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1章
書迷正在閱讀:女神的煩惱(重生)、魔君寵夫日常、過來給我親一口(來談個戀愛唄)、絕寵小媽:億萬總裁太囂張、如意佳婿、末世欲菟、天災后帶嬌氣老婆求生、世界級網(wǎng)紅、我的嬌花少爺、重生之從英語聽力中醒來
她深吸了一口氣,只覺得口干舌燥,便起身往旁邊茶案探手倒茶。因著心煩意亂,她竟沒注意燙手,被鐵壺柄燙了一下,她手臂一顫,恰好將旁的一份文書打落在地。 她暗罵自己怎么會這么失了方寸,于是沉了沉氣,將文書撿起,卻不經(jīng)意間瞧見了一個細節(jié)。 這是那份宋探送來的機密軍報的抄寫版,抄寫人正是舒建元。就在軍報的側縫處,有一豎列小字,極為細小,不仔細看還以為是墨痕。 韓嘉彥瞇著眼也看不清,只得打開書案抽屜,取出放大透鏡,對著這列小字仔細研讀。 【入境七人,皆做漢人男子偽裝,其中一人身材有異,從不開口說話,可能為女子?!?/br> 韓嘉彥的頭皮乍然發(fā)麻,渾身雞皮疙瘩泛起。 女子?! 她立刻去翻找那七人的驗尸報告:死亡的西夏探子共七人,均為男子。 怎么回事?難道說這七個人中途換過人?不對,她將這一路行來的跟蹤監(jiān)視報告仔仔細細翻過去,直至入了汴梁城,都并未提及這七人之中有換過人。 入境時還是六男一女,死亡時卻變成了七男? 她忽然萌生了一個強烈而大膽的猜想:河里打撈上來的那個女人,不是楊璇,可能就是這個隱藏在文字夾縫中的西夏女探子。而缺失的第七人,被一個男子補齊了。 這份文書記錄之中竟然藏了這樣一個巨大的前后矛盾的破綻! 而這個破綻,這么多年竟然不曾被人察覺到,塵封的檔案擱置在這架閣庫之中,無人問津,直至如今被自己發(fā)現(xiàn)。 不,不能說從不曾被人察覺,舒建元明顯是察覺到了。 在那一份宋探報來的最原始的密報之中,必然提及了六男一女這個情報,但被人為隱去了。這份密報是軍報,按著一般流程,應當是報送樞密院破解,隨后呈送給神宗,最后才到舒建元手中。 這其中勢必有一個環(huán)節(jié)出了問題,有人隱去了女子這個信息,但不知為何又被舒建元掌握到了,這位事無巨細皆要記錄下來的皇城司勾當必然意識到了這件事的復雜性與詭異性,他定是經(jīng)過一番掙扎糾結,最終還是將這個細節(jié)以這種不起眼的方式記錄了下來,以待后人發(fā)現(xiàn)。 到底是誰隱去了六男一女這一情報?文彥博? 韓嘉彥從身后的書櫥之中找到歷朝官員名錄,尋找到元豐四年,抽出七月的那一冊查找。元豐四年七月,文彥博當時不在朝中,已被命出知河南。不過因病,夏季那幾個月他一直留京未出。 當時的樞密院主官應當是呂公著,難道是他? 文彥博與呂公著是多年官場上的老友,可能性是存在的,但韓嘉彥覺得可能性不大。這種機密之事,牽涉的人越多風險越大,文彥博行事素來謹慎小心,這不是他的作風。 但這已經(jīng)是難以去查證的事,她決定換個思路,從舒建元入手,看他到底是從哪里獲得這份六男一女情報的。 她又親自去了皇城司架閣庫,查找舒建元的檔案。 舒建元的檔案也是機密級別,只有皇城司管勾以上等級才可查閱。根據(jù)管檔的文書所說,他的檔案自從被封入后,還未曾有人再打開查看過,韓嘉彥是這么多年來的第一個。 韓嘉彥埋首入卷宗,翻了有一會兒,終于有了眉目。此人竟然曾經(jīng)是王韶手下的情報軍官,因在五路伐夏之中表現(xiàn)出色而被調(diào)入皇城司處理京中的情報工作。 韓嘉彥忽然看到一行記載:【熙寧四年至元豐五年,主理興慶府情報驛傳。】 好家伙!繞了半天還是繞回了舒建元身上,原來他就是主理情報的人,那么這份軍情很可能不是第一時間傳到了樞密院,而是傳到了他手中,由他破譯后再轉交給樞密院。 如此一來,裁剪情報的人就是舒建元自己,是其他人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無限好文,盡在海棠書屋 他為什么要隱瞞了六男一女這一事實?又為何最后還是將這個情報記錄了下來? 韓嘉彥繼續(xù)翻閱他的檔案,忽而眸光一凝,在舒建元成為王韶的情報官之前,他曾受到張茂則的恩惠。 舒建元的父親本身就是楊家軍中人,但很早就犧牲了,娘親帶著她再嫁,嫁給了一個姓曹的軍官。這曹姓軍官,是曹皇后家的旁支。 舒建元一直未曾改姓,不幸的是,他的繼父后來也很快上了戰(zhàn)場犧牲,他娘親隨后病逝。他當時不過十三四歲,窮困潦倒,差點凍餓而死,是張茂則出手相助。他一直資助舒建元讀書,考取功名,這似乎也是遵循了曹皇后的意思。 他與曹皇后、張茂則的關系非常深厚,這也是他深受神宗信任,能夠進入皇城司擔任管勾的重要原因。 楊家將、曹皇后、張茂則,這一個個人物浮出水面,讓韓嘉彥終于有了一種撥云見日之感。 元豐四年時,曹皇后已經(jīng)去世,但她的外甥女高滔滔還在。當時的高滔滔是太后,她應該很清楚舒建元與曹后之間的關系,而這份關系,也是她的姨娘留給她的資源。 舒建元身為管勾皇城司,雖然明面上只對皇帝負責,但實際上,他還與深宮之中的高太后有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他的隱瞞行為,顯然是對皇帝的不忠,但卻應當是出于對曹、高二門的忠誠,出于對楊家將后裔的維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