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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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懷疑自己患了心病,又罵自己心下放蕩,不知廉恥。這一切難以啟齒,她壓根無法與人言說,只能悶在心里,日復(fù)一日地陷入回想與制止自己回想的死循環(huán)之中。 如此反復(fù)數(shù)日,她實在受不住,今日才從章府出來,到這繁臺來透透氣,解解悶,改換心境。 這并非無效,但成效有限?,F(xiàn)在她又開始想她了,她倒寧愿自己不知道這個秘密,反而能更好受一些。 算算時日,她也該考完了,考得如何?身份的秘密可有被發(fā)現(xiàn)?這鐵石心腸、不解風(fēng)情的人兒,竟真的不來聯(lián)絡(luò)自己了嗎? 轉(zhuǎn)而她又想,自己不能再見她,或看到關(guān)于她的事物,否則這思念可能會再也無法壓制,以至于讓她做出一些喪失理智的事來。不若就這樣罷,時間長了,自然就淡了。 可她這心里頭,怎么會如此的難以割舍? 章素兒,你真是瘋了她再一次制止自己胡思亂想,長長的嘆了口氣。 噗你就這么把我給賣出去啦?!萬氏書畫鋪子后院倉庫之中,浮云子一口茶噴了出來。 哎呀師兄,我不方便在文府人面前露臉,你代我入府,接觸接觸文彥博。這樣咱們才能繼續(xù)查下去嘛韓嘉彥陪笑道。 你可真是我的好師妹,半點不與我商量,就會指派我!浮云子氣鼓鼓地將手中茶碗重重放到了旁邊的茶案上。 @無限好文,盡在海棠書屋 師兄韓嘉彥小聲喚他,浮云子將頭一撇,不理她。 韓嘉彥隨即伸出兩根手指,道:事成后與你兩貫錢。 兩貫不成,三貫!浮云子道。 好,三貫就三貫。韓嘉彥一陣rou疼。 她確實并不缺錢,每月韓府都會給她百貫例錢,供他各類花銷。但她的私房錢真不多,都是她這些年游歷在外,自己寫字賣畫、與人看病、采藥賣藥、做些小頑物賣,一點一點攢下來的。她和她娘親一般,不想用韓府的錢。 哼,這種事,若是外邊有人來請我做,與我三百貫我都不做,也就是你啊,誰讓你是我?guī)熋?。浮云子拿手指點了點韓嘉彥的額頭。 多謝師兄,師兄最疼我!韓嘉彥很是沒皮沒臉地湊到他身后,給他捏肩捶背。浮云子從鼻孔里出了氣,表情逐漸得意起來。 一旁翟丹、翟青憋著腮幫、鼓著肚子,想笑卻不敢笑出來,只能痛苦地假裝自己啥也沒看見、啥也沒聽見。 片刻后,翟丹終于把笑意忍了下來,當(dāng)下湊了過來,詢問道: 師叔,我真沒想明白,您怎么三言兩語就讓那元達和尚同意了呢?以我和弟弟這些天觀察這個老和尚的心得,他可是油鹽不進的類型,而且看似行為瘋癲,實則心思深沉,叫人看不明白。 翟青也搬了個小墩子湊過來聽。 韓嘉彥尚未開口解釋,就聽浮云子插言道: 等等,我猜那瞎子不是真瞎子,對嗎? 嘿,師兄您真是神了,您怎么知道的?韓嘉彥也吃了一驚。 哼,我過的橋比你走的路還多,你說他雙目泛白,我猜他多半是在眼睛里墊了糯米紙。浮云子道,騙人的把戲,我十來歲時就見過。 哇翟青叫了一聲,幻疼一般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翟丹抬手打了他一下,叱道:大丈夫怕甚疼!叫甚! @無限好文,盡在海棠書屋 韓嘉彥笑著開口接過話頭,解釋道: 確實,他是在裝目翳之癥,奈何他騙不過我這個懂醫(yī)術(shù)的人。他在眼睛里蒙了糯米紙。不過他長期如此,對眼睛的傷害亦很大,所以我猜,他雖然不是真瞎了,可眼力也確然不好。 我起初是從他的雙手、衣著還有手杖之上看出了一些端倪。他的僧袍很舊,打著補丁,一看便知是穿了很久了??伤南聰[居然沒有一塊補丁,這可不是盲人的常態(tài),盲人行路很容易剮蹭到一些障礙,是以衣擺一般都會有破損。 他僧履亦是干凈,不曾踩到任何臟污,鞋頭也完好無損。這說明他能夠避開路面上的臟污、石子。 此外他的雙手雖然蒼老起皺,卻半點傷口沒有,這也不自然,盲人在日常生活中,雙手是最為容易受傷的,哪怕是在極為熟悉的環(huán)境之中生活,也很容易打翻碰壞一些物什。 他的木手杖也是如此,除了杖底有磨損,杖身竟然一點剮蹭的痕跡都無,這更為不自然。盲人杵盲杖,就是為了探路,盲杖怎么可能沒有損傷?那盲杖的杖頭握柄都被盤出油光來,可并非是新杖。 翟丹不禁感嘆:師叔您眼力真強,觀察細致入微,我和弟弟還差得遠啊。 韓嘉彥繼續(xù)道: 于是我就用兩枚錢幣在眼睛上比劃了一下,用動作暗示他我已看出他不是個瞎子。我想試探試探他是否會喊住我。如果他喊住我了,就說明他承認(rèn)了他并非瞎子,且心里有鬼,害怕被人知道。 結(jié)果你們也知道了,他喊住了我,并且告訴了我有女子在橋上被謀殺之事。我起初驚了一跳,還以為他目擊了我娘親被殺,結(jié)果并不是,他說的是十五年前的一樁官妓被殺的懸案,開封府亦有案底可查,他確實撒不了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