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久珩看著鳳鳶的眼睛，她眼里一片澄澈，方才的羞怯及忐忑褪的一干二凈。

    “我之前不想少爺被人搶走才自薦枕席的?！兵P鳶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頭，“聽說通房丫頭更能討主子歡喜，所以今兒才來了這么一出。我哪知少爺是真的不想要通房啊?！?/br>
    “那太好了，我還是少爺跟前最得寵的婢子。”鳳鳶很是高興。

    鳳鳶眨了眨眼睛，說道：“少爺，我知錯了。你不需要通房，但是跟前的婢女還是需要的對吧？不準向攆走丁香她們一樣攆走我，她們還有個回處，我除了少爺這兒，沒有落腳處?！?/br>
    “不要趕我走好嗎？”鳳鳶想了想，追了一句說道：“也不準疏離我！”鳳鳶故作俏皮的說道：“我知道現(xiàn)下我沒有一個丫鬟樣，但少爺你要負責，是你將我寵成了這樣子的?！?/br>
    鳳鳶的性格不像是會說這樣話的，裴久珩看著嬌俏的鳳鳶，覺得很是違和。

    鳳鳶說喜歡他，他覺得困擾，覺得鳳鳶是誤會了，可當鳳鳶一臉憧憬的說要其他人做夫君，似乎心中也不大爽利。裴久珩放下心底的一樣，對鳳鳶說道：“不會趕你的。只是你想明白了就好，當做今日這事兒沒發(fā)生吧。”

    “嗯。”鳳鳶這時才想到，自己還只穿著一件中衣呢，她說道：“我現(xiàn)在衣著不太妥當，先回耳房了。”

    “等等。”裴久珩說道。

    “嗯？”鳳鳶望向裴久珩。

    “明日一早帶你去城郊，記得。”裴久珩的表現(xiàn)似乎沒將鳳鳶之前的自薦枕席放在心上。

    “哦，記得?！兵P鳶露出輕笑，往耳房走去。

    回到耳房，鳳鳶的偽裝卸下，漠然的坐在桌子前，她連換衣裳的力氣都沒有了。怕因她對少爺抱有愛慕之情，叫少爺不悅，她只能尷尬的圓場。

    少爺信不信隨他了，她好累啊。

    鳳鳶心底酸澀的。

    一夜輾轉反側，鳳鳶只要一閉上眼睛，便會陷入虛幻的夢境。裴久珩白衣勁裝，俊美的面龐沒有半絲表情，鳳鳶跪在他面前，他卻似乎不認得她一般，漸漸走遠。

    鳳鳶想要挽留他，卻根本說不出聲，膝蓋似乎牢牢的黏在地面上，起身不得。

    鳳鳶驚醒，復又不安的思緒紛飛。

    周而復始，夜不能寐。

    第64章 城郊蹴鞠

    翌日。

    鳳鳶到了城郊才知道, 裴久珩口中所言的蹴鞠, 竟舉行的如此盛大, 光數(shù)十個看臺的搭建都不是一兩天能做到的。

    蹴鞠算是雅樂，比起單純的騎馬射箭更多了點樂趣。再加上普通百姓也能夠參與, 畢竟馬匹不常有，而蹴鞠不過圈個地，就可以玩耍。是以，大越上至貴族，下至百姓都熱衷于蹴鞠。

    一輛輛馬車停在賽場外面，賽場內人滿為患。

    只因除卻下場比試的，還有慕名前來的公子哥小姐們。這次比賽蹴鞠的是錦衣衛(wèi), 他們身手了得, 蹴鞠大多也都是好手。

    賽場前站著的其實都是隨從, 公子小姐她們自是有看臺的。

    貴小姐貴公子們出行難免興師動眾，他們不僅僅帶了車馬, 一人至少還會帶四五個隨從婢女入場, 人多了, 顯得這蹴鞠賽更熱鬧了。

    裴久珩走進賽場，周圍的人散開, 生怕沖撞了裴久珩。

    龐昀不知從哪兒竄出，搭上裴久珩的肩膀?！翱偹銇砹?，給你和鳳鳶留的位置最好了，去那兒看吧。今天我可得給你小子露一手?！?/br>
    龐昀一身深黑色勁裝，許是他今兒親自下場, 顯得興致勃勃，他現(xiàn)在顯然很愉悅。

    “嗯?！迸峋苗顸c了點頭，隨著龐昀往最中央的看臺那兒走去。

    龐昀狐疑的盯著裴久珩的臉，問道：“你今日興致不是很好？鳳鳶也是，怎么，來看我蹴鞠還帶著煩心事兒來?。俊?/br>
    “沒。”鳳鳶輕輕搖頭。

    龐昀似是詢問的看向鳳鳶，這發(fā)覺鳳鳶眼底的一抹淡青。

    “鳳鳶，你昨夜做什么壞事去了？做賊去了？”龐昀挑眉。

    鳳鳶淡笑，說道：“少爺要帶我見識見識你的蹴鞠，太過期待反而睡的不好?！弊蛱炷且怀觯续P鳶輾轉難眠，今日卻還要在裴久珩面前佯裝無事。

    裴久珩也一樣，當做昨天的事兒沒有發(fā)生過?？墒莾扇讼嗵幦允怯械母糸u，這是自鳳鳶來到裴久珩身邊后，第一次覺得他們之間的距離。

    哪怕裴久珩遠在緒紗，兩人不得見面，只能寫信來往，都沒有現(xiàn)在這種相顧無言的疏遠。偏偏兩個人都試圖忽視那種隔閡，但終究有些難做到。

    龐昀不明情況，見裴久珩和鳳鳶兩人還直接了當?shù)恼f了出來，將那層薄紗掀開。

    裴久珩捂上龐昀的嘴，沒好氣的說道：“人人都跟你似的，逢人就樂？”

    龐昀嘖嘖搖頭，說道：“爺?shù)男δ樐鞘侨巳硕寄芸吹降?？笑也是要分對象的?！饼嬯拦创钌吓峋苗竦募绨颉?/br>
    蹴鞠場上最正中央的看臺，坐在那處，便可一覽球場。龐昀說替他們留了最佳的位置果然沒有虛言。

    這座看臺上只有鳳鳶和裴久珩二人，且除了正前方這一面用來觀看蹴鞠，另幾面都用上等的絹綢圍著，叫外頭的人不能窺探。

    “快開始了，你還不下去準備？”裴久珩挑眉。

    龐昀眉眼飛揚?！斑€有一炷香時間呢，不急。久珩，我先把鳳鳶借走片刻，如何？”

    “你要作甚？”裴久珩眉頭一皺，目光審視的看著龐昀。

    龐昀雙手環(huán)胸，“別一副我要拐走鳳鳶的模樣，我哪兒敢招惹你的人?！饼嬯雷詈髱讉€字加重了讀音。

    鳳鳶在一旁靜靜的。以往龐昀將裴久珩和她牽扯在一起的曖昧的話，會叫她心生歡喜。但昨日的自薦枕席被拒，叫她知道了，她和裴久珩一個在天一個在地，少爺對她好，但大抵只是將她當成婢女。不是她，換了另一個陪伴裴久珩的婢女，他也是會這樣善待她的，因為少爺是那么心地柔軟的一個人。

    “別胡言亂語。你要鳳鳶同你走，鳳鳶同意，我自是不會阻攔?！迸峋苗窨戳艘谎鄣拖骂^安靜的鳳鳶。

    鳳鳶低頭看著腳上精致的粉色繡花鞋，輕聲說道：“侯爺可是有事吩咐鳳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