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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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倆是京中大理寺的,前來相州暗訪。浮云子開門見山亮明身份。他身后的龔守學亮出了手中的大理寺令和派遣文書,這實際上都是偽造的。 龔守學和韓嘉彥都見過大理寺令和文書的模樣,浮云子按照他們畫出的樣板,巧手造出。大理寺令牌本是銅鑄的,浮云子使用燒陶的泥仿制,燒硬了后,在其上噴了些銅粉,打造出金屬的質感來。 錢大石聞言皮rou一緊,陪笑道:原來是京中的上官,小人小人早就不在相州府任職了,您有何公干,要來找小人? 我且問你,你可識得朱九,此人曾是你們相州府的劊子手。浮云子道。 錢大石歪著嘴,眉頭擰在一起,一臉痛苦地道:朱九小人確實識得,但他早就死了。 死了?甚么時候的事?浮云子問。 應是十多年前的事了,猝然病死的,好像是犯了心絞病。小人還去他家吃了喪酒。 具體點,甚么時候死的? 這元豐四年六月時死的。 這個時間點讓浮云子、龔守學眉頭蹙起,心道怎么這么巧,相州劫盜殺人案是五月份的事,六月,處死三個劫匪的劊子手就猝死了,要說這里面沒有問題,他們可半點不信。 那就只剩下你了,嘿。浮云子扯著嘴角詭異一笑,錢大石聞言,心底一沉,他顯然已意識到了浮云子二人是來調查甚么事的。 上官,您饒了小人罷,小人都這把年紀,沒幾年好活了他哭喪起來。 你哭甚么?我啥都沒問呢?還是說,你有什么說出來會危及身家性命的事?浮云子冷笑道。 小人哪敢有此等隱秘,上頭打個噴嚏,我們這些小人物都會被噴出老遠,小人好歹在相州府干了這么多年,這點道理還是懂的。 你搞清楚,你現(xiàn)在不老實回答我們的問題,當下就有性命之危。浮云子道。 錢大石顫抖道:上官要問甚么,小人答就是了 你可還記得元豐四年,相州府發(fā)生的那起劫道殺人案? 小人好像唉,記得,記得記得錢大石還想?;^,但被浮云子掐住酸xue,稍一使勁兒,便痛不欲生,只得立刻改口。 記得就好,現(xiàn)在老實回答我的問題。那三個劫匪是何人,你一一說來。 小人他掙扎著,實在難以開口。 浮云子見狀,加把火道:不敢說?沒關系,我們早就查出眉目來了,你自己說,還是我們查,這里面的差別可就大了。 我說,我說唉錢大石一臉痛苦,那三個劫匪,是三兄弟,姓唐。 沒了?浮云子挑眉,隨即喝道,繼續(xù)說!@無限好文,盡在海棠書屋 錢大石嚇得一抖,只得道:多的小人真的不知了,小人只是偶然間聽聞這三兄弟在牢里竊竊私語,說到甚么大姐,甚么顛覆宋室,甚么死而無憾之類的話,小人真的要嚇死了,根本不敢細聽。 是誰下令處死他們的?是否是當時的知州韓忠彥? 錢大石搖著頭,死活不肯說,只道:你們殺了我罷,殺了我罷,一了百了算了。 不敢說?你和朱九當時是怎么活下來的?如何能安然在相州城里待著,你以為我們不知道?封口費拿了多少? 錢大石嚎啕大哭,整個人從浮云子手中滑到了地上,癱軟下來。 說!說了就解脫了。 這一番威逼恫嚇,真是讓一旁的龔守學大開眼界。浮云子似乎一早就看透了錢大石的性格,根本不與他繞圈子,單刀直入,見血封喉,幾個來回間就迅速打破了錢大石的防線。 錢大石嚎了半晌,終究是累了,頹喪地啞著嗓子說出了當年事: 我倆是拿了錢,陳安民直接找到了我們,要我們盡快處理掉那三個劫匪,下手的是朱九,我只負責開牢門把人帶出去。他絞死了那三個人,不是我下手的。陳安民本身就聽命于韓相公行事,這一整個相州府,有誰不知道相州韓氏的威名的。但那三個劫匪也確實干了殺人的勾當,也確實該死啊。 朱九死了,你怎么會安然無恙?你就不覺得自身處境危險? 錢大石疊聲道:誰說不是??!小人就是因為跑了,才能保住這條命。我事后每每想起此事,都覺得自己當時做出的決定無比英明。我吃完朱九的喪酒,就連夜逃去了外地。反正我孤家寡人一個,女兒早嫁了人,也沒甚么牽掛。我在外躲了三年,后來覺得風聲過去了,才回來。 龔守學接過話頭,轉而問道: 被劫殺的死者是否名叫程鳶? 是叫程鳶,曾是相州韓氏的女婢,丈夫名叫周書誠。 程鳶當時不過二十歲,怎么會后來訛傳成了老婦人? 小人也不知道,可能是韓相公放出來迷惑人的消息。錢大石猜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