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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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蒂文只好摸摸鼻子走出去。 班上其他人也因為今天早晨的事情對鹿鳴澤三個人心懷怨恨,其中不乏驕傲的小貴族,史蒂文出去之后,不知道誰說了一句:“臭三角!” 寂靜無語的班級突然爆發(fā)出一陣哄笑聲,鹿鳴澤立刻看向最初說話的那個人。對方并不怕鹿鳴澤,反而捏著鼻子朝他做鬼臉。 “肅靜!” 鹿鳴澤還沒來得及說話,娃娃臉教官反而首先發(fā)難:“剛剛誰笑了,站出來!” 他用教鞭在講臺上狠狠抽了兩下:“誰允許你們像市井之徒一樣,嘲笑自己的同學?!” 之前對鹿鳴澤做鬼臉那個人意識到不妙,趕緊閉上嘴,臉上仍舊是不屑的表情,他可能囂張慣了,這就導致他在一群人中間非常顯眼,娃娃臉教官非常精準地指向他:“亞瑟,站起來?!?/br> 亞瑟愣了一下,磨蹭著從座位上站起來:“是我說的,怎么樣,他們本來就臭?!?/br> 教官不怒反笑:“你也給我出去罰站!好好反省自己錯在哪里!” 課堂上重新回歸安靜,鹿鳴澤看了那個教官幾眼,主動站起來:“報告,我也應該出去罰站,希望教官批準!” 娃娃臉教官盯著鹿鳴澤看了許久,突然嘲諷地笑了笑:“你這是講兄弟義氣?” 鹿鳴澤挺直腰板:“報告教官!不是!我覺得自己臭烘烘的,想出去散散味道!” 對方?jīng)]再勉強,放鹿鳴澤去罰站去了。 但是事情并沒有那么順利,走廊上罰站的三個人已經(jīng)打起來了——當然,不是動手的那種打,他們還不敢在教官眼皮子地下不老實,只是暗地里撿了石子扔對方。 史蒂文可能沒進軍校的時候就跟亞瑟有仇,他們是兩個家族之間的恩怨,亞瑟在課堂上嘲笑他也有這一點因素,史蒂文見亞瑟也被罰出來,就又嘴賤了,陰陽怪氣地諷刺了他兩句,之后雙方由罵戰(zhàn)升級成肢體上的攻擊。 ……幼不幼稚。 鹿鳴澤走過去站在蓋文身邊,不解地問他:“你跟他瞎摻合什么,你又不是貴族!” 蓋文一邊摳墻皮一邊氣憤地說:“臭三角難道不包括我?!瑞恩!快幫忙準備彈藥!” ——教學樓上沒有那么多石子,只能從墻上摳,鹿鳴澤抽了抽嘴角沒動彈,他不太想加入他們。 史蒂文一邊用力擦擦被石子打得癢癢的臉一邊回頭朝鹿鳴澤小聲喊:“別忘了臭三角也包括你!” 鹿鳴澤一聽他這樣說,額頭上頓時暴起青筋——媽的,聽起來很火大怎么回事! 于是也加入了摳墻皮的隊伍。 男孩子之間的戰(zhàn)斗一旦爆發(fā),是任何人都無法阻止的,到后來他們都忘了自己還在罰站,只顧著打架去了。 突然,鹿鳴澤腦袋后面的窗戶突然被拉開,娃娃臉教官把頭從屋內(nèi)探出,陰森森地說:“你們玩得很高興?。俊?/br> 鹿鳴澤直接僵在原地,史蒂文那個傻逼還連續(xù)朝對面投擲好幾枚石子,然后回手亂擺:“快!蓋文!給我彈藥!” 教官手里的黑板擦“嗖”地一聲打過去,狠狠砸在史蒂文腦袋上。然后鹿鳴澤就聽見耳邊炸開一聲怒吼:“你們四個給我滾??!去cao場跑二百圈!跑不完中午就不用休息了??!” “……” 鹿鳴澤木著臉轉(zhuǎn)身往教學樓外面跑——媽的,他為什么要理這幾個智障。 第75章 瑞恩,請你到講臺上配合我解釋一下什么是審偵 貴族之間的榮譽之戰(zhàn)不是罰跑步就可以阻止的,史蒂文和亞瑟上了cao場就打起來了,這會兒他們打得更方便,直接上拳頭。 史蒂文打不過亞瑟,被摁著揍了兩拳沒反應過來,對方撒腿就跑。鹿鳴澤悄悄從旁邊靠過去,默默一伸腿,還在蹦著高回頭看史蒂文慘象的亞瑟立刻臉著地摔下去,并骨碌骨碌滾出去老遠。 史蒂文看了全程,趴在跑道上用力捶地,笑得直不起腰。鹿鳴澤干完壞事后默默跑遠,轉(zhuǎn)過一個彎道朝后面勾勾手,示意他們趕緊跟上:“快!快跑!傻逼!” 蓋文見史蒂文根本站不起來,干脆把他架起來拖著去追鹿鳴澤。 亞瑟跟他們交鋒過幾次,見他們?nèi)齻€人多勢眾,根本干不過,就黑著臉偃旗息鼓,他們?nèi)齻€人越跑越跟亞瑟拉開距離。鹿鳴澤雖然覺得他可能以后還要來找麻煩,不過算了,誰讓他從一開始就跟史蒂文站在一條線上,找麻煩就找麻煩吧。 幾十分鐘后,三個人都精疲力盡,腿也抬不動,只能拖著腿走,鹿鳴澤找了個地方靠著坐下來,上氣不接下氣地擺擺手:“你們先跑吧,爺要歇歇。” 死娃娃臉,二百圈……上下嘴皮一碰就要了他們命了! 史蒂文累得跟死狗一樣還要跟他做對:“教官看見的話會加圈的!不要拖累我們!” 鹿鳴澤左右看看,隨手撿起一塊石頭往他身上丟:“加加加!加你大爺!滾!” 俗話說,福之禍所倚,之福所扶,被罰跑圈不一定是壞事,說不定就會不小心撞上什么大秘密。 鹿鳴澤休息了一會兒,身上的汗還是不停往下流,他只好爬起來去找水龍頭。校場邊緣位置有個水池,鹿鳴澤就把腦袋塞進水池里涼快涼快。 他腦袋埋在水下面聽不清水上的聲音,耳朵里卻嗡嗡的,過了一會兒,鹿鳴澤突然在這嗡嗡的噪聲中聽到一種細弱的低語。 像是有人急促而小聲地說話。 鹿鳴澤聽不清楚對方所說的內(nèi)容,他猛地抬起頭,水流嘩啦一聲從頭上流下來,鹿鳴澤用力抹一把臉,剛剛還模糊的聲音聽起來清晰很多。 “……我不想嫁人……這不公平……” 鹿鳴澤聽到這個聲音忍不住挑了挑眉頭——有點耳熟。他覺得偷聽人說話不好,但是直覺告訴他這個時候最好過去偷聽一下。 于是鹿鳴澤就悄悄貼著墻根過去了。 他湊過去才發(fā)現(xiàn)在那里的是兩個人,一高一矮,都穿著軍校的制服,其中一個還穿著深綠色的教官制服。矮個子的人背對著他,高個子那個被建筑物擋住一半身體,也看不清楚他的臉。 鹿鳴澤偷偷把腦袋收回來,專注地貼墻。 他們又壓低聲音說了幾句話,矮個子的那個突然變得很激動,他的聲音陡然拔高幾個分貝:“如果今生必須要被一個人標記!我寧愿是你!我承認的alpha只有大人一個……” 另外一個人好久沒開口,他仿佛嘆了一口氣,低聲說:“洛伊,你先冷靜一點好嗎,事情并沒有到這種絕望的地步?!?/br> 鹿鳴澤的瞳孔猛地緊縮,現(xiàn)在即便不用看清對方的臉,他也知道那個人是誰。太熟悉了,聽聲音就知道…… 他背靠著墻壁愣了半天,再次低下去的聲音又聽不清了,鹿鳴澤還愣著神,更加聽不清。等他稍微回過神,墻后的說話聲已經(jīng)徹底消失了。 “瑞恩!” 鹿鳴澤聽到遠遠地有人叫他,聲音不大,不知道墻后面兩個人聽見沒有,他深深吐出一口氣,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屏息了好久。他下意識往墻后面再看一眼,發(fā)現(xiàn)那兩個人已經(jīng)不在了。 鹿鳴澤沒再待下去,朝對面那個人跑過去,蓋文一見他就笑出兩排大白牙:“走了,吃飯去?!?/br> 鹿鳴澤隨口問:“二百圈跑完了?” “沒有,你要繼續(xù)跑?” “傻逼才跑!吃飯去!” 鹿鳴澤嘿嘿笑了兩聲,一把摟住蓋文的肩膀,兩個人勾肩搭背地往校場外面走,史蒂文已經(jīng)等在那里了。他是三個人之中最容易餓的,每次接近飯點都餓得吱哇亂叫。 “你們能不能快點!今天我們?nèi)グ鼛园?!在大堂容易撞見教官哎!”雖然遇到尼古拉斯侯爵是好事,撞上了機械理論的教官可怎么辦,會不會把他們從食堂趕出去! 蓋文反駁他:“去包廂才容易撞見教官,上次我們純粹是運氣不好,要不就是剛開學他們做樣子給學生看。教官肯定都去包廂。” “嘖……” 他們兩個人說了半天,沒聽見鹿鳴澤開口,史蒂文忍不住湊上來推了鹿鳴澤一把:“喂,瑞恩,你想什么呢?你怎么總是走神,這是優(yōu)等生的特殊技能嗎?你們是不是走路都在腦子里解題?” 史蒂文自從知道了鹿鳴澤入學成績是全校第五之后,就非常在意,因為他只考了八十多名。 鹿鳴澤斜了他一眼:“不好意思,我走路都在想今天中午吃什么??烊ナ程冒桑挛缟鲜裁凑n來著?” 史蒂文頓時興奮地嚷嚷起來:“審偵學啊?。?!尼古拉斯侯爵的審偵學?。““““。 ?/br> “……” 審偵學啊…… 鹿鳴澤在心里深深嘆了一口氣——為什么越不想看見他的時候,偏偏越要看見他。 鹿鳴澤向來信命,他還有點隱性迷信,要不然也不會開學第一天被史蒂文裝鬼嚇到,他覺得自己就是天煞孤星的命。就像現(xiàn)在,他剛準備試著接受奧斯頓的感情……就特么鬧出這么一樁。 耍他玩嗎? …… 等等……不對啊,就算洛伊有這個意思怎么樣,奧斯頓不是什么都沒說呢嘛,他……他倒是說過自己不喜歡omega的味道,如果他真想跟洛伊搞對象,也不用等到現(xiàn)在,他們早就搞到一起去了。 ……但是現(xiàn)在他們倆的關系還沒確定,萬一奧斯頓突然腦子一抽,覺得洛伊也不錯呢? 鹿鳴澤盯著腳下不停后退的地面,兩條腿機械地往前挪。他現(xiàn)在什么都聽不進去,什么都看不進去,并且再次失去了食欲。 鹿鳴澤在感情上有些慫,他跟很多普通人一樣,對于沒有把握的感情不敢追求,甚至不敢接受,但是在感覺到自己真的要抓不住對方的時候,他又害怕了,想收緊手,至少想在被搶走之前,努力掙扎一下,挽留一下…… 就一小下。 這個人,他確實想要,但是又不敢要,認真想想,以后可能再也遇不到像奧斯頓這樣的人了……他、他那么多的愛慕者,可都是情敵啊。 鹿鳴澤又慫又焦心,糾結(jié)得想撞墻。 午飯吃得心不在焉,史蒂文這種粗神經(jīng)都發(fā)現(xiàn)鹿鳴澤不正常了,盯著他一直問怎么了,鹿鳴澤沒空理他,只含糊地應著沒事。 他開始擔心下午的課怎么辦了。 奧斯頓是個負責任的教官,而且他在教育上非常在行的——從他對鹿鳴澤的引導上就能看出來。 憑良心說,上了兩天課,奧斯頓是所有見過面的教官中,(表面上看起來)最溫和的一個。 他握著一根光滑細長的教鞭站在講臺上,面帶微笑看著臺下的一百五十多名學生:“在正式上課之前,我想先簡單介紹一下何為審偵學?!?/br> 奧斯頓的課是大課,整屆新生被集中在一個教室,一起聽講。但是除此之外還有一些慕名而來的學生過來旁聽,這些人基本屬于肄業(yè)生,他們的課程任務不算特別繁重,才有空出來旁聽。 奧斯頓的課很受歡迎,在史蒂文這個鐵桿粉絲的強拉硬拽提前二十分鐘進教室的情況下,他們?nèi)齻€都沒能搶到前排的位子。鹿鳴澤現(xiàn)在坐在倒數(shù)第五排,從黑壓壓的后腦勺之間望著講臺上的奧斯頓。 他站在講臺上笑容儒雅,風度翩翩,不像個教官,倒像位和藹可親的學者。 ——就連上他的課,不努力的話,都沒辦法靠近這個人。 “不知諸君以前是否聽說過這門課程,我們便從最簡單的定義開始。所謂審偵學,是在審訊過程中通過犯人的一系列反應,或者細節(jié),由我們自身的觀察、技巧,加上適當聯(lián)想,捕捉有效信息的一門學科?!?/br> 他說到這里,用那雙灰色的眼睛輕輕掃過講臺下的眾人,溫柔又堅定地說:“希望諸君永遠銘記,審偵學不是審訊,更不是刑訊逼供,獲取有效信息的過程一定要講求人權(quán),要嚴格遵守聯(lián)邦和平法。我希望你們將來成為維護和平的軍人,而不是挑起戰(zhàn)爭的罪犯?!?/br> 鹿鳴澤有些疑惑,他隱約覺得奧斯頓現(xiàn)在這副樣子與平時自己見到的有細微的差別,但是差別在哪里,鹿鳴澤又說不出。 他現(xiàn)在這副樣子,仿佛有蠱惑人心的力量,讓人覺得他很溫暖,想要去相信,想要依靠…… 雖然平時的奧斯頓也會給人強烈的安全感,但是平時,他身上總帶著一種若有若無,但是不容拒絕的霸道,令人心生警惕。 “嘩——” 鹿鳴澤還沒想明白,講臺下突然響起一陣激烈的掌聲,他坐在人群中很輕易地看清楚周圍人是什么表情,他們臉上帶著憧憬和崇拜,看得出來,他們非常敬重他。 這個軍校里只有兩種人,一種是崇拜奧斯頓的人,另一種是即將崇拜奧斯頓的人。 所以洛伊會產(chǎn)生那樣的想法并非大逆不道,這個世界上喜歡奧斯頓的人成千上萬,想得到他的愛的人更是不計其數(sh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