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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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是墜下山的時候,長鞭先他們一夜落了地了。 顧夢一把將長鞭握在手心收緊,一手按著粗礪的石頭站了起來,揚手朝再次沖來的白額虎狠狠抽去。 畜生一只眼頓時血流如注。 顧夢勉強(qiáng)脫危,背靠著石頭大口大口喘著氣,頭發(fā)全散亂在肩頭,衣裙上血跡泥跡混雜,條條裂口,幾乎看不出原本顏色,身上皆是顯眼的傷口血跡,血順著流過腳踝,一踩下便疼得直吸涼氣。 也就那一雙明眸還能看出顧家二姑娘的樣子來。 老虎中了一招,既害怕顧夢的長鞭,可又不愿放棄眼前的食物,便繞著顧夢不停打圈,可每每想靠近時,顧夢一道鞭甩來,又只能退開。 可這么僵持下去也不是辦法,她的傷口亟需處理,失血失得厲害,最后也定是她先力竭。 這時竟還有心思想起鐘泠曾說的話來。她說她鞭子上該裝上幾個倒刺,看著都更威力一些。那時她說才不要在她長鞭上裝這么陰險的東西。 眼下倒是有幾分后悔。 她手中只有長鞭,一時也難以打跑它,要如何…… 顧夢四處巡看,忽然在近處的兩個巨石上停留住視線,嗡嗡吵鬧的腦子里一靜,一時有了計較。 白額虎圍著顧夢轉(zhuǎn)了好幾圈后,發(fā)現(xiàn)她漸漸沒動靜了。令它發(fā)怵的長鞭也垂在地上,于是慢慢靠近了些。 她仍舊一動不動。 老虎按下了爪子耐著性子觀察半天,終于忍不住騰空跳起沖她頭頂撲下! 眼看一口要從頭頂上咬下來,顧夢雙目驟然一睜,屏息聚力向白額虎一甩長鞭。 長鞭在顧夢手中宛若活了過來,如噬骨之蛇纏上虎脖子并緊緊纏繞兩圈。 被從半空拽拉下地,老虎猛烈掙扎起來。顧夢一擊得手氣息未勻,毫不猶豫地以長鞭拖著虎身便往身旁的大石上跳。 小命都要保不住的時候,那些還偷著懶的潛力就全被逼出來了。一時忘了身上的痛傷,只拼著一口氣咬牙躍上,另只手在巨石頂上一按,麻利翻身過去。 長鞭纏著虎脖子連拖一路,最后向上一提,竟將虎整個吊了起來! 顧夢雙手握鞭,背靠著兩塊石頭,長鞭卡在兩塊巨石的中間縫隙里,將老虎懸空勒貼在巨石另一面。 畜生力大,猛烈掙扎之下,顧夢兩手纏了鞭子好幾圈,又有巨石作抵借力,才不至于被拉脫手。 卯著一口氣待老虎力竭時大力一拽。 只聽咔嚓一聲,巨石另側(cè)傳來骨骼碎裂之聲。白額虎竟就這樣被生生勒斷了頸骨。 活下來了。 顧夢這個念頭剛冒出,手便一滑,脫力跪下。 * 太陽月影分列在天際兩端,遠(yuǎn)遠(yuǎn)互視一眼便要奔著不同的方向瀟灑而去。 火堆上的火星噼噼啪啪,半死不活地燃著,這山崖底下濕氣重,顧夢直到此時才終于點上火。 齊昭錦袋里頭的東西都被一通地倒在一旁,那瓶止血的藥粉,顧夢才往腿上倒了一點就空了,精疲力竭之下也無心處理,拿布條一綁了事。 火堆邊上拿樹枝叉了好幾塊虎rou在烤?;ou塊塊都很小。 不是顧夢這種時候還講究吃□□細(xì),實在是手頭上唯一的刀,就是齊昭錦袋里的那幾把,小巧又獨特。能割上這么大一塊,已是矮子里挑高個,選的最適合的一把割的了。 顧夢殺虎之后,第一個想法就是他們至少不會餓死了。 可翻出齊昭的這些工具后,她掙扎了半天愣沒能下手。一想到他這些刀刀勺針的不知道在多少尸體里來來去去過,她就膈應(yīng)得慌。 之前取完煞蟲,也不知道他洗沒洗。 糾結(jié)半天,終還是誠服于饑餓無力之下,還好顧夢在不遠(yuǎn)處發(fā)現(xiàn)了一條清澈溪流,把臉上血污洗了后,再將這些工具沖洗了兩遍,剜下幾塊rou,緊接著直接在溪邊生了火。 顧夢又往矮下去的火里添了點枯枝。 殺了尹六娘,從山上掉落卻又沒死,餓了送來只虎,又有溪又有大片的落枝可用,顧夢覺得他們注定是命不該絕。 吞下好幾塊rou,又歇了很久,她總算尋回了點力氣。 齊昭仍是沒醒過來,顧夢喂不進(jìn)rou,就喂了他一點水。最后捧了虎血喝時,也給他喂了好些進(jìn)去。 她也不知道齊昭失了那么多血,喝虎血能不能補(bǔ)上一些,總之先喂了再說。 天色一點點暗下后,此處濕氣重,夜里涼意也冒出了頭。 火堆邊散著rou香,前頭坐著顧夢。她左手邊躺著虎尸,右手邊睡著齊昭。腿傷不方便動的她,就一手?jǐn)S刀,一手拽著老虎耳朵往身前拖。刀在虎身上橫來劃去,轉(zhuǎn)眼已割下了大半塊的虎皮。 別說這刀雖然小,卻鋒利異常。 割開半張虎皮后,顧夢徹底使不動勁了,索性刀一揮就將這半張從虎身上割了下來,放溪里去了去血水。 顧夢捧著虎皮在火堆邊上烤熱乎了,就再往齊昭身上一蓋,自己也終是撐不住合眼睡去了。 翌日直到日曬三竿,顧夢方悠悠醒來。 身旁一處溫溫的,很是喜歡,身子就下意識更往里縮了縮。迷迷糊糊中,好像在眼前看到了條胳膊。 顧夢一激靈霎時醒了過來。她一坐起身,虎皮便從身上滑了下來。 大概是她體傷畏冷,睡著睡著,無意識的就蹭著虎皮窩到了齊昭身側(cè)。 她扶著沉痛的腦袋晃了晃。若是被人知道,她就這么與男子同睡一處過夜,還同蓋一條虎皮衾,指不定又能傳出些什么難聽的話來。 齊昭體溫仍有些燙,但臉色好看許多,虎血虎皮總歸有派上點用場。只是任她怎么推喊依舊都不醒。 顧夢心情比起昨日要平復(fù)許多,她撿了昨夜剩著的虎rou吃了,又給齊昭喂了點水,杵了根樹枝作拐打算在附近找找出路。 找了大半天,竟真的被她發(fā)現(xiàn)了條像是能上山的徑道來。 她趕忙回來收拾了東西,又備了不少虎rou拿虎皮包了,蹲下身深吸口氣,揉了揉發(fā)悶的胸口,然后一使勁將齊昭背了起來。 因傷和乏力的緣故,她試了兩次才將齊昭背起來,柱著樹枝才邁出一步就眼冒金星,陣陣發(fā)著暈。 這種時候,顧夢真覺著自己不像個姑娘家。 四周僻靜,只有窸窸窣窣葉聲的和腳踩枝草的噼啪脆響,許是嫌這太過安靜了,顧夢有些心慌,于是開口自言自語起來。 “齊昭,你說從這爬上去,得花多久時間?我有點累,好像背不了你太久啊?!?/br> “唉,齊昭,你要再不醒,我真要跟師兄告狀了……” 顧夢說了一會,扛不住停下來喘了喘氣。胸口起初還只是發(fā)悶,眼下有些火辣辣的刺疼。 像是滯了一口氣在,惹得她越發(fā)燥悶,一股不安竄出了苗頭,也愈來愈濃烈。 喘了會繼續(xù)一步一緩前行。 齊昭的氣息很弱,他若真沒什么事,為什么這么久了還不醒,會不會看起來還成,實際上受了了不得的內(nèi)傷? 這般想著,她連心都沉了下來。若齊昭真出了什么事,那都是她害的。 無能又本事不濟(jì),得意忘形放出了體內(nèi)那條逞能莽撞的毒蛇,卻將自己置于險地險些喪了性命,更無端端連累了人。 腳下的路似乎扭折起來,顧夢閉了閉眼,繼續(xù)挪步。 心里冒出了聲音,可難道就放著曹溪跟尹六娘走,看著那么多孩子入火坑,卻要視而不見,不管不問回屋繼續(xù)倒頭入睡嗎? 她做不到。 過往的教訓(xùn)早已讓她明白,不甘心是無用的,說到底,還是她無能。 為什么是她呢? 她淘氣不聽話,性子也不討人喜歡,功課練武都偷懶,一本心法不情不愿地從三歲背到了六歲。 爹娘也好,辰辰還是師兄師姐們誰都好,為什么卻是如此無用的她活了下來? 顧夢胸口被一口滯氣堵著堵著,忽的喉間一甜,眼前垂下了一幕黑布。 再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日影漸斜,不知過了多久,天際飄來烏云遮了大半邊日頭,間或砸下了幾點雨滴來。 四下無人之處,突然有一雙腳出現(xiàn)在兩人的跟前。 腳上一只套著僧靴,一只套著道靴,怪異且不成樣子。 那人嫌棄地唉了一聲,伸手在齊昭后領(lǐng)上一拎,輕輕松松就將齊昭給扛上了肩。 “嘖嘖嘖嘖,這又是什么鬼樣子!找了半天結(jié)果跟死魚一樣扁在這。就這出息呢,丟我老臉!” 他嘴里嘀嘀咕咕,說到丟臉的時候還嫌棄的想將人似麻袋一般丟出去,又犯了陣嘀咕才忍住了。 這人扛著齊昭走遠(yuǎn)了十來步后,又扭頭走了回來,對著顧夢左瞧來右看去。 最后一跺腳,哼哧道:“算了這個也一塊帶走吧。煩死了煩死了!兩個很重的啊!” 說著動手將顧夢也扛了起來,而后嘴里哼著不知名的跑調(diào)山曲,眨眼間也不知往哪去了。 第30章 怪人 近午時, 屋內(nèi)唯一一扇木窗開了一半,陽光鉆進(jìn)來,溫溫和和的在顧夢眼皮上覆了一層。 顧夢也不知自己睡了多久, 醒來時,如睡飽饜足的孩子般滿足, 只覺身上沉重乏累一掃而空,通體舒暢。 她下意識抬手遮了遮光, 發(fā)現(xiàn)她的身處之處是個很普通的木屋, 屋內(nèi)的家具擺置都很簡陋,身上蓋的被子干凈整潔,只是打著幾處補(bǔ)丁。 顧夢低頭一看,自己身上的衣物也已經(jīng)被換掉了,穿著件還算合身的麻衫。 之前的記憶襲來,顧夢疑惑不解, 看了看身上和腿上的傷口, 痂都快褪了。 這里是哪?是什么人救了她嗎? 對了, 齊昭呢? 她忙下床穿了鞋,出了屋子, 一眼看到外頭站了個農(nóng)婦, 正在手腳利索地刷著碗。 顧夢愣了下。原來她住的是她的家, 便出聲對農(nóng)婦道:“大娘?” 農(nóng)婦在顧夢出來的時候也看見她了,手上沒停,就咧嘴沖她笑了笑,憨厚又樸實。 “大娘, 是你救了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