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莧沒想到單憑聲音也能被察覺出端倪，“柳學(xué)姐你真的很厲害，是，是機械的，我全身上下，都被換成機械的，只有腦子還是原來的腦子。”

    輕松的語氣，訴說駭人事實。

    唐云暖心中震撼，難怪，難怪不愿意出來見人，全身都被瘋狂的父親拆解再組裝，肯定……不成樣子了，怎么會出來見人呢……

    柳知湘身為科研人員，聽到如此慘絕人寰的事情，憤慨道：“拿真實的人做人體研究，這種事情怎么可以！還拿親生女兒做研究，如此殘忍惡毒，簡直不是人！”

    季莧不意外這番話，她們是她遇見的最最善良的人，不說這話，她才會覺著奇怪。

    不健康的家庭里認(rèn)定的古板道理，父親的殘暴，母親的懦弱，奶奶的妥協(xié)，同學(xué)的欺凌，她的世界身陷黑暗之中，是她們帶來光芒，為數(shù)不多的兩束光芒。

    她會拼盡一切，回報她們的溫柔。

    “據(jù)我所知，他可能偽裝成幸存者，潛伏在庇護所里面，你們可以去庇護所找找看。他臉上有一道疤痕，從臉頰貫穿到眼尾，只要他出現(xiàn)，只要你們能看到他一眼，就一定會認(rèn)出來?！?/br>
    季莧萬分篤定，“他叫季封，四季的季，封存的封?！?/br>
    “你們殺了他，提著他的人頭給我，我立刻放了你父親，連帶著這座諾大的工廠，和制作出來的那些物資，我全部都送給你們?！?/br>
    有了這座工廠，擔(dān)心物資減少找不到物資的苦惱就沒有了，有了它，倆孩子成長途中所需要的也不用發(fā)愁。

    這對季莧而言無疑是一筆虧本的買賣。

    面對巨大的誘惑，唐云暖和柳知湘都沒有即刻答應(yīng)，思索良久，抓住幾處疑點，“為什么你父親要裝作幸存者去庇護所，而不是在這里待著?！?/br>
    放著現(xiàn)存的物資不用，還要去庇護所混口吃的，這是為什么？

    “在山林里，他只能面對我和壹號兩個不是人類的□□，怎么折磨都不會慘叫的玩物，他怎么會甘心？他要看到別人痛苦的表情，聽見痛苦的慘叫，他變態(tài)的心理才會得到滿足?！?/br>
    以折磨別人為樂趣，簡直令人發(fā)指。

    “那他所在的庇護所，和他共處的幸存者豈不是很危險！”柳知湘心里一驚。

    “……嗯。”季莧悶悶應(yīng)了聲，“抱歉，我沒能阻止他?！?/br>
    柳知湘啞然。

    聲音滿滿的沮喪和真切的自責(zé)，唐云暖沒辦法做到無動于衷，忍不住出聲安慰，“這也不是你的錯?！?/br>
    連門都不敢出，要她下山，現(xiàn)身于人前去阻止魔鬼，完全是為難人。

    “你們愿意幫我嗎？”季莧期待地問。

    唐云暖沒被帶跑，堅定自我，“在我們決定幫不幫之前，我們有幾個信息要和你核對，另外，我要見我父親一面?！?/br>
    “看到他平安無事，我們才會考慮答不答應(yīng)?！?/br>
    “可以?！奔厩{應(yīng)得很快，“你們提多少要求都可以?！?/br>
    “壹號是怎么回事？”專業(yè)領(lǐng)域的柳知湘接過話語權(quán)，和季莧交涉，“她的狀態(tài)不對勁，和初見時很不一樣，而且她自爆之后，怎么還會出現(xiàn)，是復(fù)制體嗎？”

    “另外，她的主人，是你嗎？是你下達(dá)的綁架唐教授的命令，是你下達(dá)殺了唐教授妻子的命令嗎？”

    季莧絲毫不慌，實話實說：“壹號是我父親撿回來的實驗體，我的腦子里植入了控制她的感應(yīng)器，所以在靠近我的時候，她會變成一個沒有感情的機器，只會服從命令?！?/br>
    “她自爆是系統(tǒng)自帶的，自爆后出現(xiàn)的是我父親研發(fā)的復(fù)制體。壹號的主人有兩個，一個是父親，一個是我，綁架唐教授的命令是我下達(dá)的，殺人的是我父親下達(dá)的?！?/br>
    “我父親憎恨引誘他入網(wǎng)的唐教授，逃走后把壹號帶回，一直給她灌輸仇恨，在她成人那天，帶著她去手刃唐教授的妻子?！?/br>
    季莧說完，還幫壹號說話：“壹號被我父親帶回來時純粹得跟一張白紙一樣，父親往那上面涂抹太多的黑色，所以她才會充滿仇恨，一心報仇。”

    “走錯路不是她自己的選擇，是季封把她往上面引?！?/br>
    第084章

    【84】

    看到父親在地下室里好吃好喝, 一點不受苦的樣子，唐云暖和柳知湘也就放心了，靠近主人, 壹號會失去自我意識, 這樣也不用擔(dān)心壹號會對父親不利。

    營救一事忽然就不著急了。

    最后確定一遍季封的外貌特征, 唐云暖和柳知湘方才離開，去和柳蜀、南瀏匯合，將了解到的信息告知。

    當(dāng)然也沒有一一告知，比如情書，唐云暖和柳知湘兩個人不約而同選擇隱瞞。

    邊說邊快步下山，夜已深, 他們都著急回去。

    柳知湘和唐云暖回到基地時, 已經(jīng)是晚上十點多，按著孩子們的生物鐘, 這會沒有在床上睡覺, 也應(yīng)該犯困玩不動了。

    結(jié)果, 推門進去, 兩個孩子趴在桌上，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還說上悄悄話, 入神到連她們推門進來的聲音都沒注意到。

    倆大人一個躺在長沙發(fā)上, 一個縮在單人沙發(fā)上，眼睛只能撐起一條小小的縫站崗，腦袋跟小雞啄米一樣猛點，一副快要困厥過去的模樣。

    開門聲驚動了她們, 林實和方如西抖了個激靈，猛地睜大眼睛, 看到是唐云暖和柳知湘才松口氣，一句歡迎回來沒來得及說，張口又是一個困倦的哈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