不得故意制造的殺戮,像個劊子手一樣把利刃架到無辜百姓的咽喉處。公孫訓(xùn)這些年經(jīng)歷了什么,元容想象不到,也不敢想,活到這個份上,她隱約也猜得到是什么支撐著他走到現(xiàn)在這一步。 她愿意幫公孫訓(xùn)一把,把他的人從西原的圍堵中撈出來,可不是現(xiàn)在這個樣子,元容自認做不到閉上眼睛,佯裝看不到西原的析骸以爨。 行宮的日子安靜而枯燥,元容日日抱著曜兒坐在花苑中的涼亭內(nèi)出神的看著隨風(fēng)搖曳的花草,一呆就是一整日。倒是公孫訓(xùn),自那日起,他就在也未出現(xiàn)她眼皮子底下。 顧子期的旨意傳達下來時,已經(jīng)過了小半個月。 那日,元容正看著勺兒編螞蚱給曜兒看,曜兒這么小的年紀(jì),哪里懂得這些,她一抬手,小家伙就要伸手去抓,逗得元容忍不住笑出聲,就在園子里其樂融融時,錦安帶著顧子期的手諭來了。 元容跪在地上,聽著尖銳的聲音劃過耳膜,顧麟身子骨弱,但是命大的很,天花這種病癥都生生的挨了過去,顧子期信中寫的詳細,無非是讓她準(zhǔn)備準(zhǔn)備,不出幾日便起身回宮。 陽光落在人身上暖洋洋的,元容瞇著眼,等明黃的綢布落在她手上,下一刻,錦安就收了方才端著的架子,小心翼翼的攙扶著元容起身。 圣旨在手,他代表著皇權(quán),圣旨送出去了,他就只是個看人眼色的大太監(jiān),錦安看的明白,對眼前的女子也就多了幾份恭順。 “太子殿下果然有上天庇護。”元容就著錦安的胳膊起身,全然不覺得讓顧子期身邊的大太監(jiān)伺候自己有何不妥,她是主他是奴,深宮之內(nèi)向來捧高踩低,只要她還在這個位置上,就毫不擔(dān)心,當(dāng)然也要把握好之中的度,“辛苦錦公公專程跑這一趟?!?/br> “夫人此話可折煞了老奴。”錦安抬著胳膊,身子比元容慢上一步,“都是奴才該做的。” “我許久不在宮內(nèi),可還發(fā)生了什么?”半個月,可以發(fā)生的事情實在太多了。 錦安眼球微晃,思忖道,“倒也出了些事情。” 左右不是什么秘事,錦安覺得與其自個閉口不言讓,元容回宮知曉,還不如現(xiàn)下就告知于她。 “公公可否說來聽聽?”元容停下步子,樂衣和勺兒抱著孩子,自覺地拉出了一段距離。 行宮的花苑種類不算太多,元容踱步到其中,坐在打磨光滑的石凳上。 “殿下有蒼天保佑自是可以安全無虞,只是可憐了初入宮的那些新人們。”錦安右手覆著左手垂在腹部,粗略的說了個大概,“有幾位新主子不知怎么也染上了那些個東西,沒挺過來。” 袖中的拇指碾磨著食指,元容心中一震,面上卻做出一副不可思議的可惜狀,“太醫(yī)就沒什么法子么?” “有是有,可也不是每個殿里的人都這么有福氣。”錦安雙眼直視著面前的三分地,“宋陽閣的張寶林就痊愈了?!?/br> 錦安只舉了一位,想必其他的多是沒救回來,元容抬手撐著下巴,指尖自然而然的繞向了垂在胸口的秀發(fā),輕輕地繞著圈,越想越覺得蹊蹺,只順口問了那幾位新人的身份,剩下的倒也沒在細問。 等宮中的馬車離開,行宮又恢復(fù)了以往的寂靜。 老黃木的窗戶上雕著大片盛開的海棠,如今緊緊地閉合著,勺兒被元容派去看著曜兒,室內(nèi)只留了樂衣伺候。她執(zhí)筆在宣紙上寫下了入宮的十六位新人,憑著記憶在紙上勾畫。朝中形勢錯綜復(fù)雜,祁家門生的女兒,父親友人家的姑娘,還有一些隨風(fēng)搖擺的墻頭草,元容把這些墻頭草畫到顧子期名下。錦安口中沒撐過來的那五位分布頗為均衡。視線落到張寶林身上,元容看著名字上諾大的圈,這位寶林的身世在一眾貴女中顯然有些不夠看,地方一位府尹的女兒,因為太普通反倒顯得太特別。 元容當(dāng)然不相信顧子期會無緣無故招這么個人入宮,他不是個會給的地方官員留臉面的,哪怕張寶林真有幾分顏色,單單看宣紙上其他十五位,就知道顧子期藏了多少心思,頗有種要把后宮當(dāng)戰(zhàn)場的意味。 毛筆在紙上畫著圈,濃烈的墨跡滲透紙背印在桌面上。樂衣站在不遠處,眼神偶爾掃過元容,只見她垂著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樂衣覺得,她已經(jīng)越來越看不懂元容了。 “樂衣。”筆尖停下,元容一松手,筆桿就落在宣紙上滾動了幾圈,她抬頭篤定的望著她,“我要見公孫訓(xùn)?!?/br> 仿佛認定了她不會拒絕。 為什么。 三個字卡在喉嚨里,樂衣張張嘴,終究還是沒問出聲,或許她心里明白,即便她開口,元容也不會告訴她的。 “好?!睒芬曼c頭。 就見元容揮了揮手,示意她退下,并不打算知道她們到底是如何聯(lián)系上的,這是一個很長的故事,顯然,元容對這個故事并不感興趣。 依舊三葷三素,只是鴿子枸杞湯換成了天麻豬腦湯,元容面前放著碗筷,她坐的端莊,絲毫沒有用膳的打算。 “一副碗筷,難不成是專程做給我吃的?”公孫訓(xùn)的聲音在室內(nèi)響起。 “我上次與你說的事你考慮的如何了?”元容食指點點桌面,示意他坐下說話。 “我不來找你,你反倒匆匆差樂衣去尋了我?!惫珜O訓(xùn)毫不客氣,執(zhí)箸夾了一塊蝦段送入口中,“擺明你站下風(fēng)?!?/br> “我四哥是個牛脾氣,但凡認準(zhǔn)了的,定要做到最好?!痹菘粗珜O訓(xùn)面色不改,“你的人跟過街老鼠似的東躲西藏,極損士氣,士氣若沒了,撐不了多久的。” “你到底想怎么樣?”筷子被拍在桌面上,公孫訓(xùn)知這是行宮,顧子期眼線遍布,也不敢太過放肆,低聲道,“我若強大了,對你和曜兒未嘗不是幸事?!?/br> “所以我才讓你換個地方?!痹輪问謸巫∩碜?,燭光下,她眼里閃著晶瑩的光點,“綠林英雄和作惡土匪本質(zhì)相同,可在民間的風(fēng)評卻是天上地下,等你能得了一地民心,說得上話的時候,對我和曜兒才是幸事?!?/br> “你是說……” “邊境?!痹蓍_口,雖然離汝城遠了些,但是,“天高皇帝遠?!?/br> “呵,我若孤身一人,自然可以去那么遠,可還有你們,你們母子要是在汝城出什么事,我當(dāng)真就可護不得了,百年之后我該如何給正度交代。” “不是還有我四哥么?”元容撿起桌上的筷子,夾了幾塊大rou放在面前的瓷碟中,然后推給公孫訓(xùn),“你猜,如果我偽造出證據(jù)說有人要殺我和曜兒,四哥會不會回來?” 面前的菜肴索然無味,公孫訓(xùn)神色復(fù)雜的打量著面前的姜元容,他好像離開太久了,久到面前的女人早就褪卻當(dāng)初的勇往直前,換了一副懂得權(quán)衡的七竅玲瓏心。 “你什么時候決定的?” “剛剛。”元容給自己倒了杯茶,入口有些涼,她眉心微皺繼而又舒展開來,杯底碰在桌面上發(fā)出好聽的清脆聲,“宮里離奇死了五位新入宮的妃嬪?!?/br> 還有那場天花,究竟是真的如此,還是一場掩人耳目的障眼法。 元容覺得,她有必要為自己提前做打算了。 ☆、拍案而起 “好?!闭菩南嗯鋈?,公孫訓(xùn)看著滿桌的菜肴也沒了胃口。 就見樂衣端了筆墨過來,元容挽著袖口,一手的簪花小楷寫的甚是姿態(tài)自然,公孫訓(xùn)坐在一側(cè),偶爾余光掃過書信,元容似已經(jīng)把前因后果早就串了一遍,下筆流暢,字字泣血,婉轉(zhuǎn)的編造了一個陌生的故事。 等停了筆,又細細地閱了遍,找不出其中的破綻,才小心吹干,塞進牛皮紙做的信套里,封口處按上火漆,動作一氣呵成。 “你倒是認準(zhǔn)了我會答應(yīng)?!惫珜O訓(xùn)看著她手上的信件。 “我四哥耗得,你們可耗不得?!痹菰诠珜O訓(xùn)的注視下,把書信平放到他的掌心,笑道,“只是這東西還要勞煩你幫忙帶出去,送到我四哥手上” “當(dāng)年是我小看你了?!惫珜O訓(xùn)嘴角泛起一絲笑意又立刻斂了回去,他能進的來,自然能出的去,這世上,沒有人比他去送這封信更可靠妥帖,元容這是打算瞞著顧子期的眼睛。 “不,當(dāng)年不是你低看我,是那時的我壓根就不值得別人高看一眼?!痹莼貞浧鹉切┠暝谀蠒x的日子,她走了多少的錯路,被趙衷一把把的拉回來,而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錯不得了,一步踏錯便是萬劫不復(fù)。 消息是元容托公孫訓(xùn)帶出去的,到達西原的時候已經(jīng)是幾日后,正逢山匪被攻的節(jié)節(jié)敗退。 姜重明是個武將,滿肚子的兵法學(xué)問,山匪滑的想泥鰍似的,定不是烏合之眾那么簡單,這日,他正看著西原的沙盤在上邊布兵,門外就傳來了下屬的通報聲,說是門外有個乞丐奉人之命帶了封信給他。 信封上只有單亮二字,再無其他。 姜重明眉心微蹙,知他名諱的人不少,可是誰能托個乞丐送過來呢? 周邊的兵將被揮退,姜重明單腿盤在椅榻上,雪白的信紙上是他無比熟悉的小字。 為首第一句話便是:四哥救我。 驚得姜重明拍案而起。 “將軍!” “出去!”門口的將士猛地推開門還未踏進來,就聽見姜重明暴躁的吼聲。 倆小將面面相覷,只得噤聲帶上了房門。 元容把孩子早產(chǎn)的事真真假假的寫了出來,包括顧子期懷疑曜兒的血脈,又言之前找到過藥渣可是不敢告知任何人,如今宮內(nèi)死了幾個妃嬪,才又懼怕了起來,瞞著顧子期托人給他遞了這封信。元容的幾個哥哥,唯獨姜重明跟她年歲相近,也能玩在一起,自幼朝夕相處,自是動的如何碰到他的怒點。她之前的回信都避而不談這些,今個一開口就是求救。 容兒這些年越發(fā)的通情達理,姜重明覺得,她定是到了無人可求的境地,才會開口求他。 沙盤中的軍隊被排成一張巨大的包圍圈,只要再給他一段時間,他就能把這群惡匪捉來以祭無辜被害的村民。 可是……容兒怎么辦? 手中的信件被握成一團,她是他的親妹,身在汝城,姜府眼皮子底下,她都無處可尋,生生求到了她這里。 姜月白入宮了,他的容兒或許真的在父親眼里變得可有可無罷。顧子期是什么人,心中長得可都是豺狼的心思,他起了疑,元容之前又有那么個身份,未來的日子怎會好過?還有信中提到的催產(chǎn)藥,元容面對的,簡直是四面楚歌的絕境。 “來人!”姜重明把信件丟到燙茶的火爐中,看著它一點點的焚為灰燼,決然開口。 “將軍?!遍T口的小將聽見屋內(nèi)有人喚,忙踏著快步跑了進去,抱拳道。 “去把何總兵他們請來?!?/br> “是。” 室內(nèi)一片寂靜,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噤若寒蟬,他們想不明白,昨個還信誓旦旦要一舉殲滅惡匪的熱血將軍,今個怎么說變就變,竟要他們留下清理殘余,自己率先回皇都。也或許是因為西原本就不是姜重明的地界,即便顧子期口上允了,可終不能呆的太長。眾人想到這一層,也多少了悟了些。 知道姜重明回汝城的消息,還是顧子期早朝時有意無意提到的,姜承疇支著聽得詳細,心中卻是有些不快,面上到也要擺出一副喜氣。 他心中估算著姜重明的家信何時傳到姜府,未曾想到,直至姜重明攜著親兵入了汝城也沒等到。 “老爺,四少爺入宮了?!惫芗业兔柬樠鄣墓?/br> “混賬東西!”茶盞砸到地面上,混著茶水碎落在四周,姜承疇被氣的直咳嗽,老管家忙扶著他坐下,“若不是陛下開口,我這個做父親的,怕是連自己兒子幾時回府都不知道。” “少爺年歲大了,想必怕麻煩您?!?/br> “怕不怕麻煩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翅膀到是硬了許多?!?/br> 而此刻,那個翅膀硬了許多的人正如實的向顧子期稟報著西原這些日子以來的情況。姜重明對顧子期可謂是厭惡,哪怕如今他們是一朝君臣,姜重明聲音不算熱絡(luò),按部就班的稟完,便不再開口,他和他著實沒什么可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