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節(jié)
眾人都道是劉充媛發(fā)胖了才失了寵,真正的原因,卻只有趙霍自己知曉。 第72章 麻煩 時間一晃四個月過去。 劉充媛失寵,曾經(jīng)和蕭家敵對的劉家也越發(fā)低調(diào)起來。京師上層聽說了些內(nèi)|幕的,都對蕭家更加恭敬禮讓起來。 秦王出征后二十天,張闊與匈奴聯(lián)合發(fā)兵欲取京師的消息才在京師傳揚開來,沒恐慌幾日,北方戰(zhàn)場便傳來了捷報。很明顯,大周朝廷料敵于先,并未等到兵臨城下才忙不迭發(fā)兵,秦王大軍幾乎與敵軍同時抵達了戰(zhàn)場,并且初戰(zhàn)告捷。這給了京師眾人很大的信心,隨著捷報頻傳,暗地里計劃著南遷的人們都安定下來了。京師很快恢復了往日里的歌舞升平。 四個多月過去,歷經(jīng)激戰(zhàn),秦王大敗張闊與匈奴聯(lián)軍。如今,張闊已向秦王投降,率殘兵歸順大周,匈奴大軍損兵折將狼狽北逃。 如此大的喜訊傳回京師,舉朝歡慶。 秦|王|府依舊不時會送些禮物來,順便帶來趙侑在北部戰(zhàn)場的消息。聽聞了這個大捷報,蕭氏這幾日都高興得合不攏嘴。 秦王這個未來女婿,實在是太有出息,整個京師的官家夫人誰不羨慕她。 隨著蕭家地位水漲船高,許多官爵之家舉辦宴會時,都會邀請蕭家。哪怕蕭氏如今沒有任何誥命在身,眾人都對她十分殷勤。 太后將其視若親女,又是手握重兵的秦王未來丈母娘,誰敢不捧著她呢,蕭氏仿佛又回到了在長平蕭廣在世的日子,只是如今交游的夫人們身份更高,卻無一人再對她不恭敬。就算是有人心里看不慣,也只會背地里說酸話,自己沒像蕭氏那樣生個好女兒。 老是念著趙侑應該快要班師回京了,蕭氏最近十分熱衷于給蕭宓做衣服首飾,但凡出去看見了哪家女郎穿戴了好看的款式,回來便翻出布料,叫來裁縫給蕭宓比著做衣服,讓匠人打首飾。 蕭宓這幾個月忙于整理各地回收的產(chǎn)業(yè),又要顧及到文城那邊私軍擴張之事,時不時還要進宮,因此跟蕭氏一起出去參加宴會的時間不多,陪著蕭氏的一般是蕭粲。 蕭粲年紀雖小,卻完美地繼承了蕭家的商人血脈,竟借著蕭氏在上流社會開拓的人脈,把原先在河東的天香閣的新產(chǎn)品推行開來,如今京師天香閣的利潤比以往翻了好幾番,蕭宓看著上月的賬簿很是欣慰。 “我們蕭家可總算出了個會賺錢的人了,有粲兒在,我就再也不用擔心坐吃山空了!” 這是調(diào)侃也是實話,她只會花錢,重生回來近兩年,散出去的錢財數(shù)不勝數(shù),除了蕭家固有產(chǎn)業(yè)的收入,幾乎沒賺過錢。她很清楚自己不是經(jīng)商的料,忙忙碌碌能守成已是極為不易,開拓就不用想了。自從發(fā)現(xiàn)蕭粲的商業(yè)頭腦后,她就一直致力于培養(yǎng)meimei。 蕭粲小姑娘面對jiejie的夸獎心里有些不好意思,不過她如今場面見得多了,聞言反而脆生生道: “jiejie隨便花,花出去多少粲兒都加倍給你掙回來!” “真是乖meimei,jiejie最愛粲兒啦!”蕭宓笑著親了親蕭粲的小臉蛋。 “今日秦|王|府送了不少東西過來,又得了一匹月光紗,粲兒來看看顏色喜不喜歡!”秦|王|府送來的很多東西都是貢品,市面上很難見到,趙侑人雖不在,宮中例行的賞賜卻是一直送到府上的。 馬上就是端午節(jié),秦|王|府便把收到的例賞中適合女子使用的東西挑出部分送到了蕭宅。蕭宓既然已經(jīng)決定接受這樁婚事,對于秦|王|府送來的禮物倒也不再拒之門外。 那月光紗巧奪天工美輪美奐,一匹價值千金,而且產(chǎn)量極少只貢皇室,據(jù)來送東西的星輝說,秦|王|府也只得了這一匹。 蕭宓端午的例賞中也有一匹,蕭粲見過后很是喜歡,原本蕭宓是打算將那月光紗分了給母親和meimei裁衣服,如今又多了一匹,便打算將這一整匹的作為獎勵送給meimei。 蕭宓正領著蕭粲看那月光紗,便聽得碧桃喜笑顏開地進來匯報: “娘子,秦|王|府剛才又送東西來了!” 蕭宓點頭表示知道了,可能是星輝性子跳脫所以容易丟三落四,這小半年來逢節(jié)或者宮中有賞賜,送禮總是會分兩次送來。蕭宓曾好奇問起,那送禮來的小廝就一臉羞愧,說是先前拿漏了,他代替星輝再來送一次。 蕭宓差不多已經(jīng)習慣了,星輝上午送禮來,另外一個小廝下午總會來補送一批。 “娘子,您說奇怪不奇怪,上午星輝明明說秦|王|府只得了一匹月光紗,下午竟然又拿來一匹!”碧桃隨口說道。 “怎么會又有一匹?”收了小半年的禮,蕭宓終于覺得有些不對勁了。 她很確定每個王府只得了一匹,趙華在昨天發(fā)了例賞后就來跟她抱怨,說好可惜沒得到月光紗,伯父趙霍只給他幾個兒子一人府上發(fā)了一匹。蕭宓當時沒好跟她說,她的例賞中也有一匹,還答應趙華,要是趙侑送過來的節(jié)禮中有月光紗,就分些給她。 所以,這另外一匹月光紗真的是來自秦|王|府么? 想想這奇怪的送禮方式,蕭宓有些坐不住了,她急切地想要確定,遂讓人去秦|王|府傳話,讓星輝抽空過來見她一次。 她把上午收到的禮單叫人謄抄了一份給星輝確認:“這是我叫人入庫時統(tǒng)計的,端午節(jié)秦|王|府所送的就是禮單上這些,對么?” 星輝接過看了一遍,表示沒錯,卻對未來女主人的行為有些摸不著頭腦。 “你確定,沒再送過別的?” 星輝腦袋靈光,卻琢磨岔了其中的意思,立時跪倒在地: “蕭娘子,確實只有這些,小人萬不敢從中克扣啊,還望蕭娘子明鑒!” 未來女主人不會是懷疑他中飽私囊吧,天地良心,郎君平日里待他們這些手下不薄,可誰若敢陽奉陰違貪贓枉法,被抓住的下場也是十分凄慘的。他哪里敢做這樣膽大包天的事啊。 “你想到哪里去了,快起來。我只是有些別的事要確認,與你無關?!笔掑档?。 看蕭宓的神態(tài),好像真不是他想的那回事,星輝滿頭霧水地回了秦|王|府。 蕭宓卻吩咐下去,下次那個小廝再來送禮,暫時先把人扣下。她得問明白了,到底是誰來送的禮。 其實她心中隱隱有個猜測,沒有最終確定卻不好有下一步動作,如果猜錯了倒顯得太自作多情了。 不過,很快她就沒心思為此事費神了,因為遇到一件更讓人頭疼的事。 蕭家四人自從長平出逃后,經(jīng)常都是在一起用晚飯的,到了京師也是如此。蕭宓白天可能忙著別的事,不一定陪得了家人,但晚上一定會抽出一些時間來陪他們吃飯。 “后天就是端午節(jié)啦,阿娘,長姐,到時候讓二姐和我一起出去玩好不好?”已經(jīng)七歲的蕭旗撒嬌道。 這本是一件小事。如今裴家基本無法再威脅到他們,天子腳下治安也不錯,又帶著護衛(wèi),蕭宓并不覺得兩個孩子這樣出去會遇到什么問題。想著蕭粲最近總是為天香閣的生意忙前忙后,畢竟才十歲的小孩子,也該出去松泛松泛,便同意了,只囑咐他們要多帶些護衛(wèi)。 倒是蕭氏還道:“曾府端午節(jié)設宴,原還說帶粲兒去的,粲兒你是想和弟弟一起還是和阿娘一起?” 蕭粲想了想,到底是孩子心性,選擇和弟弟一起出去玩。 端午節(jié)宮中也有設宴,蕭宓作為皇家準兒媳,亦在受邀之列。從宮里回來,卻見早上興高采烈出門的蕭粲吃晚飯時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粲兒,今天是累到了嗎?還是病了,怎么無精打采的?”蕭氏也看出來了,關切地摸了摸蕭粲的額頭。 蕭宓聞言,拉過蕭粲的小手把脈,卻沒發(fā)現(xiàn)生病。 “jiejie,阿娘,沒事,就是困了?!笔掫尤缡堑?。 蕭宓本也沒當回事,可接下來兩天蕭粲都一直是這樣一副心事重重的狀態(tài),問也不說。 一個半大不小的十歲女孩,到底能有什么煩心事。蕭宓想起meimei從端午節(jié)回來就有些不對勁了,遂將當天負責他們安全的護衛(wèi)叫來審問,卻得到一個讓人完全意想不到的答案。 “郎君帶著小郎君與小娘子去看了龍舟比賽,逛了廟會,還吃了飯?!?/br> 郎君……蕭宓原還沒反應過來說的是誰,見蕭氏臉色瞬間變了,這才意識到那人的身份。 竟然是王子安! “這么大的事,怎么不早些匯報!”蕭宓拍著桌子,少見地發(fā)了火。 護衛(wèi)說,小郎君威脅他們,一旦消息走漏,以后就把他們?nèi)l(fā)賣了。畢竟,作為唯一男丁的蕭旗才是蕭家未來真正的繼承人,他較了真,底下的人哪里敢違逆他。 他雖年紀小,卻也七歲知事了。大娘子雖說掌著家,卻已經(jīng)訂了婚,很快就要嫁去秦|王|府,婚后肯定不會有那個空閑再事無巨細地管著娘家,所以將來大家還是在蕭旗手下討生活的。 蕭宓叫來平日里跟著蕭旗去官學的小廝和護衛(wèi),得知王子安與蕭旗已經(jīng)接觸三個多月了,三不五時就會帶著蕭旗出去玩,只是礙于同樣的原因,他們不敢跟蕭宓報告。 蕭宓眼中滿是怒火,她平日里太忙,蕭旗來京師后直接丟到京師的官學去上學了,姐弟倆年紀相差大,不如與meimei蕭粲親密,卻沒想到對弟弟的疏忽竟然讓王子安那無恥之徒鉆了這樣的空子。 第73章 歸來 蕭宓深吸了一口氣,勉強壓下怒火,臉色卻還是不大好看。但她還是盡量緩和了語氣,問蕭旗: “旗兒,你為什么要私下和王子安來往,端午節(jié)還帶著你二姐一起?” 蕭旗已經(jīng)被蕭宓先前發(fā)火的舉動嚇到縮進了蕭氏懷里,如今聽得長姐問話,小心翼翼探出頭來:“長姐,他是我們的阿耶,為何不能來往?” “你忘了當初我們?yōu)槭裁匆獜拈L平去姨祖母家?去年為何一路被追殺到太原?” “那都不關阿耶的事,都是裴家人做的,阿耶一直很擔心我們的安危!”蕭旗辯解道。 “這都是王子安跟你說的?”她實在太疏忽了,竟然連王子安什么時候到的京師都不知道,更別提他私下接觸幼弟。 蕭旗默認,又補了一句: “如果阿耶真的要殺我們,怎么可能我們一路到河東都沒遇到他派出的追兵!我們誤會阿耶了!” “他說你就信!不會自己去分辨事實?”蕭宓心頭的火苗真是壓都壓不住,王子安真是太無恥了,明明是他的人沒追上他們,倒說得像是他故意放水一樣。如今不知道打的什么鬼主意,如此來誘拐兩個小的。 “阿娘,長姐好兇!”蕭旗向蕭氏告狀。 “宓兒?!笔捠弦匝凵癜矒崾掑?,又對蕭旗道:“旗兒快跟長姐認錯,說以后再也不跟王子安來往了。” “阿娘,我沒錯!那是我阿耶,我為什么不能跟他來往!” 蕭氏對蕭旗一向溺愛,蕭旗見蕭氏偏向蕭宓,而蕭宓怎么都不肯相信他說的,脾氣也有些上來了。 “同窗們都嘲笑我沒有父親,可我明明有,阿耶一直都最疼旗兒了!我想要父親陪著我,有什么錯!” 聽到這話,蕭宓慢慢冷靜下來。 她是穿越者,又經(jīng)歷過前世后來那些事,所以對王子安十分厭惡痛恨,可蕭旗和蕭粲這兩個小的,他們對王子安有著天生的孺慕之情。 王子安一直善于偽裝,她一開始就把兩人帶走了,王子安在他們心里就一直是個慈父形象,即使在去河東被追殺的路上,他們也不愿相信王子安會做出背叛蕭氏的事。他們對王子安所有的不滿,僅僅來源于她和蕭氏兩人的口述。 王子安沒有對他們直接作惡,如今要反口真是太容易了。他哄人的本事一直很厲害,不管是對女人還是對孩子,就連前世的她也曾以為他是個慈父是個深情的丈夫,又怎么能要求兩個最大不過十歲的孩子能識破他的真面目。 看蕭粲的樣子,之所以這幾天心事重重,恐怕也是見了王子安有所動搖困惑了。蕭旗更糟糕,儼然已經(jīng)對王子安深信不疑。 蕭粲年紀大些,又聰明,或許還能說服得過來。蕭旗卻還不到能分析是非利弊的年紀,前兩年年紀小對王子安給他們帶來的苦難也印象不深,如今又沒發(fā)生前世那些事,要扭轉(zhuǎn)他的看法就太難了。 而且,他所說的在官學里被人嘲笑沒有父親,這也不能忽視,男孩子成長過程中缺少父親,肯定會加劇對父親的渴望。 “粲兒,你跟jiejie說說,王子安跟你們說了些什么?”蕭宓柔聲對蕭粲道。 她首先得了解王子安到底是怎么迷惑兩小的,然后再讓人好好去查查王子安,摸清楚他的目的。知己知彼,才好制定對策。 蕭粲所說的內(nèi)容,與蕭旗大同小異。無非就是王子安說他是被裴家逼迫才會對蕭氏拷打和下毒,他從未想過要傷害幾個兒女,霸占產(chǎn)業(yè)和追殺蕭家全都是裴家做的,他根本無力阻止。他一直很牽掛三個兒女還有蕭氏,看到他們?nèi)缃襁^得很好,便心滿意足,他不求蕭氏能原諒他,只希望能不時看到他們,有他力所能及之事,他也希望能幫蕭家盡一份力。 可真是把自己塑造得跟朵白蓮花一樣無辜,如今還擺出一副不求原諒,只求付出,無怨無悔的樣子!太不要臉了! 見蕭氏沉默,蕭宓不由有些擔心:“阿娘,你不會也信他說的那些吧?” “你阿娘年輕的時候蠢也就罷了,還能蠢一輩子,誰信他的鬼話!” 蕭氏瞪了蕭宓一眼,接著冷聲道: “他替換蕭府人手,與裴家婦人勾搭成jian,哪一項不是蓄謀已久,如今還想把自己撇得一干二凈,真是做夢!他什么德性我早就想明白了,當初見裴家勢大便想另尋高枝,如今裴家倒了,他無非就是見我們?nèi)缃竦脛萘擞窒胫匦屡矢绞捈?!?/br> 見蕭氏看得如此明白,蕭宓不由松了口氣。這一年多經(jīng)歷了諸多事情,她這位曾經(jīng)不知世事的母親已經(jīng)成長了不少。 “粲兒你比旗兒年紀大些,又歷來通透,且好好想想,阿娘說得是不是在理。當初從蕭府出來,阿娘是什么樣子你該記得的,他若真有他自己說的那么無辜,能下如此狠手嗎?”蕭氏對蕭粲道。 蕭粲明顯陷入了深思。 * 蕭宓第二天一大早就把星輝叫到了蕭府,要打聽消息,恐怕誰的情報系統(tǒng)都不能比趙家的更高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