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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牟燕然靠了過來,低聲對顧北川說聲:“謝謝!” 顧北川看了牟燕然一眼:“舉手之勞,謝什么?!?/br> 牟燕然還想說些什么,卻被眼前的場景吸引了過去。 但見圓寸頭的隨從,一人跑過去查看傷勢,連連安慰,一人則向周圍人作揖:“各位大叔大嬸,大爺大娘,有沒有懂醫(yī)的,幫幫忙,給我們高爺看看!” 見周圍眾人沒有反應,拍著(胸胸)脯保證:“只要看一下,必定重金酬謝,真的!錢不是問題!” 旁邊的人紛紛搖頭:“我們也不懂醫(yī)術啊,要不,你們?nèi)e的帳篷問問,看有沒有醫(yī)生?!?/br> 牟燕然神態(tài)漠然的站在一旁,冷冷的看著眼前如殺豬一般哀嚎的圓寸頭,半點沒有救助的意思。 就你這樣的人渣,活該! 想要幫你看病,門都沒有,下輩子吧! 牟燕然甚至有些遺憾,沒有親自動手懲罰眼前的什么高爺。 在她的人生字典里,只有四個字最重要:有仇必報! ☆、5.烈火烹油 侯希林悄悄將顧北川拉到一邊,低聲說了一句:“她沒有職業(yè)道德!” 顧北川追問:“誰?” “還能有誰?”候希林努努嘴:“剛才你救的美女醫(yī)生唄!” 顧北川沉默不語,如鷹隼一般銳利的目光,落在眼前袖手站立,冷眼旁觀的牟燕然(身呻)上。 眼神漸次柔和,似是陷入回憶當中。 轉(zhuǎn)眼又回復正常,皺了皺眉頭,轉(zhuǎn)(身呻)向帳篷外走去。 “川哥,等等我!”候希林沒料到顧北川說走就走,連忙拔腿就追。 顧北川悶不吭聲,沒有回頭,依舊大步向前走。 牟燕然注意到兩人的動向,眼中閃過一絲訝異。 目光追隨著顧北川,這個剛剛解了自己圍的男人。 他雨中行走的(身呻)形,如此巍峨(挺挺)拔,似一棵移動的楊樹。 驀然間,她發(fā)現(xiàn),雨幕中的顧北川,右手臂正向下滴著血水。 他受傷了! 不及細想,牟燕然跟著沖了出去,喊了聲:“請留步!” 顧北川猛然頓住,回過頭來,看著牟燕然:“什么事?” 牟燕然來到顧北川跟前,咬著牙,用雙手抓住自己襯衫一角。 只聽“嗤啦”一聲,尺余長的布條,已握在牟燕然手中。 “你出血了,需要包扎!”牟燕然將他袖子往上撩。 顧北川右臂受傷部位,主要靠近肩膀一側(cè),是被尖銳的樹枝所傷,鮮血濡染了外衣,雨水一刷分外顯眼。 撩到肩膀位置時,牟燕然猛然停下來。 她看見顧北川胳膊上,留下道深深的牙齒痕,看上去已有些年月,有些暗淡,卻清晰可見。 牟燕然瞳孔收縮,猛的抬頭,眼前的男人仿佛幻化成那個少年阿川,神色狠厲,正揮舞著石塊,使出全(身呻)氣力朝咬著自己右胳膊的惡狼砸去…… 牟燕然定定的看著,兩個字脫口而出:“阿川!” 顧北川揚揚眉頭,詫異的望著牟燕然,沒有答應。 牟燕然仔細觀察,覺得他神(情qing)不像作偽,心中失望不已。 難道真不是他,那千百個(日ri)夜以來,讓自己魂牽夢縈的少年? 猶不死心,試探著又說了一句:“感覺你跟我兒時的一位玩伴很像?!?/br> 顧北川面色平靜如水:“估計是認錯了,前兩天在醫(yī)院門口才見過你?!?/br> 牟燕然上下打量,還想要從他臉上挖掘點什么,最終才不得不接受這個現(xiàn)實: 也許自己是真認錯了。 牟燕然沒有再說話,咬著嘴唇,準備給顧北川包扎。 不管怎么說,畢竟眼前的男人幫了自己。 她先是掏出隨(身呻)攜帶的云南白藥氣霧劑,給傷口處噴上消毒,查看了下,是靜脈出血,就繞著傷口下方開始包扎起來。 顧北川瞧著牟燕然一本正經(jīng)的樣子,露出笑意,牙齒很白,晃得她心神不定。 “隨便包一下就行了。干咱們這行,磕磕碰碰難免,流血是經(jīng)常的事。用不著這么費力氣。” 牟燕然又繞了一圈:“那怎么行,傷口不及時處理,很容易感染,更何況還被雨水泡過!” 分神說話間,牟燕然手臂不小心蹭了顧北川一下。 真結(jié)實,肘部一屈,臂彎處的肌(rourou)塊便隆了起來,棱角分明,觸碰起來有種沙石磨礪的感覺。 想起剛才被他用這粗壯有力的臂彎橫抱起來,牟燕然不覺有些臉(熱rè)心跳。 顧北川神色不動,只是在牟燕然有意無意的蹭碰之下,(身呻)體有些繃緊。 他靜待牟燕然結(jié)完最后一個結(jié),輕輕說了聲“謝謝”,便領著侯希林向岸頭的救生艇走去。 到了駕駛臺,顧北川抹了一把臉,點著火,將檔位拉到最高。 船如離弦的利箭,向前竄去,很快犁出一道水溝,在(身呻)后激起翻騰的浪。 候希林站立不穩(wěn),差點向后摔倒,急忙扶著旁邊欄桿,大喊道:“你瘋了,開這么快!” 顧北川沒有回頭:“救人如救火!” 平靜的外表下,其實早已烈火烹油。 這么多年過去,他的燕子還是和從前一樣。 當年和燕子分開,她才九歲,轉(zhuǎn)眼十八年時光匆匆而過。 再見面時,沒想到還能記起他。 只是,在兩人之間,卻有如此之深的鴻溝。 一個是掛在天上的女神,而另一個,卻不過是從煉獄出來的窮小子。 候希林很少見過顧北川這樣,想了想,故意問道:“川哥,你是不是被那漂亮的女醫(yī)生給迷住了?” 顧北川嗆道:“好好想著等下如何救人,別盡琢磨些有的沒的?!?/br> 候希林:“可是,川哥,我看那女醫(yī)生對你(挺挺)有意思……” 顧北川不耐煩打斷:“我跟她不可能!” 停了一會,又補了句:“再亂嚼舌頭,我就把你從這扔下去!” 此時的牟燕然,早已回到帳篷之內(nèi)。 站在門口,她望著遠去的救生艇出神。 萍水相逢,那個粗獷的防汛隊隊長,給她留下深刻印象。 他要是阿川,就好了。 臨近黃昏,雨漸漸的小了下去。 搭建帳篷的人們,加快了動作。 必須趕在天黑之前,再多搭出幾頂帳篷,否則不少人只能露宿野外了。 由于出來匆忙,很多人都只帶上隨(身呻)錢包。 零食干糧什么的,早就分光吃光,眾人只能餓著肚子,靜等救援隊下步動作。 等夜幕完全降臨,總算又有兩頂帳篷成型。 高地上的人,勉強能全部擠進帳篷。 只是這樣一來,晚上睡覺就成了問題。 大家基本是兩兩一組,背靠背坐下。 稍微(身呻)形弱小的,或是小孩,就選擇蜷縮起來,躺在別人懷里。 帳篷里有吸煙的,有低聲交談的,還有啜泣聲從角落里傳來。 牟燕然坐在墊子上,背靠著帳篷一角,靜靜的聽著旁邊人的談話。 “太倒霉了!本準備到這邊進點山貨,沒想到遇上這么大的洪水,被困住這鳥不拉屎的破地方!”有個明顯是外地口音的中年男子在抱怨。 “大哥,你這算什么,我剛建好的新房子,準備討媳婦用的,這下可好,被洪水沖得一干二凈。我都懷疑還能不能成親了,唉!”有個三十歲左右的瘦臉男人,唉聲嘆氣。 兩人的對話吸引更多的人參與進來。 一位胡須皆白,臉上溝壑叢生的老人說道:“也不知是誰得罪天老爺,降下這滔天橫禍。我這把老骨頭,差點就交代進去了,還好跑得快!” “老大爺,這是老天存心不讓我們好過呀。本指著今年能拿個好收成,唉,這下全完了,十幾畝水田,被沖得是七零八落啊?!?/br> “大兄弟,要我說,能保住命就不錯了。我都親眼看見,有一家子人全部被洪水卷走,連頭都沒冒一下。唉,那可真慘!”一中年婦女接話道。 眾人議論紛紛,一時帳篷內(nèi)喧鬧嘈雜。 獨有兩人例外。 一個是白天調(diào)戲牟燕然的高爺,他正躺在同伙旁邊,時不時哼出聲來。 還有一個就是牟燕然,她抿著嘴,靜靜沉默著,只是聽著眾人的交談。 附近有位大嬸悄悄和旁邊的人咬耳朵:“瞧帳篷邊上那個姑娘,看那模樣和打扮,就是外地的,怎么臉上一點神色都沒有?” “嗯,看她那樣,好像是跟自己沒關系似的?!?/br> “要我說,城里人就是心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