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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顛覆劇情[綜]在線閱讀 - 第25節(jié)

第25節(jié)

    平安想掙錢,卻兩眼一抹黑,不知該做什么。

    做生意也是需要本錢的,何況十娘還一心要隨李甲回鄉(xiāng),哪肯她去拋頭露面張羅生計。

    病一好,她再不肯無所事事,別的做不了,卻是將院子各處收拾一番,特意將廚房整理了出來。她的廚藝還算不錯,包攬了廚房里的活計,十娘見她信誓旦旦,便補足了柴米油鹽,又見她果真做了一頓色香味俱全的飯菜,不僅放了心,更是動了心。

    十娘這些時日便常在想往后的事,當(dāng)時娶婦也要看德容言功,十娘的容顏自不必說,性子也好,可其他方面……

    十娘有自知之明,往后的艱難也能預(yù)料,但她沒有膽怯退縮,最難的從良一步都邁過來了,其他的又算什么。以往在院里學(xué)的東西都暫擱一旁,倒是將女紅學(xué)了起來,她性子溫柔,又坐得住,是有那個天分學(xué)習(xí),偏生沒個人教導(dǎo),全憑自己摸索,進度可想而知。如今見平安竟有不錯的廚藝,她有心一學(xué),便是為李甲做一道湯,或到了李家為其父母飯桌上添一道菜,也是她的心意。

    平安豈會不知她心思,倒也不點破,認(rèn)真教她。

    可惜在旁的上面無往不利的十娘傻眼了,這做飯做菜可真不容易,折騰了幾天竟沒絲毫成效,反倒將自己的手給燙了兩個水泡。

    李甲見狀心疼不已,勸她道:“我知道十娘學(xué)廚是因我之故,但十娘也要愛惜自己,往后廚房里的事就交給平安,你給我做件衣服吧。”

    十娘著實是沮喪了,又見他寬慰,只得歇了學(xué)廚的心思。

    這日平安又下廚,做了兩樣小點心,給十娘送了一份兒,另一份兒裝在籃子里,說是要出門一趟。

    十娘有些心不在焉,嘴里應(yīng)了一聲,心緒早飄遠(yuǎn)了。

    平安見狀又嘆了一氣。昨天柳遇春來了一趟,說是遇著一位同鄉(xiāng)來京,帶有李甲父親的書信,李甲今兒一早便去那人所住的客棧取信去了。李家一直反對李甲流連花叢癡迷名妓,甚至因此要李甲中斷國子監(jiān)的課業(yè)提前回家,可想而知那書信中會有怎樣言語,怎怨得十娘不憂心。

    平安出了門,依著記憶尋到桃記紙貨鋪。

    鬼節(jié)那晚得益于這家老板才能保得一命,原該次日便來道謝,只因她病了,拖拉到現(xiàn)在才好出門。她又是個身無分文的,置辦不了什么像樣子的謝禮,唯有親手做兩樣點心表示心意。

    站在鋪子門前,深吸了口氣。

    對于那位神秘公子,平安有感激,更有敬畏。

    進了鋪子,平安眼尖的發(fā)現(xiàn)鋪子與頭一回來略有不同,仍舊是那番令人驚駭?shù)牟贾?,但各樣逼真的紙人換了新了,就好似店中的“客人”換新了一般。平安到底有有事而來,只匆匆瞥了兩眼,見那個面向陰沉的掌柜仍舊不言不語的站在柜臺后,便上前施了一禮。

    “敢問掌柜,你們東家可在?”

    木叔一眼就認(rèn)出平安,思及自家公子曾對其贈言,便暗中傳因詢問,得了公子回復(fù),這才答道:“公子在后院兒。”

    平安見他只抬手一指門,然后便不搭理,不禁覺得這掌柜脾氣夠大的。忽而心間一動,想到老板不是個常人,這掌柜又如此氣質(zhì)面色,只怕……也不是正常人吧?這又是家紙貨鋪……

    受到各樣電視劇荼毒的平安,一時間心虛白賺,各樣猜測使得她的臉色看上去精彩極了。

    穿過門簾,迎面是道影壁,繞過影壁,眼前花木清幽著實震愣了平安。平安左右沒見著人影,便順著中間的十字步道走到中央的小假山跟前,假山上森森藤蘿結(jié)了幾串鮮紅欲滴的果子,著實可愛,她多看了兩眼,只覺得鼻端有隱隱幽冷之香,直入肺腑。

    繞過假山,一驚。

    假山后面的種有一株木槿,木槿正值花期,滿樹清麗淺粉,搖曳多姿,為這滿目綠色的雅致小院兒平添了一份熱鬧。樹下擺有一副桌椅,小案上有清茶一盞,而一身素凈白袍的桃朔白正單手執(zhí)書,一雙恍若洞悉一切的眼睛正望著她。

    平安強壓心悸,恭敬施了一禮:“多謝公子那晚相救,本該早些來道謝,但那晚受了些驚嚇不慎病倒,拖延至今,實在慚愧,望公子莫見怪。我也沒什么拿得出手的謝禮,這是自己做的兩樣點心,還請公子賞臉收下。”

    哪怕是真心實意來道謝,但如此卑微的姿態(tài)還是令平安感慨不已,可她確實沒有與人平等相交的資本。

    桃朔白見她擺在小案上的點心,賣相不錯。

    平安說道:“這是水晶糕,一個是薄荷味,一個是紅豆味?!?/br>
    “嗯,多謝?!碧宜钒着c平安沒什么話說,但東西是收下了。桃朔白嘗了一塊紅豆水晶糕,手藝不錯,紅豆熬的火候剛好,水晶糕也嫩滑爽口。連吃了兩塊兒,抬眼再看平安,突然反問:“還有事?”

    這純粹只是疑問,但在平安聽來卻似逐客之語,頓時滿心尷尬,可見對方神色自然,真的只是隨口一問。平安還是頭一回遇見如此不善言辭應(yīng)待的生意人,卻又覺得這才是真性情不做偽,哪怕說出的話噎的人啞口無言,也是瑕不掩瑜。

    平安也確實沒什么要說,她能感覺的出來,眼前這人性子冷淡疏離,不是個善于交友之人。她也不慣卑微逢迎,便打算告辭離去。

    剛一轉(zhuǎn)身,卻見假山后面走出一個年輕公子,分明一臉笑意,偏生那雙眼睛掃過來,生生令她脊背發(fā)寒。

    第40章 《杜十娘》

    來人正是多日不曾露面的朱常淑。

    桃朔白見他來著實意外,微微蹙眉的模樣落在朱常淑眼中,便誤以為是打攪了其與姑娘家獨處,不免心頭煞氣翻滾,將一切都遷怒在平安身上。

    平安哪里知道這些內(nèi)情,只覺得對方看自己的眼神越發(fā)不善,陰冷冷的目光好似要吃了她一樣。平安自持頭一回相見,不曾得罪過對方,又見對方穿著富貴,氣質(zhì)超常,怕是個權(quán)貴之子,實在不想結(jié)怨,又想到對方來這里,必定與老板相識,大概是覺得她的存在礙眼。殊途同歸,平安誤打誤撞猜到點子上,反正就要離開,便干脆利落的直接走了。

    然而心中有佛,看到的都是佛,朱常淑心中有煞氣,看到平安離去的舉動,卻視為對方的無視和挑釁。因顧忌著在桃朔白跟前,不好發(fā)作,只得壓下心中之怒。

    “你近來在做什么?”桃朔白仔細(xì)打量他一番,眉頭皺的更深,因為他竟然發(fā)現(xiàn)朱常淑身上的煞氣越發(fā)濃郁,甚至隱隱有外泄趨勢。

    “并未做什么。她來做什么?”朱常淑隨口敷衍回答,轉(zhuǎn)而問起程平安。

    桃朔白將平安來意說了,又暗暗掐算,可惜朱常淑命格奇特,依舊掐算不出。

    朱常淑瞥見小案上的兩碟兒點心,輕哼:“救命之恩就值兩碟兒點心,太沒誠意。這東西也不知干不干凈,可別吃壞了肚子,若你喜歡,我?guī)m里御廚做的來,想吃什么都有?!?/br>
    一面說,一面直接將碟子掀了。

    桃朔白始料未及,況見他情緒不對,便只能眼看著點心滾落一地。

    “你在看什么書?”轉(zhuǎn)瞬朱常淑就似沒事兒人一樣,湊身來看他手中的書。

    桃朔白終于覺得朱常淑的性格太過反復(fù)無常,可若非那翻滾的煞氣,他并不會當(dāng)做一回事。借著袖子掩護,從儲物袋中取出一枚桃木牌,遞給他。

    “這是什么?桃木?”聞著木牌上的桃木清氣,朱常淑了悟。雖說東西很小很尋常,但情人眼里出西施,禮輕情意重,哪怕目前朱常淑還未意識到自己心意,卻本能的防備情敵以及珍視情人所贈之物。

    “隨身佩戴!”見他只是反復(fù)翻來看去,桃朔白不懂桃木牌有什么好看,只得特意囑咐他。

    “朔白頭一回送我的東西,當(dāng)然要隨身佩戴?!敝斐J缡诌厸]繩子,只能先將桃木牌貼身收了,隨后從脖子里拽下自小貼身佩戴了十七年的暖玉。他也不解釋玉的來歷,直接就說:“這是我回禮,我給你戴上?”

    有了蘇奕的前車之鑒,朱常淑這番舉動由不得桃朔白多想,可拒絕的話在看到對方殷殷期盼的眼神,莫名就消失在嘴邊。

    見他默許,朱常淑十分高興,忙親自為他將暖玉系在脖頸上。

    這塊暖玉造型十分簡單,一寸來長,方方正正,雕琢的是象征長壽與福氣的仙鶴蝙蝠流云。當(dāng)初朱常淑出生險些夭折,嚇壞了常順妃,又因他身體不好,常順妃便尋了這塊暖玉給他戴上,暖玉對皇家來說并不稀罕,只是暖玉養(yǎng)身,又圖圖案上的好寓意罷了。

    這塊暖玉凝若羊脂,潔白無瑕,一根紅繩系著,在雪白衣色的映襯下,暖玉只余瑩潤光澤,卻是顯得紅繩越發(fā)紅,膚色越發(fā)白。

    朱常淑看的失神。

    原本桃朔白還在擔(dān)心朱常淑身上的反常,可這日之后,朱常淑每個兩三日總要來一回,又有桃木牌貼身佩戴,似并無異常,逐漸的便消除了疑心。

    程平安道辭離去,并未立刻趕回去,而是在熱鬧的街市上閑逛。并非是她貪玩,而是她心中始終掛念掙錢一事,哪怕只能在京城停留三個月,做個小買賣賺點日常使費也好啊,否則每日人參rou桂燉補品,她真是吃的不踏實。

    走了一段兒路,她便累的渾身虛汗,面色發(fā)白,頭也昏昏沉沉,忙走到街邊人少的巷子口歇息。

    大夫說的話果然沒錯,她這身體著實虛的很,先前哪里這樣弱了?看來鬼節(jié)那晚鬧的附身害她不淺,甚至若沒被搭救,玉娘一直呆在身體里,莫不是不幾日便會氣絕而亡?

    實際上并不會,當(dāng)身體生機告急,玉娘會自動向身體內(nèi)寄居的另一個魂魄汲取能量?;昶鞘呛軓姶蟮哪芰矿w,所以才有惡鬼喜歡吞噬魂魄進修,一個皮囊兩個魂體本就不合常理,就似一山不容二虎,早晚相斗,最終結(jié)果不是玉娘吞噬了平安,便是平安吞噬了玉娘。當(dāng)身體重新恢復(fù)一個宿主,便會趨于正常,就好似玉娘最終得勝,她便會逐漸恢復(fù)成正常人,通過日常進食獲取生存的能量,再不是鬼,而是人。

    至于玉娘與平安誰能獲勝,其實是五五之?dāng)?shù)。玉娘魂體雖弱,但身體乃是她的本體,等于占據(jù)了主場優(yōu)勢。平安雖是客居,但她身負(fù)機緣氣運,魂體十分強健。

    桃朔白一插手,消弭了一場當(dāng)事雙方都不知道的災(zāi)禍。

    平安拿帕子擦了擦汗,迷迷糊糊想起來,她專程去道謝,竟忘了問對方姓名。緩過勁兒,剛要走,卻聽得街上議論紛紛——太子選秀?哪怕身居京城,但一國太子什么的,離她太過遙遠(yuǎn),這種熱鬧聽一聽罷了,平安并沒往心里去,哪里知道她卻被人盯上了。

    暗處有一雙眼睛死死盯著平安,眼中既驚疑又欣喜,嘴里不住念叨著:“有救了,有救了?!?/br>
    平安回到小院兒,見十娘立在院中張望,不禁奇怪:“李公子還未回來?”

    十娘搖頭,滿眼擔(dān)憂幾乎溢出。

    兩人正說著話,聽到外頭有人拍門,硯臺在外喊道:“娘子快開門,公子喝醉了酒,我快攙不動了?!?/br>
    十娘與平安連忙開門,和硯臺一起將醉醺醺的李甲扶入房中。平安打了水,十娘浸濕了毛巾為李甲擦洗,褪掉鞋襪,搭上被子,這才坐在床頭盯著李甲發(fā)呆。平安能勸的話早不知勸了多少遍,又深知十娘性情,便沒多說,退了出來。

    回到房里,她琢磨起做買賣的事兒。

    她今天在街市上逛了逛,見了不少挑擔(dān)子做小買賣的,各樣吃食也不少。她沒本錢,時間也只有三個月,便想著和那些人一樣做個小買賣,每日雖辛苦,但確實能有個進項。她雖會做幾樣點心,但比不過那些大鋪子,不是專門的大師傅就是祖?zhèn)魇炙?,況且能買點心的人也不吝嗇那點差價,肯定更愿買大鋪子里的東西。

    琢磨了一晚,沒個頭緒,早起做飯烙餅,卻是眼睛一亮。

    她可以做煎餅果子!這東西做的簡單,里頭裹的材料都能提前準(zhǔn)備好,哪怕沒人幫忙,一個人也忙得過來。

    平安頓時精神抖擻,匆匆吃完早飯,也沒顧得問一句李甲如何,便回房謀算去了。做小買賣也有講究,首先定價,然后選攤位,打聽清楚攤位費,街面上有什么規(guī)矩等等,這些在屋子里悶不出來,只能走出去到處問。

    仿佛又找到了當(dāng)年創(chuàng)業(yè)的勁頭與沖勁兒,平安與十娘說了一聲就出門了。

    十娘這會兒沒心思問平安為什么出門,昨天李甲喝醉回來,她心頭就有不詳。這會兒見他酒醒了,屋內(nèi)也無旁人,便問起昨天的事。

    提起昨日,李甲便想到父親書信,不免悵然無措又恐懼絕望:“父親來信言辭決絕,若我攜十娘歸家,便要與我斷絕父子之情?!?/br>
    十娘心中一跳,卻只能拿話寬慰他:“父子之情源于天性,豈能說斷就斷?想來老人正在氣頭上,正好如今推遲了回鄉(xiāng)之期,倒不如請親友在旁慢慢兒解勸著老人,許是時日一常,老人見公子心志堅決,氣也慢慢兒消了,便不會再為難公子。”

    李甲無奈,也唯有做此想法,可心里到底存了憂患。

    如今李甲不必去國子監(jiān)攻讀課業(yè),日日清閑,以往每日在家與十娘作伴,讀書寫字,談古論今,甚是自在逍遙。現(xiàn)在因著家父來信,憂慮滿懷,不敢歸鄉(xiāng),又愧對十娘,不免生出躲避之意,日間便往外頭去。

    十娘知他心事,怕他悶在心里不好受,便默許了他在外排解郁悶。

    不幾日,李甲便成了一家酒鋪子的??汀?/br>
    這酒鋪子很簡單,只在街頭有一家門面,門前架了頂棚,支了三四張桌子,酒色也尋常,菜品更簡單,卻因時常有賣唱說書的來歇腳,順帶說唱一回,所以生意還不錯。

    這天李甲又來到酒鋪子,在慣常的位置坐了,點了一壺酒,兩樣小菜。

    天色有些陰沉,似要下雨,鋪子里客人不多。李甲坐下沒一會兒,又來個客人。這位客人也是個年輕公子,與穿著尋常的李甲不同,這人卻是錦衣玉飾,一看便是富貴非常。這簡陋的酒鋪子何時有這樣富貴的客人,少不得引人打量,李甲卻沉悶于自身心事,無心他顧。

    這客人卻是孫富,乃是安徽鹽商之子,家中巨富。

    孫富本是上京來送禮,順便游玩,因平素最喜歡尋花問柳,來了京城少不得打聽風(fēng)月娘子。聽人說京中最有名的乃是春光樓的杜十娘,孫富有心一見,便登門去尋,豈知竟是晚了一步,杜十娘被個江南來的書生李甲給贖走了。孫富本就對十娘好奇,又得不著,甚至沒能一睹芳容,心下越發(fā)難以忘懷。

    原本孫富也沒想如何,偏有那善于揣測上意的隨從打聽了杜十娘的消息,說給了孫富知道。孫富一聽那李甲竟窮困落魄至此,又聞得李家不同意妓子進門,那二人還盤桓于京城,心下不由得活動。

    前兩日孫富又得了消息,知道李甲父親來信,那李甲大醉一場,立刻覺得有機可趁,便盯準(zhǔn)了李甲行蹤,跟到這酒鋪子里來。

    “這位公子瞧著有幾分面善,可是在哪里見過?”孫富尋個托詞搭訕,若是旁人自然聽得出虛假,但李甲一個書生哪里懂商場手段,況他又正值煩悶,無可訴說,見孫富與他說話,便應(yīng)了腔。

    “不知兄臺名姓,實不記得何處見過。”李甲認(rèn)真想了一遍,搖頭。

    “大約是小弟記錯了?!睂O富見對方搭腔,頓時大喜,轉(zhuǎn)而便與他閑聊起京中見聞,引入煙花柳巷之爭,竟是同道中人,于是越發(fā)投機,頓覺雙方親近許多。幾杯酒下肚,孫富趁機問他:“李兄既是來京坐監(jiān),為何沒去國子監(jiān),反在此喝悶酒?”

    李甲見他誠意相詢,又不是什么秘密,便將自身苦處一一訴說。

    “家父來信嚴(yán)詞厲色,若我攜妓歸家,必會與我斷絕父子之情。孫兄說我該如何是好?”李甲其實不是問孫富,而是問他自己,他茫然無措,不知進退。

    孫富卻早等著這話,按捺喜色,只拿話嚇唬他:“令尊倒是真心為李兄著想。試想一煙火女子,經(jīng)歷了多少男子,能有多少真情,他跟了李兄不過慕個富貴安穩(wěn),若你因此與父母鬧翻,豈不成了天下笑談?況父子天倫,人之根本,你若背棄老父家人,必遭天下恥笑,遺臭萬年。李兄如今捐了監(jiān)生,往后必是要做官的,可若出了此等事,壞了名聲體面,便是上不能考取功名,下不能安居鄉(xiāng)里,何以立足于天地之間!李兄,聽小弟一句勸,莫要因此誤了終生!”

    李甲滿心震動,面色大變。

    他自覺孫富陳述利害,句句道理,但他與十娘心心相印、兩情無猜,豈有負(fù)心之理?他日日愁眉苦臉,悵然買酒,所想的不是過一兩全之法。

    孫富又勸:“我看李兄懸崖勒馬為時不晚,我為李兄獻一計。李兄可將杜十娘托付給可信賴的友人,再湊足千金之?dāng)?shù)回到家鄉(xiāng)寬慰父母,屆時尊父母一看千金未失,而李兄又回心轉(zhuǎn)意,必定不能再怪罪。父子重拾天倫,李兄隔年再來京中補滿監(jiān)期,到時候捐官上任,又娶嬌妻美妾,何樣滿足!”

    李甲已被說動,嘴里的疑惑不由自主吐了出來:“可十娘如何安置?千金又從何而來?”

    孫富見他意動,連忙說道:“小弟經(jīng)商多年,錢財還有一些,倒也有千金之?dāng)?shù)。如果李兄信得過,可將十娘交予小弟帶回?fù)P州。我與李兄身份不同,小弟出生商賈,討幾房煙花女子為妾是個美談,可李兄出生簪櫻之家,禮教森嚴(yán),又要出仕為官,若以妓子為正妻,必遭人傳為笑談,家人父母也會因此羞于見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