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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顛覆劇情[綜]在線閱讀 - 第223節(jié)

第223節(jié)

    但是此刻,“夏雪宜”三個字就似一把烙紅的尖刀,狠狠扎在她心口。

    她恨!她恨夏雪宜,她恨夏雪宜的負心薄幸!

    她雖未親眼看到,也沒有聽聞,可就是堅信夏雪宜已經(jīng)另結(jié)新歡。她費力的想,就有細碎的片段浮現(xiàn),盡管畫面模糊,但她卻是越想越恨,戾氣越重。

    天色一亮,何紅藥便出了城,一路往南。

    行至中途,得到消息,夏雪宜在金華被抓了。

    何紅藥覺得自己就似中了邪,哪怕江湖傳聞不盡不實,她卻篤定是溫州五老抓了夏雪宜,且他的仇人就是棋仙派溫家。她卻沒去金華,方向一轉(zhuǎn),去了石梁。石梁是棋仙派所在,是溫家的所在,莫名的,她覺得溫家有什么在吸引她。

    已是六月份,天氣很熱。

    何紅藥幾乎日夜趕路,早已疲憊不堪,加之當(dāng)年遭受萬蛇噬咬,到底上了身,尚未完全養(yǎng)回來,以至于剛趕到石梁就病倒了。

    一個老乞婆病倒在街頭,善心人會嘆息一聲,又有誰來管?現(xiàn)今天下也不是那么太平,百姓們能有吃穿,不遭兵禍,便是好時運了。

    夜里又下了一陣急雨,不多時何紅藥便覺得渾身發(fā)燙,意識模糊。

    “我不能死,我要報仇,夏雪宜……”一聲聲呢喃,若不貼在她身上幾乎聽不清她在說什么,可當(dāng)“夏雪宜”三個字出口,無端端便多了殘忍如血的味道。

    這時一抹白色飄到她跟前,她以為是路過的好心人,想到大仇未報,不能就這么死去,于是拼力的張口求助:“救救我,救我……”

    那人沒有動,清冷的聲音清晰的傳入她耳中,卻是個年輕男子:“何紅藥,你打算如何報仇?”

    第226章 奈何橋邊生紅藥2

    如何報仇?

    何紅藥一下子愣住, 瞬間無數(shù)念頭在腦中閃過, 最終她說道:“我不甘心,我要去親口問他, 到底有沒有愛過我?!彪S之慘然一笑,冷酷至極:“不管他如何答, 結(jié)果都無可更改。當(dāng)初我識人不清,雖是被騙, 到底背叛了五仙教,我有罪。我要將教中三寶取回,重新放回毒龍洞,而夏雪宜……那段情是我錯付,也罷,我不要他的性命, 但必須做個了結(jié),此后再不相欠?!?/br>
    她沒說如何了結(jié), 可話音聽起來可不是余情未了, 心軟仁慈。

    “很好?!碧宜钒滓娝延袥Q心,尚算滿意,便拋下一枚丹藥給她。

    何紅藥自始自終沒有見到白衣人的模樣,對方已離開。

    她從地上撿起一枚玉白藥丸, 嗅到清幽的藥香,雖不知是什么藥,卻很果決的吞入口中。

    那人是誰,為何知道她, 都不重要,甚至這枚藥是真是假也沒了選擇余地。她若活下來,必要實踐承諾。

    丹藥入口,立時融化,便覺一股清涼之意傳遞全身,說不出的舒坦暢快。先前的高熱逐漸退了,意識恢復(fù)清明,她坐起身,甚至能感覺到內(nèi)力所有增長。她的武功只是尋常,倒是弄毒的功夫很是精深,現(xiàn)如今想去提高武功不切實際,倒不如揚長避短。

    有了主意,在歇息一場后,她便開始搜集材料,制作毒藥。

    與此同時,她又在留心探聽溫家的消息。

    外面消息有限,她便盯住了溫家的人,最后用毒放到一個出來買東西的仆人,從其口中套到了消息。

    原來自從夏雪宜得到金蛇劍,便開始尋到溫家報仇,兩年間,每逢端午、中秋、重陽等節(jié)日,都會捕殺溫家男丁,若抓到溫家女眷,則在jian污之后賣入青樓,過上兩三月又送回溫家。

    何紅藥想到自己,原來她并不了解夏雪宜。對著她可以溫柔,可以甜言蜜語哄人,讓她誤以為對方是有情郎,可一個為報仇欲望仇敵女眷的人,真會為了利用她盜取金蛇劍而對她動真情么?

    夏雪宜有血海深仇,這份仇已經(jīng)扭曲了他的心,就似曾經(jīng)的她。

    何紅藥想不起具體事情,但潛意識里她篤定自己重活了一回,那個神秘白衣男子的聲音似曾耳熟,像是曾見過。

    若夏雪宜僅僅是如此,何紅藥會心疼,會不顧一切相助,但她所探聽到的消息遠不止這些。如同她莫名知曉的一樣,夏雪宜果然另有新歡,還是仇人之女,一個溫家的女人!

    溫家是個大家族,在石梁當(dāng)?shù)睾苡杏绊懥?,名聲卻狼藉。溫家一貫強勢霸道,且jianyin擄掠無所不為,簡直是一窩的賊。

    溫家老三有個女兒溫儀,在三月的時候被金蛇郎君擄走,原以為會和溫家其他女眷一般下場,誰知竟是完好無損的回來了。盡管是溫老三帶著兩個江湖高手去援救,可那兩個高手都死在金蛇郎君手下,卻是父女倆安然而回。

    聽到此處,何紅藥卷起諷笑。

    她知道,讓夏雪宜鐘情的女子必是這溫儀無疑!

    果不其然,又兩三月后,夏雪宜再來到溫家,卻不是報仇,而是要帶溫儀一起私奔。多可笑啊!更可笑的是,溫家五老提出要為兩人般婚事,讓他們成親,從此前塵仇怨一筆勾銷。哪怕夏雪宜對溫家十分戒備,不肯碰溫家飲食,但還是留了下來,要和溫儀成親,更是早先就對溫儀承諾過,不會再報仇。

    夏雪宜著實好魄力啊,為了一個仇人之女,甘愿將背負多年的滅門之仇放下。

    何紅藥哪怕決定放棄對夏雪宜的愛,可此時依舊覺得心口鈍鈍作痛。她惡意的想著,夏雪宜倒是深情一片,若是他死去的父母兄姊目睹他的所為,當(dāng)時如何作想?

    溫家五老這種人,最是心狠手辣,哪里肯放過夏雪宜?別說夏雪宜已經(jīng)殺了溫家四十余口人,便是他乃是當(dāng)初夏家余孽,為絕后患,溫家五老也不會將人放過。如今提出化解仇怨,讓兩人成親,不過是麻痹的手段,只因他們偷聽到夏雪宜身帶藏寶圖,貪婪發(fā)作,想將藏寶圖占為己有。

    當(dāng)年燕王謀反,建文帝倉皇出逃,帶走許多金銀珠寶,并將這些財寶藏匿起來,任憑燕王如何尋找,都沒有結(jié)果。這張藏寶圖是五仙教三寶之一,但五仙教的人都看不懂,只將其放置在毒龍洞的石龍口中供奉,后被夏雪宜取走。

    夏雪宜何等智謀,一眼就看出是張藏寶圖。在溫儀回到溫家后,他便是去尋寶了,只是始終沒有頭緒,這才又轉(zhuǎn)回溫家找溫儀。

    兩人彼此都有情愫,言語間敘述離別,帶出了藏寶圖的事,恰被溫家竊聽到,遂生出一個毒計。

    夏雪宜暫住溫家,對溫家送來的飯食,總是先給狗吃,即便狗吃了沒事,他也不碰,晚上統(tǒng)統(tǒng)倒掉,自己在外面買來吃。他并不天真,對溫家十分提防,只因?qū)貎x的情,才肯放棄仇恨,并暫居下來。他想光明正大的娶溫儀,不愿溫儀背負私奔的名聲,他便是這樣一個乖戾之人,不喜歡的人可以用各種手段去欺騙利用,喜歡的人則愿意用生命去愛護。

    在遇到溫儀之前,他風(fēng)流薄幸,何紅藥很不幸是其中之一,下場也最為凄慘。

    然而夏雪宜到底栽在一個情字上,他戒備溫家所有人,除了溫儀。溫儀端給他一碗蓮子羹,他二話不說,歡喜的吃了,結(jié)果立時中毒。

    溫儀單純,何況是母親端給她的,她哪里想到母親會害夏雪宜呢。

    那碗蓮子羹內(nèi)并非致命的毒藥,而是溫家特有的秘藥醉仙蜜,是一種迷藥,吃了便會昏睡一日一夜。溫家五老擒了人,自是為逼問藏寶圖,之前得到消息時,幾人已到了金華,定是夏雪宜說了地方。

    何紅藥想到夏雪宜的秉性,哪里會那般輕易吐口。

    倒是溫家的溫儀,她倒要看看是什么樣的女子。

    如今溫家五老都不在,何紅藥便是武功不濟,要潛入?yún)s不是很難,加上善用毒,很容易就靠近了溫儀所住的小院兒。這個院子明顯有人看守,但見在窗前坐著個年輕女子,是個典型的江南美人,溫婉嬌柔,仿佛是水做的。

    原來,夏雪宜喜愛這樣的女子。

    何紅藥心中一嘆,為自己可悲。對溫儀,她有嫉妒,有殺心,又不甘,又不平,到底都歸于這一生嘆息。

    若是心態(tài)沒有轉(zhuǎn)變之前,她見了這溫儀,定會好生折磨,殺了以絕后患,但現(xiàn)在卻覺無所謂,殺了又能如何?便是夏雪宜她也不稀罕了。

    何紅藥觀察了溫儀兩天,然后又悄無聲息的離去。

    溫家五老廢掉了夏雪宜的武功,又挑斷了他的手筋腳筋,此時的夏雪宜已然是個廢人。夏雪宜很清楚,憑他自己根本逃不脫,于是謊稱藏寶圖藏于華山,因為溫家五老有厲害的五行陣,唯有華山派穆人清可敵得過,也只有穆人清才有可能救下他。

    溫家五老押著夏雪宜一路北上,途中十分警惕。

    何紅藥尋到這些人蹤跡,發(fā)現(xiàn)下毒很難,茶水飲食對方都會再三檢查。

    沒柰何,她只好一路跟著上了華山。

    到了華山,溫家五老又逼問夏雪宜藏寶圖在何處,夏雪宜只說在華山上,偏不肯說具體位置。夏雪宜很清楚,他一旦說了,性命就沒了,不到絕境,他不愿放棄,至少要殺了溫家五老,還想再見溫儀一面。

    溫家五老請了崆峒派的兩個道人做幫手,此時幾個人對夏雪宜一番折磨,又不敢下死手弄死了,難免吵吵鬧鬧。

    何紅藥終于逮住機會,在他們的飲食中下了幾劑補藥,這些補藥藥效很猛,那兩個崆峒派的道人一補就給補死了,而溫家?guī)讉€也是手腳麻痹,行動不便。

    何紅藥雖不屑溫家五老為人,但夏雪宜的仇人,她才不會好心的動手。

    夏雪宜本是遍體鱗傷,一直心中思忖對策,怎知見了這等變故。正驚疑,便看到一個身著黑衣,帶著黑斗笠的人出現(xiàn),一把將他背了起來離開。

    兩人一接觸,夏雪宜立時知道這是個女人。

    何紅藥故意在華山上兜了圈子,確定溫家五老甩掉了之后,這才帶著夏雪宜下山。下山途中,山風(fēng)拂面,吹起了斗笠上的黑紗。

    夏雪宜一驚,瞥到了黑紗下遮掩的丑陋疤痕。

    覺察到夏雪宜的異常,何紅藥心中恨意再度翻滾:夏雪宜,你如今認不出我了,可我這般模樣都是為你!

    “你是什么人?要帶我去哪里?”夏雪宜問道。

    何紅藥沒理會,在華陰縣買了一輛馬車,把夏雪宜安置其中,直往南去。

    夏雪宜心頭涌出不詳,再度詢問她的身份。

    何紅藥揭開黑紗,露出一張恐怖猙獰的臉,嘴角扯出一笑,越發(fā)滲人:“夏雪宜,你不記得我了嗎?那你總該記得,你的金蛇劍、金蛇錐、藏寶圖是從何而來?”

    “……何紅藥?!”夏雪宜著實吃驚,他沒想到才兩年多,何紅藥竟變成了這般模樣。很快他就有所猜測,只怕何紅藥的遭遇和丟失三寶脫不開干系。幾乎下意識的,夏雪宜就決定隱瞞溫儀的存在,用溫柔疼惜的嗓音說道:“都是我的錯,紅藥,你為我吃苦了,我對不住你?!?/br>
    曾經(jīng)的何紅藥被他一句話就哄軟了,可現(xiàn)在她只覺得可悲。

    “夏雪宜,你可還記得對我的承諾?”

    “當(dāng)然記得,我說過,只要報了仇,定會回去找你。只可惜我武功不濟,又被溫家五老暗算,現(xiàn)在又成了廢人,只怕是難以報仇啦?!辈坏貌徽f,夏雪宜便是成了這般境況,倚坐在馬車內(nèi),一嘆一笑、一言一語,依舊難掩風(fēng)華,更何況那雙眼睛看著她時如情人般繾綣,任你是個鐵石心腸也給融化了。

    何紅藥到底深愛過這個男人,不禁微微晃神,想到曾經(jīng)快樂甜蜜的短暫時光。

    最終自嘲一笑,卻是又問:“夏雪宜,你有沒有愛過我?”

    這時夏雪宜終于察覺端倪,收斂了溫柔笑意,一言不發(fā)。

    夏雪宜不是怕惹惱何紅藥,而是怕何紅藥惱怒下斷了他性命,他還有大仇未報,還想再見溫儀。更何況,何紅藥這般質(zhì)問,想必是知道了溫儀的存在,依著她的性情,豈能放過溫儀?

    某種程度上來說,何紅藥也是了解夏雪宜的。

    所以,何紅藥一語戳中他的心尖兒:“我去了溫家,溫家有個小姐溫儀,著實是個溫婉美人?!?/br>
    夏雪宜滿眼陰鷙,雙手青筋暴起,卻做出一副漫不經(jīng)心:“溫儀?那個女人啊,哪里比得上你。紅藥,你不會是吃醋了吧?溫儀是溫家女兒,溫家是我的仇人,我早就發(fā)誓,要殺光溫家男人,yin遍溫家女眷,我是耍耍那個女人罷了?!?/br>
    “耍她?為了戲耍,你肯將珍視之物給她?我見她手中有一個孩童用的紅肚兜,說是你母親為你親手做的,你極為珍視,莫不是謊話?”

    這番話無疑表明何紅藥的確去過溫家,甚至和溫儀接觸過,那么溫儀……

    夏雪宜意識到隱瞞無用,只能問道:“你想要如何?”

    “我只想你親口回答,有沒有愛過我?我要聽實話?!?/br>
    “沒有,小儀是我唯一愛過的女人?!?/br>
    “……好!很好!你當(dāng)初果然只是利用我盜取三寶?!焙渭t藥忍耐多時的眼淚流出來,卻沒哭出聲。盡管這個答案早就知道,可直到此刻,仿佛才完全放棄,真正死心。

    “夏雪宜,你可知道我這副模樣是怎么來的?我因犯錯,被罰投生蛇窟,遭受萬蛇噬咬,又被罰行乞二十年。我并沒有恨你,甚至還打算找你團聚,但是,你卻另結(jié)新歡。負心薄幸,我絕對不能原諒!”

    “原本依著我的性子,定要殺了那個女人,再狠狠的折磨你,但后來我改了主意。你我之間必要了斷,我不要你的性命,但是我所受的痛苦,你也要遭受一遍。此后,你若不死,我便放你離開。我何紅藥說話算數(shù)!”

    形勢比人強,夏雪宜答不答應(yīng)都一樣,畢竟何紅藥肯答應(yīng)放他走,已是意外。

    只是,他提了要求:“我可以跟你去云南,但是,我要先報仇?!?/br>
    夏雪宜很清楚,他現(xiàn)在就是個廢人,沒有人相助根本無法報仇。更何況,去了云南,即便闖過蛇窟刑罰,斷了手筋腳筋的廢人,沒了金蛇劍,他別說報仇,如何從云南返回江南都是難題。

    他這一生殺人太多,行蹤泄露一點,多的是人要來殺他。

    何紅藥諷笑:“夏雪宜,你以為還能哄騙我么?若是我助你報了仇,你絕不會感激我,甚至不會跟我去云南,而是會想方設(shè)法與我同歸于盡,以免將來有一天我傷害到你心愛的溫儀。畢竟,你現(xiàn)在是個廢人,就算你守在溫儀身邊,你也保護不了她了,還會給她帶來數(shù)不盡的災(zāi)難?!?/br>
    事到如今,夏雪宜絕了報仇之心,但殺死何紅藥的心思,卻一刻未停。

    何紅藥何嘗不知道。

    在那個迷蒙般的夢境里,她尋到了夏雪宜,從溫家五老手中救了他,一面服侍照顧,一面幫他謀劃報仇。那時夏雪宜不知是感動,還是為了穩(wěn)住她,主動跟她親熱,怎知兩人挨近,她卻嗅到對方身上有女人香。她從他衣服內(nèi)發(fā)現(xiàn)了一個精致的荷包,里面有一束女人的頭發(fā),一只小小的金釵,她頓時如五雷轟頂,大怒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