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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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 見他依舊拉著臉, 神情陰沉的模樣,斂起了笑容:“干嘛這幅樣子啊,你沒見到姜jiejie嗎?” 黑熊默不作聲走進來, 往椅子上一坐, 雙手環(huán)胸望著她:“為何叫她來?” 溯英扁嘴,怏怏道:“今日是我生辰,我不想一個人孤零零地過?!?/br> 黑熊默了片刻, 語氣有所軟和:“我忘了?!?/br> “你從來沒記住過。”溯英哼哼道。戴好整套頭面,她仔仔細細地照了兩下鏡子,這才起身,走到他旁邊坐下, 歪著腦袋,一臉機靈地看他:“黑熊哥哥,你知道姜jiejie的生辰是什么時候嗎?” 黑熊瞥了她一眼,并不搭腔。 溯英瞇著眼睛,笑嘻嘻與他談條件:“明日陪我出去玩,我就告訴你?!?/br> 黑熊卻站起來,徑自往后走,丟下一句:“往后不許擅自請她過來?!?/br> “父皇?!?/br> 蕭臨緩步進入大殿,乾寧帝擺了下手,曹德利立刻帶著殿中侍立的內(nèi)侍與宮女離開,掩上殿門。 “坐吧。”乾寧帝撂下手中的折子,抬眼看過來?!敖丈眢w如何,夜里還會心悸嗎?” “多謝父皇關心,兒臣這幾日睡眠尚可,身體也無恙。”蕭臨慢條斯理道,“不知父皇今日叫兒臣了來,所為何事?” “朕聽說,你這幾日時常留宿云南王府,與阿正一起喝酒?”乾寧帝語氣平平地問,目光卻有幾分犀利。 蕭臨點頭:“是。” 乾寧帝意味不明地盯著他,片刻后才幽幽道:“阿臨,當年你皇祖父子嗣眾多,兄弟相爭的景況如何,你是親眼見到的。朕這些年不允許任何一個女人誕下皇子,便是不愿你再步當年的后塵。朕知道,你小時候與阿正十分親近,但你與他都已不是當年的你們?!?/br> “他是為了搶奪皇位而來,你對他仁慈,他會對你仁慈嗎?”乾寧帝身體微微前傾,聲音沉了幾分,“不要婦人之仁!想想你皇伯父,那就是婦人之仁的下場!” 蕭臨一直平靜的神色,終于起了一絲微瀾。他垂眸,緩緩道:“父皇放心,兒臣心中有分寸?!?/br> 乾寧帝嗯了一聲,向后靠回去,態(tài)度松了幾分:“嘉宥那孩子一根筋,今日又來求朕,非要娶那個失節(jié)的女人為妻,你怎么看?” “父皇心中應當已有決斷?!笔捙R想了想,道:“姜家那位姑娘,身份配不上嘉宥倒是其次,那日阿正的態(tài)度您也看到了,若是縱容嘉宥的一時沖動,一則無法與郡王交代,二則阿正那里怕是不會善罷甘休。當下穩(wěn)住他才是要緊?!?/br> “跟朕想到一塊去了。這事便暫且擱著吧。”乾寧帝陰惻惻道,“朕還真是小瞧了那個女人,看著文文弱弱,也不是省油的燈。” 皇宮里發(fā)生的一切,姜艾半分不知,卻恰巧正為此事而煩惱。 那日她的話,大概是真的惹怒了黑熊,夜里窗戶再也沒被敲響過。她也搞不清楚,自己心中究竟失落與慶幸哪個更多一些,總歸并未因此輕松一分。 蕭嘉宥依然日日來姜府,他的手臂慢慢好了,曾經(jīng)的崩潰和暴躁也漸漸沉淀下來。他話少了,執(zhí)拗卻深了。 沈氏也不免因他的執(zhí)著心生觸動,這日與女兒一起散步時,便開口勸了一句:“艾艾,既然嘉宥對你一往情深,不介意那些事情,你也放下吧,那并非你的錯,不要拿別人做的惡懲罰自己。” 姜艾笑了笑:“娘,我并不是懲罰自己,那件事我已經(jīng)放下了。” “那便好,”沈氏松了口氣,慈愛地撫摸著她的手背,“嘉宥雖然性子有些軟弱,對你卻是真心實意,你若能重新接受他,以后有個人替我們照顧你,我和你爹也就安心了。” 姜艾搖頭:“娘,我跟嘉宥已經(jīng)不可能了?!?/br> 沈氏一怔:“你不是已經(jīng)放下……?” 姜艾不知該如何跟母親解釋。 她與嘉宥之間的阻礙,不是失去的所謂貞潔,而是她的心里已經(jīng)有了另外的人。嘉宥對她情深義重,曾為她而死,她卻辜負了他一腔深情。姜艾無法違背心意嫁給他,也不能不顧他的感受,與他視之為仇人的人在一起。 她對嘉宥有愧,只能選擇誰都不嫁。 沈氏心疼地看著她,欲言又止,最終嘆了一聲,抓緊她的手,道:“不嫁便不嫁,娘守著你?!?/br> 姜艾鼻子又酸了,抱著母親,將臉埋在她肩上,聞著她身上令人安心的味道?!拔乙惠呑淤囋诘锷磉??!?/br> 傍晚姜艾陪母親用過晚膳,回到臥房沐浴,潔白無瑕的玲瓏玉體浸泡在水中,姜艾趴在桶沿上,枕著手臂,洇滿水霧的眼皮微微闔著。 采芙為她擦背,靜謐的房間中只余水波被撩起時清清瀝瀝的聲音。許久,采芙覷了自家小姐一眼,試探問道:“小姐,您不愿意接受世子,可是因為云南王?” 姜艾緩緩撐開眼皮,望著她,并未答話。 “小姐千萬別怪奴婢多事,奴婢滿肚子疑問,憋了好久了?!辈绍叫⌒挠?zhàn)?,見姜艾沒有怪罪的意思,才繼續(xù)道,“那云南王當初雖然做出十惡不赦的事,小姐與他之間卻十分奇怪……還有那溯英鄉(xiāng)君,夷陵的慕江武館,原來都是云南王的人嗎?” 采芙說了半晌,聽著的人卻沒有一絲回應,她撓了撓頭,糾結(jié)道:“小姐,您與云南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姜艾攤開一直緊握著的手掌,掌心靜靜躺著一枚雕琢精細的玉虎。手指在凝脂一般的玉身上緩緩摩挲,姜艾垂著眼睛,半晌才嘆了一聲,重新趴在木桶上。 “我愛他。”她閉著眼睛,聲音很輕。 采芙著實愣了一愣,難免震驚,一方面卻又覺得意料之中。她猶記得那日在斛府花園,云南王看小姐的眼神,分明是有情意的;還有去王府那次,小姐被他擄走一陣,回來時雙唇發(fā)腫,紅艷異常,很容易令人聯(lián)想到什么。只是那時見小姐神色厭厭,她以為又是那云南王仗勢欺人對小姐用強,心下好一番詛咒。 胡思亂想半晌,采芙才回過神來,看著小姐無精打采的模樣,心疼得不行。 愛上一個壞蛋,小姐心中定然不好受。何況云南王那樣的身份,要什么女人沒有,對小姐哪怕有幾分真心,也未必長久。當初將小姐搶走又送回來,心思便不難猜想了。 “小姐,”采芙深吸一口氣,忽然道,“您若對云南王有意,這樣被動下去可不是辦法。” 她口吻鄭重,像決心要成就一番大事一般,姜艾不禁好笑,盈盈望她一樣:“你想說什么?” “云南王身份尊貴,身邊一定不缺女人,您要牢牢抓住他的心才行,讓他一輩子對您一心一意?!?/br> 姜艾搖了搖頭:“這世上哪有一心一意的男人?男人本就是多情的,此刻對你真心,以后依然可以對別的人真心?!?/br> “老爺??!老爺對夫人便從未有過二心?!崩蠣敽头蛉饲偕网Q十幾年,依然恩愛如初,便是這世上最好的典范了。采芙道:“都是夫人□□得好,小姐若有心,也可以的?!?/br> 姜艾沉默半晌,還是搖頭:“罷了,罷了?!?/br> 一月光陰眨眼即逝,中秋來臨。 失散多年的侄兒得以認祖歸宗,乾寧帝有感于懷,特在皇宮設宴,與百官共賀團圓佳節(jié)。此等宮廷宴會,王公貴族高官大臣方有資格參加,姜府卻破格受到了邀請。 眷屬需天黑后方能進入宮門,姜艾與母親一行乘馬車前往皇宮,在宮門前難免遇上別府眷屬。巧的是,其中剛好有右相府的車駕,右相夫人與他們同時抵達。平日來往有所顧忌,魏氏與右相夫人這一對手帕交少有機會相聚,難得碰上,少不得一番寒暄問候。 右相夫人對他們十分客氣可親,和藹道:“這便是貴府的兩位千金和小公子吧,瞧瞧這模樣,生得真好?!彼@然已經(jīng)聽說了姜艾的遭遇,望著她的目光不免惋惜,拉著姜麟的小手,又對沈氏道:“姜夫人好福氣,一雙兒女如此乖巧懂事,真是煞羨旁人。” 沈氏微笑,姜艾謙恭道:“夫人過譽了?!?/br> 話音剛落,便聽一陣囂張馬蹄聲響起,宮門前一眾命婦貴女,不免齊齊轉(zhuǎn)頭望去——來人不是別人,正是新近入京的云南王。 姜艾聽那馬蹄聲便認出了,慢慢回過身。 無論心中對這宮門前縱馬的行為如何不喜,人群中卻沒人敢吱聲,自覺讓出一條道路來,唯恐不小心死在威名在外的云南王馬蹄之下。只見馬蹄高高揚起又重重落下,矯健魁梧的黑馬從眼前一掠而過,馬上的人目不斜視,仿佛越過的不過一片雜草荒地。 一人一馬徑直到了宮門前,黑熊利落下馬,將馬韁拋給前來迎接的內(nèi)侍,而后大步邁向朱紅色的宮門。 寂靜的眷屬們尚未回過神來,緊接著便聽一道爽利灑脫的女聲傳來:“蕭正,你給我站住!” 卻是一名著輕便男裝的女俠,騎一匹白馬緊隨而來,再次從數(shù)十人眼前奔馳而過,沖向?qū)m門。卻被守門侍衛(wèi)攔下,威嚴的聲音斥道:“何人擅闖皇宮!” 那女俠絲毫不懼,跳下馬,指著前面的那道身影:“我可是你們云南王的貴客,你敢攔我?” 領頭的侍衛(wèi)不為所動,冷硬吩咐手下:“把她拿下!” “放她進來!”已經(jīng)行至宮門下的黑熊回過身來,擰眉看著那幾名侍衛(wèi),面上極為不耐?!氨就醯娜??!闭f完一句便頭也不回地離開。 侍衛(wèi)只得放行。 “謝啦?!迸畟b擺擺手,快步跑著追向前面的人。 “皇宮門前大吵大鬧,真是不成體統(tǒng)?!逼毯?,有人不悅地道。 沈氏自從看到那位目中無人的云南王,臉色便十分難看,一回頭見女兒望著宮門的方向,有些失神,疼惜地拉住她的手,輕輕拍了拍。 作者有話要說: 莫方,不虐 第69章 69 棲鳳宮, 皇后頭戴龍鳳珠翠冠, 身著黃色織四合如意云紋大衫,深青色五彩云龍紋霞帔,莊重而華麗。鳳駕將要離宮時, 侍女進殿通傳:國公府老夫人到了。 不用想也知道, 還是為了傅欣那丫頭的事。前陣子鬧得滿城風雨, 皇上特封傅欣為縣君, 賜金銀珠寶無數(shù), 以示安撫。這獨一份的恩寵著實令沸沸揚揚的謠言消停了一些,與昱王的婚事卻是回天無力了。 她已經(jīng)盡力, 在皇上面前多次為傅欣說好話,因此惹得皇上厭煩, 已多日未曾過來;偏偏母親整日向她施壓, 她貴為皇后,被逼得焦頭爛額,日子又能好過幾分。但畢竟是她的母親, 皇后嘆了一聲, 只得叫人請她進來。 老夫人拄著御賜鳩杖,風風火火進入殿內(nèi),見到皇后便氣勢洶洶斥道:“你這個皇后有什么用?我怎么聽說, 皇上已經(jīng)打算將斛家那小孫女賜給昱王殿下!” 皇后揮手屏退侍女,這才與老夫人道:“本宮與皇上提了多次,他心意已決,又能有什么辦法?好歹咱們欣兒已經(jīng)封了郡君, 除了宮里幾個年紀尚小的公主,身份無人可及,等風頭過去了,本宮再與皇上提一提,郡主也不在話下。到時候害怕尋不到一門好親事?” “再好的親事能好過王妃?”老夫人怒道,“我看這事八成便是斛家搞的鬼,搞臭我們國公府的名聲,好叫他的孫女做王妃!斛良才那老jian巨猾的東西,教出來的孫女個個都是狐媚子!一個將皇上迷得神魂顛倒,一個搶走我們欣兒的姻緣,這事若成了,往后斛家還不橫著走?” “母親!以后休要再說這種話,若被皇上聽到,您讓女兒如何自處?” 老夫人冷哼:“不過一個王妃而已,咱們不做也罷,只是無論如何不能便宜了姓斛的,你自己看著辦吧!”頓了頓,又想起什么,“昱王不成,那太子……” 皇后臉色變了一變。她雖然疼愛侄女,但太子是她的親骨rou,未來天子,昱王不要的女人便塞過來,豈不讓人笑話? 這話當著母親的面卻沒說,只敷衍一句:“本宮自有分寸。”心下暗自琢磨著,再不濟還有個云南王,雖然莽夫一個,卻是正經(jīng)皇家血脈,也不算委屈了欣兒。 打著這個算盤,宴席上,皇后便頻頻向云南王的方向留意。當年安王殿下與皇上兄弟情深,兩家關系十分融洽,這孩子她還抱過許多次呢,彼時白嫩可愛的娃娃,如今卻是大變樣了。落身鄉(xiāng)野十數(shù)載,土匪放蕩不羈的作風倒是學了十成。 皇后心下不免感嘆,隨后注意到他身旁身形異常纖細的清秀男子,便覺有些怪異。正打量,那人似是注意到她的視線,起身走到前面,撩開衣擺跪了下去,朗朗道:“民女蒙颯,拜見皇上,皇后娘娘。” 皇后這才聽出,原來是位女俠。 她落落大方,絲毫不怯場,乾寧帝頗有幾分性質(zhì)地打量她幾眼,問道:“蒙颯,好名字……蒙通是你什么人?” “回皇上,蒙通乃民女叔父?!泵娠S笑了笑,毫不避諱道,“叔父特意囑托民女,代他向皇上問安?!彼钌钜话?,“吾皇萬歲?!?/br> 乾寧帝意味不明地扯了下嘴角:“如此勁爽英姿,果然有蒙通的風范。平身吧?!?/br> “謝皇上恩典。” 蒙颯起身,眾目睽睽之下徑直回到云南王身邊,一屁股坐下。皇后不易察覺地皺眉,原來云南王身邊已有女人。以他與蒙通的關系,確實有可能結(jié)為姻親,這就不大好辦了。 黑熊顧自飲酒,蒙颯湊過來:“喂,你女人是哪個,指給我瞧瞧。” 黑熊本能抬起眼皮,視線越過一片黑壓壓的腦袋,精準落在流水席外圍一片花紅柳綠的官員眷屬中,某一張面龐上。 姜艾剛好也在看他。 兩雙眼睛隔著人海遙遙對上,她眸中映著曳動的火光,又像被風撩起波瀾的湖面,不知藏著怎樣欲說還休的意味。 黑熊移開眼,仰頭飲盡一杯酒。 姜艾慢慢收回視線,最后掃過他身旁英氣十足的女俠,身形挺秀,眉目俊俏,那一身瀟灑坦蕩的氣度,與他倒有幾分相似。 他們是一樣的人。 姜艾這樣想著,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來沒來?不是說她們也被請進宮了嗎,人呢?”蒙颯勾著脖子往下面張望,一邊喋喋不休。見黑熊不搭理她,便探頭問另一側(cè)的溯英,“誒,你不是天天念叨你姜jiejie嗎,在哪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