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我來！”小若源自告奮勇，小手當即輕抓上沈瀾清的雙手手腕。

    他的指尖感覺得到，沈瀾清的皮rou之下，那本已凝固的血液慢慢地流動了起來，那早已消失的脈象……回來了！

    跳得很輕很輕，但的的確確是回來了。

    “大壞壞！”小若源高興激動得直撲到了沈瀾清懷里，激動得竟是哭了起來，“你有脈象了有脈象了！你不會死了！你要是死了，藥藥一定會被壞人拿去吃了的！藥藥還是覺得大壞壞好?！?/br>
    “乖啊乖啊?！鄙驗懬遐s緊摸摸小若源的腦袋，還趁機拔了兩根頭發(fā)，疼得小若源當即罵他道，“你又偷偷扯藥藥的頭發(fā)！”

    沈瀾清則是抬起頭努起嘴吹起了口哨，同時將小若源頭發(fā)變成的山參收進了懷里，一副“我才沒有”的模樣。

    小若源則是轉(zhuǎn)過身，看著沈流螢，撅著嘴問道：“喂，小壞壞，你到底是什么人？還有——”

    “他也能看見方才出現(xiàn)在你身旁的人呢！”小若源說著，抬手指向長情，“你身上為什么會有主人妖元的氣息，你和主人，是什么關(guān)系！”

    －－－－－－題外話－－－－－－

    大年三十，群里姑娘來接紅包啦啦啦~

    插播墨十泗吐槽篇：之前已說過，進群的姑娘，請按要求提供截圖，每一個進群的姑娘都是這么走，登錄名為手機號的，請放一億個心，我以及管理不會給你打電話，當然，也不會給你發(fā)短信，你更不用怕你的什么用戶信息泄露，其實吧，三四個月前的，用戶名什么的都會在網(wǎng)頁上給一字不差的顯示出來，哪怕是電話號碼，也如此，后來才變成現(xiàn)在的手機號碼注冊的中間四位數(shù)隱藏起來，所以，沒什么可擔心的，因為用手機號注冊的人，多了去了。

    最后，摳下鼻，群管理不是淘寶客服，請相互尊重。

    這年頭，玻璃心太多，我也真是怕了。

    ☆、157、擇個好日子來下聘！【二更】

    小若源站在沈瀾清身旁，聽著沈流螢不緊不慢說著的話，小臉皺巴，陷入了沉思……

    夜更深，沈流螢送長情出映園，誰知她才走出小廳的門，便見著有人站在院門那兒，手里打著一盞風燈，正盯著她與她身后的長情瞧。

    是沈斯年。

    見著沈斯年，沈流螢的心咯噔一跳，心想著完了，大哥這個時辰見到這個阿呆出現(xiàn)在她院里，不得又要把這個阿呆罵得狗血淋頭？

    但這個阿呆之所以會在這兒是她找來的，這回可真不關(guān)這個阿呆的事，要是又挨罵，那可真是無辜了。

    沈流螢正要對已經(jīng)走進院子里來的沈斯年的解釋，誰知沈斯年看都不看她一眼，只是沉著一張臉，定定看著長情，沉聲道：“你隨我過來?！?/br>
    “大哥，不是——”沈流螢忙要解釋，沈斯年沉沉看她一眼，打斷她的話道：“姑娘家就要有姑娘家的禮數(shù)，日后到了夫家可沒人再如我與你二哥三哥一樣慣著你?！?/br>
    沈斯年這句嚴肅低沉的話道得令沈流螢怔了怔，一時不知接什么話才好。

    沈斯年說完，再未理會她，只轉(zhuǎn)了身朝一旁走去。

    長情很聽話地跟在沈斯年身后。

    只見沈流螢看著長情的背影，想著沈斯年方才的話，眨了眨眼，然后轉(zhuǎn)身跑到沈瀾清身邊，有些著急還有些開心得問道：“二哥二哥，方才大哥那句話的意思是認可那個阿呆了是不是？”

    不然大哥怎么會無緣無故說到她的夫家，還嫌她不懂禮數(shù)屆時會讓夫家笑話。

    沈瀾清換了只手來托著腮，笑嘻嘻地嫌棄她道：“看你這高興的樣兒，就這么迫不及待地想嫁出去啦？”

    “才不是?！鄙蛄魑灥缮驗懬逡谎?，“我只是怕大哥太兇，那個阿呆傻傻的，被大哥罵傷心了可不好哄?！?/br>
    “嘖嘖嘖，這都還沒嫁過去呢，就開始心疼得不行啦？”沈瀾清調(diào)侃道。

    “二哥，我真想糊你一巴掌?！鄙蛄魑瀸⑸驗懬宓傻酶鼌柡Α?/br>
    沈瀾清只是笑著，道：“大哥呢，是我讓他這個時辰過來的，至于我心里對你口中阿呆的看法，我也已經(jīng)與大哥說了，然后剩下的，就看大哥自己的咯。”

    “二哥你今晚什么時候跟大哥說的，我怎么不知道？”沈流螢擰眉想了想，還是沒想出來。

    “吃完晚飯的時候咯。”沈瀾清晃著翹著的腿，“那時候你個黃毛丫頭跑去看小望舒了不是？”

    “那二哥你跟大哥說什么了?。俊鄙蛄魑炓荒槹素?，“聽大哥方才說的話，好像是同意了呢！”

    “這個嘛……”沈瀾清摸摸自己的大胡子，“偏不告訴你?！?/br>
    “……二哥，我能說我真的很想揍你么？”

    院子里，沈斯年與長情的話也已說完，他沒有進小廳來，甚至沒有與沈流螢還有沈瀾清說一句話，便提著風燈走了。

    待沈流螢重新走出小廳的時候，沈斯年已經(jīng)走出了小院的院門。

    沈流螢趕緊跑到長情面前，關(guān)心且好奇地問他道：“阿呆，我大哥和你說了什么？”

    長情還是那張面無表情的癱臉，像是根本就不會有喜怒哀哭驚的神情似的，讓人根本就看不出他心中實際想著些什么，是以沈流螢根本就不知，這會兒他心里，已喜悅得開了花兒。

    只見他看著沈流螢亮盈盈的眼眸，一字一句道：“大哥說，讓我擇個好日子來下聘?！?/br>
    沈流螢怔了一怔，然后推著長情的背攆他走道：“好了好了，你該回去了！”

    長情沒有在映園里多留，歡喜得離開了。

    其實，大哥還有話，他沒有告訴螢兒，也不需要告訴螢兒。

    他不會欺負螢兒，也絕不會讓任何人欺螢兒，螢兒嫁給他，他絕不會讓螢兒受半點委屈。

    沈瀾清翹著腿托著腮在笑，小螢螢個傻丫頭，真當老實的大哥什么都不懂呢？大哥不說罷了，誰待你好是不好，大哥可都瞧得清清楚楚，心里也都明明白白，只是不舍得你這個小妹而已。

    可哪有長大了的閨女一直不嫁人的，就算再怎么不舍得，終也還要是舍得的。

    *

    翌日，東宮。

    整個東宮靜悄悄的，與曾經(jīng)的東宮大不相同。

    冬兒眉心緊擰，一臉的不放心，不由又問衛(wèi)璽道：“公主，您真的要去見太子殿下嗎？”

    “嗯。”衛(wèi)璽微微點了點頭，“半個時辰后我便要離開京城離開召南了，我想再見見皇兄，與他再說說話，與他道個別?！?/br>
    過了今日，她與皇兄，永不會再見了。

    即便將來她還有可能回到召南，也不會再見到皇兄了。

    皇兄身上的連心草之毒一旦發(fā)作，便是沒有解藥的劇毒，皇兄……會死。

    “可是……太子殿下現(xiàn)在……”冬兒面上寫滿了畏懼與不安。

    太子得了所有人都束手無策的怪病，已不知殺了多少太醫(yī)，但凡進入太子寢殿的人，幾乎沒有活著出來的，這個事情，宮里的人幾乎都知曉了，若非如此，皇上也不會著急著把西戎皇子請走。

    “沒事的，皇兄雖然得了不治之癥，但皇兄不會害我的。”衛(wèi)璽對冬兒微微笑了一笑，從她懷里拿過一只明黃綢布包裹著包袱，轉(zhuǎn)身走進了東宮，“你在這兒等著我便好，不用同我進去了?！?/br>
    “……是，公主?！倍瑑阂бТ剑瑳]有再隨衛(wèi)璽往前走，而是留在了東宮外，提著心，惴惴不安。

    東宮里宮人依舊，侍衛(wèi)依舊，除了死寂一般的安靜，似乎一切與從前沒什么不一樣。

    有宮人進殿去通傳，很快便出來告訴衛(wèi)璽，太子殿下請她進去。

    衛(wèi)璽覺著似乎什么地方有些奇怪，卻又不知奇怪在何處，她在衛(wèi)驍?shù)膶嫷铋T前停了停腳，然后才抬腳跨進了高高的門檻。

    雖是白日，但殿內(nèi)拉著帳子，遮擋了漏進窗戶的陽光，殿內(nèi)光線很暗，有nongnong的湯藥味，混著散不開化不去的血腥味，愈往里走，湯藥味與血腥味就愈濃，與前幾日沒什么不一樣。

    衛(wèi)璽邁著輕輕的腳步慢慢朝殿內(nèi)深處走去，只見她抱著懷里包袱的手將包袱抓得有些緊，看得出她的心其實是緊張的，不像她面上那般冷靜。

    在快要走到掛著曳地紗帳的內(nèi)殿只聽她緩緩出聲道：“皇兄，我是小璽，我來看看你?！?/br>
    “小璽？”紗帳后邊傳來衛(wèi)驍?shù)统陵幚涞穆曇?，“來，到我身邊來，與我坐坐?！?/br>
    “好?！毙l(wèi)璽抬手掀開面前的曳地紗帳，只見紗帳后邊，地上躺著四個人，四個死人，心口大片的污血，血水流了一地，雙目暴突，死不瞑目。

    地上還有砸碎了的藥碗，濃黑的藥汁和血水混在一起，味道難聞得令人作嘔。

    衛(wèi)璽只當自己沒有瞧見地上的死人，慢慢朝坐在床沿上的衛(wèi)驍走了去。

    只見衛(wèi)驍長發(fā)松散著，眼眶烏黑，腥紅的雙眼微微往下凹陷，面上一絲血色也無，與前幾日衛(wèi)璽見到的他差別甚大，可見短短這幾日他被體內(nèi)發(fā)作的連心草之毒折磨得有多可怕。

    他身上只松松披著一件明黃綢袍，胡亂地系著腰帶，遮擋了胸膛，與平日里只隨意地披著一件綢袍不系腰帶坦著胸膛的他有些不一樣。

    衛(wèi)璽進來，衛(wèi)驍看也不看她一眼，只是低著頭，就著自己長長的衣袖擦拭著手里的一把小匕首，對衛(wèi)璽視而不見。

    衛(wèi)璽看著衛(wèi)驍手里刀刃上映著地上血水的鋒利匕首，心里告訴自己冷靜，不要害怕，抱著懷里的包袱在他身旁慢慢坐下了身。

    衛(wèi)驍依舊沒有理會她，過了好一會兒，才聽得衛(wèi)璽輕聲道：“皇兄，小璽答應(yīng)嫁給西戎的恒右皇子了，小璽今日……過會兒便要與恒右皇子一起離開皇宮，離開召南，去往西戎了?！?/br>
    衛(wèi)璽微垂著眼瞼，也不在意衛(wèi)驍聽是不聽她說話，繼續(xù)道：“小璽今日來，是來與皇兄道別的，今日一別，日后……小璽怕是再也見不到皇兄了?！?/br>
    說到這兒，衛(wèi)璽的話頓住了，只見她雙唇微顫，將手里的包袱抓得緊緊的，似有很多話要與衛(wèi)驍說，終卻是什么都沒有多言，只慚愧道：“曾答應(yīng)過皇兄親手給皇兄縫一雙鞋子的，可皇兄知道小璽的手藝的，小璽一直在練習(xí)，想著練好了再給皇兄縫一雙合腳的鞋，但小璽沒有時間了，小璽想在出嫁前將鞋子縫好給皇兄……也不知合不合皇兄的腳?！?/br>
    衛(wèi)璽說完，將懷里抱著的明黃包袱打開。

    里邊裹著的是一雙男人的黑靴。

    衛(wèi)璽將鞋子連同明黃的綢布放到了衛(wèi)驍身旁，然后看著無動于衷的他的側(cè)臉，將下唇咬得緊緊的，終還是沒有辦法冷靜到底，顫聲道：“皇兄，小璽就快要走了，小璽不能……再陪著皇兄了，小璽嫁了人，或許就會像皇兄說的，不會再痛苦了，可小璽卻要留下皇兄獨自痛苦……”

    她雖然知道柏舟大哥身上的連心草之毒是誰人幫解的，可她不可以去求那位姑娘也給皇兄解毒，她不能再害柏舟大哥，她不能……

    “說完了么？”就在這時，衛(wèi)驍冷冷地打斷了衛(wèi)璽的話，同時轉(zhuǎn)過頭來冷冷看她一眼，眼神冷得沒有任何情感，“說完你便可以滾了?！?/br>
    衛(wèi)璽雙手緊緊抓著自己的裙裳，看著衛(wèi)驍冰冷的眼睛，悲傷上涌。

    “小璽……說完了?！笨粗l(wèi)驍無情的眼睛，衛(wèi)璽顫聲道，“皇兄，小璽要走了?！?/br>
    衛(wèi)璽說完，將裙裳抓緊得指甲都釘進了掌心里，而后站起身便要離開。

    衛(wèi)驍也在這時慢慢地轉(zhuǎn)回了頭。

    然就在這一瞬，衛(wèi)璽看著衛(wèi)驍?shù)拿济?，瞳孔驟然大睜，面色也倏地刷白，只見她死死盯著衛(wèi)驍，聲音抖得厲害，道：“你……你不是我皇兄！”

    衛(wèi)驍用衣袖擦著匕首的動作停了下來，然后重新慢慢地轉(zhuǎn)過頭來，看向衛(wèi)璽。

    衛(wèi)璽坐在他右側(cè)，此刻卻是死死盯著他的左邊眉毛看，就好像那眉毛上有些什么似的。

    明明衛(wèi)驍?shù)淖筮吤济鲜裁炊紱]有，她卻像看到了什么駭人的東西似的，眼睛大睜得瞳孔都在顫抖。

    小時候，皇兄為了幫她拿掛在樹上的紙鳶，從樹上栽下來，左邊眉骨磕到地上的碎石里，留下了一道凸起的小疤，除了她與已經(jīng)離世的母后還有當時的老嬤嬤，沒人知道皇兄的左邊眉骨曾受過傷，甚至還留下了疤。

    疤痕雖小，且藏在眉毛里，幾乎不會被人發(fā)現(xiàn)，而她因為內(nèi)疚，從小時候那會兒起就總習(xí)慣看皇兄的左邊眉骨，希望能把那塊疤給看沒了，總覺那會有損皇兄的樣貌，久而久之，便成了習(xí)慣，一直至今。

    若是從正面看，已經(jīng)什么都看出來，若從側(cè)面看，還能清楚地看到那凸起的疤痕，方才就在皇兄轉(zhuǎn)回頭時，她又習(xí)慣性地看向他的左眉，卻發(fā)現(xiàn)——

    皇兄的左邊眉骨上，沒有那塊疤！

    這便證明，眼前這個與皇兄長得一模一樣的人，不是她的皇兄！

    “你，你是誰??？為何要扮作我皇兄??？”衛(wèi)璽死死看著眼前的“衛(wèi)驍”，肯定極了，“還有，我皇兄呢！？”

    這個人扮作了皇兄，那皇兄呢??？

    就在這時，只見“衛(wèi)驍”忽然笑了起來，笑得兩眼彎彎，笑吟吟的模樣，而真正的衛(wèi)驍，從不會這般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