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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飼養(yǎng)反派小團(tuán)子在線閱讀 - 第73節(jié)

第73節(jié)

    賞金獵人,顧名思義,就是收錢幫忙打獵的人。

    低等的賞金獵人,獵的都是常見的生物,譬如虎、獅、豹、熊等猛獸。獵取以后,他們會把獵物制成標(biāo)本,或者販賣活體,以此賺取酬勞。

    雖然酬勞不太高,但這活兒,純粹是老天爺賞飯吃,無本生利,不愁找不到獵物——只要跑進(jìn)深山蹲個幾天,總能讓你蹲到心儀的獵物。

    而一流的賞金獵人,數(shù)量比次等的賞金獵人要稀少十倍不止。他們的獵物,是絕對的珍禽異獸,譬如獨角獸、人魚、地龍。鑒于獵物的稀缺度和捕獵的難度,每一件成品,都能拍賣出高昂的價格。

    用腳趾頭想也知道,能承擔(dān)起如此不菲的價格、又有渠道接觸賞金族的,自然是身家豐厚的貴族人士,甚至是教廷人員。

    事實上,因為上流社會對珍奇藏品的趨之若鶩,賞金族殺戮了大量的異獸,罪孽太過,普修斯大陸已經(jīng)遭到了天懲。沿岸的城市被海水無情地淹沒,人們一退再退,國土正在不為人知地一寸寸縮小。

    現(xiàn)任的國王年輕的時候,曾在海濱地區(qū)游歷,目睹了海水侵占城市的慘況,對天懲一說深信不疑。推翻昏庸的王叔、親自執(zhí)掌王權(quán)后,他就在有意識地壓制這種罪惡的買賣。只是,被美麗的獵物誘惑而欲壑難填的人心,不是一道王令就能禁止的。為了避風(fēng)頭,本來公開在臺面上的拍賣,就這樣轉(zhuǎn)移到了海上進(jìn)行。

    寧婧所處的這艘郵輪,就是一艘賞金族與雇主交易的黑船。

    這個世界的大氣運者尤尼,正是一位活躍于普修斯大陸的賞金獵人。

    干這一行的,大多數(shù)都是孤兒出身,尤尼也不外如是。人生前一小部分,他是一個無利不圖的賞金獵人,有些痞氣,也有幾分殘忍的溫情。

    二十歲那年,他獵到了一頭非常罕見的金色獨角獸。因為好玩,也暫時找不到買主,尤尼就把獨角獸放在了身邊撫養(yǎng),閑時逗弄。

    獨角獸在成年后,化作了一個金色頭發(fā)的少女。朝夕相處下,尤尼漸漸對她動了情。不僅舍不得殺她,還萌生了金盆洗手不干,跟獨角獸歸隱田園的想法。

    黃金定律告訴我們,“干完這一票我就金盆洗手”這種話,都是用來立flag的。這里也應(yīng)驗了——眼見平時干活比誰都積極的尤尼,突然要撂擔(dān)子不干,他所屬的賞金族公會起了疑心,便循著蛛絲馬跡,找到了尤尼藏著的金色獨角獸。

    最終,趁著尤尼不在時,獨角獸被公會獵殺。等尤尼回來時,一切都晚了,她已被制成了栩栩如生的標(biāo)本,送給了教皇。

    失去了愛人、深受刺激的尤尼,小宇宙轟然爆發(fā)。他離開了公會,卻沒有改行,依然利用一身好本領(lǐng),在干獵人的行當(dāng)。只不過,他的獵物,從珍奇異獸,變成了人。

    某個月黑風(fēng)高夜,尤尼潛入了賞金族的公會,手刃仇家。

    寧婧驚奇地說:“統(tǒng)統(tǒng),我發(fā)現(xiàn)這次的大氣運者不走尋常路啊。”竟然不是龍傲天升級流,而是復(fù)仇路線!

    噫,以一己之力單挑整個公會,這戰(zhàn)斗力比得上斯巴達(dá)勇士了。

    系統(tǒng):“……”

    在干掉公會的仇家后,尤尼潛入了獵物囚室,意外打破了一個玻璃缸,浩瀚的水流自破口涌出,放出了被囚禁在里面的一尾極其美麗的人魚。

    這條人魚,即是這個世界所定義的反派——卡爾洛。

    古往今來,都有人魚的眼淚會變成珍珠的傳說。在這次任務(wù)里,這個傳說也是通用的,只是加了二設(shè)——每條人魚的一生里,只能落下不到三十顆珍珠。超出這個數(shù)目,眼睛便很可能會失明。

    寧婧:“這設(shè)定忒不人道了?!?/br>
    系統(tǒng):“宿主,這個世界的人魚和安徒生童話不同,性情冷酷兇殘,很少哭鼻子?!?/br>
    人魚本體已是價值連城。從他們眼中落下的珍珠,身價也隨之水漲船高。再者,人魚生性兇殘,如果失明了,他們的攻擊性也會隨之下降,能更好地保證買主的安全。

    故而,賞金族公會通常會把人魚活體和珍珠分開拍賣,以得到利益的最大化。

    為了榨取眼淚,他們會使出非常殘忍的手段折磨人魚。大多數(shù)的人魚,經(jīng)不住酷厲的折磨,會落淚至失明,然后被販賣出去。

    ——作為玩物落入了人類手里,雙目還失明了,人魚的下場有多凄慘,可想而知。

    說回卡爾洛,在好幾年前,他就已經(jīng)被捕捉了回來,一直關(guān)到了現(xiàn)在。

    即使是閱過無數(shù)美麗的獵物的賞金族人,也不得不承認(rèn),卡爾洛是他們迄今為止所見過的最完美的獵物,必然能賣出史無前例的高價。他們把卡爾洛囚禁在了暗無天日、活動空間幾乎為零的玻璃缸里,只等榨取了足夠的珍珠后,把他送上拍賣場,大賺一筆。

    結(jié)果呢,卡爾洛這小子也是硬氣。賞金族用盡了手段——簡直是滿清十大酷刑輪番伺候,都得不到他的一滴眼淚。

    雙方就這么膠著,暗暗較勁。當(dāng)然了,受苦的一方,必然是被囚禁的卡爾洛。

    被困了好幾年,經(jīng)歷了那么多非人的折磨,卡爾洛早就有點不正常了。在重見天日的那一瞬間,尤尼并沒有攻擊他的意圖,可發(fā)狂的卡爾洛,還是襲擊了尤尼。光是魚尾的一下甩動,就差點把尤尼的脊柱拍斷??蓱z尤尼披荊斬棘走到了這里,差點兒提早領(lǐng)了便當(dāng)。

    等尤尼醒來后,卡爾洛已經(jīng)消失了。身上掛了彩,尤尼只能回家休養(yǎng)傷情。一個月后,血條重新漲上去了,這哥們再次單槍匹馬直奔王都,找教皇復(fù)仇,還打算在那之后,從教皇的藏品室內(nèi),帶走他心愛的獨角獸——即使她已經(jīng)被制成了標(biāo)本。

    世界上有個詞叫冤家路窄。在教皇的藏品室,尤尼和人形的卡爾洛再次狹路相逢。

    原來,在遭受那些非人的折磨后,卡爾洛魚尾的鱗片早已被拔光。

    尾巴光禿禿的人魚,已經(jīng)被大海拋棄,無法再回到海底。在普修斯大陸的傳說中,罕見的金色獨角獸的心臟,能治愈一切的傷痛。若把它吃下去,卡爾洛就能讓魚尾重新長出鱗片,回到故鄉(xiāng)。

    換言之,他也是為那座標(biāo)本而來的。

    上一次無端端被打了一頓的賬還沒算呢,這一次還敢把主意打到自己心愛的女人頭上——尤尼勃然大怒,兩人在教廷轟轟烈烈地打了起來。

    作為反派,卡爾洛的戰(zhàn)斗力是官方蓋章的強(qiáng),性情在人魚里也屬于極度的兇殘,尤尼被打個半死。好在,最后的關(guān)頭,尤尼有大氣運者的光環(huán)加身,終于干掉了卡爾洛。

    最扯談的結(jié)局來了——卡爾洛在賞金獵人那兒被折磨了一輪又一輪,愣是和著牙齒把血吞,整得跟淚腺干涸似的,一滴眼淚都沒有。偏偏在瀕死的時候,溢出了一滴生理淚水。

    尤尼撿起了那顆淚水化成的珍珠,神差鬼使地把它放進(jìn)了金色獨角獸的嘴里。吞下了那顆珍珠的獨角獸,就這樣——復(fù)、活、了。

    寧婧:“……”

    系統(tǒng):“……”

    寧婧想摔劇本:“這結(jié)局還能再狗血點嗎?!”

    系統(tǒng)忙道:“這是童話世界嘛,大團(tuán)圓結(jié)局是必須的?!?/br>
    第79章 第六只小團(tuán)子2

    寧婧扒拉了一下自己的頭發(fā),滑溜過指縫的是,一撮柔順而微卷的銀發(fā),清清淺淺,月光似的。

    在這個任務(wù)里,寧婧附身的這具身體,名叫希彌爾。這個爛大街的名字,在普修斯大陸任何一條街上都能找到同名的人。只是,在蛇蟲橫行、欲望橫流的賞金獵人世界里,提到“銀發(fā)的希彌爾”,卻幾乎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和大多數(shù)賞金獵人一樣,希彌爾也是孤兒出身。十六歲時,她在荒野獵到了人生中的第一只獨角獸,吊打了一堆入行多年,連獨角獸的屁股也沒摸著的同行。一戰(zhàn)成名后,希彌爾加入了普修斯大陸最負(fù)有盛名的賞金獵人公會。由于天賦異稟,追蹤獵物技術(shù)過硬,殺戮的技能也滿點,希彌爾的戰(zhàn)績一再刷新,儼然是為貪婪與罪惡而生的完美獵手。銀發(fā)和背著的一張長弓,是她的標(biāo)志。

    這人設(shè)聽起來簡直叼炸天了對不對?

    結(jié)合系統(tǒng)的尿性,若還堅持這個想法,那就圖樣圖森破了。

    首先,希彌爾和尤尼同屬一個賞金獵人公會。也就是說,將來仇恨值max的尤尼磨刀霍霍,殺回來報仇時,希彌爾也是他復(fù)仇小本子上的一員。

    作為npc,管你平時有多牛都好,若敢和大氣運者懟,絕對會被對方的主角光環(huán)秒成灰,不掛都天理難容。╮( ̄▽ ̄"")╭

    不但如此。要知道,卡爾洛之所以會被抓到賞金族囚禁,就是因為希彌爾追蹤到了他的蹤跡。

    由于占據(jù)了較大的功勞,若是成功把卡爾洛賣出去了,希彌爾能分到比其余成員更多的酬勞——也就是俗稱的提成。所以,在用滿清十大酷刑虐待卡爾洛的時候,希彌爾可是主力軍中的主力軍。

    寧婧的眼前一陣發(fā)黑——原主這仇恨拉得……這是歇菜后,分分鐘還要被卡爾洛拉出來鞭尸的節(jié)奏。[蠟燭]

    系統(tǒng)甜蜜道:“宿主,不用擔(dān)心,什么都還沒發(fā)生呢?!?/br>
    寧婧:“你這么說完,我就更害怕了?!?/br>
    系統(tǒng)繼續(xù)說:“即使真的發(fā)生什么事了,我也會記得替你屏蔽痛覺的哦?!?/br>
    寧婧:“……”這個垃圾。

    就在這一人一統(tǒng)扯皮的當(dāng)口,夕陽的最后一縷余暉,終于潛入了海平線。海上的黑夜降臨了。

    浩瀚的銀河裹挾著數(shù)以萬計的繁星,橫貫西面高空,溶入夜空的邊緣泛著幽綠。它清晰地倒映在無風(fēng)無浪的海面上,這艘龐大的郵輪,被襯得像是懸浮在渺茫星海里的一葉扁舟,美不勝收。

    船上的宴會廳已經(jīng)點起了華燈,暖色的燈光透過了落地窗灑在了甲板上。

    寧婧站了起來,希彌爾睡覺的時候,把箭筒和弓都解開放在了自己的手旁。長弓很重,箭筒里的箭則長而纖細(xì),銳利的箭頭鍍了銀。

    系統(tǒng):“希彌爾從驚醒到抽箭搭弓、瞄準(zhǔn)目標(biāo),只需兩秒的時間?!?/br>
    寧婧點頭,又在自己的鹿皮靴里,發(fā)現(xiàn)長短不一的兩把匕首。

    想想也是——弓箭是遠(yuǎn)程攻擊型武器,能取獵物首級于百步之外,近戰(zhàn)反而有些吃虧。光攜帶一張弓,是不足以保護(hù)自己的。

    系統(tǒng):“拍賣會應(yīng)該開始了,你該回去了。”

    就在這時,很應(yīng)景地,通往甲板的旋轉(zhuǎn)鐵樓梯,傳來了噠噠噠的腳步聲。

    一個少年攀著扶手,探頭往平臺上看。他的臉龐不出意外地糊著一層厚厚的馬賽克,瞧衣著打扮,應(yīng)該是個船員。

    看到寧婧坐在這,他顯然松了口氣,說:“希彌爾閣下,原來您在這里,我找了您好久,請快跟我來吧?!?/br>
    每個賞金獵人公會,都有自己固定的客源。彼此間的罪惡交易,每隔三個月便會進(jìn)行一次。雙方會在黑船上舉辦盛大的拍賣會,持續(xù)幾天幾夜。

    寧婧踏入了宴會廳。在優(yōu)雅的音樂聲下,賓客們身著華服,相談甚歡,教廷的副主教、公爵夫婦、子爵千金……均是上流社會的熟臉們。

    燈光暗了下來,來賓們舉著高腳杯,紛紛落座。獵人公會的老大坐在了第一排的白衣副主教的身邊。在來賓的座位之后,落座了十多個獵人。他們與來賓的最大區(qū)別,就是身上都帶著武器,衣著也很簡單。二樓的走廊的陰影處,還倚著幾名身材頎長的獵人。

    “希彌爾閣下,您的位置在第二排。”船員轉(zhuǎn)過身,做了一個請的姿勢,不動聲色地好奇打量著她。

    寧婧翹著手臂,懶洋洋地順著他所指的方向看過去。

    香檳色襯衣的袖子被她挽到了手肘處,微敞的衣襟別著一簇垂落的紫陽花,陰影蔓延到了鎖骨上。

    若不是她背后有張長弓、露在指套外的關(guān)節(jié)有經(jīng)年累月磨出的繭子,光看她那頭無暇的銀發(fā)、淡藍(lán)色的眼珠,任誰都會把她錯認(rèn)為是絲毫不沾血腥氣的天使。

    船員在心里嘀咕了幾句,不敢看得太明目張膽。

    寧婧看到船員指著的空位,是位于副主教正后方的。

    系統(tǒng):“之所以把你安排到那么前,是因為今晚壓軸的獵物,是你獵到的?!?/br>
    這時候,會場的燈完全熄滅了?!芭尽币宦曒p響,一簇雪白的燈光亮起,籠罩在了舞臺中央的一個身著晚禮服、臉戴怪誕面具的年輕女人身上。她攤開手臂,笑道:“歡迎各位來賓蒞臨第七夜的拍賣會?!?/br>
    拍賣會都開始了,會場沒燈,現(xiàn)在再走上去,未免太刻意。寧婧擺擺手,示意自己就站在角落聽就行。船員給她遞上一個盛著紅酒的高腳杯,就恭恭敬敬地離開了。

    “這一趟難忘的旅途即將劃下句點,明日,‘圣女號’即將返航普修斯大陸。今晚,我們將為各位來賓展示本次拍賣盛會的壓軸獵物?!敝鞒秩舜蛄艘粋€清脆的彈指,紅色的帷幕應(yīng)聲落下。

    眾多賓客立刻坐直了身子,一陣sao動和驚呼——帷幕后的籠子里赫然站著一只銀白色皮毛的獨角獸!

    “獨角獸上一次出現(xiàn)在我們的拍賣會上,已經(jīng)是一年多前的事了。大家應(yīng)該知道,在獨角獸里,銀色的皮毛的稀有度僅次于金色。通體銀白、沒有摻雜其他顏色的活體獨角獸,更是萬中無一!”

    主持人把語氣把握得很吸引人,賓客交頭接耳,顯然心動不已。坐在前排的子爵千金,戴著紅色手套的纖纖五指,已經(jīng)忍不住摸向了旁邊的競價牌。

    “由于它還年幼,所以,未能化出人形,還有些淘氣。但我們可以保證,它的人形絕不會讓大家失望。得到這匹獨角獸的貴賓,將會品嘗到親自調(diào)教它的樂趣。要以何種方式采擷這顆果實,全憑你來決定?!?/br>
    氣氛被主持人帶動得熱鬧了起來,眾人議論紛紛,開始競價。最終,子爵千金以天價拍下了它。主持人打開了籠子的門,獨角獸的脖子上系著一根鎖鏈。

    子爵的千金在掌聲中站了起來,往臺上走去。主持人笑容滿面地牽著它,想要把鎖鏈的一端交給子爵千金。

    變故就發(fā)生在這一瞬間。被喂了不少鎮(zhèn)定藥劑的獨角獸一直耷拉著的眼皮,劇烈地抖了抖,忽然睜開了!

    一切都發(fā)生在電光火石間,眾人都被這突發(fā)情況嚇了一跳。獨角獸四蹄高抬,主持人握不住鎖鏈,讓它從手里逃脫了。

    “逃了!它逃了!”

    “當(dāng)心,讓開!別讓它踩傷!”

    “快攔住它!”

    滿場的尖叫逃竄中,獨角獸粗喘著氣,一雙渾濁的眼睛盯著子爵的千金,轉(zhuǎn)瞬就朝她跑了過來,想要踩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