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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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傾城搖頭。 隨后,她開口回答:“這個世上不是所有真相都必須大白的,特別是不牽扯違法犯罪的問題,很多時候,適當(dāng)?shù)碾[瞞也是一種的保護,因為有些真相,只會給人帶去不愉快,也有這樣的說法,當(dāng)事人有知道真相的權(quán)利,可是這份權(quán)利,不該建立在傷害之上?!?/br> 見郁庭川沒接腔,宋傾城又道:“上回我在書房找書看到一句話,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在撫養(yǎng)教育自己的小孩時不應(yīng)忘記其他沒有血緣關(guān)系的小孩,不是做人要沒有原則的去善良,而是說,哪怕什么都不做,守住自己的底線不去傷害別人,也是一種善良?!蔽⑽⑼nD了幾秒,她再度開口:“我和你在一起的時候,joice已經(jīng)是你的兒子,現(xiàn)在的情況,不過是繼續(xù)這種狀態(tài),不是么?” 說到這里,她的左手往前伸過去,握住郁庭川放在桌上的右手。 指腹輕輕撫著男人手背,精瘦的感覺。 宋傾城望著他道:“不管你做怎么樣的選擇,我都是站在你這一邊的?!?/br> 品味著她通情達理的話語,郁庭川反手捏著她細軟的小手,稍稍加重力道,沒有過多的解釋,心里卻有著動容。 關(guān)于joice是繼續(xù)做他的兒子還是認回郁祁東這個父親,郁庭川確實有考慮過,包括慕晏青,得知郁祁東醒了后也給他打過電話,郁祁東對joice會是怎么樣的態(tài)度,知道當(dāng)年事情的人都能猜測出一二,哪怕是親生骨rou,也不一定真會有感情。 已經(jīng)不是年輕沖動的年紀,想事情不再停留在表面。 現(xiàn)在把joice是郁祁東兒子的消息公之于眾,百害而無一利,時間帶給人的不止是閱歷,還有成長,不管是生理還是心理,三十幾歲的郁庭川,比起二十幾歲的他,處理問題的手段只會更穩(wěn)重。 如果郁祁東想認回這個孩子,郁庭川也不會占著孩子父親的身份,說到底,他只是孩子的叔叔,哪怕對孩子有照顧,終歸不會像疼愛孩子的生身父親那么周到。 在思考關(guān)于孩子的問題時,大人會生出這樣那樣的顧慮,孩子的成長過程里,即便不能充滿愉快,也不該被束縛太多的東西,joice本身就有缺陷,性格極其敏感,如果他知道自己不被親生爸爸所喜,加上慕清雨已經(jīng)離世,難保不會變得自閉自卑。 就像宋傾城白天說的,不是每個人經(jīng)歷過磨煉都能擁有一顆強大的心臟。 面對打擊,更多的人是從此一蹶不振。 郁庭川不想拿個孩子去做試驗,這些年過去,也把自己放在孩子父親的位置上,他認下joice這個兒子,不是為郁祁東,不否認考慮到整個郁家,但更多的,如今是希望這個孩子好生長大,為孩子的余生著想。 要是孩子長大后哪天來問他身世,郁庭川不會做隱瞞。 當(dāng)joice學(xué)會獨立,有了自己辨別問題的能力,他這個父親可以把所有的事都告訴他,到時候,孩子要做怎么樣的決定,他不會去干涉。 至于請辭恒遠老總的職位,不僅是董事們的反彈,也不單是郁祁東醒來的問題,郁庭川有著自己的考慮,是出于他身體的考慮。 這天晚上,顧政深也過來了一趟。 宋傾城第一次在云溪路八號園見到顧政深,按照鞏阿姨說的,以前顧政深常常過來,在她搬進這里后,顧政深就沒再上門。 在慕清雨墜樓自殺后,這是宋傾城第二次見顧政深。 上一回,是在郁老的葬禮上。 顧政深瞧見來開門的是宋傾城,神情有些不自在,但仍然主動和她打招呼,還算客氣,宋傾城知道顧政深對她的成見不小,除了慕清雨的原因還有顧衡陽的事,既然對方先遞過來橄欖枝,哪怕是為郁庭川,她都不能給人吃閉門羹。 所以,宋傾城往里讓了讓,又朝樓梯口道:“顧先生來了?!?/br> 沒過兩分鐘,郁庭川就從二樓下來。 他手里還拿著個噴水壺。 配上那身居家的穿著,倒也不顯違和。 反而是宋傾城,嘴邊噙著淡笑,當(dāng)郁庭川步下臺階,她立刻上前,接過空空的噴水壺,不忘問一句:“都澆好了?” 郁庭川笑了:“如果有懷疑,自己上樓去看看?!?/br> “不去,現(xiàn)在露臺上蚊子很多。” 宋傾城說完這話,拿著噴水壺去了衛(wèi)生間。 目送著她的背影離開,郁庭川轉(zhuǎn)身走進客廳,和顧政深各自在沙發(fā)坐下。 “大晚上怎么還特意過來?” 郁庭川開腔問。 顧政深看著他說:“你的胃有問題,要動手術(shù)的事,如果不是江遲今天說漏嘴,你是不是打算一直瞞著所有人?” “不是什么大的手術(shù)?!庇敉ゴ闷鹚畨兀瑸轭櫿畹沽吮瓫鲩_水。 以前家里一個人住,沒有太多講究,現(xiàn)在有了另一個人,原本單調(diào)的別墅似乎變得不太一樣,宋傾城喜歡淘些漂亮的小東西,譬如水壺和杯子,看著彩色涂鴉的闊口矮腳杯,郁庭川的語氣緩和少許:“胃潰瘍而已,休息大半個月就能康復(fù)。” “你主動辭去恒遠的總經(jīng)理位置,也是因為這場手術(shù)?” 在顧政深看來,郁庭川在董事會議上的請辭,不止那些董事驚訝,就連其他生意人都無法理解,就算郁祁東醒了,憑郁庭川這幾年在商場上攢下的人脈,不至于對上郁祁東沒有一爭的可能。 再說,恒遠董事會的那些老家伙沒想象的那么齊心。 顧政深今天中午外出應(yīng)酬,在酒店碰見恒遠的那一位黃董。 對方說到郁庭川請辭,語氣滿是可惜,也有點恨鐵不成鋼的成分在話里,黃東認為,郁庭川是受不住激,直接撂下?lián)幼呷?,完全不管恒遠十幾萬員工和股民的死活,太過沖動也太意氣用事。 坐在酒店的休息區(qū),黃董的原話是:“我去過他住處,他不肯再插手恒遠的事,話說得很明白,他現(xiàn)在不是恒遠的總經(jīng)理,況且手頭還有別的事情,對恒遠無暇兼顧,雖說董事局任命他大哥為總經(jīng)理,當(dāng)時是沒別的辦法了,算是權(quán)宜之計,要不然,恒遠比現(xiàn)在只會更亂,現(xiàn)在郁祁東的身體沒有康復(fù),他又在醫(yī)院躺了那么多年,公司的業(yè)務(wù)都需要了解起來,一時半會兒,肯定做不了什么大的決策?!?/br> 說到這里,黃董再次嘆息,他認為郁庭川是管理恒遠的最好人選,如果其他董事真覺得郁庭川權(quán)利過大,那么就設(shè)立coo(首席運營官)或者cfo(首席財務(wù)官),彼此相互制衡,也好過現(xiàn)在這種兄弟相爭的局面。 提到董事會議上的投票,黃董又道:“梁國松他們幾個提出罷免總經(jīng)理,屬于臨時性的決定,不符合公司的規(guī)章章程,哪怕投票結(jié)果真是于郁總不利,我和其他董事也會提出異議,免不了重新召開董事會投票,到時候想辦法拖延董事會議,完全可以給他爭取到更多時間,再說,郁祁東手里只有股權(quán)的托管權(quán),那20%的恒遠股權(quán)持有人是他女兒,郁總和他侄女關(guān)系不是素來不錯,那個丫頭只要持中立態(tài)度,有些董事也會繼續(xù)觀望,頂多投個回避票,情況遠沒有那么糟糕。” 顧政深聽到這些話,沒發(fā)表什么意見,哪怕他心里也有疑問,所以應(yīng)酬完,回去的路上,他就給江遲打了個電話。 慕清雨的過世,在他和郁庭川之間劃下一道溝壑。 不至于形成萬丈深淵,心里的芥蒂卻消不去。 但是,得知郁庭川辭任的消息,他私下多少在關(guān)心著,從江遲口中得知郁庭川最近身體不太好,顧政深猶豫再三,終究還是親自來了趟云溪路八號園。 因為江遲有交待,顧政深并未把郁庭川生病的消息再傳出去。 這會兒,看著郁庭川云淡風(fēng)輕的樣子,顧政深忍不住說:“就算你要動手術(shù),也不必搞到辭職這一步,完全可以借休假在香港或國外待一個月,你大哥就算想拿回總經(jīng)理的位置,也得先掌握公司的業(yè)務(wù)情況,沒有兩三個月恐怕不能坐穩(wěn)屁股底下的椅子?!?/br> 郁庭川卻道:“我要是出國做手術(shù),以恒遠那幾位董事對我的關(guān)心程度,恐怕不出三天,消息就會不脛而走?!?/br> 放下水壺,他又說:“與其等他們來挖個底朝天,不如我自己先辭去這個位置,省了他們一番工夫,也讓我能好好休養(yǎng)一段日子,免得做個手術(shù)還要東躲西藏?!?/br> 顧政深聞言,總覺得不是這么回事,以他對郁庭川的了解,郁庭川不是這么容易退讓的性格,走到今時今日的位置不容易,怎么能說放手就放手? 哪怕郁庭川手上有產(chǎn)業(yè),但是離開恒遠,等于自斷一臂,以后辦事做生意肯定沒有以前那么方便。 鬼使神差地,顧政深往衛(wèi)生間方向看了一眼。 有個猜想一直在被他忽略,但是現(xiàn)在,還是說出口:“沒了恒遠總經(jīng)理的身份,那些董事不會再死盯著你,包括媒體,現(xiàn)在大多去守你大哥那邊的消息,你現(xiàn)在如果入院動手術(shù),曝光率還是比較低的,江遲告訴我,你已經(jīng)安排joice和宋……她出國,所以離開恒遠,也是因為是不想讓她知道你要動手術(shù)?” 客廳里,兩個男人說話的聲量不大。 加上從衛(wèi)生間回來的過道,從客廳望出去,一目了然,即便談及有些話題,也不用太刻意避諱著。 顧政深的問話,郁庭川過了會兒才回答:“不全是。恒遠有我大哥在,他的行事作風(fēng)更討那些董事歡心,他不是無能之輩,度過了適應(yīng)期,各項工作很快就能上手,倘若我繼續(xù)留在恒遠,哪怕開始能兄友弟恭,到最后定然免不了彼此事事相爭?!?/br> 半晌,顧政深才開口:“你現(xiàn)在這樣,讓我感覺消磨了不少斗志。” 郁庭川說:“人總是會變的?!?/br> 顧政深的視線停留在郁庭川臉上,似嘆氣的道:“所以,就順水推舟把恒遠老總的位置讓出去了?” “一個老總的位置,讓了也就讓了?!?/br> “……” 顧政深無話可說。 這晚離開前,他看著郁庭川道:“如果有需要幫忙的地方,打電話給我?!?/br> “好?!庇敉ゴh首。 …… 宋傾城特意在衛(wèi)生間待了好一會兒,等她回來,客廳里已經(jīng)沒人,剛想著是不是上了樓,別墅的門開,郁庭川從外面進來。 “顧先生人呢?”她問。 “走了。” 郁庭川在玄關(guān)處換鞋,又和她閑聊的道:“這聲顧先生,未免太過生疏?!?/br> 宋傾城看著他:“難道要叫他顧總?” 對上她虛心求教的眼神,郁庭川微微一笑,說:“連名帶姓就行,不用跟他太客氣?!?/br> “那我下次可以把他關(guān)在門外么?” 郁庭川聽的笑了。 宋傾城又說:“別以為我真的猜不到,他不喜歡我,肯定沒少說我的不好,不是只有他對我不滿,我心里也有不高興,早知道這樣,當(dāng)初還不如收了他家的支票,讓他們說起來的時候能更理直氣壯?!?/br> “看來怨氣確實不少?!?/br> 郁庭川說著笑,見她身上的裙子無袖,便讓人早些上樓。 夜里,宋傾城有些難以入睡。 想到凌晨可以查高考成績,心里難免記掛著。 ------題外話------ 如果傾城不出現(xiàn),個人覺得,老郁和老顧會成為很好的一對_(:3」∠)_ 再深度剖析,老顧不怎么喜歡傾城,是不是也有好基友被女人搶走的心酸和委屈? 老顧:背過身蹲著畫圈圈…… ☆、第402章 你沒告訴她你夫家條件還不錯? ♂! 宋傾城有加班上的qq群,睡覺前收到不少信息,群里都在討論凌晨查分數(shù)的事,蘇綿也在私下找她,告訴宋傾城查詢分數(shù)的電話號碼,又問她打不打算守到凌晨。 “我現(xiàn)在肯定睡不著。”蘇綿發(fā)來信息:“坐我們前頭的蔣英,上回估分有640分,按照去年的分數(shù)線,妥妥的一本,我問過她,她還說自己少報了10分?!?/br> 宋傾城也估過分,不好也不壞。 沒有困意,她慢慢的側(cè)過身,用薄毯遮擋著手機,又和蘇綿聊了會兒。 “還在玩手機?”背后響起郁庭川的聲音。 宋傾城下意識把手機鎖屏,然后往枕頭下一塞,在郁庭川打開臺燈的時候,她跟著坐起身,欲蓋彌彰的解釋:“睡不著?!?/br> “睡不著也要休息。”郁庭川看了眼她隆起的肚子,說教的語氣:“忘了自己是個孕婦?” 宋傾城道:“離凌晨還剩一個半小時?!?/br> 郁庭川聽懂她的話外音,卻沒有順她的意:“先睡覺,明天早上起來再查,成績放在那里,總不會自己飛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