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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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堂?!?/br> “九郎?!?/br> 最后零星的水泡破裂,池水歸于平靜,顧縝一時不知作何反應,呆愣在那里。 忽然,那滾泉又漾起了波紋,及至池邊,倏然升起,一個人破水而出,朝池邊走來。 那人一頭白發(fā),手持金剛降魔杵,杵上金龍光華盡顯,陽光將他身上的水珠照得金光粼粼,有如掌管八部天龍的護法天神。 顧縝看著他,直到他行至面前,一跪及地,獻上手中的金剛降魔杵,喚道:“陛下。” 那幫和尚這才回過神來,大聲呼喊著佛號與“靈童陛下”。 顧縝顫著手接過那杵,聽面前的人低聲悄悄喚他:“云堂?!?/br> 于是他勾著嘴角,將那杵握在手中。 他的九郎,回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一時碼忘了時間=3=明天,哦不,今天會盡量早更新~ *都重生了,關于重生和獲得記憶這部分,就不要跟我計較科不科學了吧(攤手) * 第39章 是失而復得 三寶公公覺得近來這日子過的, 一天一個樣兒, 他這樣腥風血雨都見過的宮里老人,也要跟不上變化了。 他這么想著的時候, 已經(jīng)身在禪房, 啟元帝正和謝大人大眼對大眼, 陛下比昨夜,不, 比這半年過來都精神許多, 就是有椅子不坐,一進寢宮就自然地橫坐在了謝大人腿上, 用手梳著謝大人那頭突如其來的銀發(fā)。 “三寶, 你先退下。” 得叻, 他早就料到了,就等著這一聲呢,三寶公公暗自撇撇嘴,本想警告地看一眼謝大人, 可謝大人白頭后, 整個人說不出的凜冽威儀,身上換回的金吾衛(wèi)外袍穿得松垮, 卻似著了莽服一般,三寶公公很識時務, 低眉順眼地出去了。 多余的人一走, 顧縝的手指就勾住了謝九淵的衣襟。 “你都想起來了,是不是?” 他又想要個定心的答案, 又怕謝九淵的答案并不如他所料,于是側臉靠著謝九淵的胸膛,并不看他。其實,也是怕自己再多看幾眼謝九淵白頭的模樣,又會在謝九淵面前丟臉。 謝九淵輕撫懷中人的脊背,告訴他:“是?!?/br> 顧縝猛地抬起頭來,怔怔地再度凝望白了頭的謝九淵,咬緊了牙關,就是不肯讓眼眶中的熱淚掉出來。 他伸手按上謝九淵的心口,那里曾經(jīng)被長|槍穿透,可現(xiàn)在他的謝九淵是好好的,他的心還在跳動,更好的,他都想起來了。 若不是前世啟元八年,自己處處受制,文黨將消息捂在了黔西,直到死傷無數(shù)才爆出,于是他趁機問罪,終于能夠插手黔西官|場大|案,他才知道這個文相的“得意門生”,竟是心懷百姓、心懷天下,更是有經(jīng)天緯地之才。 一個有心相助,傾囊相授。一個放下成見,敏而好學。兩個人遙控著謝九淵的手下將黔西案了卻大半,自此情愫暗生。 前世啟元九年,因著黔西官|場大案被徹查,米殼田被大火燒得干干凈凈,倭人與瀾滄國人的鴉煙生意損失慘重,倭人挑動瀾滄國進犯大楚,文黨扛不住罵名,便把謝九淵派出去抗事。 謝九淵當時只剿過山|匪,卻要親自領兵前去收復失地,一去不知能不能回,臨行前二人脈脈不得語,謝九淵對他說了一句,“陛下,微臣不愿與文黨共進退,要除文黨,您不能對微臣手軟?!?/br> 若不是當時心中酸澀難言,他不會明了,他居然戀慕上了自己的臣子,戀慕上了亦師亦友的謝九淵。 他本心生退意,奈何情之一字,自開天辟地始,便由不得人來做主。 文黨未料到謝九淵天生將才,一去黔西便連贏數(shù)仗,結果一場對瀾滄國的戰(zhàn)爭,來來去去,因為多方鉗制,還是打了足足兩年。 謝九淵浴血歸來,打贏了仗,封了將|軍,卻也看盡了百姓悲苦、官場齷|齪,眉目間皆是煎熬,復命時整個人疲累難言,稟報黔西傷亡時,一張口險些露了悲聲。 于是他再也忍耐不得,走下王座,坐于玉階上,讓他的將軍安枕在膝頭,親吻他的眉眼。 謝九淵在他的膝上安然睡去,兩年來,終于能得一覺安穩(wěn)。 等到醒來的時候,二人面面相覷。 顧縝記得自己問他會不會后悔,謝九淵溫柔一笑,告訴自己,“陛下,臣心甘情愿”。 …… 前世二人相處的種種情境如走馬燈般掠過眼前,眼前的白發(fā)又令他悲從中來,一時百感交集,自知再也忍耐不住,整個腦袋都埋在了謝九淵懷里。 回想今世記憶便知道,顧縝比自己先回來,一個人也不知扛了多久,這掉眼淚不出聲的揪心毛病還是沒變,謝九淵憐惜地在他的腦后揉了揉,從衣襟中取出一物,揭開繩結,從左右輕輕環(huán)上顧縝修長潔白的脖頸,系上了一個前世從東南沿海漁民那兒學來的死扣。 脖子上一沉,顧縝已經(jīng)猜到了會是什么。 他抽了抽鼻子,想自己兩輩子年紀加在一起也是年過半百的人了,就被眼前這個人害得掉淚出丑幾次,心里還生起了埋怨來,用力在謝九淵外袍上蹭掉了眼淚,才推開謝九淵一點,低下頭去看這塊熟悉的玉牌。 得而復失,失而復得。 它注定是我的,他也注定是我的。 顧縝挑眉看向他的白發(fā)將軍,謝九淵見他恢復了神氣模樣,低沉地笑了笑,然后便收斂了神色,問:“你說你做了噩夢,被燒死了。那不是夢,是不是?” 謝九淵詢問中的心疼遮掩不住,顧縝卻不想再提,沉默不語。 靜靜地對峙半晌,終是謝九淵敗下陣來,也不再提,問他:“可要沐???” 懷中的腦袋點了點,謝九淵就抱著顧縝,以這個姿勢站起身,繞過重重修滿佛經(jīng)的紗幔,行至浴池,將顧縝放在池邊的矮榻上坐好,走進池邊,伸手去試那溫度,正是適宜,便回身笑問:“陛下,可要微臣伺候更衣?” 就算加上前世,二人的親密時刻也并不多,聞言顧縝立刻紅了耳朵,卻還逞強著挑釁:“你來。” 這一聲“你來”,說得分明是“你敢來試試”。 謝九淵低笑不語,背過身,等顧縝下了水,才不緊不慢地除去了衣衫,步入池中。 顧縝開始還趴在池邊看他,看到一半,還是轉過了臉。 低頭看看自己的,暗自惱恨。 還是輸了。 池面蕩起波紋,那是謝九淵行至他近前,一眼,就看見了那枚鮮紅的玉印,不知情時,見之倍覺旖旎,如今大致能猜到一些,謝九淵便覺得心疼。遇見這個對外隱忍嚴正、對自己別扭逞強的陛下,謝九淵只覺得所有心疼似乎都系在了他一個人身上。 他伸手勾描那玉印,從輪廓,到細節(jié),用手指一步步描畫過去,惹得顧縝的身|體忍不住微微顫|抖,終于忍不住握上他的手阻止他,被謝九淵順勢攬入懷中,吻得深入纏||綿。 到最后啟元帝連喘|氣的力氣都沒有,好不容易被放過,立刻推開謝九淵,一瞪眼,再不理他。 謝九淵靠在池邊,呼吸沉||重,也確實不敢再有什么動作。 要了命了。 等到沐浴更衣完畢,謝九淵毫不在意一頭白發(fā),交代三寶公公與尋常一樣束起,頭發(fā)被沒輕沒重地一揪,才發(fā)現(xiàn)身后站著的是顧縝。 “云堂?” “閉嘴”,顧縝不讓他開口,他自小就在岫云寺,天長日久的,也沒人拿他真的當皇子看,他師父也并不讓寺中僧人做奴做仆,顧縝生活功課都得學著自理,因此束個發(fā),對顧縝來說還是很簡單的。 只是他兩輩子都沒替他人束過發(fā),難免手上沒個輕重,只能摸索著來,散一次、歪一次,第三次終于是束成了一個發(fā)髻,用象|牙|簪簪過,才是大功告成。 兩個人不知又在禪房里耽擱了什么,三寶按吩咐等了好一陣,才見二位爺出來。 他們帶了四位身穿黑衣的侍衛(wèi),謝九淵看了兩眼,發(fā)現(xiàn)并不是宿衛(wèi),但也沒問。一行人從后山棧道下了山去,文謹禮和眾大臣白日里受了驚,此時都蔫在房中,正方便行事。 再次步入那竹籬院內,顧縝不看被黑衣侍衛(wèi)控制在一邊的楚獻帝,帶著謝九淵,對那雕像行了大禮。 楚獻帝若有所思:“我小看了你。” 顧縝并不理會他說什么,看了眼昏睡著的女子,那日楚獻帝與她似是十分恩愛的模樣,如今她昏睡不醒,楚獻帝卻連看都不看她一眼,任她趴在石桌上,手邊倒翻的茶碗也無人收拾,浸濕了她的衣袖。 顧縝一抬手,在石桌上放了四個小瓷瓶,兩個圓滾滾,兩個方方方正正。 然后,他才看向楚獻帝,對他說:“朕這一輩子,從開頭就沒得選,勢不如人,身不由已。你雖任意妄為,荒廢朝政,貽害百姓,好歹還是先帝,朕給你一個選擇。” “這一雙圓瓶,內里是‘不知愁’,你們喝了它,前塵盡去,朕送你們去另一桃源安享晚年。這一雙方瓶,內里是‘再無憂’,你們喝了它,就再也不用煩惱了。你可以挑一雙,也可以一圓一方?!?/br> 顧縝對著楚獻帝,第一次在見到這位先帝時笑了起來,輕聲做了結語:“選吧?!?/br> 楚獻帝哈哈一笑,故意對顧縝說:“你不知道,你笑起來,有多像你娘。” 見顧縝大皺眉頭,楚獻帝不知有多得意,也不耽擱時間,伸手取了那方瓶,粗暴地揪著那女子的頭發(fā)將她拽起,倒入她口中,等她咽下便松了手,還是一名黑衣侍衛(wèi)看不過眼,扶了那女子一把,讓她不至于砸回桌面。 緊接著,他便取了那圓瓶一飲而盡,將瓶子扔在了啟元帝腳下,輕蔑道:“假和尚,真婦人之仁,九兒死了,怪道我大楚后繼無人。” 顧縝并不答話。 須臾,楚獻帝臉色一變,從喉中嘔出一口黑血來。 “你膽敢騙朕!你這是弒父!” 顧縝不緊不慢地令其中一名黑衣侍衛(wèi)把人帶走,那黑衣侍衛(wèi)用麻袋將那女子一套,扛在肩上,飛速走進了密林,不知去向何方。 “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顧縝面對先帝的指責,卻又笑了起來,“你有何臉面自稱是我父親?有何臉面自稱是我大楚君王?” 楚獻帝面色紅紫,還在怒罵著什么,顧縝不再看他,走到那雕像跟前,用衣袖擦拭那雕像的臉,輕聲道:“可憐我母親,死后不得安葬,還要日日看你這般惺惺作態(tài),令人作嘔?!?/br> 他這話直戳楚獻帝心肺,怒喝道:“朕讓她選,她不肯隨朕出宮,那死了一樣得跟著我!” “那朕也讓你選了一次”,顧縝鎮(zhèn)定道,“你這大約就叫做自食其果?” 楚獻帝目眥欲裂,扼緊了自己的喉嚨,滾落在地,在院中翻滾一陣,終于氣絕而亡。 一名黑衣侍衛(wèi)上前,將硝|水涂上楚獻帝死不瞑目的臉,拖著他進了屋,安置在床上。另兩名黑衣侍衛(wèi)抬起院中的雕像,送上了等在院外的馬車,馬車被人迅速駕走,駛向皇陵。 謝九淵跟著顧縝走出竹籬,身后的宅院熊熊起火,火勢兇猛,燃盡了罪孽悲歡。 當晚,顧縝靠在謝九淵懷中,沉沉睡去。 他生而無父,年幼離母,再沒享受過親情關切,身為天子,孤家寡人,并未奢望過有人膽敢走近——誰想到,天底下,有這樣一個狂妄溫柔的謝九淵,還讓他遇著了兩世。 謝九淵摟著懷中的愛人,腦中紛繁雜亂。他向來豁達灑脫,兼又狂妄,“自反而縮,雖千萬人吾往矣”,自有一番面對風雨的豪氣,并不會去鉆牛角尖,前世后世,他都只專注于眼前事。 重活一世,是著了詭道也好,遇了佛緣也罷,他心懷感恩,終究,是同一個自己,同一個顧縝,和亂局漸生的天下。 人不變,情不變;人不變,志更不移。 因此,此時謝九淵并無睡意,分心去想顧嵐的急報。 只是如今看來,黔西是必定要提前亂了。 作者有話要說: *我是工作黨,所以更新時間都是晚上,至于幾點,得看我手速,不好意思,我盡量存點稿(心虛地說) *不是顧縝不愛沒恢復記憶的謝九淵,不過這就像跟你共通經(jīng)歷千辛萬苦的愛人失憶了一樣,你當然不會不愛他了,但是對著這個他,總有些只有以前的你們知道的話/委屈,都不好說,又怕他介意又怕他傷心,所以謝大人找回記憶,顧縝會很開心很開心啦,但這不是說之前顧縝就沒有愛嫩嫩的謝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