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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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這樣就可以看到她小時候的樣子。 她小時候的樣子,穿著白白的公主裙,摔進軟軟的草叢里面,眼睛里有一點委屈。但不哭不鬧,乖巧又懂事。 他想到那張照片,輕輕地勾了一下嘴角。 祝清燃眼神攻擊:“有???” 葉迦言一回神,已經(jīng)站在他家大門口了。 祝清燃說:“幫我把鑰匙拿出來,左邊褲兜里。” “自己沒手啊?!?/br> 祝清燃跟個老太太似的,“球球坐我手臂上呢你快點兒!” 葉迦言摸摸摸,半天才把鑰匙掏出來,聽祝清燃的指示去開門。 他問:“你還要在這兒住多久?” 祝清燃進了門,先把小女孩放下來,蹲在玄關處給她換鞋,“先住著再說吧,我最近失眠,身體狀態(tài)不太好,得緩緩?!?/br> “怎么了?” “說不清楚?!弊G迦己滢o的。 “你稿子拖了多久了。” 祝清燃答:“一個多月,畫不出來?!?/br> 葉迦言懶得換鞋,直接往里面走。 大大的復式別墅,呈現(xiàn)出肅穆的黑白色。房子冷冰冰的氣質,跟祝清燃本人不太相符。 中間一道長長的米色沙發(fā),弧形沙發(fā),圍住一片淡藍色的進口纖維地毯。屋內的裝修設計被稱為skandinavien,是北歐那邊傳過來的流派。 九重天宮一般的生活環(huán)境,養(yǎng)了好大一個藝術家。 客廳外側是一面玻璃墻,窗簾敞開的時候,整個屋子顯得很亮而通透。 一眼就能看到外面綠油油的植被還有穿林而過的潺潺小溪。 弧形沙發(fā)旁邊有個單人的沙發(fā)床,擱在角落里。 床上亂糟糟的,堆了五顏六色的漫畫書。角落的墻壁45度角傾斜,頭頂開了一個小小的矩形天窗。 窗外的天空紅藍兩色,晚霞慢慢地在爬。 祝清燃家境好,這房子應該是他家里人留的,不過為什么要在這種深山野嶺買套房,葉迦言就不得而知了。 這山上還有一套別墅區(qū),不過每棟房子隔得距離都比較遠。 可能他們一邊想讓自己的隱士身份得到彰顯,一邊又害怕沒有人嘮嗑打牌。 祝清燃把球球抱到小房間去睡覺,自己去洗了澡換了身干凈的衣服出來。 葉迦言看他換上的衣服,一件長長的不太合身t恤,他記得剛認識祝清燃那時候他就很喜歡穿這件衣服,t恤是白色的,中間有個黑貓警長的圖案。 祝清燃見葉迦言盯著,揪了一下那個黑貓警長,“你坐一下?!?/br> 葉迦言站著沒動,看著祝清燃用浴巾擦頭發(fā)。 “你自己住這么大地方?” “哎呀都說了是暫住?!弊G迦嫉伤?。 葉迦言開他玩笑:“你這是要悟道修仙嗎?” “得了吧,就我這點功力,”祝清燃指指玻璃墻外的樹林,“聽說這兒種了向日葵的種子,我想看看,等到夏天吧,看到了我就走?!?/br> 祝清燃這話說得還挺浪漫主義,但怎么都覺得有點逃避現(xiàn)實的意思。 他隨后又解釋:“其實住這兒也挺好的,清凈。你也得找個時候體會一下,什么叫和大自然親密接觸?!?/br> 葉迦言說:“我不需要?!?/br> 祝清燃搖了搖手指頭:“你們這些凡人?!?/br> 葉迦言在沙發(fā)上坐下來,“你是不是不準備畫畫了?” “順其自然吧,說什么畫不畫的,三句兩句哪里說得清楚?!?/br> 祝清燃去廚房,在冰箱和壁龕里翻出各種各樣的酒,往葉迦言面前的茶幾上一擱,“喏,就這點了。我最近調養(yǎng)生息,飲食清淡了。你自己喝吧?!?/br> 葉迦言沒搭理他,抱著后腦勺往沙發(fā)椅上面一靠:“祝清燃,你別犯渾啊?!?/br> 祝清燃抽他:“你什么意思?” “我以前覺得你是一個挺有人生追求的人?!?/br> “現(xiàn)在呢?” “現(xiàn)在不一樣了?!?/br> “……這位大哥,我實話跟你說吧,我現(xiàn)在什么都不缺,更不需要什么人生追求。” 祝清燃嘴上說得挺平靜,也挺走心,但是看不出他是不是真心的,或許只是一句氣話。 雖然他剛剛說完不喝酒,但一轉臉就開了瓶紅酒舉起來喝。 猛灌了小半瓶下去,祝清燃把酒瓶把桌上一砸,“我跟你們都不一樣。” 葉迦言沉默。 嗯。 他很清高,自詡和你們都不一樣。 可是突然一下子就提不起筆來,他變得什么都不是。 媒體寫的挺對的,或許是因為酗酒,或許是因為私生活糾葛,這幾年的祝清燃在漫畫創(chuàng)作的領域一直在走下坡路,他已經(jīng)沒有靈感了。 跌到谷底的速度太快了,他連一根救命稻草都沒有來得及握住。 爬得越高,摔得越疼。 葉迦言記得以前高三的時候,祝清燃一個人大江南北的跑學校,參加考試,大冬天站在冷風里排隊。 還讓路人給他拍照,特地凹了個造型,完了發(fā)給葉迦言看,拽拽地說:“老子這樣是不是特像藝術家?!?/br> 幾萬份讓人看得眼花繚亂的卷子里面,挑出畫的最好的一張。 那是祝清燃的。 不過七八年的時間,這個曾經(jīng)衣履風流的少年,就要解甲歸田。 葉迦言和祝清燃之間的默契,就是你不說我不問,仍然能夠肝膽相照。 他少一句逼問,祝清燃就多一點尊嚴。 祝清燃把茶幾底下的抽屜拉開,拿出一張畫,扔在葉迦言懷里。 畫上是一個高個子的少年,跟一個短發(fā)的女孩子。兩人都穿著校服,中間隔了一米多的距離,并肩往前走。 男生低著頭偷偷看著旁邊的女生。 那女孩子,挺可愛的。 祝清燃說:“我以前看過一本書,書的主人公是個畫家,他為了畫畫拋棄了自己的家庭,變得窮困潦倒,最后得了麻風病,死在一個小島上。 “畫家死之前在他家里的墻上畫了一幅畫,算是他的曠世遺作,但是最后被銷毀了。畫家畫出了他的伊甸園,我他媽,也就只能畫出一這玩意兒?!?/br> 祝清燃指指葉迦言手里的那幅畫,自我解嘲。 葉迦言指著畫上的少年問他:“這是誰?” 祝清燃急眼:“cao,這么帥,你不知道是誰?” “……” “當然是你啊?!?/br> 說完,兩人都笑了。 在大大小小的酒瓶里面,夾著一只巴掌大小的玻璃瓶。 葉迦言把那只瓶子挑出來,發(fā)現(xiàn)玻璃瓶里裝滿了熒光閃閃的螢火蟲。 “你的?” “老子抓了一個月,就抓了這么十幾只?!?/br> “有什么用?” “沒什么用,虐待小動物?!?/br> “……” “給我?!?/br> “不給。” “給我?!?/br> “不給!” 葉迦言把那個小瓶子攥在手里,輕輕地說了一句:“安寧很辛苦。” 祝清燃哭唧唧:“我也很辛苦。” 葉迦言把瓶子放口袋。 祝清燃走了兩步,往沙發(fā)床上一倒,一動不動了。 良久,才嘆了一口氣。 “畫家死了,但我還活著,我還要活下去。” 第50章 無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