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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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音終于明白了個中緣由,金察國在大鄴早有內應,他們在此時派人炸斷橋梁,的確是叫人防不勝防。 默然聽著這些話,季子京放下手中茶盞,自座中站起身來,開口問道:“橋梁不好修復?!?/br> 金鑄隨之點頭,隨之又解釋道:“此處水流湍急,想要建橋必須要耗費大量人力和時間,然而經天關對軍備物資的需求極大,等到橋梁建成,便來不及了?!?/br> 這的確是一件十分難以處理的事情,聞音聽得而不禁皺眉,又道:“可想過其他辦法?” “想過要在水流平緩處造橋,但那樣便需將道路整體遷移,依然會花去大量時間?!苯痂T無奈搖頭,便在聞音沉默之際,忽而又道:“不過倒是有另一個辦法,只是不知此事是否能成。” “金將軍請說?!奔咀泳┑?。 金鑄點頭,低頭又往那眼前的地圖看去一眼,道:“事實上那座橋以前是一座石橋,早已搭筑了數(shù)百年時間,就在一年多前,石橋因為一場意外崩塌,送糧也曾經中斷過一段時間,不過當時有一位先生正巧在那處,那位先生指導眾人用一種辦法在水上很快造出了一座浮橋,成功紓解了當時的麻煩,一直到兩個月之前那座橋被人給炸毀?!?/br> “若是能請來那位先生,再造一座浮橋,我想事情會簡單許多。” 季子京與聞音對視一眼,自然知道金鑄沒有立即將這方法說出來,必然是還有別的原因。阿哲方才一直聽著金鑄的話,奈何聽到這里話音卻突然斷了,=他就像是被掐住了脖子一般難受,忍不住瞪著眼道:“那我們將那位先生請過來,再造一座就好了,金將軍,那位先生現(xiàn)在在哪?” 金鑄終于無奈搖頭,嘆道:“那位先生還懂得不少東西,治傷和包扎的手法極好,他從前也時常在經天關幫忙照顧傷兵,不過就在不久之前,他去了靈衢山下的敬州,說是要見一位朋友?!?/br> 聽到這里,聞音與季子京的神情終于凝重了下來。 敬州,如今幾乎所有人都知道,敬州幾乎已經成了一座死城,金察國的軍隊就在不遠之處,隨時可能攻入敬州,城中的人幾乎早已經逃盡,就連大鄴朝內也已經放棄了那處城池,若當真還有人在其中,恐怕也將是兇多吉少。 阿哲怔在原地,盯著金鑄看了半晌,心中還留著一些寄望道:“那位先生真的在敬州?他會不會已經逃出去了?”畢竟能出城的人都已經出城,正常人怎么會留在那處等死。 然而金鑄接著便又搖頭無奈道:“我也這樣猜測,所以這兩個月來一直派人在從敬州遷出的人群中尋找,想要找到那位先生,不過始終沒有消息,我想……他十有八九,還留在敬州。” 帳內一陣靜默,直至靜默中一人忽而開口道:“只要將他帶出來就好了,是么?” 眾人幾乎是同時往說話那人看去,而出聲說出這一句的人,正是聞音。 金鑄看起來有些未曾料到,季子京卻毫不驚訝,他對聞音倒是已經十分了解,知道在這種情況之下,她一定會做出這樣的決定。她素來無懼無畏,而她的無畏,也總是換來無數(shù)的奇跡,這是連他這個師伯都所及不上的地方。 眼見金鑄朝自己看來,聞音認真又道:“如今金察國還未攻入敬城,那位先生或許還活著,若是用最快速度趕去,或許還來得及將人救出?!彼坪蹙驮趧偛拍且凰查g,聞音已經將一切都在心中計劃了清楚,她緊接著道:“這種事情需要輕身功夫好的人盡快趕去,江湖中人最是合適,人越少越方便。三師伯身為盟主要留在這里坐鎮(zhèn)號令武林盟,不如便讓我?guī)酌呤智巴粗菥热恕!?/br> “聞音姑娘你……”金鑄面色微變,似乎仍猶豫不決。 然而這時候阿哲已經站了出來,跟在聞音的身旁,連忙道:“我也要跟師姐一起去!” 金鑄神色猶疑,回頭似乎在征詢季子京的意思,季子京無奈聳肩道:“阿音這孩子就是當初被她師父慣壞的,她決定的事情我阻止不了?!彼@般說著,當即嚴肅了些,往聞音道:“你可要好端端地回來,否則你師父肯定不會放過我?!?/br> 聞音見季子京答應下來,當即笑到:“是。” 那邊兩人已經就這么敲定了下來,金鑄自然也沒能夠再阻止,于是只得道:“那就拜托聞音姑娘了?!?/br> 聞音點頭問道:“不知那位先生姓名?生得何種模樣?” “那位先生姓容?!苯痂T回應一聲,想了想又道:“他……他的臉上,有一道極長的疤痕?!?/br> · 敬州。 從前熱鬧的敬州如今已變成了一座空城,空有著巨大而厚重的殼子,內中卻早已滿是蕭索。 書院依舊是書院,只是少了從前的歡聲笑語,少了一個授業(yè)解惑的先生,只留下院中那株剛栽種不久的樹苗,還有屋中幾個沉默的人。 阿九如今正待在自己的房間當中,低頭認真捧著一本書心不在焉的讀著,這本書是書院先生從前親筆所寫,上面字字句句皆是熟悉的字跡,阿九看得神思恍惚,放下書冊無甚精神的兩手墊在桌上趴了下來。 房間的門被人推開,一人端著湯藥緩步走了進來:“還好書院里藥材不少,你身上也還有傷,雖然行動如常卻也不能大意,先將藥喝了?!?/br> 房門外的光線隨著敞開的大門驟然透進屋中,看得阿九不得不瞇起眼睛,他自刺眼的陽光中辨認出了那人的輪廓,也看清了他臉上那道遮住了大半容顏的猙獰疤痕。阿九眉頭微皺,板起臉語氣不悅地道:“不用你管我?!?/br> “是你們先生將這里托付給我的,我不能不管你們?!蹦侨苏Z聲平靜,甚至透著溫和。 然而阿九卻倏地自凳子上跳了下來,不悅的推開那人沖出了屋子:“丑八怪,老怪物,誰讓你多管閑事!”他怒氣沖沖的說著,轉眼已經鉆進了另一處小房間中,狠狠關上了房門。 那人靜在原地,沒有反駁也沒有訓斥,元子不知何時也趕到了屋前,將方才阿九那番話聽了個完整。他看著那人,小心斟酌著開口道:“容先生,阿九他不是故意的,你千萬不要往心上去,他只是……一下子發(fā)生了太多事情……” “嗯。”那人回應了元子的話,卻沒有回頭,只背對著元子將那張形容丑陋的臉藏在暗影里,元子聽不出他話中的情緒,只聽得他輕聲道:“沒關系?!?/br> 作者有話要說: 這文不虐不虐的,別怕w 下章肯定見面! 第五五章 敬州與經天關相距并不太遠, 聞音帶著阿哲等人自經天關前往敬州, 不過只花去了兩天時間,然而因為敬州所處位置實在是太過危險,聞音一路也花了不少功夫, 與眾人一道遭遇了好些圍守于城外的金察國人, 破除幾重危險, 這才終于到達敬州城內。 荒原上的黃沙早已吹入城中,敬州城寂靜而荒涼,一行人走在其中, 除了風沙與腳步傳來的聲音, 什么也沒有。 一路自敬州空蕩的大街上穿行,看著眼前的景象,眾人心中無比沉重。 “師姐……”經過一處分岔路口,阿哲看著路口那頭堆著幾具早已經開始發(fā)散臭味的尸體,臉色驟然變得難看起來。他猶豫著看向聞音,似乎有話要說, 聞音沒有回頭, 卻仿佛能夠看見他的神情。 聞音沉默片刻道:“你想說的是大鄴不應該放棄敬州?” 阿哲遲疑不語,聞音卻知道她應是料中了阿哲的想法,于是搖頭又道:“這里地勢與經天關不同,想要守住敬州城,需要的犧牲更大?!?/br> 阿哲知道聞音說的沒有錯,只是心中的不甘卻并未減少,然而這樣的不甘, 終究也不過只能是不甘。 他輕嘆一聲,別過臉不再去看巷子里殘酷的畫面,只快步跟隨著聞音的步伐往里面走去。 聞音走在前面,微微閉目,這才又道:“金將軍說過,那位容先生的朋友住在敬州城東的書院當中,我想若他此刻還在敬州,應當會在那處地方?!?/br> 眾人點了點頭,往那城東而去。 也不知走了多久,一行人終于來到城東處,然而對于敬州眾人毫不熟悉,想要在眾多街巷中找到一間不大的書院,卻是一件十分麻煩的事情。 眾人在分頭找了一會兒之后,終于從一處破落的院落中找到了一個人。 一個渾身臟兮兮的少年。 “還有活人!”阿哲看來十分高興,連忙走上前去抬手欲拍少年肩頭,然而那少年卻在接觸到阿哲視線的時候戒備地往后退了兩步,躲開了阿哲的手。 阿哲右手尷尬的在空中揮了揮,終于將手垂下來,一雙眼卻依然帶著笑意,他自腰間拿出了大鄴的令牌,沖著那少年眨眼笑到:“我們是經天關來的,我們是來救人的,你別怕我們不會傷害你。” 少年雖然沒有見過真正的令牌,卻認識那令牌上大鄴的圖徽,將信將疑的看著他,將手中捧著的東西抱得更緊了些,眼中的戒備卻從未消失,只是默然片刻之后,他終于用沙啞的聲音道:“真的?” 阿哲連忙點頭,接著安撫那少年道:“我們會救你離開的,別擔心。”他這般說著,看了聞音一眼才想起來他們這次來到此處的目的,他于是接著問道:“這城中是不是還有其他活人?他們都在哪里?你可有認識一位姓容的先生,臉上有一道疤的?” 原本還有些猶豫的少年在聽了阿哲的話后終是松懈了下來,緊接著的就是濕紅了眼眶,直至阿哲說起那姓容的人時,他才終于驟然抬眸往阿哲看去。 聞音一直在盯著少年,眼見少年對那人有所反應,當即便問道:“你認識他,是不是?” 或許是聞音說話的方式太過直接,那少年微微一怔,戒備立即又升上了眼底,他微退半步,咬唇看著身前眾人道:“你們找他做什么?” 他果然是認識那人的。 聞音知道自己沒有問錯人,但此事要解釋起來卻是十分麻煩,她只得道:“我們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找到他,如果你知道他的行蹤,請務必告知我們?!?/br> 少年緊蹙著雙眉,并沒有立即回應,眾人等了一會兒,最后是阿哲先開口問道:“你知道嗎?” 少年抿唇片刻,抬眸緊張地問道:“你們要捉走他嗎?” 阿哲沒能反應過來,一怔道:“啊?” 少年神情似乎有些惱怒,他喃喃著對眾人道:“那個姓容的老怪物,是不是做了什么過分的事情,所以你們才來捉他離開?” 聞音聽明白了少年的意思,他們此次來接人離開,為了應付路上的危機的確是做了一些準備,每個人的手上自然都有刀劍,然而這些刀劍卻讓少年產生了什么奇怪的誤解。 聞音正欲稍微解釋一下,那少年卻無知無覺的又接著道:“那個姓容的的確不是什么好人,喜歡多管閑事瞎cao心,還拿一席話將元子小春他們都給說得服服帖帖的,根本就是個老妖怪。” 聽著少年的話,聞音眉峰微挑,已經明白了那少年的意思。 然而少年想了片刻,話鋒卻是一轉又道:“但那家伙也不是什么大jian大惡的人?!彼@般說著,抬頭認真看著眾人,猶豫著道:“你們要把他帶到哪里去?要對他做什么?” 眾人這才明白那少年的意思,眾人禁不住笑了起來,阿哲更是連忙對那少年將實情解釋了一番,少年這才明白眾人此次前來的目的。 而對于經天關特地派人前來迎接那人,少年也是驚訝不已,似乎沒料到那人竟會有這樣重要的身份,能夠受到經天關金將軍這般的重視。 而將這一切解釋清楚之后,聞音才終于笑到:“怎么樣,現(xiàn)在可以帶我們去見那位容先生了嗎?” “嗯……”少年迎著聞音的笑意,有些不甚自在的點了點頭,這才轉身往另一邊街頭跑去:“你們……你們跟我來?!?/br> 聞音回身看了眾人一眼,示意人們跟上,眾人這才隨著那少年一道進入了街巷深處。 也是在這跟隨著少年的路上,人們知道了這少年的名字叫做阿九,自小便在書院長大,書院的主人是以為脾氣極好的教書先生,書院中的小孩大多是他收養(yǎng)的,無處可去只能待在書院當中,每個小孩都是那位先生一手帶大,他教他們讀書寫字,也教會了他們如何過日子。 “那位先生,如今也在書院當中嗎?”阿哲對那位獨自養(yǎng)大了書院中孩子們的先生十分欽佩,忍不住開口問道。 前方的少年腳步微頓,蒼白著臉搖頭道:“不在?!?/br> “幾個月前金察國的人闖進來殺了不少人,先生為了保護小春,自己死了?!?/br> 他說這話的時候低垂著頭,看不清神色,但平靜的語氣下卻壓抑著難以言喻的痛苦。 聞音神情復雜的看著那少年,知道這樣的語氣,必然是要在經歷過無法承受的絕望,又用了無數(shù)個日夜來安撫自己,拋掉一切重新站起身來,才能夠擁有的語氣。 “先生出事之后,那個姓容的家伙就來了,若是他早到一步……”阿九眼睫低垂,聲音低了下來,喃喃道:“若是那樣,也許先生就不會死?!?/br> 隨著少年往前而行的眾人不約而同都沉默了下來,直至此時,所有的安慰似乎都已經遲了。那孩子也不需要旁人的安慰,他往巷道那頭快步走去,終于到了一處小木門前道:“這里就是書院,姓容的就在里面?!?/br> “多謝?!甭勔舫⒕诺乐x一聲,隨之帶著眾人推門進入了書院當中。 書院自外面看不甚起眼,內中也十分狹小,本就狹窄的院子里還擠著一棵樹,聞音往那樹看去一眼,目光最終落到了書院后方兩間房門緊閉的房間之上。 其中一間房中有著些微的動靜,內中自是有人。 而聞音還沒上前,阿九就沖著里面大聲道:“老怪物!有人要找你!” 屋內的聲響靜了下來,片刻后才聽得屋中再次響起一陣腳步之聲,聞音料想此人應當便是自己要找的容先生,于是快步來到緊閉的房門之前,打算解釋一番自己的來意。 那道腳步聲很快便到了房門之前,便在聞音的注視之下,房門被人自里面推了開來。 屋內屋外的人,便這般毫無防備的對視在一起。 屋外的聞音經過這幾天趕路,自是風塵仆仆,眉眼間帶著風塵倦色。 而隔著一道敞開的房門站在屋內的人,自額間至頰邊,橫著一道巨大而猙獰的傷痕,遮了大半的容顏,只叫人見之觸目驚心。 照面之下,屋內屋外兩人幾乎是同時僵住。 眼前這個臉上有著疤痕,幾乎要看不出原來模樣的男子,聞音是認識的。 那是她不論如何都不會忘記的人。 她目光一瞬也不肯離開地緊緊盯著眼前的人,像是要將從前的剩下的時間一道看盡,她原本便滿是疲憊的神情之中,多了更多難以言明的復雜情緒。 她記得自己來到敬州之前,金將軍對自己說的那些話。 那位先生姓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