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節(jié)
郁庭川沒再去拿平板,而是放慢語速地開腔:“跟joice無關,是爸爸mama的性格不合,在生活上存在很大分歧,在生下joice之前,我和你mama已經(jīng)簽署好離婚協(xié)議?!?/br> joice依舊失落,沒有吭聲也沒有打字。 郁庭川的喉結輕動了下,繼續(xù)道:“joice雖然聽不見,但一直沒有讓爸爸失望過,明年你就八歲了,爸爸三十五歲,再過幾年就會像你爺爺那樣,這個家里,除了你小菁jiejie,你是最年長的孩子,爸爸希望,joice照顧好自己的同時,也能像個大哥哥照顧其他人?!?/br> “爸爸不會老的?!眏oice在平板上寫道:“我還沒有長大,爸爸說過,會陪著我長大的。” “爸爸會有老去的那一天,在那之前,爸爸想要身邊有個陪爸爸一起終老的人,遇到你傾城阿姨,爸爸也覺得意外,但最后認定她就是那個人,joice能不能理解爸爸的這點私心?” joice又寫:“爸爸真的喜歡那個jiejie么?” 郁庭川看到這個問題,沒有否認,在兒子的注視下,輕輕頷首,緩聲道:“爸爸和你傾城阿姨領了證,也希望joice以后能和阿姨好好相處?!?/br> joice讀懂父親的這番話,沒有哭鬧,哪怕還是很難過。 他也不想爸爸孤獨一個人到老,在澳洲,他好歹和mama住在一起,可是爸爸始終一個人住,他來南京的時候,別墅里也冷冷清清的,爸爸整天忙工作,為了讓他有個玩伴,爸爸才養(yǎng)了一條黑白邊牧犬。 可是,他也有自私的想法,希望是mama陪著爸爸走過人生的每個階段。 “爸爸以后還會去澳洲看我么?” “會的。”郁庭川摸了摸孩子的額角,男人的手掌溫暖,讓joice真真切切體會到來自父親的關懷:“爸爸說過,會參加你每個暑假結束后的開學典禮?!?/br> joice又打字:“爸爸以后是不是會有別的孩子?” 郁庭川沒在這個問題上欺騙孩子:“你傾城阿姨的身體不太好,所以,孩子不確定會不會有,一切順其自然,如果你阿姨懷孕了,孩子肯定會生下來,你的弟弟或meimei長到你這個年紀,爸爸也老了。等到joice結婚有了自己的孩子,爸爸可能已經(jīng)離開這個世界……” joice眼里淚光在閃爍,抱住郁庭川的脖子。 他不想要爸爸離開。 就算爸爸mama永遠不會和好了,也不想見不到爸爸。 …… 二樓,書房里。 郁林江坐在書桌前,跟前擺著臺筆記本,這會兒連了視頻通話,筆記本的屏幕上,是一個裝修歐式的房間,女人坐在不遠處的輪椅上,長發(fā)被陽臺吹進來的風拂起幾縷,她抬起手,輕輕的撥開。 深v的白色長裙快到腳邊,即便不良于行,也沒影響到她那股優(yōu)雅而嫻靜的氣質。 這一刻,郁林江的臉色難看到極致。 慕清雨卻不以為然,看著郁林江黑臉,反而淺淺一笑:“看來joice已經(jīng)到國內,我剛剛還在想,要不要給庭川打個電話,讓他去機場接孩子?!?/br> “為什么突然把孩子送回來?” 郁林江出聲質問:“當初是你鬧著要孩子的撫養(yǎng)權,現(xiàn)在怎么回事,覺得孩子鬧騰,又想當甩手掌柜?” 慕清雨莞爾,依舊一副不急不躁的模樣,問:“庭川把孩子送去老宅了?” 不等郁林江接腔,她自顧自地道:“是呀,他新婚燕爾的,把孩子留在云溪路那邊,指不定他那小嬌妻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br> “你讓孩子自己回來的?”郁林江的語氣嚴厲不少。 以前,joice來南城過假期,雖然也獨自坐飛機,但是又有不同,不管是墨爾本還是南城這邊,都會安排人在機場接送,可是今天的事,從她的話里來回味,顯然不是這么來的。 慕清雨神色如常,只淡淡開口:“想知道什么,你讓郁庭川和我談?!?/br> 郁林江好歹是在商場混跡幾十年的老江湖,哪里看不出慕清雨那點小花樣:“你跟他談什么,當初不是你吵著嚷著要離婚,嫌棄我這個二兒子,現(xiàn)在你們兩個還能找到共同話題?!?/br> 果然,慕清雨的表情尷尬,但只是一瞬,隨即便道:“那又怎么樣,哪怕離了婚,您可別忘了,是我給你們郁家生了長子嫡孫!” 郁林江冷笑:“原來你還記得你跟我兒子離婚了,我都看得出你的把戲,你以為他心里沒有數(shù)?” 慕清雨勉強彎起唇角,在視頻那頭對上郁林江冷冽的眼睛,故作輕松的開口:“行啊,既然我想什么你們都知道,那我明天就回國,剛好這么多年沒有再見大哥,我聽說大嫂一直在醫(yī)院照顧他,挺想看看他們現(xiàn)在怎么樣了。” “你敢去醫(yī)院試試看!” 郁林江的額際青筋隱現(xiàn),難得動怒。 慕清雨一臉鎮(zhèn)定:“那就讓郁庭川過來,我這雙腿是斷在你們家的,總該派個人出來和我談?!?/br> …… 郁庭川在二樓的露臺點了支煙。 沒多久,家里保姆過來,說:“郁總,董事長喊您去書房。” 郁庭川大概猜到是為什么,他本打算抽完煙給慕清雨打個電話,現(xiàn)在看來,應該是不需要了。 把煙蒂踩滅在腳邊,他轉身進了小洋樓。 郁庭川走進書房,看見郁林江坐在沙發(fā)上倒茶,書桌上,有一臺筆記本,郁林江喝了口茶,深深地看這個兒子一眼,然后離開書房,心情不怎么好,隱隱有發(fā)過火的跡象。 等到房門合上,郁庭川去到書桌前。 只一眼,便看到屏幕上還顯示視頻通話中。 郁庭川沒有多驚訝,隔著屏幕,看著那頭的女人,開腔問:“怎么突然送joice回國?” 慕清雨往后靠坐在輪椅上,站在書桌前的男人,見他穿著襯衫西裝,筆挺中自帶幾分閑適,不疾不徐的聲線,很有磁性,比起多年以前,更加穩(wěn)重,想到他如今的身家,難怪會引得小姑娘趨之若鶩。 想到這一點,慕清雨腦海里閃過某句話—— 教會男人成熟的女人,肯定不是他相伴一生的對象。 慕清雨深吸口氣,拋開雜亂思緒,似閑聊般道:“這不是快過年了,我媽希望我今年春節(jié)回國,我答應了,因為這邊還有點事,所以讓joice先回去,他素來喜歡和你相處,我就給他買了去南城的機票?!?/br> “你不知道一個孩子那樣很危險?” “我知道啊?!蹦角逵贻笭枺骸八晕姨崆敖o你打電話,是你沒有接,你都不管孩子死活,我干嘛還當寶貝捂著。” 話落,她又打趣的說:“怎么樣,找了個那么嫩的老婆,我在澳洲的日子,可沒你過得瀟灑自在,joice在你的別墅是不是打擾到你們了,現(xiàn)在的小姑娘,氣性大著呢,不見得肯給孩子當后媽?!?/br> 郁庭川緩聲接腔:“這些就不勞你cao心?!?/br> 比起慕清雨的假裝灑脫,郁庭川的語氣才是真的輕描淡寫,好像就把她當做一個不怎么相熟的普通人。 “我想過了,這兩年我一直在加大復健的力度,在管理孩子方面,越來越顯得心有余而力不足,與其讓孩子跟著我受苦,不如托你照顧一段時間。” 慕清雨說著,看向郁庭川:“你不是再婚了,怎么說joice現(xiàn)在也算你的兒子,讓你的新婚妻子照看一下,joice一直很懂事聽話,肯定不會給她添麻煩,你要是真嫌這個兒子拖后腿,那就扔老宅吧,終有人給他一口飯吃?!?/br> 郁庭川沒有就孩子的問題和她發(fā)生爭執(zhí),哪怕她要把孩子扔在南城,見她說完,打算結束視頻通話。 慕清雨感覺自己的話像打在棉花上面,又道:“怎么,現(xiàn)在連和我多說句話都不愿意了?” 說著,她用手指撥了撥耳邊發(fā)絲,佯作不經(jīng)意地說:“你的小嬌妻呢,你送joice來老宅,她有沒有跟過來,你打算和她一直住在云溪路八號園那邊?” “說完了?”郁庭川問。 慕清雨沒有接話。 郁庭川開腔:“我們住哪兒你不用費心?!?/br> “嫌我多管閑事?”慕清雨輕輕笑了聲,想起母親告知的情況,心里卻更加難捱:“打算什么時候辦婚禮,我看趁著年后就可以,到時候我剛好在國內,說不定還能過去捧個場?!?/br> “先顧好你自己吧?!庇敉ゴㄕf完,伸手去關視頻。 慕清雨的好修養(yǎng)瞬間崩裂,忍不住出言冷諷:“我以前倒真的沒看出來,你還喜歡搞自己侄女的同學,滋味怎么樣,二十歲左右的小姑娘,是不是在床上把你伺候的很爽,做的時候,有沒有讓她喊你叔叔,像你們這種男人,不就喜歡這種變態(tài)的癖好,然后買個包就能把人哄得團團轉。” 在這番話上,郁庭川沒有讓她:“既然已經(jīng)離婚,橋歸橋路歸路,除了joice的問題,我找怎么樣的女人,是我的私事,就算我要把我名下所有財產(chǎn)轉給她,旁人也管不著?!?/br> 慕清雨見郁庭川這個態(tài)度,沒有再硬碰硬:“你就是把天下的月亮摘下來給她,那也是你的事,我作為前妻,關心一下前夫的生活有錯么?” “那就少折騰,少插手別人的家事?!?/br> 慕清雨聽了,冷笑:“我折騰?我折騰什么了?我要是折騰,你們郁家現(xiàn)在還能維持這副和睦的假象?郁庭川,沒離婚的時候,怎么不見你這么維護我!” …… 晚上十一點多,郁庭川回到云溪路八號園。 別墅里,客廳還亮著燈。 郁庭川開門進去,在玄關處就看到沙發(fā)上的宋傾城,她懷里揣著個枕頭,盤腿坐著,應該是洗過澡,身上換了衣服,扎著丸子頭,五官素凈漂亮,聽見開門的動靜,她立刻轉頭瞅過來。 宋傾城見郁庭川回來,下了沙發(fā)過去:“joice留在老宅了么?” “怎么還不睡?”郁庭川關了門。 “嗯,想等你回來。” 說這話時,流露出淡淡的羞赧。 宋傾城看著眼前的男人,隔得近,聞到他身上的氣息,那股踏實的感覺充斥了她的身心。 ☆、第231章 我有你就夠了 兩個人回到客廳,郁庭川扯開領帶,在沙發(fā)落座,又拍了拍身邊的位置,示意宋傾城也坐過去。 宋傾城坐下,開口問:“joice是不是不高興?” 哪怕joice離開的時候沒有哭鬧,但她還是察覺到孩子的情緒變化,joice當時的心情,宋傾城多多少少能體會到,畢竟,曾經(jīng)自己也有過類似的經(jīng)歷。 “他一直不清楚我和他母親離婚的事,今天知道了,會有自己的想法,但也沒有過多的抵觸。把他帶去老宅,是因為有些問題,比起通過我來告訴他,由他爺爺來說更合適?!?/br> 話落,郁庭川視線瞅著宋傾城的臉龐,語氣隨之溫和:“晚上和joice待在一塊,有沒有不習慣?” “沒有啊?!彼蝺A城拿過茶幾上的小盒子,遞給郁庭川看:“joice送給我的翻糖蛋糕,是不是很精致?” 說著,她又拿起另一個小盒子:“這是joice給你做的,剛才走的匆忙,他肯定是想親手交給你的?!?/br> 郁庭川接過盒子,看著那副辦公室縮景,即便不是親生骨rou,joice依舊是郁家的血脈,在他認下joice的那刻起,和孩子之間已經(jīng)有了某種羈絆,特別是當孩子從牙牙學語到能跑能跳會踢足球,相處的過程里,不可能真的沒有半分感情。 直到半夜,兩個人才上樓休息。 郁庭川沖完澡出來,宋傾城正在擺弄那兩個翻糖蛋糕。 放在床頭柜上有些礙手,擱茶幾上又太隨便,所以,她不知道從哪兒找來了個橢圓狀的玻璃缸,比兩個巴掌大一些,缸底鋪著幾塊鵝卵石,翻糖蛋糕就擱在石頭上,缸里還插了一枝含苞待放的玫紅梅花。 “哪來的梅花?”郁庭川擦著濕發(fā)走過去。 宋傾城聞聲抬起頭,微笑:“隔壁的張大爺在別墅后種了幾棵梅花樹,我前段時間在露臺曬東西瞧見,覺得差不多該開花了,所以去折了一枝。” 云溪路八號園的別墅自帶后花園,兩戶人家只隔著一道竹柵欄。 郁庭川問:“剛才下樓去了?” 宋傾城點著頭,一邊拿剪刀修了修枝節(jié),然后捧起玻璃缸到郁庭川面前,有些興致盎然:“有沒有覺得像網(wǎng)上的賣家秀?” 郁庭川坐在她的旁邊:“大半夜外頭降溫,有什么明天不可以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