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沒打算管教她?！碧圃婆f道，“雖然季莧是把壹號交給我，想讓我?guī)卣?，但是依我看，能讓壹號回歸正道的人，還是季莧她自己。”

    “怎么說？”

    “壹號她對季莧是有感情的，不是家人的親情，是戀人的愛情。”

    “……也不奇怪。”

    在季封這種魔鬼的手底下相依為命，何況季莧研究的黑石讓壹號解除了接受指令、完成指令，無法獨立思考的宿命，無異于救命之恩，生出愛慕喜歡，并不意外。

    “所以壹號的事，我今早已經(jīng)和季莧說明白了，要管她自己去管。”唐云暖頓了頓，摸了摸鼻尖，瞥了一眼柳知湘，低聲補充一句：“黑石，黑石我也還給季莧了?！?/br>
    既然要斷，那就該斷干凈，斷徹底，留著能命令人家的黑石，嘴上又說以后什么事都不會過問，她們之間從此當(dāng)陌路人，豈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臉。

    “你和她打架，是達(dá)成什么共識了嗎？”柳知湘不相信唐云暖會是隨便會答應(yīng)過招的性子。

    “嗯，打了一架，從此她不找我麻煩，我也不找她麻煩?！?/br>
    知道她的傷痕來歷，柳知湘松了一口氣，但想想還是不放心，“不行，下次你去山林必須帶上我?！?/br>
    “你擔(dān)心壹號出爾反爾？”唐云暖想到另一種可能，有點委屈和不甘，“還是說，你覺得單純的打架，我也打不過壹號？”

    “你覺得我弱到那種程度了？”

    忽然開始的質(zhì)問，柳知湘哭笑不得，看著眼前以為被質(zhì)疑戰(zhàn)斗力，尾巴都耷拉下去的狗狗，心里軟軟的，戳戳她微微垂下的腦門，語氣滿是寵溺：“你在胡思亂想什么啊?！?/br>
    “你和她做了約定，但是我沒有。”柳知湘微微笑著，說出來的話卻并不溫柔：“我是想給你出氣，在她后脖子上劃一道傷疤。”

    唐云暖啞然，柳知湘的報復(fù)心何時變得這么強了。

    信誓旦旦的，她都擔(dān)心柳知湘下一秒就會提出要去山林，然后真的去找壹號，往她后脖頸劃到一樣的傷痕，忙擺手：“算了算了，不至于，她被我揍得鼻青眼腫的，我的傷和她的比，根本不算什么?！?/br>
    過招的時候她原是想收斂一點的，奈何壹號像是上趕著找疼痛感，一直用語言刺激她，激得她都忘記收力，一招一式，一拳一腳，用盡全身力氣，好在壹號是個仿生人，不會被她打出什么問題來。

    “不行?！绷娌粸樗鶆?，“明天就去?！?/br>
    唐云暖：“……”

    說要去，還真的去了。

    不過柳知湘沒有真的往壹號的后脖頸劃一刀，而是偷偷cao控藤蔓，在壹號走路的時候過去絆她，讓她在下坡路上像個球一樣，滾了好幾圈。

    “wc！”壹號爆了粗口，煩躁地把落在身上的落葉抖落掉，走回到絆到的地方，仔仔細(xì)細(xì)在地面上搜尋，破口大罵：“哪個不長眼的王八玩意！”

    唐云暖牽著幕后黑手柳知湘，站定在幾步之外，默不作聲。

    找尋好一會，可疑的能把自己絆到的玩意沒找著，倒是看到了兩個不速之客，壹號立刻直起身，抱手黑臉，冷聲質(zhì)問：“你們什么時候來的？”

    感到些許抱歉的唐云暖沒有計較她不好的態(tài)度，回答：“剛來不久?！?/br>
    “你們怎么那么多事，每天都要來，主人都覺得你們煩了?！币继柌荒蜔┑膽B(tài)度，言語的表達(dá)，無一不是在趕她們走。

    唐云暖很有禮貌地微笑著，拆穿她：“今天是季莧約我們來的?！?/br>
    壹號嘖了一聲，無話可說，轉(zhuǎn)過頭，在前面帶路，嘟囔一句：“真是個煩人精。”

    始終保持沉默的幕后黑手覺得不解氣，食指在空中畫了個半圈，細(xì)細(xì)的枝條應(yīng)命令出動，再次蟄伏到壹號的腳前，成功地把她給絆到。

    如愿，壹號又在下坡路滾了幾圈，整理干凈的衣服和頭發(fā)又沾上枯葉泥土。

    “?。。?！”壹號坐在地面上，拍著枯葉，無能狂怒：“哪個天殺的東西！！”

    唐云暖視線從滾了一身臟污的壹號轉(zhuǎn)移到望天望地的柳知湘身上。

    柳知湘仰望著一望無際的藍(lán)天白云，感慨：“這天真藍(lán)，這云真白?！?/br>
    唐云暖：“……”

    這人真幼稚。

    第095章

    【95】

    季莧約她們的時間是十點, 但是柳知湘礙于自己的某些小心思，她們提早來了兩個小時，到達(dá)季莧的房屋時, 意外發(fā)現(xiàn)從來都是緊閉的窗戶竟然開著。

    “主人。”壹號按照以往對著房屋單膝下跪, 脖子佩戴的黑石已經(jīng)磨滅季莧對她的控制, 她在主人的面前也可以做自己，擁有自己的意識。

    可日復(fù)一日的行為早已成了一種習(xí)慣，哪怕思想自由，身體還是會下意識做出一些記憶深刻的動作。

    一雙機(jī)械手臂伸出，倉促地將窗戶關(guān)上，季莧聲音帶著無法忽略的慌亂, “你們怎么這么快來了, 我們不是約的十點鐘嗎？”

    唐云暖和柳知湘對視一眼，紛紛從彼此的眼中看到歉疚。

    她們沒想到, 心血來潮提早來, 會給季莧造成心理壓力。

    “抱歉季莧, 我們今天醒得早, 基地沒什么事，就早來了。”唐云暖停頓一秒, 方才將躊躇在心里的話道出：“季莧, 我們見過很多, 也經(jīng)過過很多，我們倆的孩子中都有一個是仿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