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節(jié)
李玉兒在后罩房也有些焦躁:“難道真的要讓姐夫娶一個來歷不明的人?以后天天在家里防著她勾結(jié)程謝氏謀害安樂,謀害姐夫?” “一定不能讓他們得逞?!狈酱箧ひ宦犂钣駜旱脑?,也明白了后果的嚴重性。 可現(xiàn)在這個場景也反對不了??!這些人用大義,用孝道壓著程禮,除非程禮真的不要名聲,不要功名,毀了前途,不然拒絕不了??! 李玉兒心中焦急,口上卻還是冷靜的吩咐方大妞:“他們遠道而來,怕是沒有吃飯,你進去問他們吃什么飯有什么忌口,先把時間拖下來再說?!?/br> “……好!”方大妞有些害怕屋里那些人的陣仗,不過還是吞了口口水,堅定的點頭。 方大妞走后,李玉兒又問房間里其他幾個人有沒有辦法,只希望一人計短二人計長,三個臭皮匠能抵個諸葛亮。 房間了其他人都搖了搖頭,只有方大嬸有些猶豫的看著李玉兒。 “方大嬸,您有什么主意就直說。能不能用,我們再商量?!崩钣駜褐灰詾榉酱髬鹗遣蛔孕拧?/br> 方大嬸看了看周圍人,走到李玉兒的身旁低聲道:“想要防止程謝氏塞人,只有一個辦法可用,就是先讓老爺定一個人。” “現(xiàn)在時間這么緊,到哪里去找合適的人?”李玉兒聽著堂屋越來越大的聲音有些急躁。 方大嬸看著李玉兒的眼神有些躲閃,但還是緩緩的開口了:“眼下只有一個人合適了,那就是……” “有道長批過命,三十之前不宜娶親!”程禮惱怒的聲音,又從墻那邊傳了過來。 方大嬸的話被打斷了,卻長長的舒了一口氣,不用她說這個話,真是太好了。 “我也找高僧給你們看過八字,最合適不過,不會出什么意外!”程謝氏的聲音也尖銳了起來。 “我……”程禮很憤怒,剩下的理智在壓制他不要說出什么無可挽回的話。 李玉兒見那邊挽回不了局勢,又焦急的問:“方大嬸你剛才要說什么,繼續(xù)啊!” “……還記得鄒大娘去世前的話吧。”方大嬸的聲音開始有些艱澀,但后面還是堅決的說了出來:“合適的人選家里就有,是你?。 ?/br> ☆、第221章 婚約? “我?!”李玉兒難以置信的看著方大嬸:“那是我姐夫!” 方大嬸看著李玉兒的眼睛鄭重道:“是的, 就是你, 也只有你!讓程謝氏塞的人進來, 會完全破壞這個家, 只有你會真心實意的為安樂和程老爺考慮?!?/br> “可那是我jiejie的丈夫, 是我姐夫!”即使心里知道這是解決這事的方法, 但李玉兒還是不能接受。 方大嬸壓著李玉兒的肩膀, 讓她坐在椅子上才低聲道:“玉兒你冷靜, 是不是你姐夫都不是重點, 重點是你心里怎么想的?!?/br> “如果你的主見不強烈,我不會把這個話說出來。”方大嬸認真的看著李玉兒道:“我知道你的情況,也知道程老爺?shù)那闆r, 以我這大半輩子的經(jīng)驗來看, 鄒大娘的話,真的是對所有人都有利的一個方案?!?/br> 是對所有人都有利,但李玉兒就是不愿意。 “今天把宗族的人都叫來了,不管怎樣都必須把續(xù)弦的事情定下來!”程謝氏的大喝聲,打斷了李玉兒混亂的思緒。 ‘嘭’的一聲巨響從堂屋傳來, 一定不能在這個時候起沖突!李玉兒心驚了一下,立馬道:“方大嬸, 我同意你的辦法!” 方大嬸咬了咬牙, 立馬跑了出去, 同時還大喊了一聲:“程老爺?shù)挠H事已經(jīng)定下了!” 程禮正打算不要名聲不要前途,也要和程謝氏撕破臉皮,就被方大嬸這句話定住了。他不知道自己何時又訂了親, 但他知道方大嬸不會害他,只暫時忍下,看后續(xù)發(fā)展。 后罩房,從李玉兒開口同意之后,彩鳶便跪了下來抓著李玉兒的袖子哭道:“小姐,你怎么能聽從這樣一個村婦所言,你是東主的侄女,什么樣的青年俊杰沒有,怎么就輕易的許諾了后半輩子?” “你應(yīng)該記得,我說過不打算成婚。”李玉兒此時的語氣分外冷靜,絲毫沒有被彩鳶影響。 彩鳶怔怔的看著李玉兒:“小姐改主意了?” “當(dāng)然沒有。”李玉兒勾唇笑了一下,“這不過是權(quán)宜之計罷了?!?/br> 權(quán)益之計?彩鳶只覺得腦袋轟的一下大了一圈:“小姐,你只是為了他的事情,就這么不顧惜自己的名聲!” “名聲?我早說過不在乎的。”李玉兒從墻上拿了個帷帽,就提步往外走。 彩鳶覺得有些頭暈?zāi)垦?,以前聽小姐發(fā)表一些與眾不同的看法,她還能夠勉強鎮(zhèn)定,可現(xiàn)在是在拿名聲開玩笑啊,她知道李玉兒有主見,但沒想到她這么果決! 堂屋。 程謝氏聽到喊聲暗道不好,看著進來的婆子,一下子皺緊了眉峰:“你是何人,跑到這里胡言亂語?!” “她是……” 程禮話還沒說完,方大嬸就笑著回了話:“我是程老爺婚約的見證人之一?!?/br> “婚約?我這個做嫡母的可沒有聽說你有過婚約!”程謝氏滿是恨意的盯著程禮。 程禮此時也冷靜了下來,雖然不知道方大嬸她們從哪里給他找來一個未婚妻,但此時也不得不跟著方大嬸的話走了,看著程謝氏道:“這是我?guī)煾缸龅拿?,正要找機會稟告母親呢,只是這段時間您身體不好,我不便拿私事打擾?!?/br> 所謂師父,便是一日為師終生為父,由師父做主的婚事在禮法上也說的過去,程謝氏一下就被哽住了。 “不知尊師給你說了哪家的閨秀???”姜秀才看著不給力的程謝氏眼神有些陰郁,不得不自己站了出來。 方大嬸立馬笑著搶了話道:“是府城李秀才家的小姐,那真是頂頂好的姻緣!” 什么!程禮被驚的站了起來,怎么把玉兒也扯進來了?!他知道玉兒沒有那方面的意思,這樣豈不是要毀了她的名聲?! “你怎么如此驚訝,莫不是這婆子說了謊?還是這婚事是莫須有的事?”姜秀才一下子就抓住了程禮露出的破綻。 程禮知道自己現(xiàn)在不能說錯一句話,毀了自己不要緊,玉兒才剛剛成年。 程禮把二十多年的機變都用上了,心中即使波濤洶涌,也很快冷靜了下來,讓理智主導(dǎo)自己的行為,極快的收斂了臉色,轉(zhuǎn)頭直面姜秀才:“姐夫為何如此揣測?我不過是驚訝與她把李小姐說出來了罷了。要知道我們還沒有走三媒六聘的過程,總希望還是低調(diào)些好?!?/br> 這個理由有些牽強,但程禮說的太理直氣壯,其他人也不能反駁。 “真的定下來了?可有人見證?不要說就是這個婆子?”程謝氏此時也恢復(fù)了理智。 方大嬸笑道:“見證人當(dāng)然不止我一個,還有先夫人……的弟弟阮老爺、桓壁縣的名醫(yī)向大夫、繡珍坊的顏老板,這些都是有名有姓的人,你們要是不信,可以去向她們求證?!?/br> “這些人不都是程禮一伙的!”周氏裝著口不擇言道。 本來見方大嬸說的頭頭是道,都信了大半的儒生聽周氏的言辭,又醒悟過來連忙追問道:“這些人都站在程禮一邊?”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見證兩姓之好,當(dāng)然是要請親友,有什么不對嗎?”方大嬸又提高了聲音質(zhì)問周氏。 程禮也向程謝氏行了一禮:“她一個仆役質(zhì)疑阮舉人,質(zhì)疑于我有恩的貴人,理應(yīng)重懲,請母親為我做主?!?/br> 在場的儒生雖然是抱著打擊程禮的目的來的,但他們自詡讀書人的這個身份十分清貴,見周氏這個下等人如此不把秀才這個身份放在眼里,對程謝氏也生了不滿之意,場面一下子靜了下來。 周氏臉色瞬間煞白,程謝氏也僵住了,她們沒想到程禮還有這份機靈。 以往程禮碰到這種事,要不是忍氣吞聲咽了苦果,要不就是直接硬頂,不會這種手段,沒想到現(xiàn)在還知道以退為進了,倒把程謝氏將了一軍。 “老夫人、三爺,奴婢錯了,奴婢知錯了,看在奴婢家里有老母幼孫的份上,饒了奴婢吧?!敝苁瞎皇且娺^風(fēng)浪的人,見勢不好就立馬跪下痛苦流涕。 敬老惜幼都是人之共情,見周氏哭的情真意切,有些儒生倒是緩和了臉色,覺得這人可以從輕處理。 程謝氏見周氏這么機靈,也松了一口氣,又把問題推到程禮身上:“老三,這奴婢冒犯了你,就交給你嚴懲吧,不用看我的面子?!?/br> “老夫人真是通情達理,不愧是朝廷嘉獎的誥命夫人?!眻远ㄒo程禮好看的人,立馬吹捧程謝氏。 程禮仍舊保持著謙恭的行禮姿勢:“不管怎么說,她都是母親的人,我不敢逾越?!?/br> 正是長進了??!程謝氏見程禮不接茬,心中暗恨,卻也無法,只能吩咐人把周氏拖出去責(zé)打。 暫時贏了一局,程禮卻沒有松氣,李玉兒的事還沉甸甸的壓在他心上,讓他絲毫不敢放松。 在屋外站了一會兒的李玉兒,見程禮處理的得心應(yīng)手,便轉(zhuǎn)身離開了。 ☆、第222章 逼迫程禮納妾 程謝氏又想了很多辦法刁難程禮, 但都被警惕的程禮應(yīng)付了過去。 折騰了這么久, 卻一無所獲, 讓程謝氏很不甘心。 “雖然親事已經(jīng)定了, 但現(xiàn)在還沒有成婚。你一天沒有子嗣, 我這個做母親的就一天也不能安心, 前些日子精挑細選尋了一個賢良女子, 你就挑個日子納了吧, 好早些開枝散葉吧?!背讨x氏見達不到目的, 只能退而求其次,把姜秀才帶過來的女子叫了出來。 謝家大娘子非常不甘心,她忍著羞恥和這些不認識的男人一路走過來, 沒想到就是個做妾的命運, 不過她現(xiàn)在沒有選擇的余地,只柔順的向程謝氏和程禮行禮。 程禮看著那帶著圍帽的女子直接跟著眾人來,就知道程謝氏沒有留后路,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但他怎么會允許家里再多一個心懷不軌的人:“既然她品行賢良,那做妾就太委屈了, 母親還是給她另找良人吧。” “妾身不委屈?!敝x家大娘子心里恨極,但聲音里卻帶了恰到好處的仰慕與委屈。 謝家大娘子的這個作態(tài)勾起了在場一些男人的同情與憐惜, 卻讓程禮升起警惕之心。 姜秀才笑著道:“既然是岳母精挑細選, 美人又自己心中有意, 你就不要推辭了啊?!?/br> “阮氏是老爺給你定下的,繼室是你老師給你定下的,這個女子你就不要推辭了。”程謝氏這話說得不重, 但里面的意味卻很惹人深思了。 有人立馬就反應(yīng)過來了:“難不成程秀才不要美人,是因為人是他嫡母給的?” 話都說到這份上,程禮也不能推辭了,但讓他開口收下,又是萬分不愿。 “竹香,先把她領(lǐng)下去,通知廚房整治幾桌酒席,今天就把她和老三的喜事辦了。”程謝氏笑的志得意滿。 見要塵埃落定了,謝家大娘子松了一口氣,結(jié)果不算好,但事情也不算壞,只要能留在程家,她相信自己能拿捏得了程禮,掌控得了程家的財產(chǎn)。 “慢著!”一直在打量謝家大娘子的方大嬸開口了。 眼見就要成功,又被人打算,程謝氏的臉色不由沉了下來:“這我們的家事,沒有你置喙的地方!” “我無意插手你和程三爺?shù)募沂??!狈酱髬饘χ讨x氏笑了一下,又轉(zhuǎn)頭神色嚴厲的看著屋子中間的女子,對著程謝氏道:“您怕是被她蒙蔽了,她可不是什么賢良的女子,可能還不太正經(jīng)?!?/br> 謝家大娘子心中一驚,立馬泫然欲泣道:“你怎么能如此污蔑妾身?!?/br> 其實大夏禮法雖嚴,但被休再嫁也不違背律法,頂多名聲不好聽,做妾就更不用講究這么多了。但壞就壞在謝家大娘子以前名聲太壞,所以想改了身份進程家,剛剛程謝氏又說過她‘賢良’的話,現(xiàn)在是萬萬不能穿幫的。 “污蔑?”方大娘輕蔑的看了謝家大娘子一眼:“不如我們找縣里有經(jīng)驗的老嬤嬤來驗一下?” 一說找嬤嬤驗,程家族老就懂了,看著在場還有這么多外人,臉色頓時鐵青。 謝家大娘子帷幕下的臉色變得煞白,看著方大嬸目欲噴火。 “程三爺,妾身雖然仰慕您,卻也不能受如此侮辱!”謝家大娘子說完,就向旁邊的柱子上撞。 其他人都被這個變故驚住了,一直懷著戒心的程禮立馬喝道:“攔住她!” 方石還沒有從變故中反應(yīng)過來,就條件反射性的攔了過去。 砰的一下,方石就被謝家大娘子撞了個仰倒,謝家大娘子也摔倒在了地上。 一個成年男子都被撞翻在地,可見謝家大娘子用了多大的力氣。 其他人還沒來得及贊嘆謝家大娘子的貞烈,程禮便開對著程謝氏行了一禮口了:“母親,這種一來我家,就鬧自殺的女子我要不起!還請您收回成命。” “這程秀才也太無情了吧?這美人剛剛才尋短見,他就說出這么冷酷的話,真不知道憐香惜玉?!庇腥碎_始議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