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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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 “勺兒,你和云裳帶殿下去收拾收拾?!痹輲皖欔桌砹死硪屡郏缓缶涂粗凵窈鋈涣亮似饋?,閃著晶亮的光芒,心底有些暗自失笑亦有些心酸,明明是應該玩耍的年紀,卻被拘在這高聳的宮墻之內,“去吧,樂衣留下?!?/br> 這是曜兒長這么大,第一次出宮,難免有些雀躍,元容話音將落,就歡歡喜喜地跑去殿里收拾細軟,速度快的像只兔子。 “夫人可是覺得有什么不妥?”等人都出去,殿內只剩她們二人,樂衣才試探著開口。 “汝城內外有無公孫訓的人。”這是元容第一次主動開口問她,說起來公孫訓,多多少少也有些麻煩,遠望北國風光,那里曾是趙衷的江山,是趙家的天下,公孫訓不甘心看著它永遠被仇人的血統所統治,近幾年在虞山地界的動作可謂是越來越大,元容有想辦法勸過他,奈何那男人脾氣倔的像頭牛,任憑她如何苦口婆心都勸不回來,甚至有兩次差點栽到她四哥手中。 她知道公孫訓想要什么,也知道他為何鋌而走險置身于險境,可從另一方面而言,他又何嘗不是在逼迫著自己往上走,萬一哪天這條路走不通了,她還有可以拼一下搶一把的籌碼。 “有?!睒芬陆z毫不瞞她,顧曜是她的主子,是元容的兒子,她們坐在一條船上守護者同一件珍寶,想要船行的穩(wěn)行得快,便不能有任何隱瞞。 “你想辦法知會他們……”元容舉袖遮唇,各種想法都在腦海中過了個遍,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把計劃從頭到尾詳細的給樂衣順了一遍。 “好?!?/br> “這其中的風險想必你也明白?!痹萜鹕?,陽光在她臉上留下一層淡淡的光暈,“萬一暴露了,他們連丁點的活路都沒有。” “咱們既然選了這條路,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睒芬潞苌傩Φ倪@么好看,潔白的貝齒中藏著一顆可愛的小虎牙,不知是感嘆還是欣慰,“娘娘如今看得開,也想的透,殿下能有您這樣的母親,三生有幸。” “我可不是什么娘娘?!?/br> “不,您在樂衣心里,永遠是南晉的皇后娘娘,是朝鳳殿里那只浴火重生的鳳凰。” ☆、悔不當初 馬車吱扭扭的壓在干涸的泥土上,飛起層層的沙塵,顧曜跟只小麻雀似的,吱吱喳喳說個不停,拉著勺兒讓她講路上遇到的新奇物件,車廂內的空間足夠大,元容對窗外的草長鶯飛沒什么興趣,眉心微蹙,周邊都是姜重明特意交代了的,羽林專門尋了最好的安排在她身邊,可是元容心底還是有些不安穩(wěn)。 “母妃,您看……”顧曜小手攥著她的衣袖,語氣中掩不住的興奮。 元容順著他的手指望去,遠處是一位牧羊的老人,雪白的羊群在山頭上悠閑地啃食著青草。 曜兒打小生活在宮內,從未見過這般生活的場景,他半靠在元容肩上,有些羨慕,“那群羊多白啊,兒子真想去摸一摸?!?/br> “你若喜歡,待回宮了買幾只養(yǎng)著便是?!痹菖呐乃哪X袋,又把他發(fā)髻上的玉冠正了下。 這條路,馬車不會停下,她們不會下車,而顧曜也不可能摸到群羊。 搖搖頭,顧曜的眼睛透過微微撩起的車窗向隨著逐漸后移的羊群轉動,“那不和宮中養(yǎng)的京巴狗一樣了么?!?/br> 不能亂吠,更不能肆意的亂跑,再好的東西,也成了受人牽制的死物。 他又想到了何寶林宮中的兩團小東西,被訓練的何等乖巧,如同精細雕琢出來的木偶。 “曜兒以后想做什么?”她的孩子,已經長大了?;首拥囊簧?,看似高貴的如同天上月,到頭來卻沒有多少選擇,而顧曜更是如此,他是個秘密,一個不能被外人知曉得秘密。 可元容還是忍不住疑問,她想知道她的孩子,想要的,所圖的,是否跟她們一樣。 但話問出口的瞬間,元容就后悔了,有些東西,問了又能如何呢? “曜兒想和四舅舅一樣?!鳖欔讟O少和母親談論到這些,他歪著頭想了片刻,“金戈鐵馬,浴血護國?!?/br> 他說:七尺男兒,本就該金戈鐵馬,在戰(zhàn)場上浴血護國。 他說:容兒,我守不住這萬里的河山。 那個眉眼柔和的身影已經許久沒出現在她的夢里,元容聽著曜兒的話,不知怎么就想起了那個男人,手指不經意的撫上腰間,冰涼的玉燈籠一白一翠,將將好可以填滿整個掌心。 “母妃?!眱傻伪鶝龊鋈辉以谒氖直成?,顧曜心里一驚,忙轉身跪在元容面前,他的身子骨還沒張開,可卻有了些少年的模樣。他不是沒見元容哭過,偶爾她被宮中的妃嬪欺負的狠了,也會對著顧子期淚水漣漣哭訴一番。 母親說,女人這一生中,有許多的武器,眼淚便是其中一樣。所以,母親的眼淚也不輕易的流。 可這次,她卻哭了,哭的毫無理由,她看著他,卻又不像再看他,眼神仿佛要透過他的身體尋找什么。 “兒子知錯了,兒子以后定會收了這些個心思,好生讀書,娘親莫要生氣?!敝挥性谒麩o措的時候,才會無事宮中的規(guī)矩,撒嬌喚她一聲娘親。 “娘親沒有生氣?!睖I元容水止不住的往下墜,勺兒垂著眼跪坐在一側,她這種時候知道小姐不需要她,只沉默不言,她伸手撫摸著顧曜的臉頰,微挑的丹鳳眼,秀挺的鼻梁,這個孩子長得跟她簡直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這讓元容無比的慶幸,可有時候也忍不住想,這是這也是他的孩子啊,怎么就一點也看不到他的影子,記憶中的容顏已經有些褪色,她不敢想他,也尋不到他的丁點蹤跡。 在某個風清月涼的夜晚,有人對她說過,她的夫君也曾是個意氣飛揚的男子,鮮衣怒馬,耀眼的像一輪太陽。 可是她的夫君已經不在了,說這話的那個男子也已經不在了。 元容伸手把顧曜攬進懷里,寬大的袖袍遮住了自己的半邊臉,“我兒說得很好,男兒志在天下,理該守國開疆?!?/br> “那娘親為何傷心。”懷里的人有些不安,小心的打量著元容的臉色。 “我只是想起了你父親?!痹輳奈丛陬欔酌媲疤峒斑^那個人,清風拂過草面吹進車廂內,她輕拍著顧曜的肩膀,“比誰都溫柔,亦比誰都強大?!?/br> “父皇?”顧曜支著耳朵問出聲,元容沒有答他,就聽他繼續(xù)依偎在她懷中自語,“父皇的確是世間最高明卓異的男子?!?/br> 勺兒心中聽的難過,她腦海中還能記起最后那位年輕帝王依窗而立的畫面,風吹過他的發(fā),頭上的白玉扣白的就像冬日的大雪,在漫天的火光和兵器的碰撞中,沖著她們頷首微笑,然后,便徹底地死在了記憶里 她多想告訴眼前的小皇子,那個不懼怕所有黑暗,一次次把她們帶出絕境的男子才是他的父親,他的溫柔像三月春風,他的包容如無垠的大海。可是她不能說,因為曜兒姓顧,他只能是顧子期的兒子。 辰連山莊一行很順利,顧念還是個半大的孩子,剛入了莊園,就跟脫韁野馬似的四處亂竄,祁媛看不住他,只能無奈的點了一隊侍衛(wèi)時時刻刻跟著,山莊不及宮內守衛(wèi)森嚴,多注意些,總是沒錯。 葡萄被剝皮去籽泡在冰水里,水中摻了蜂蜜,一盞下去,從喉嚨涼到心底,躺在葡萄架下的躺椅上,顧曜瞇著眼享受,樂衣在旁邊繡著新學的花樣子,準備給曜兒新添置幾枚荷包。 “殿下不去玩耍么?”樂衣聽著外邊唧唧喳喳的雀躍聲,捻著繡線笑到。 “大中午的,烈日當頭,傻子才出去呢?!彼歉赣H來避暑的,又不是來挨曬的,等過些時辰,太陽毒氣消了再趁著夏風出去玩耍也不遲,“只是可憐太子哥哥,臨出門染了病氣,無法與我同而來。” 當年倆人因為長命鎖起爭執(zhí)的事情好似早已被時光拋卻,在顧曜的記憶中消失的無影無蹤。而太子也在這些年中變得越來越懂事,那個被眾人寵壞的孩童隨著年齡愈發(fā)的沉穩(wěn)踏實。 如果他不是審喆的兒子,如果他不是這副身子骨,對西齊的百姓而言,十數年后,他未嘗不是一位明君。 “你倒是與太子投契?!痹菟厥謩冎笾Γt殼將落,就見顧曜探起小身子,一張小嘴長得老大,只笑著把雪白的果rou塞到他口中,“也難怪三殿下總去你父皇那抱怨你不與他一道玩耍?!?/br> “老三脾氣不好,腦子又笨,還不愛讀書,兒子才不愿與他一起?!焙螞r媛昭訓還老欺負自己的母親,對上顧念,他也就難免有些愛答不理。 “這話可說不得。”點了下他的小腦袋瓜,元容才接過樂衣遞上的香茶,“要是被你父皇聽見了,你又免不了被訓斥一番?!?/br> “這有沒外人,兒子當著自己親娘的面,怎還不能實話實說了?”顧曜拎著錦袍起身,隨后頑皮的蹦到元容面前,蹲下身子抱住元容的胳膊不停地搖晃,“娘親可否與父皇討個情面,兒子實在不想帶著他去見溫先生。” “還不是你這個頑皮的,總當著顧念的面說先生教的好,這才激的他連哭帶鬧的要跟你同個先生。” “悔不當初啊!”顧曜捏捏下巴上并不存在的胡須,老氣橫秋道,“孩兒甚是心痛?!?/br> 這模樣惹得元容和周圍的宮人們忍不住笑出聲,聲音飄到院外,傳到顧念的耳朵里。 他這會兒剛從后山的小溪里摸完魚,弄得滿身泥土,就聽見蔲色閣的嬉笑聲,心底的好奇心就又被吊了起來,“松水,那邊是容夫人住的院子么?” 松水一聽這話,那還不明白他想干啥,腦袋立刻變的一個頭兩個大,自從跟了這位小祖宗,他這屁股不知道挨了多少板子,這會祖宗又有了興趣,還是蔲色閣,只好低聲下氣的勸,“殿下在意那里作甚,奴才看方才回來的路上,池里的荷花開的極好,要不奴才給您摘幾朵?” “荷花有什么好玩的?!碧尤静×粼趯m內,老五是個嬰孩,老四剛會跑話都說不利索,顧念一個人玩了一會,就悶的不行,現在又聽到顧曜的笑鬧聲,哪里還忍得住,當場就指著蔲色閣跺腳,“咱們去找二哥?!?/br> 說你是我祖宗,你還真是我祖宗。 松水看著顧念抱著魚簍就往蔲色閣跑,心眼里一千個一萬個不愿意,可到底沒法子,只能認命的追過去,自個卻是明白,之后的板子怕是跑不了了。 “夫人吉順安康。”顧念的聲音還未等蔲色閣的侍女通報,便遙遙的闖入元容的耳膜,搭眼望去,就見一條翠藍的身影抱著什么東西就向她跑來,衣袍底邊還染著烏黑的泥巴。等人跑近了,才彎腰行禮,嘴上卻道,“夫人院子里好生熱鬧,遠遠就聽到了二哥的笑聲?!?/br> “起吧?!痹輿_顧念招招手,她和祁媛私下不對付,面子上卻做得無懈可擊,讓人抓不著什么把柄,“殿下這是去了哪玩耍,弄得臟兮兮的?!?/br> 說著,拿帕子細細給他擦了手,顧念看看元容,又看看她身后的顧曜,“皇兄陪我去玩吧?!?/br> 傻子才陪你在中午玩,多熱啊。 顧曜想著露出兩排大白牙,瞇著眼笑嘻嘻的遞了盅葡萄蜜水給他喝,“過會兒吧,方才勺兒說要做牛乳玫瑰酥給我吃,我正想著呢?!?/br> 牛乳玫瑰酥,沒聽過啊。顧念眨眨眼有了丁點興趣,一口冰涼下肚,暑氣瞬間消了大半,他跑了一上午,這會顧曜一提倒還真有些餓了,“那行吧,給我也來份?!?/br> 絲毫不把自己當外人。 “好嘞。”勺兒哪里會什么牛乳玫瑰酥,只不過顧曜隨口一提,她便點頭應下,想著索性在清水里摻些牛乳,再換個花樣子罷了,“殿下先吃些果子墊墊,奴婢這就去做?!?/br> 作者有話要說: 我以為我能寫夠6k,結果事實證明,沒有存稿,我不行qaq……三百六十度旋轉單膝跪地負荊請罪qaq ☆、山雨欲來 “你們就是這么看著殿下的么!”琉璃盞被狠狠地砸落在地面上,祁媛的怒氣駭的殿內的宮人跪了一地。 松水他們挨了一頓板子,心里委屈的要死,可是媛昭訓是主子,三殿下也是主子,他一個太監(jiān),就像低賤的螻蟻,哪里敢逆了主子的意思,左右為難,左右都不是人。 顧念這會兒還抱著從蔲色閣順來的點心,他也不是吃白食的,他給容夫人留了條小鯉魚,此刻正坐在高椅上搖晃著腿,嘴巴里被吃食塞得滿滿的,“皇兒這不好好的么?!?/br> “你真是個小沒良心的?!逼铈潞掼F不成鋼,使勁在他腦袋上點了一下,“母妃為了你,受了那女人多少委屈,你倒好,一匣子點心就被收買了?!?/br> “容夫人面上對皇兒還算是過的去?!睂τ谄铈滤f,顧念一個耳朵進一個耳朵出,玫瑰酥散發(fā)著nongnong的牛乳香,他塞下手中的最后一口,才拿了桌上的帕子,把指頭上的點心屑拍掉,又想到了鸞歌殿的那位,次次相見都拿鼻孔對著他,咧著嘴道,“可比皇后娘娘好多了?!?/br> “這話母妃說得,你可說不得!”祁媛看了眼跪在殿中的宮人,衣袖一抬眾人便的了令,忙跪著謝恩退下,她踱到顧念身邊,“尤其是當著外人的面。” “咱們殿的太監(jiān)宮女也算外人?”顧念蹙著眉,秀氣的鼻尖微微皺起。 “除了母妃和婉北,剩下的于念兒而言,都是外人?!?/br> “真沒意思?!鳖櫮钛谥酱蛄藗€哈欠,忽然想到什么,眼睛唰的一下又亮了,“對了母妃,我晚上約了二哥放花燈。” 唉,孺子不可教也。 “我方才的話算是白說了。”祁媛看著圓滾滾的兒子,不知道他這心大的性子隨了誰,“你玩比別人強有什么用,學問方面也要壓過人家才行?!?/br> “母妃不喜歡容夫人,皇兒也不喜歡她,可山莊里又沒別個人陪我玩耍,是在悶得緊。”顧念倒是能敏感的察覺到祁媛的不快,大眼睛滴溜溜一轉,“反正二哥學問再好,頭上有太子哥哥在,跟兒子也沒什么區(qū)別?!?/br> 可萬一,太子不在了呢?這句話,祁媛只默默在心里過了一圈。 顧念又坐了會,便有些呆不住了,索性跳下椅子,“母妃把你身邊的人借兒子兩個好不好。” 松水剛剛被板子打的見了血,想是爬不起來陪他去逛園子了。 “你這個……” “娘娘。”婉北的聲音遙遙的從門外傳來,帶著小心,“白夫人來了?!?/br> 顧念一聽姜月白來了,也顧不得問母親要人,慌忙整理了下衣袍,rou嘟嘟的小臉上笑意止都止不住。要說顧子期這么多夫人妃嬪,顧念最喜歡的便是柔福宮的白夫人。 她生的溫柔,脾氣又是一頂一的好,還總有些稀奇的玩意送他。 “請夫人進來?!?/br> 祁媛可不比顧念,她跟姜月白打了這么些年的交道,多多少少知道些她的本性,只不過她手段雖厲害,這兩年倆人之間因著某種詭異的平衡,她從未用到過她身上,故而走的也近了些,可顧念這么喜歡那女人,她也是想不到的,有時候覺得姜月白對著這潑猴說一句話,比她苦口婆心地嘮叨一堆都管用。 雅青色的長袍逶迤,腕上的翠玉鐲子更襯得她膚白勝雪,未見人先聞笑,“我這會兒來,可是打擾meimei了?” “夫人這是哪里話?!比缃窠掳资欠蛉?,祁媛是上嬪,自然屈膝敷衍的行了個半禮。 姜月白看在眼里也不惱,只伸手去扶她,空著的手則變戲法似的從身后掏出了一本繪著人物的冊子,沖眼巴巴望著她的顧念眨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