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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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虧臥室里并沒有多少東西,當醫(yī)生和周成以及關宏兩個人趕來的時候,臥室內還有下腳的地。 澹臺家族的影響力絕對不小。這次的護衛(wèi)行動就是直接由特別行動組a隊負責的。 周成身為特別行動組a隊隊長,關宏不僅是a隊一組的副組長,也作為沈江瑜的直屬上級,兩個異能上的“老前輩”就過來看看會是什么問題。 結果,差點連門都沒有踏進去。 別看澹臺銳意在里面一點事情都沒有,就連醫(yī)生進去也沒什么問題,偏偏他們兩個只要一靠近門口,就能感覺到一股極其壓抑的氣氛,充滿了冰冷。 那種冷如有實質。房內的不像是一個病患,而是一頭霸王龍。 第81章 沒生病 血液幾乎從腳底板涼到了頭頂心。 關宏在被周成拉出門外的時候,根本就沒察覺到自己摔倒在地上,只是不停地打哆嗦。他不知道剛才過了多久,只是沒辦法呼吸,現(xiàn)在感覺回來了,胸口窒悶疼痛。 周成也只是比關宏略好一些,臉色發(fā)青,嘴唇慘白,捂著嘴巴咳嗽了兩聲,勉強靠在走廊的墻壁上。 他們兩個對視一眼,從對方的眼中明明白白地看清楚驚恐。馬蛋,在里面的不是他們的未成年小盆友嗎?怎么跟個老妖怪似的,這妖怪還是史前的。 相比起下,被沈江瑜潛意識里判定為可以信任的澹臺銳意和沒有威脅的醫(yī)生,看到兩個人的表現(xiàn),覺得又夸張又莫名。 醫(yī)生甚至很有職業(yè)道德地問了一聲:“你們沒事吧?等我看完了瑜少,就來給你們看看?!?/br> 醫(yī)生的診斷很專業(yè),在他看來其實沈江瑜的“病”并沒有什么大不了的,只是有點奇怪。 感冒發(fā)燒,外加營養(yǎng)不良? 誰見過感冒發(fā)燒還能砸家具的?誰見過一天吃五頓,一頓吃五盆飯的家伙營養(yǎng)不良的? 聽完診斷結果的澹臺銳意,很想把蒙古大夫四個字刻成章,印在醫(yī)生的腦門上。不過他沒多說什么,只是點了點頭:“明白了,照你說的做吧?!?/br> 普通的醫(yī)生已經(jīng)沒法解決沈江瑜的問題,他只希望能夠盡可能控制住病情,讓情況不會再惡化。 他握緊沈江瑜的手,給在上蘇村的澹臺漳打電話:“你們馬上回來,我安排人過去接你們。” 這種命令式的口氣讓澹臺漳差點直接爆了。清晰可聞的抽氣聲從電話那頭傳過來:“怎么說話的?我是你爸!” 澹臺銳意淡淡回了一聲:“哦。”他知道澹臺漳是他爸,這種事實有必要強調嗎? 澹臺漳簡直氣不打一處來,不過好歹也知道大兒子不是什么依賴型人格,要不是真的有必要,他絕對不會提出這樣的要求:“我這就收拾行李,不過你媽的病情還沒穩(wěn)定,可能要……” “哦?!卞E_銳意一個字打斷澹臺漳的話,無意識地皺了皺眉:“我剛才說錯了。你們留在上蘇村沒事,讓薛少君先回來。”他剛才怎么會讓他爸回來?他爸回來有什么用?家里的事情都以經(jīng)解決完了,就剩下一些收尾的工作,底下的人也能夠做得很好。再加上年假已經(jīng)結束,正好可以用這件事來調整工作狀態(tài)……沒錯,他爸完全就是個多余的! 澹臺漳的抽氣聲更明顯,氣得肝疼。 鄭文君好奇地看著他。從認識到結婚那么多年,她還從來沒見過自己老公這幅差點被氣得厥過去的樣子。所以,兒子到底和老公說什么了? 她想到這些天接觸到的屬于異能的種種神奇之處,突然暗暗盤算,反正她現(xiàn)在的身份只有澹臺漳的老婆,跟娘家那邊也鬧掰了,不當大少夫人之后,她的空余時間其實并不少,每天空出一點時間來學習一下異能也不壞。反正一些社交類的場合,少參加個幾次也沒差。 再說,大兒子那邊幾乎注定無法換回,或者她能和……大兒媳婦(?)好好相處。要說現(xiàn)在澹臺家接受過完整主母教育的人,也就只有她了。 澹臺漳剛緩過一口氣,想說些什么,就聽到電話那邊兒子略顯陰郁的聲音:“小魚病了?!?/br> “咦?”澹臺漳愣了一下,“吃太多,撐壞肚子了?” 澹臺漳發(fā)誓他說這句話完全沒過腦子,完全是被沈江瑜那張永不停歇嘴巴給烙下的深刻印象。 澹臺銳意毫不客氣地掛斷了電話! 他就不該打給他那不靠譜的爸!他很快就聯(lián)系上了薛少君,然后當天晚上就看到了風塵仆仆趕來的一行人。 沈江瑜還是在臥室里躺著,不過他自己房間的玻璃窗被砸了,現(xiàn)在被移到了澹臺銳意的房間。 自從他搬到大宅來住了之后,澹臺銳意的房間就沒用過,連洗漱用品和衣服都全部擠在他房間里。 薛少君進門的時候難免覺得這房間有些冷清,似乎很久沒住過人。 然后,他就飛了出去。 和早上那個床頭柜如出一轍,區(qū)別只在于這回砸破的是澹臺銳意的房間玻璃窗;另外埋在地里的床頭柜一時沒人顧得上去挖,但是不能讓薛少君就這么在土里生根發(fā)芽。 關宏把薛少君拔了出來。 治療師覺得自己像是一顆蘿卜,還是削了皮的。彎腰拍拍秋褲,看看留在土里面的鞋子和外褲,他該慶幸自己明明不怕冷,卻被自家老哥從小養(yǎng)成了冬天多穿一條褲子的習慣嗎? 第一次覺得哥哥的啰嗦還是有積極意義的。 治療師穿著襪子走進了屋子,剛好看到澹臺銳意下樓。 看到薛少君毫發(fā)無傷(?)的樣子,澹臺銳意有些奇怪,畢竟從異能上,薛少君比起周成和關宏要差得遠,甚至比自己都有所不如,可是偏偏他除了……一點身外物之外,并沒有收到什么影響。 出于對治療師的尊重,澹臺銳意還是關心地問了一句:“你沒事?” 薛少君撇嘴:“當然有事,我要先去換身衣服?!彼戳丝醋约簼M手的草屑和泥土,厭惡地皺了皺眉,“還得洗個澡?!?/br> 薛少君的動作很快,不過十分鐘時間就把一切都搞定,又重新出現(xiàn)在了澹臺銳意的面前,幾乎可以冒充小學生的個頭,偏偏氣勢上一點都不輸給澹臺銳意,甚至有一種長輩面對晚輩的輕松。 這種感覺只是出現(xiàn)了一瞬間,快得就像是旁人的錯覺。 周成和關宏的疑問也不少,不過掂量了一下病患家屬的分量,他們還是各自找了借口離開了客廳。 少族長的房子雖然大,但是在兩個人的精神力籠罩下,除了沈江瑜所在的房間之外,一切都逃不過他們的“眼睛”。 薛少君率先開口:“他怎么搞成這樣的?昨天晚上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他的語氣沒有了在沈江瑜面前的唯唯諾諾,詢問澹臺銳意的樣子,跟盤問一個路人差不多。 澹臺銳意心里面多了一些揣測,簡單地說了一下昨天晚上在大宅里發(fā)生的事情,然后詢問:“小魚現(xiàn)在究竟是怎么回事?會有危險嗎?” “放心?!毖ι倬卮鹆四@鈨煽傻膬蓚€字后,很快就推斷出澹臺銳意剛才話中的隱瞞和保留。像是進攻大宅的對手等級只有三級什么的,根本就不可信。別說是三級,就是四級,沈江瑜現(xiàn)在也不會爬不起來。 現(xiàn)在這個樣子的魔王,還真想讓人動手。 幾乎在薛少君的殺意一出現(xiàn)的時候,澹臺銳意就察覺了出來,并且毫不客氣地用自己的異能壓制了過去。昨天一個晚上的對敵,他對使用異能戰(zhàn)斗從理論派蛻變?yōu)榱藢崙?zhàn)派。他遇到的異能者還能造成一些麻煩,要是普通人的話,直接就是碾壓。眼前的薛少君異能并不強。 薛少君紋絲不動,面對澹臺銳意的刻意壓制,他甚至輕笑出聲:“用異能對付別人可以,用來對付我,還是省省吧?!彼α艘粫?,“看來魔王沒跟你說我的身份?” 魔王? “哦,就是小魚啊。是不是很好奇為什么我叫他魔王?” “并不?!奔热痪窳褐茖ρι倬龥]用,他也就收了回來。對方不過是一個缺乏殺傷性的治療師,他雖然不至于看輕,但是就算對方留有底牌,他也自信對方無法傷到他,更何況他最大的武器從來都不是異能。 他甚至把茶幾上的一盤零食推了過去:“對我來說,別人的看法只是別人的看法。小魚怎么對付別人,都和我沒有關系?!彼谝獾淖允贾两K只是小怪物對他的態(tài)度、對他的看法,在意的只是屬于他的小怪物。 世界上有千萬種人,一個人永遠無法做到讓所有人滿意。小怪物就算有錯又怎么樣?別人就算覺得小怪物不好又怎么樣?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薛少君嗤笑一聲:“還真是說得輕巧。你到底知不知道沈江瑜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他顯然沒打算聽澹臺銳意對沈江瑜一面倒的評價,臉上露出一個充滿惡意的微笑,“你應該已經(jīng)見他用過那種能力了吧?控制異能戰(zhàn)士變成傀儡的能力?!?/br> 在當年的幾大異能者中,面上被稱為傀儡帝王、背后被叫做魔王的九級傀儡師,是最神秘也是最不好惹的。他不理會世間的規(guī)則,不履行強者的義務,甚至于一個人獨占了廣袤而肥沃的土地,卻不允許任何人定居。 生活在那個傀儡帝國里的,似乎只有傀儡。而傀儡帝王是唯一的人類,或者說是唯一保留自我意識的人類。那些進出于帝國邊境的異能戰(zhàn)士們,誰也不知道他們究竟是人,還是已經(jīng)逐漸在傀儡化。 沒人知道一個九級傀儡師的精神力覆蓋范圍究竟能有多廣,甚至是不是能夠通過四散在各地的傀儡進行二次輻射。 甚至沒人確定,自己能夠擋住一個九級傀儡師的精神力影響。他們不知道自己的決定,究竟是自己想出來的,還是在傀儡帝王的影響下讓他們這么想的。 他們幾乎沒有秘密…… 當時派去刺殺傀儡帝王的刺客前赴后繼,可是無論多高的身手,最終都成為了傀儡。 “其中包括一個九級的空間系?!?/br> 澹臺銳意很有耐心,他想多了解一下小怪物的過去,哪怕薛少君的敘述中充滿了各種壓抑負面的情緒和形容,他也沒有出聲打斷。 直到最后,他反問:“消滅敵人,這有什么不對嗎?”小怪物并沒有主動去攻擊過無辜的人。他所有控制成傀儡的異能戰(zhàn)士,都是對他有敵意的。不把他們滅掉,難道還等著對方來攻擊自己嗎?這一點都不符合邏輯。 第82章 恐懼 或許真的是不同的人,看待同樣的事情的時候,會得出截然相反的結論。 在薛少君的眼中,有人來攻擊自己,或者是有對自己不利的意圖,那么自己完全可以把對方干掉;但是像傀儡師那樣直接把人類做成傀儡,就不可饒恕。 在澹臺銳意看來,把敵人做成傀儡是一種廢物回收,用時髦的話來說是一種綠色環(huán)保節(jié)能減排的措施。他并沒有覺得這有什么不對。再說他的小怪物又不是毫無理智地主動去攻擊任何人,被稱為魔王的原因,完全是來自于其他人的恐懼。 他們畏懼于沈江瑜。這未嘗不是沈江瑜在上一輩子離群索居的原因——既然不能一起愉快的玩耍,那就自己關起門來當個宅男,和自己做的娃娃一起玩耍。至于窺探外界的各種信息,或許只是他感到無聊了。 聽完所謂的魔王惡行之后,澹臺銳意感覺到滿滿的心疼。他的小怪物在上輩子竟然那么孤獨寂寞,也瞬間意識到自己在對方心里面的地位,遠比自己想象中的要重得多。 能和他緊緊相擁的小怪物,哪怕神志不清的時候,也沒有對他有一絲一毫的防備。 “所以,現(xiàn)在我家小魚是什么情況?” 身為治療系中的頂尖高手,薛少君對精神力的控制精度極高,對澹臺銳意的情緒變化一目了然。他暗暗低咒一聲,果然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魔王的家眷也是預備役魔王! “不用擔心,力量使用過度了有點失控而已。”薛少君說的輕描淡寫,“對別人來說很危險,不過對他來說,放心,他有足夠的經(jīng)驗來應付。你要是不放心,可以給他補充一些能量?!?/br> 沒辦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他又沒什么武力值,別說是干掉傀儡師,就連靠近都做不到。再說……好吧,傀儡師確實沒做過喪盡天良的事情,最多就是手段極端了點,為人八卦了一點……反正都已經(jīng)死過一回了,連世界都換了一個,他還是放下了吧。 就目前的形式不難判斷,他這輩子也斗不過傀儡師。 失去利用價值的治療師被丟在客廳里,澹臺銳意快步回到房間,醫(yī)生已經(jīng)走了,管家做在床邊守著,身邊是一個鹽水袋,吊針卻沒有扎在沈江瑜手上。 管家抓著彎成釣魚鉤狀的吊針滿臉糾結,看看瑜少的皮膚還是很嫩的啊。小少年的皮膚得有多嫩滑,家里面對這方面的保養(yǎng)又從來不落后。退一萬步來說,就算是再糙的皮膚也擋不住吊針啊。 嗯?難道瑜少練成了金鐘罩鐵布衫一類的功夫嗎? 管家想的有點遠,連澹臺銳意進來都沒發(fā)現(xiàn)。 “你去休息吧,我來陪著小魚就行了。” 管家不敢違背:“那大少爺先辛苦一下,過兩個小時我在過來換班?!?/br> 照顧病人不是輕省活。這兩個小時,管家還得去安排一下,找兩個看護過來。 澹臺銳意沒有拒絕。照顧病人他是新手中的新手,完全不知道怎么才是對的,目前為止只有一些理論知識。他自己也沒怎么生過病,最嚴重的一次就是遇見小怪物的時候,當時小怪物怎么對他來的? 給渾身摔青,連傷口都沒完全愈合的他,狠狠擦了一瓶藥酒;把他踹到地上睡了一整晚; 讓他給他弟當馬騎…… 不行,不能再想下去。 躺在床上的小怪物燒得兩頰通紅,虛弱得連動彈都不動彈一下。他伸手戳了戳臉,軟彈的皮膚像是qq的果凍,但是沒反應;再撓一下脖子,以前會下意識縮一縮的條件反射也沒了。 他的視線落在小怪物被熱氣弄得有些干燥的嘴唇上,無意識地喃喃:“補充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