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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捕獵季還在繼續(xù),如果卡爾洛會沖著她來,那么,不如等捕獵季過去了,她才重新出現(xiàn),那才比較保險。 值得一提的是,在被禁止出海的半個月后,故事完成度再度提高,這一次是直接飆升到了75%。人品值反倒降到了0點。 也不知道卡爾洛在搞什么幺蛾子,否則,人品值怎么會延遲那么多天才變化? 寧婧詢問系統(tǒng)也得不到解釋,只能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安慰自己——好歹進度條漲了。 時間一晃就過了一個多月。 沙灘邊,兩個五六歲的小男孩蹲在砂礫上,堆砌沙子城堡,蔚藍的海水浸泡著他們的腳踝。一個大浪襲來,拍打在礁石上,把什么東西沖到了岸邊。 兩個小孩不約而同地回頭一瞧,嚇得一個激靈,跳了起來——被沖上岸的是一個渾身赤裸的死人! 那人半個身子還泡在海水里,側(cè)躺在半臂深的海水里,渾身不著寸縷,身上裹著一些海藻,還沾著泥巴。 長長的銀發(fā)擋住了他的臉龐,只能看到精致的下半邊臉。 其中一個小孩大著膽子走近了幾步,發(fā)現(xiàn)那人的胸膛在微微起伏著——原來他不是溺水的死人,而是活生生的人! “天哪,他還沒死,是個活人!” “快去告訴大人——有人溺水了,被沖到岸上來了!” 兩個小孩大呼小叫,拉著手跑遠了。 等他們的身影縮成一個小點兒后,泡在水里不省人事的少年的指尖驀地抽動了一下,眼皮抖動,緩緩睜開,露出了一雙湛藍色的眼眸,異于人類的新月狀的瞳孔泛著沉暗的光芒。 卡爾洛按著自己的劇痛的額頭,扶著身旁的礁石,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那蒼白的手背上,淡青的血絡(luò)一根根凸起,似乎“站起來”這個動作,花了他極大的力氣。 海灘上放著兩個小孩遺留下的包裹,里面有幾塊布。 卡爾洛赤身裸體,卻毫無人類的羞恥之心。之所以找衣服,是因為他記得人類是要穿衣服的。 臨時用布包裹著身體。卡爾洛踉踉蹌蹌地走上了沙灘,留下了一串腳印。那襤褸的衣衫下,露出的不再是布滿鱗片的魚尾,而是一雙修長勁瘦,卻明顯走路不穩(wěn)的人類的腿。 第93章 第六只小團子16 曼越洋沿岸,公會的獵人各有住所,可還是會有一個作為大本營的建筑。這片童話王國什么都不缺,尤其是土地資源豐富。大本營占地寬敞,下有囚禁獵物的密室,上有武器室,會議室,還圈著一片大草坪。平時的什么作戰(zhàn)會議、捕獵計劃、訓(xùn)練任務(wù),都在這里進行。 新人入公會后,都要參與為期兩個月的訓(xùn)練。寧婧這種前輩本來是不用參與這種低級的工作的。然而,在被禁止出海后,寧婧現(xiàn)在的職責(zé)就是調(diào)教萌新。每天都得來這兒報到,想留在家摳腳偷懶都做不到。(=_=) 青草坪上的邊緣豎立著一排箭靶,有高有低,和現(xiàn)代的射箭俱樂部的箭靶差不多,都是同心圓模式的,直徑是依次遞減的。最大的那種比寧婧見過的那種大很多——畢竟他們的獵物體積比較龐大,新人一開始只負責(zé)助攻,不是主要輸出,所以要求放得很低,只需射中獵物身體、造成傷害就行。 等時間過去,新人們有了實戰(zhàn)經(jīng)驗,就要開始練習(xí)使用靠右邊的箭靶,精進自己的箭術(shù)。箭靶的面積只有一個吃飯的碟子那么大——有些時候,決定捕獵勝敗的就是關(guān)鍵性的一箭。這能訓(xùn)練新人一箭射穿獵物要害部位的能力。 “颯——” “颯——” 箭矢穿透空氣的聲音在庭院內(nèi)響起。二十多個新人排著隊,每次五人,一同發(fā)射。寧婧坐在了他們側(cè)面的石壇上,所有人的動作都能一覽無遺。 只能說萌新不愧是萌新,射面積大一點的箭靶時,還能較好地命中。當(dāng)箭靶縮小至碗碟那么大時,很多人就射偏了。有的甚至射到了旁邊的箭靶上。 寧婧:“我站在這個位置看那箭靶,也覺得難為他們了?!?/br> 系統(tǒng):“狩獵時什么都有可能發(fā)生。在任何時候都能活下去的籌碼,就是在平時的一點一滴的訓(xùn)練中積累起來的。不少老手也會定期回來基礎(chǔ)練習(xí)。” 寧婧點點頭,還好希彌爾屬于天才一掛——她進公會前,就已經(jīng)獵到自己的第一頭獵物了,自帶嫁妝加入。繼承她的身體后,寧婧光靠吃身體記憶的老本,就能很好地演下去了。這些所謂的基礎(chǔ)練習(xí),她一次也沒參加過。 又是一排人射完箭,寧婧站起來,拍了拍掌,一一點明了他們存在的問題。隨后,下一列上前,搭弓起箭。寧婧讓他們把動作凝固在半空,下去挨個糾正。 今天洛特那小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平時都在這兒幫忙,趕也趕不走。今天人最多,他反而不在了。 “手臂平放,肩膀不要聳起來?!睂庢和T诹艘粋€比她還瘦小幾分的少年身后道。 “是,是!”那少年緊張地應(yīng)道。 調(diào)整的姿勢還是不盡人意,寧婧微微彎腰,手把手糾正他的動作:“腰板直了?!?/br> 她銀發(fā)的香氣繚繞在少年的脖頸后——那是殺弒的血腥味被皂角洗凈后,徒留的一股冷冽的淡淡香氣。少年耳根微紅,忍不住用余光看了身后的人一眼。 “好了?!睂庢核砷_了手,察覺到他的視線,淡道:“你還有心思看我?” 此話一出,少年不僅是耳根,連全臉都紅了起來。周圍的人哄堂大笑,有幾個比較愛侃的,紛紛打趣少年。 姍姍來遲的洛特進來時,恰好就看到了這一幕。 在他的身后,靜靜地站著一個人。看身材,他比洛特這種大塊頭要瘦一點兒,肌rou沒有夸張到頂起衣服。但他長得更高一些。由于戴著半張面具,寧婧看不清他的長相,只能看到漏出的幾縷晶亮的銀發(fā),以及面具下一雙湛藍色的眼眸。 “隊長,我來晚了。我們今天招收了一個新人?!甭逄匕阉I(lǐng)到了寧婧面前,寧婧正在教人調(diào)節(jié)弓弦的松緊度,隨口應(yīng)了一聲:“哦,怎么這時候招人進來?” 公會有招收新人的固定周期。和現(xiàn)代時各大學(xué)校招生季差不多,錯過了就要等下一輪。除非能引起公會頭兒的注意,讓這個無利不圖的商人覺得這是個難得一見的人才,不馬上把人收進麾下,就會被競爭公會搶走。 不過嘛,寧婧在這里蹲了一個多月,就沒見過幾個新人是不菜鳥的,天才畢竟是少數(shù)啊。 洛特撓撓頭,說:“頭兒沒細說,好像是有什么過人之處吧,視力還是什么的特別好。就讓我?guī)麃碛?xùn)練了?!?/br> “哦?”寧婧這才抬眼看向了洛特身后的人,道:“你叫什么名字?” 賞金族的怪咖很多,紋身、夸張性的裝飾和穿著都很常見。所以,這人戴著一張面具,把自己的大半張臉都蓋得嚴(yán)嚴(yán)實實的,稍顯怪異的打扮,寧婧已經(jīng)見怪不怪了。 除卻這奇怪的面具,這人的身材倒是挺好的。看肩膀的厚度,他應(yīng)該很年輕,不會超過二十歲。這個年紀(jì)的少年,要是長得有他那么高,就大多都像根麻桿。這人卻不是,體態(tài)挺拔,肩髖比好看得不得了。 而且,那雙湛藍色的眼珠,和卡爾洛的如出一轍。不過,卡爾洛的瞳孔是細線狀的,看人時充滿冷酷的攻擊力,一看就是異獸的眼睛。而這個年輕人的瞳孔,卻是圓形的,顯得平易近人很多。 “隊長,他沒有名字?!甭逄財D眉弄眼,把手指橫在喉嚨前,做了一個劃掉的動作,嘴巴無聲地發(fā)出了“啞巴”這個詞。 寧婧怔了怔。后面的人似乎沒在意洛特說的話,從頭到尾,都直勾勾地看著寧婧。饒是神經(jīng)再粗大,也會有異樣感。更何況寧婧本來就對視線格外敏感。 一般來說,這種直接了然的注視,都會帶有強烈的主觀情緒。很多新人第一次看到她時,都會有差不多的反應(yīng),可那種反應(yīng)是帶有仰慕性質(zhì)的。和這啞巴少年看她的方式不同。 他只是直勾勾地看,你感知不到情緒,但視線宛如有形的舌,一寸寸地仔細舔舐過了露在外的肌膚。 寧婧:“???統(tǒng)統(tǒng),是我的錯覺么——我感覺他想吃了我。” 系統(tǒng):“……” 洛特看向遠處的箭靶,吹了聲口哨,談笑道:“哇,全擊中了,今天的狀況比第一天時好了很多呢??磥磉@一個多月訓(xùn)練是有成果的?!?/br>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寧婧總覺得洛特說到前一個多月,他們天天在這訓(xùn)練的事時,那啞巴少年周身的氣壓都降低了,涼颼颼的…… “這種訓(xùn)練只能看看,獵物不可能乖乖站在原地讓你射殺,如果真想提高實戰(zhàn)能力,我們需要會活動的箭靶?!睂庢簱]揮手:“行了,洛特,你去看著他們吧。至于你——”她轉(zhuǎn)頭看向了啞巴少年,笑了下:“跟我過來?!?/br> 把人領(lǐng)到了一面武器墻前,上面掛滿了大小不一的弓箭,寧婧道:“聽說你視力不錯,那學(xué)過射箭嗎?” 那啞巴少年定定地看著她,緩慢地搖了搖頭。 “那就得從頭開始教了。你先在這里挑一把弓吧。” 少年的目光在墻上掃了一圈,忽然伸手去取一把放在最邊緣的雪白色的舉弓。寧婧眼疾手快地按住了他的手腕,道:“這是我的武器,你挑墻上的吧?!?/br> 少年沉默地看了她一眼,便抽出了手。寧婧不小心碰到了他的皮膚,那觸感竟然是冷冰冰的,毫無人類該有的溫度。 寧婧把啞巴少年領(lǐng)到了一個較少人的空地,示范射箭的動作。少年比她高很多,要想手把手教,系統(tǒng)建議寧婧搬個凳子。寧婧毫不猶豫地拒絕了這個十分不美觀的提議,只讓少年做姿勢練習(xí),以及拉弓的動作練習(xí)。 讓她驚訝的是,少年雖然沒學(xué)過,但那么沉重的弓,在他手里,卻能舉著很長時間,都不見手臂顫抖,偏偏他的肌rou又是長條流線型的,這種出類拔萃的持重能力就有些不合時宜。 要么,他就是常年游泳練出來的肌rou——寧婧在高中時,曾經(jīng)為了一個人,混進了學(xué)校的游泳部里干活兒,所以特別了解情況。要么就純粹是天賦異稟。觀這家伙的膚色之蒼白,應(yīng)該屬于后者。 忽然,公會的大門那邊遠遠地傳來了鳴笛聲。洛特道:“一定是出海的人回來了。” 都被關(guān)禁閉了,寧婧沒什么反應(yīng),只心不在焉地哦了聲。 這表現(xiàn)在旁人看來就變了味。 看到寧婧無動于衷,事不關(guān)己的樣子,那啞巴少年——卡爾洛目光沉沉,嘴角勾起了一抹嘲諷的輕笑。 這段時間,他在近海徘徊,卻一直等不到她出現(xiàn)。原來,她再也沒有出現(xiàn)過,不是因為他想的什么苦衷,而是因為,她自己無意出海,也不屑于解釋而已。 好在,他為了上岸再見她一次,所付出的代價,已經(jīng)大得足以讓他不再信任任何人。 第94章 第六只小團子17 翌日開始,寧婧所帶的新人里,就多了那個啞巴少年的身影。他沒有學(xué)習(xí)過任何武器,所以,寧婧一直讓他在一旁做拉弓的練習(xí)。 基礎(chǔ)練習(xí)很枯燥,可少年卻從沒有偷懶,一聲不吭地練習(xí)著。 一整個早上,寧婧在不遠處踱步時,眼光總會忍不住落到他的后腦勺上。 大概是偷看了他太多次了,少年似有所覺,冷不丁地側(cè)過了頭回望過來。怪誕的面具露出了他冰湖似的湛藍色眼珠,深邃又淡漠,令人對他面具下的臉遐想不已。 只可惜是啞巴。 兩人的視線在半空中相觸,寧婧微微一怔,有種異樣而壓抑的感覺直擊心底。 ——是錯覺么?這個人,給了她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熟悉感。 想到別的人都是變著法兒休息,唯獨這小子都練了一個多小時了,卻沒有坐下來休息過,寧婧從石階上輕盈地落了地,迎著對方的目光,走到了他的身旁,抬手按下了他的弓,笑了下,說:“你已經(jīng)一個早上沒休息過了吧。即使想快點學(xué)會,也不是這么個練法的。過去那邊坐坐吧?!?/br> 少年沉默地看著她,頷了頷首,在轉(zhuǎn)身時,他的腿卻發(fā)了一下軟,寧婧連忙一個箭步上前,伸手扶住了他,手臂抵著他的胸膛,這一撞,她差點被砸得跪趴下,臉都歪了。 好、好重! 寧婧:“我覺得自己是一只被石頭砸扁的蟹。” 系統(tǒng):“……”很形象的比喻。 看這啞巴少年的體型和身高,和這驚人的體重完全不匹配呀!這也太不科學(xué)了。要知道,寧婧附身的希彌爾本身就是個力大無窮的女漢子,身高也只比少年矮一個頭,按理說,怎么也不至于扶不穩(wěn)這小子。 這是怎么回事? 少年借了一下力后,就站直了身子,慢慢地走向了休息區(qū)。寧婧嘀咕著,揉了揉自己扭到的手腕,忽然注意到了他走路的背影,暗暗顰眉,心里浮現(xiàn)一股奇怪的感覺。 ——一個能連續(xù)持弓一個多小時的少年,體格并不差。可他走路的姿勢,卻有些不合時宜的笨拙。倒不是說他殘障或者行動不便,而是,走得似乎不太熟練。 視線從雙腿上移,寧婧忽然發(fā)現(xiàn)了那種異樣感的來源——這個少年的身體被寬大的衣服擋住了,可若從側(cè)后方看過去,他線條明晰又英挺的下頜輪廓,和卡爾洛很像。 說起卡爾洛,在兩人沒見面的這期間,故事完成度從75%緩慢爬升到了78%,人品值則依然在0點附近徘徊。偶爾,在半夜時分,人品值會提高個一兩點,但到了白天又重新歸零。由此可以看出,卡爾洛目前很平安,可心情卻一直在谷底徘徊。 也虧得他手下留情,否則任務(wù)早八百年就結(jié)束了。 經(jīng)過這一個多月的沉淀,捕獵季差不多走到了尾聲,這次,他們公會收獲頗豐,眾人對她因失手而放走了一條瑞拉支系的人魚的這件事,注意力已經(jīng)被分散了許多,一些疑點也沒人注意了,大的風(fēng)波已經(jīng)基本過去了。 那個禁止她出海的公會頭兒,并沒有明確說什么時候讓她歸隊。但眼見焦點已被模糊,寧婧打算今天晚上就去海邊找卡爾洛。 系統(tǒng):“他臨走前說你欠他一個解釋,你打算怎么辦?” “矛盾有兩個。第一,我用箭頭指著他的心口,可很顯然,我這樣做的目的是放走他。那天傍晚,他被我放走的時候,就已經(jīng)看出了我不是想殺他,所以,這個矛盾可以pass了。真正要解釋的,是我為什么要無緣無故騙他繞一個大圈去那么遠的崎冰洋?!睂庢簱狭藫舷掳停f:“說實話,這個挺難解釋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