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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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手剛想將這從未見過的厚臉皮之人推開,卻在不小心觸碰到對方不可言說部位正精神抖擻的某物后,徹底黑了臉。 黎承琰望著對方離開的背影苦笑不已,再垂頭看了看自己精神抖擻的小兄弟,忍不住扶額。 好不容易爭取來的一點(diǎn)福利也被破壞殆盡,下次又不知道要等到何時,至此他忍不住發(fā)出一聲哀嘆。 前路漫漫無盡頭。 …… 秋語兮兮,官道之上一輛并不顯眼的馬車緩緩前行,與不顯眼的外表相比,車內(nèi)別有一番洞天。 寬敞的車廂內(nèi)被裝扮的精致奢華,連盛放壺具的小方桌都是用溫玉打磨而成。 方清逸閉目假寐,離他不告而別已有近半月之距,想到月前皇帝意料之中的召見,心下早已是無波無喜,濺不起一絲漣漪。 御書房 “朕是該喚你易卿易閣主,還是方世子方清逸?”隱含著淡淡威壓的嗓音自頭頂上方傳來,聽不出喜怒。 “草民方清逸不過是茫茫內(nèi)都中投機(jī)取巧的小小商人,不敢高攀世子頭銜,至于易卿易閣主這個名頭也不過是當(dāng)初逼不得已下為之,還望皇上明察。” 嘭—— 一方硯臺擦著方清逸衣衫砸下,在空曠的大殿中發(fā)出劇烈的聲響。 “小小商人竟能將朕的兩兒子玩弄于股掌之中,方清逸,是誰給你的膽子?!被实垌袣C(jī)畢露。 方清逸恭敬跪于堅硬的御案之下,低眉斂目,不卑不亢的開口道:“草民從不敢有任何越界之舉,更不敢有亂臣之心,之前種種也不過是各種巧合,一直所求也不過是閑云野鶴的生活,自知與皇子是云泥之別,從不敢高攀,還望皇上明察。” “連逼宮都敢參與,這世間還有什么是你方清逸不敢之事,” “之前無意得知逼宮一事草民甚感惶恐,身為大靖臣民,草民也不敢過多隱瞞,至于七皇子殿下,純屬陰差陽錯,還望皇上明察?!?/br> “承琰是朕將來的繼承人,朕不需要一個能隨時影響他判斷并成為弱點(diǎn)的人,”更何況還是一個不安份之人。 皇帝語氣淡淡,但字里行間卻無不透出嗜血之意。 “七皇子對草民也不過是當(dāng)初稚童時殘留的感恩之意,并無其它,草民賤命一條不值一提,卻不想讓皇上與七皇子因此生了間隙,也不想皇上背負(fù)所謂的不明指責(zé)?!?/br> “皇上以德治國,以賢治本,受人敬仰,仁意之名早已了然于大靖億萬臣民之心,亦是大靖萬民之福,草民身為大靖萬億臣民之一,對皇上同樣懷有無盡欽佩之意,還望皇上明察秋毫?!?/br> 聽到這席話的皇帝眸色深沉,眸底晦暗不明,良久才吐出一句不著邊際的話。 “江南之地風(fēng)光甚好,你以為如何?” “草民以為,能入皇上御眼,那定是極好的景色?!狈角逡菝寄枯p垂,看不出真實(shí)表情。 上首皇帝聽聞這番話,望著下首恭敬跪立的人,眸中的最后一絲殺意也消失殆盡。 皇帝想殺他,這是方清逸早就預(yù)料到的,哪怕他是七皇子的恩人,此次太子謀反的最大功臣,皇帝對他的殺意也沒有停止過。 如不是顧忌到黎承琰那方,任他方清逸舌燦蓮花,想必月前那次已是他的死期。 只是這次匆匆離開,沒留下任何訊息,就不知道黎承琰那家伙會不會瘋。 腦海中浮現(xiàn)不久前入夜后對方死皮賴臉的不愿離開,還趁自己不注意時,偷偷將自己里衣衣角與他的綁在一起后笑的滿足又傻氣的模樣,方清逸嘴角邊不自覺綻放開一個淺笑。 而后在想到當(dāng)初離開時,皇帝望著他那抹意味深長的眼神,這抹淺笑慢慢的越來越淡,直至化為不易察覺的嘲諷之色。 他忘了,那人是絕對不會讓黎承琰心中再留下他的影子,只是卻不知對方會怎么做了。忽的行動中的馬車一緩,方清逸就聽外面?zhèn)鱽碥嚪蝮@慌的求饒聲,這是遭劫匪了。方清逸心中一凜,剛準(zhǔn)備有所動作,就見車廂的拂簾被一股勁風(fēng)吹開,在他還沒有看清所來何物時,熟悉的懷抱與氣息讓他的動作全部止住。“這次,你休想再丟下我一個人?!?/br> 第60章 掰彎那些支柱們 1.22(完) 黎承琰的到來讓方清逸有些意外,又有些想象中的理所應(yīng)該, 感受到此時對方滿身風(fēng)塵仆仆難得頹廢的氣息, 與緊貼身體處傳來的不易察覺的顫抖, 方清逸半響終是沒有伸手推開他。 良久,黎承琰這才松開懷中失而復(fù)得的人, 反之方清逸這才看清對面一身狼狽不堪的男人。 褪去了平時沉穩(wěn)與冷硬, 他眼瞼下方一片黑青之色, 面容憔悴, 身上滿是灰塵,哪里還有一點(diǎn)身為皇子的氣度與矜貴。 黎承琰貪婪的注視著面前之人, 像是想將他短短半月來的心中所有的思念與驚慌徹底驅(qū)散, 短短半月, 他卻覺得仿若是度過幾個世紀(jì)般的漫長。 黎承琰一直都知道這人不愛他, 卻不知道這人竟能這般狠心的一走了之,在找遍整個府邸都再也找不到這人的身影時, 站在那人喜歡自斟自飲的竹海邊,他捂著微紅的雙眼,笑的自嘲又絕望。 而后父皇告訴他,這人并不值, 留下了那人短短七年來一樁樁不堪入目的風(fēng)流債,里面的每一個場景,每一個字眼,都折磨的他早已是搖搖欲墜的內(nèi)心幾欲崩潰。 嫉妒、痛苦、絕望幾乎將他整個人擊垮。 他不信,他不信里面的每一個字。 短短一夕間, 他利用手中的勢力網(wǎng),抓獲了所有‘名單在赫’的人,審問、酷刑、折磨都沒能讓他們改變口中的話語,方清逸就是那般不堪入目,連表面神秘的天機(jī)閣暗地里也是早已腐爛不堪。 從深牢中出來腳步踉蹌的黎承琰,腦海中有兩個不同的聲音在爭著、吵著,一個叫囂著忘了他,他不值,另一個卻不停的為對方找著理由,只是他一個都不信。 內(nèi)心中,他一直堅信,這不是真的。 與那人相處十余載,他比任何人都了解守之,溫柔中暗含疏離,親切中夾雜傲骨,一切于他,仿佛畫中,又似畫外。 為了畫中片刻的虛幻而折了傲骨,這不會是他的守之,也不可能是他的守之。 最后,他得知了真相,面對著他的一聲聲質(zhì)問,皇帝只留下了句,是他毀了承乾就轉(zhuǎn)身離開。 望著昔日面容慈詳?shù)母富?,黎承琰只覺心中發(fā)寒,原來從一開始他的父皇就是這么想的么,是欲望與野心毀了黎承乾,而不是他的守之。 黎承琰慘笑著,一步步退出了那冰冷的宮殿。 從一開始他就不屬于這里,他要去找他的守之,這輩子他不會再讓他受丁點(diǎn)委屈,以命作誓。 “皇上已內(nèi)定下任繼承人就是你,到時候你就是大靖朝萬人之上的新皇?!?/br> “我知道?!?/br> 方清逸語含詫異道:“那你還追出來?” 望著對面之人一張一合的紅唇,黎承琰還是沒忍住,俯身而上,輕輕含住在唇齒間摩挲輕吮,直到察覺到對方掙扎的動作越來越大,他才不舍的放開,低啞著輕喃道:“比不過你?!?/br> 我的世界,有你足已。 黎承琰留了下來,與方清逸一起上了路。 他們一起走遍大江南北,看遍世間繁華,品遍人生百態(tài),嘗遍萬物滋味,一次無意間他們遇到了這世界的最后也是惟一一根支柱——神醫(yī)。 與那如雪山之巔風(fēng)姿俊朗的男人相處短短半月有余,方清逸卻也難得的佩服于他,最后他還是沒有試圖收掉他身上的法則,反而是留下了一本自己于七年間就辛苦撰寫準(zhǔn)備用來會心一擊刷好感度的藥草百解后,與黎承琰飄然離去。 親眼見過方清逸對別人好后,黎承琰不安了,同樣也對方清逸更好了,也將人守的更緊,就如巨龍守護(hù)著自己的寶藏,不讓任何人近身分毫。 就連后來夜淵及終于尋上門的佘樞皓多次出現(xiàn)搶人,也被他一一化解,后來許是時間長了,那倆人也就再未出現(xiàn)過,倆人余下的日子倒是終于平靜下來。 歲月如箭,十幾年匆匆而過,方清逸雖然當(dāng)初用清還丹治愈了身體中暗含的隱患,但他的身體內(nèi)的各項機(jī)能還是因先天不足的原因?qū)е聼o法完全修復(fù)。 當(dāng)初病情匆匆雖經(jīng)過神醫(yī)那方調(diào)養(yǎng),之后黎承琰也是小心翼翼的溫養(yǎng),但還是抵不過身體各項機(jī)能的衰退,彌留之際他被黎承琰小心翼翼的擁在懷中。 因為身體機(jī)能的衰退,方清逸早已看不清楚對面人的模樣,但他腦海中卻一直清晰的記得當(dāng)初對方一身重鎧而來,眸中布滿忐忑,擔(dān)憂又焦急的模樣,擰著眉,像是擔(dān)心丟了全世界。 “你后悔嗎?” 后悔用這么長的時間陪伴于我,卻始終沒能讓我真正愛上于你,后悔傾心于我,卻被辜負(fù)了近整整三次,后悔遇上于我…… “不悔!”遇到你,是我此生最大的幸福,雖苦卻甘之如飴。 “傻子。” 輕輕將這兩字喃喃出口方清逸緩緩的闔上了眼睛,只是那嘴角處卻掛著連自己都未察覺的淺笑。 如果,下一世我們還能遇到,縱使真是心魔情迷所擾與你癡戀又如何,你能守我三世,我亦何不能傻上那么一次。 感受到心愛之人在懷中一點(diǎn)點(diǎn)失去呼吸,失去跳動的脈搏,失去溫度…… 黎承琰心臟如被人緊攥在掌心之中,伴隨著呼吸而來的是刀刀凌遲的劇烈疼痛,緊擁著懷中人的手臂不受控制的顫抖著,隨著眶中泛起溫?zé)岬臏I意,順著堅毅的臉頰滑下,滴滴掉落在身下人素色的衣衫之上。 “守之,守之,守之,守之?。?!” 從開始的輕喃到最后的崩潰,男人的低吼仿若如失去幼崽的野獸,聲音中的痛苦絕望的情緒濃烈的讓人心顫。 …… 皇宮 “死了?”上首龍椅之上之人語氣聽不出喜怒。 “是的,應(yīng)是方公子先走一步,而后七殿下痛哭了一陣后,最后點(diǎn)燃了竹樓,與方公子一起葬身火海,屬下們?nèi)渚葏s于事無補(bǔ),后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所有的一切化為灰燼,尋找許久也是完全分不出尸骨,最后只能將竹樓處全部掩埋,算是為倆人合葬,屬下辦事不利,請皇上責(zé)罰?!?/br> 良久,上首才傳來一句嘆息,像是松了口氣,又像是感嘆。 “所有人下去自領(lǐng)五十杖?!倍硕ㄏ氲讲痪们皩m中的走水事件又道:“這件事就不要告訴太上皇了,近些年來他老人家身體越來越不好?!?/br> 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的悲痛,一次就夠了。 “屬下遵命!”說著恭敬的彎著身退出了御書房。 年輕的新皇看著空空如也的大殿,眼眸放空,腦海中浮現(xiàn)當(dāng)初前太子伏誅后擅闖七哥宮殿無意間瞥到的場景。 青年眉眼如畫,低垂斂目,右手執(zhí)筆,神情專注的于桌案前作畫,似三月春風(fēng)輕拂,溫柔細(xì)致。 而他那平時不茍言笑的七哥就靜靜站于他身后,眼神柔和的望著神情專注的作畫之人,眸中蘊(yùn)含著此生所有的情深。 許是聽到門外響動,男人微抬起頭,眸中銳利之色一閃而逝,像是自己的珍寶被旁人窺視的不悅,當(dāng)初還是少年心性的他,被這冷厲之色嚇的一個激靈,驚嚇的轉(zhuǎn)身就跑。 當(dāng)初為了追隨那人徹底離開這深宮高墻,七哥跪于殿外整整三天不眠不休,最后赤紅雙眸,以心頭血立下同生同死的血誓,聲稱永生永世不離不棄,生死相隨,徹底讓皇帝按捺住心中涌起的滔天殺念,終是放七哥離去。 新皇開始不明白為何對方寧愿拋棄這唾手可得的權(quán)力在握,只為相隨那人左右,不知道那又是一種怎么樣的刻骨與銘心,竟然能做出那種決絕又瘋狂的舉動,但現(xiàn)在他懂了。 為皇者,注定無法只為一人情深。 但偏偏那個男人眼中從始至終都只裝的下那名為方清逸之人,就連死,也如他當(dāng)初那鮮紅的誓言般。 同生同死,永世相隨。 …… 而就在方清逸身死的瞬間大靖朝某個小山谷處,正在為病人施針的氣質(zhì)清冽的男子,手指一抖,他如玉般雕琢而成的指尖上霎時冒出一粒米粒大小的血珠。 “在下身體忽感不適,今日義診至止,請各位明日再來。”男子說著起身往內(nèi)室而去,也不理會身后的議論紛紛,任由著小童將人都招呼了出去。 走至內(nèi)室,將門掩好,他從書柜的暗格處捧出一方錦盒放于桌上,而后打開錦盒,果然就見盒中那為方清逸續(xù)命的母蠱已是僵硬了身子死去。 他輕嘆一聲,知曉天意難為,自己已是盡力幫對方周旋,可心中卻還是忍不住傳來陣陣難受的感覺。 初見那人,他一眼就看出那人骨子里與他是極為相似的一類人,同樣的冷漠,同樣的高傲,又同樣的心軟……惟一不同的是那人身旁已有一人,男人眸中情深的疼惜與毫無保留的純粹令他動容。 當(dāng)查探到對方命不久已,恰恰自己從小養(yǎng)到大的蠱又能幫助對方續(xù)命時,他猶豫過,掙扎過,最后以調(diào)理為由讓對方住了下來。 他知曉了那人的名字——方清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