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諾馬諾書院校址偏僻，若要去鎮(zhèn)上，只能靠自己開車，或者坐那些一天只發(fā)兩趟的班車。學生們囿于學校，每日除了念書以外，想找點樂子并不容易。寧婧一開始還憑著一股新鮮勁兒，利用課余時間，拉著幾個同學一起去參觀圣諾馬諾書院。校史館詳細地刊載了建校前的歷史，又以長廊連著圖書館，人煙旺盛，寧婧在那里逗留的時間最長。而那所已被封閉的教堂原址，看起來陰森森的，寧婧第一感覺就是不舒服，所以，一般都會遠遠地繞著走。

    林青青病好以后，多次請纓為寧婧的導游。和她淡靜的外表不符，林青青還是挺愛說話的，尤其對寧婧的事情感興趣?？闪智嗲喱F(xiàn)在就是一塊被那東西盯上的肥rou，寧婧擔心她們兩個泥菩薩一起出現(xiàn)，會渣渣都不剩，每次都會把燕無淮帶上。

    好在，那東西的魔爪似乎暫時沒伸到林青青這兒。這么多次游歷校園，一點怪事都沒發(fā)生。

    這天夜里，寧婧正盤腿坐在寢室床上，把線頭在唇間抿了抿，再小心翼翼地穿進針頭，給裙子的領(lǐng)口縫紐扣。這裙子梁蓉昨天才寄過來的，料子很適合在夏天穿，可惜在貨運途中，衣領(lǐng)其中一邊的西洋風的紐扣不小心被扯掉了，多虧了燕無淮在箱子角落摸索，才找到被鑲嵌在夾層里的它。

    梁蓉肯定不樂意看到她給自己縫衣服，要是在場，搞不好會勸她換一個能伺候的仆人的過來。但寧婧本身就不是什么嬌滴滴的小姐，在她看來，單是燕無淮的護身符功能，就勝過了任何別的人。和他住在一個寢室后，寧婧把兩人的床拼在了一起。她睡里側(cè)，燕無淮睡外側(cè)。有時候睡糊涂了，醒來后發(fā)現(xiàn)自己并沒有觸碰到燕無淮的身體，但他的驅(qū)邪效果穩(wěn)定發(fā)揮著，寧婧少做了很多噩夢，基本天天都能睡到天光。

    系統(tǒng)：“宿主，一山不容二虎。若妖邪之物力量非常高強，那它周邊的一定范圍內(nèi)，是不會出現(xiàn)第二只與其爭鋒的，小型的自然也會逃竄。”

    寧婧：“……”白高興了。雖然現(xiàn)在是沒有小的妖物來sao擾她，但這不就說明了——她面對的那只東西，是前所未有的難對付么？

    燕無淮已經(jīng)洗完澡了，發(fā)梢散發(fā)著皂角的香氣，正用手指摸索著自己的新衣服，看是什么款式的。他的性格是很安靜的，但寧婧總能從他身上感受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恬淡的安全感。

    來了這里一個月，燕無淮的頭發(fā)還沒來得及修剪，額前的碎發(fā)有點長了?，F(xiàn)在頭發(fā)是濕的，一撮撮連著水滴。

    寧婧縫完紐扣，見狀，拾起了用完的小剪子，問道：“無淮，你前面的頭發(fā)長了好多，眼皮不會癢么？我現(xiàn)在給你剪短一些吧?！?/br>
    “好啊。”燕無淮放下了手里的音樂盒，笑著點頭：“jiejie給人剪過頭嗎？”

    寧婧比劃著剪刀，捏起了他的一簇劉海，想了想，回憶道：“剪過的。小時候貪玩，偷偷拿了梁蓉的縫衣剪刀，給自己剪過一次?！?/br>
    “……后來呢？”

    “別提了，才剪了一會兒，梁蓉剛好推門進來，我被嚇了一跳，手背就被剪刀弄出了道口子，這道疤留到了現(xiàn)在?！睂庢嚎聪蛄嗽氯岬幕⒖?，那兒有道微微凸起的疤痕，顏色很淡，若不注意，根本看不出來：“無淮，你看不見的話，要摸摸看嗎？”

    燕無淮頷首。寧婧就握住了他的小手，用他的食指點在了自己的疤痕處。

    就在這時，寢室的門被咚咚地敲響了。寧婧驚訝地頓了頓。寢室的圍墻不厚，早在一小時前，還能隱約能聽見隔壁的人說話和走動的聲音，可現(xiàn)在都晚上九點多了，距離書院規(guī)定的休息時間還有不到一個小時。大伙兒都該洗洗睡了吧，誰會那么晚來敲門？

    寧婧啪地放下了剪刀，跳了下床，清脆道：“來了?！?/br>
    門開后，林青青穿著一身整齊的衣服，站在了門口，還維持著敲門的手勢，笑著說：“月柔jiejie，你要休息了嗎？”

    “準備睡了。青青，這么晚有事嗎？”

    “我聽說校史館最近夜里出現(xiàn)了螢火蟲，漫天都是，很多人都在熄燈后悄悄去那兒看。”林青青神秘兮兮地湊近了她，道：“月柔jiejie，不如我們兩個在今晚寢室熄燈后，偷偷過去看吧?！?/br>
    寧婧愣了愣。校史館確實是全天開放的，但圖書館不是。白天時，即便一個人在校史館門口，因為隔壁就是圖書館，能透過窗戶看到人在活動，還能聽見人聲，很有安全感。可現(xiàn)在這個點兒，圖書館早就關(guān)門了，校史館與教堂的遺址，恰似兩張相對的幽黑大口，無疑是陰邪之氣暴增的時刻，想想就瘆人。

    這個時候，就算是天王老子來邀請她，她不可能踏出這個大門的。寧婧下定決心，打算先繞個話題再拒絕林青青：“螢火蟲？我怎么沒聽說有……”

    “前些日子，我不是生病了么，一直找伯克利老師看診。大概就一個月前吧，是伯克利老師說漏嘴了我才知道的。據(jù)說從十一點開始才會成片出現(xiàn)，非常壯觀?！绷智嗲喟桶偷乩×藢庢旱囊聰[，懇求道：“月柔jiejie，要是我的女仆肯定會管束著我。趁著她告假，你就滿足一下我的愿望吧，伯克利先生說漏嘴的話，準不是騙人的?！?/br>
    寧婧一怔，腦中警鈴大作——怎么忽然會扯到了那個會醫(yī)術(shù)的伯克利老師？

    按林青青的說法，伯克利是不小心把那個偏僻的地方有螢火蟲的消息說漏嘴的，偏偏聽見的人就是林青青。

    世界上有那么巧合的事情嗎？如果他根本不是無意的呢？如果他的目的就是為了把林青青引出去呢？

    難道說……伯克利是那東西現(xiàn)在的宿體？

    寧婧的手心冒出了一層冷汗，拼命回想過去和伯克利寥寥幾次的見面，思考他有沒有留下古怪的蛛絲馬跡。

    伯克利不僅是書院專聘的教師，不能常在學校看到他。據(jù)說他也在丹圩鎮(zhèn)子上的另一所私人小學堂教書。寧婧上一次見到他，已經(jīng)是剛來到書院不久的事情了。

    要是那東西現(xiàn)在真的附身在伯克利身上……那么，只要在今晚就把它截停在半途，那么，林青青這個任務就算完成了。若錯過了這次，等它換了身體，搞不好就又捉不到馬腳、不知道對方是誰了。

    到底該怎么辦？

    “她不去?！毖酂o淮不知何時已經(jīng)走到了寧婧身旁，脆生生道。

    林青青原本是拉著寧婧的睡裙的，隨著燕無淮走近，她不由自主就松開了手，小幅度地退了半步。

    寧婧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燕無淮走到了她跟前，小腦袋剛好到了寧婧心口。明明雙目失明，可他卻很準確地對準了林青青的方向，話則是對著寧婧說的：“jiejie，你已經(jīng)很累了，早點休息吧?！?/br>
    “不錯。青青，我今天想早點睡覺，所以就不出去了?！?nbsp;寧婧遲疑了片刻。她不能直接告訴林青青，說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妖邪盯上了，否則就是劇透?？蓜袼粼诎踩牡胤剑瑧撌潜辉试S的：“現(xiàn)在已經(jīng)很晚了，青青，你一個人沒事兒就別到處亂跑了?！?/br>
    林青青的笑容變淡了一些，不無遺憾地道：“月柔jiejie，你真的不去嗎？那好吧，我也不去了，本來就是想和你一起看才想去的?！?/br>
    送走了林青青后，寧婧目睹著她回到了自己的寢室。燕無淮嘆了口氣，摸到了門把，妥當?shù)厣狭随i。寢室熄燈時間剛好到了，寧婧自覺地爬回了床上，燕無淮吹熄了燈，把燈罩蓋回去，躺在了寧婧身旁。

    夜深人靜，寧婧閉著眼睛，卷著被子蜷縮起來。燕無淮輕輕理了理她的頭發(fā)，輕聲道：“jiejie，下一次，不要隨意給陌生人開門，就說已經(jīng)睡了就好?！?/br>
    寧婧愣了愣，燕無淮才慢吞吞地道：“我看不見東西。若門外的是壞人，我保護不了你?！?/br>
    原來是這個意思。寧婧腹誹——燕哥你已經(jīng)很厲害了，嘴上則道：“我知道了?！?/br>
    翌日醒來，寧婧聽到走廊很吵。她迷迷糊糊地瞇起眼睛，里層的窗簾沒拉緊，底層的薄紗透露出一層蒼茫的灰藍色，太陽還沒出來，也就早上五六點。

    圣諾馬諾書院八點半才上課，往日都是從七點多開始，外面才有聲音的。今天是怎么回事？

    寧婧撐起身子，旁邊的燕無淮也馬上醒來了。她披上衣服走到門外，燕無淮也穿上鞋子，跟在身后。一出門，便瞧見旁邊的十幾間寢室門都打開了，女學生們與她們的隨從都在走廊議論著什么，嗡嗡聲一片。林青青的女仆告假了，所以只有她孤身一人站在自己的門口，茫然地左顧右盼，似乎也和寧婧一樣摸不著頭腦。

    走廊的盡頭，兩個老師開始逐間寢室敲門問話，身后還跟著個穿著軍服的男人，看樣子是丹圩的城衛(wèi)。寧婧走上前去，拍了拍幾個女生的肩膀，道：“怎么大家都跑出來了，發(fā)生什么事了？”

    “聽說……昨晚校史館那邊出大事了，死了一個，不，兩個人?！迸赃厡嬍业呐M臉害怕：“有老師夜歸經(jīng)過那兒，看到了草叢里躺著一個人，以為是同學暈倒了，就過去看。結(jié)果發(fā)現(xiàn)那是個死人。而且，那具尸體是由一男一女兩個人的身體拼湊起來的，聽說都死了一段時間了?，F(xiàn)在在排查女的是不是書院的學生?！?/br>
    伯克利說漏嘴的意有所指的地方，居然真的出了事。在這書院發(fā)生的命案十有八九是跟那東西有關(guān)的。既然已經(jīng)死了一段時間……搞不好，這兩人就是那東西附身在伯克利之前的宿體。

    那么，現(xiàn)在可以確認的是，那東西至少已經(jīng)來到了第三個宿體上了。

    寧婧追問道：“那男的呢？也是學生？”

    旁邊寢室的女生頓了頓，聲音泄露了幾分恐懼：“聽說，那個頭、頭是伯克利先生的頭……”

    第136章 第九只小團子9

    在校史館外的草地死亡的兩人中，男子確定了是書院的教師伯克利?？善礈惓隽硪话肷眢w的女人卻身份不明。學校在逐間寢室排查過去后，沒有得到學生失蹤的上報。

    往日熟悉的書院里發(fā)生了命案，已鬧得人心惶惶。兩人的死亡時間都不相同，女死者大概已死去數(shù)月，剩余半個身體在附近找到。而伯克利的死亡時間則大概在半個月前。

    唯一的共同點是，兩人的身上都找不到致命傷，只在后腦勺發(fā)現(xiàn)了一個不明顯的小洞。城衛(wèi)檢查尸體后發(fā)現(xiàn)兩人血液早已流空，簡直像是被不知名的東西吸干血液而死的。

    未免加劇學生們的恐慌，學校并沒有周圍宣揚這兩人是如何死亡的。當天晚上，丹圩的城官趕到了書院，雙方聯(lián)合，再一次盤查，但這次，把范圍從在校的學生擴大到了告假回家的學生以及女仆。最終，依據(jù)女死者僅剩的一只鞋子，在告假的名單內(nèi)，確定了這人是在一個多月前因為母親重病而回鄉(xiāng)的林青青的女仆。

    林青青被叫去了問話，寧婧雖然晚來這所學校，但也被叫去了解案情了。

    剛得知伯克利死亡的消息時，寧婧心里亂糟糟的一團。或許是處于危機四伏的環(huán)境里太久了，物極必反，寧婧反倒從被嚇懵的狀態(tài)里漸漸冷靜了下來。

    在被問話的時候，寧婧垂眸，在腦海里慢慢地梳理了她進入書院后的事的時間線，頓時，便有股淡淡的疑惑浮現(xiàn)在了心頭。

    她似乎發(fā)現(xiàn)了一個矛盾的地方。

    伯克利在半月前就領(lǐng)了便當，說明那東西在那會兒就換了宿體，現(xiàn)在不知道在誰身上——總之，絕不會是現(xiàn)在還安然無恙的林青青。

    這就證明了兩人之間，至少還隔著一個宿體。

    這便是不對勁的地方。

    已知道包括林青青在內(nèi)，受害者一共有八個人。

    假設伯克利在大半夜把林青青引到校史館，是為了加害她，那他只可能是排序第七的被害者。這是因為，從陰渡陽是循序漸進的，好比飛行棋，假設伯克利站在了第三格，林青青是終點的第八格，那東西是沒法省略中間的宿體、直接從第三格跳到第八格的，它得依次從三到四、從四到五。

    這樣類推下來，昨天晚上，被伯克利約去校史館的人，應該是站在第四格的那個宿體，沒道理一下就跑去約林青青，不僅沒用，還會打擾它對站在第四格的人下手。

    系統(tǒng)：“叮！故事完成度提高了，實時總值：40%?！?/br>
    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的地方后，故事完成度竟然提高了。這就說明了她懷疑到了點兒上。寧婧輕輕地搓了搓眉心，問道：“統(tǒng)統(tǒng)，我能問問，這事件發(fā)生到現(xiàn)在，有bug嗎？”

    系統(tǒng)：“沒有的，宿主，劇情運行很順暢?！?/br>
    寧婧若有所思地應了聲。

    既然沒有bug，那林青青有什么理由會被提前引去？是因為世界預測到了她會阻止林青青涉險，還是因為……林青青根本就是在撒謊？伯克利其實沒有約她過去？

    前者還好解釋，可若是后者，又是因為什么原因？

    從校長辦公室出來后，銀月懸掛在中霄，夜風微涼，夏夜?jié)M樹蟬鳴聲不絕于耳。

    寧婧疲憊地吁了口氣，與一同被喊去問話的幾個女孩結(jié)伴踏著夜色往寢室樓走去。

    因為昨晚的事兒，本該靜悄悄的書院大路上，現(xiàn)在布滿了城衛(wèi)，給了人莫大的安全感。但寧婧知道，這只是個開始。那東西害人的腳步是不會停止的。

    回到寢室樓下大廳，寧婧意外地發(fā)現(xiàn)第一個被叫去問話的林青青，還魂不守舍地坐在樹下的長椅上，似乎被嚇得夠嗆、還沒能恢復過來。見到寧婧過來，她怯弱地喊了一聲：“月柔jiejie?！?/br>
    眾人圍了過去。寧婧腳步慢了下來，落在了眾人身后，深深地看著林青青。

    “我怎么也沒想到她會出事。”林青青捂住了嘴巴，不愿接受現(xiàn)實般，一直搖頭，哽咽道：“我以為她是母親還沒病好，才不回家的。”

    眾人拍著她的肩膀安慰她。

    “斯人已逝，別想太多了?！?/br>
    “不錯，青青，你也很累了，回去休息吧?！?/br>
    林青青憋出了一句氣若游絲的話：“自從知道她過世后，我的寢室一張床就空了，我很害怕……月柔jiejie，你今晚能過來陪我一起睡嗎？”

    寧婧沉默了片刻，用溫和但不容置喙的語氣，逐字逐句道：“青青，你知道的。無淮他看不見東西，我得跟他待在一起?！?/br>
    伯克利出事后，她覺察到了疑點，思維便不再囿于一開始的既定印象。在事件還未明朗的這個關(guān)頭，除了燕無淮，她不敢徹底相信任何人。

    旁邊一個女孩瞎出主意：“這事兒好辦，月柔，既然你不過去，就干脆讓青青去你的寢室睡吧，你們?nèi)艘粋€房間擠一晚，青青跟你睡一張床就行了?！?/br>
    林青青脫口而出：“不用了！”

    眾人驚訝地看向她，林青青擰緊了手指，虛弱地笑了下，解釋道：“實不相瞞，我習慣了一個人睡一張床，否則會整晚都睡不著。”

    有女孩熱心道：“那青青你今晚來我這邊睡吧，我的仆人也告假回家了，我們一人一張床。”

    林青青的去向就此決定。就在這時，寢室的樓梯處傳來了燕無淮的稚氣聲音：“jiejie，我來接你上樓?！?/br>
    昏暗冷色的照明里，燕無淮一手握著生銹的欄桿，另一手提著一盞明亮的小燈籠，那溫暖的光暈把他白色的盤扣衣褲映照為一片金黃的暖意。寧婧跟林青青點了點頭，便朝燕無淮走去，低聲道：“你怎么自己下來了？”

    “jiejie膽小得連一個人睡覺都怕。昨晚又出了事兒，我得陪你上樓?！?/br>
    當夜，寧婧躺在床上，面朝墻壁，遲遲沒有睡意。她睜眼思索——既然伯克利那倒霉蛋是在死了半個月后才被發(fā)現(xiàn)尸體的。會不會有種可能——那東西早已害了更多的人，只不過尸體還沒被發(fā)現(xiàn)而已？

    翌日。

    校史館暫時封閉了。圖書館的人煙也寥落了許多。圣諾馬諾書院一貫在下個月才舉行的戶外出游——類似于寧婧的世界的中學組織的學生旅游，被提前到了這個月。旅游只是幌子，真實的目的是平息事態(tài)、轉(zhuǎn)移恐慌。

    一日來回的踏青很疲累，但美好壯闊的自然風光確實沖淡了眾人的恐怖記憶。

    踏青回來后，當晚下了大雨。翌日，寧婧滿身酸痛地起了床，發(fā)現(xiàn)燕無淮已經(jīng)不在了，門外的走廊很吵。

    她剛把衣服換好，穿著睡衣的燕無淮恰好推門進來。

    寧婧納悶道：“外面怎么了？”

    “jiejie，外面說……”燕無淮的眼眸黑黝黝的，深不見底：“昨天晚上，校史館的墻根處挖出了四具尸體，都已腐爛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