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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我的死忠粉重生了在線閱讀 - 第59節(jié)

第59節(jié)

    “六弟妹不會剛到就要走吧?”徐夢嬌道。

    “只怕是真有事。”蕭宓猶豫道。

    這點她也跟趙侑說過兩次了,但根本沒用。后來每次還真能給她找出一兩件不大不小的事來讓她處理,于是催她回去的理由就變得正當(dāng)起來了,讓她再也無話可說。

    趙華見蕭宓的情態(tài),出言調(diào)侃道:

    “記得以前父親手下有個屬官,特別怕他夫人,人稱妻管嚴(yán),我看蕭表姐呀,很快就要變成夫管嚴(yán)了!唉!”

    夫管嚴(yán)什么的,讓蕭宓很沒面子。她也覺得趙侑對她管得有點多了,穿衣的款式要管,出門的時間也要管。原本已婚婦人在自由度上比姑娘家要高,她反倒覺得不如以前了。

    她不由在反思,是不是太順著他了讓他越來越得寸進(jìn)尺。壞毛病不能慣。

    “你這壞妮子,說誰夫管嚴(yán)呢!”蕭宓佯怒掐了下趙華腰間的軟rou,氣哼哼道,“我可沒說一定要回去!”

    趙華嬉笑著躲開:“這就對了嘛,咱們就不回去,看他能怎么著!”

    “對啊,難得來一次,多待會再走?!毙靿魦梢踩崧晭颓坏?。

    于是,蕭宓就心安理得地留下來,品嘗了東宮里的甜點,又和另外三人一起玩起了葉子牌。

    她今天手氣好,三家輸她一家贏,這對于經(jīng)常牌運很差的蕭宓來說非常難得,看著三人不時沮喪哀嘆,心里那叫一個美滋滋。

    “不來了不來了,蕭表姐把人家的荷包都贏空了!”趙華已經(jīng)輸急了。

    蕭宓志得意滿道:“好吧好吧,不玩了,反正我已經(jīng)贏得夠多了!”

    這話實在太欠抽,惹得其余三女群嘲。笑鬧了一陣,徐夢嬌提出,蕭宓這個大贏家要為她們這三個可憐的輸家做點什么補償一番才行。

    “那得看看是什么補償了,先說好,要是讓我把贏的錢全部拿出來花掉我可不應(yīng)!”蕭宓故意作怪道。

    “安心好了,不惦記你贏的錢?!毙靿魦尚χf,“聽聞六弟妹善音律,不如來幾曲讓我們洗洗耳?”

    蕭宓并不覺得在大庭廣眾之下演奏樂曲是拉低了身份,反而認(rèn)為有聽眾是一件讓人愉悅的事,反正是私下娛樂,于是并不推諉:

    “你們要是不怕魔音穿耳,那我也是不介意來幾曲的!”

    其余幾人都拍手叫好。

    “弟妹會奏什么樂器,我叫人去取。”

    “琴錚笛琵琶箜篌都會些皮毛,要聽哪個隨便點?!笔掑岛苁谴蠓降氐馈?/br>
    五柳先生“好讀書不求甚解”,蕭宓是喜音律不求精深,每樣樂器都會些,不鉆研不守成規(guī),只隨心而為,悅耳,得意趣即可。

    “箜篌吧,我還沒聽過蕭表姐彈箜篌呢!”趙華聞言道。

    徐夢嬌沉吟了一番道:“箜篌,我們東宮里似乎沒有呢,不如彈琴可好?”

    蕭宓倒是無所謂彈什么樂器的,徐夢嬌便招來侍人,耳語幾句讓去取琴。

    東宮明德殿書房中,趙佶正在批閱奏章。

    作為一國儲君,他有襄理政務(wù)的權(quán)力,所以有些不那么緊要的奏章是直接呈到東宮來的。

    “殿下,太子妃遣奴來跟您借張琴。”一個太監(jiān)帶著徐夢嬌的侍人進(jìn)來通報道。

    趙佶記得徐夢嬌是不通樂理的,聽得這話,不由問了一句:“太子妃今日怎有如此雅興?”

    “回殿下,晉王妃、秦王妃還有韶華郡主來做客,秦王妃要為眾人奏樂?!?/br>
    “秦王妃來了?”趙佶聽得此話,臉上不由自主帶出些喜色,然后吩咐貼身伺候的太監(jiān):

    “去將孤前陣子收錄的綠綺琴取來送去!”

    太監(jiān)暗自吃驚,太子殿下今日可真大方。

    綠綺琴乃是古時候傳下來的名琴,太子殿下好琴,前陣子才從民間得來,萬分珍愛。楊側(cè)妃也通音律,聽聞了此事特地前來,說想觀瞻一番名琴的風(fēng)采,他卻不肯,說名琴哪是能隨意賞玩的。

    可如今,他竟要把這心肝寶貝似的名琴借去給秦王妃彈奏!

    蕭宓見到侍人送來的琴,第一眼就被吸引了,贊嘆地摸著那琴身,從外形,音色各方面品評了一番,然后半開玩笑地道:

    “這琴拿給我隨便彈奏是不是不太好?感覺應(yīng)該沐浴焚香后再來彈,才對得起它的品相呀!”

    其余三人對琴都不懂,聽得蕭宓這番話倍覺好笑,徐夢嬌也道:

    “不過是一張琴而已,哪里就這么精貴了,六弟妹隨便彈,彈壞了也不怕的!”

    沐浴焚香是不可能了,蕭宓還是凈了手,這才端坐下來開始撫琴,流水般的音符從她手下傾瀉而出。

    蕭宓越彈越是覺得,這琴真是絕好的琴,那音色和手感,連她自己都要沉醉了。

    因是私下玩樂,蕭宓沒彈雅樂,而是彈了幾曲從前自創(chuàng)的小調(diào),這樣的樂曲更符合一般人的審美。

    彈著彈著,一陣悠揚的笛聲加入了進(jìn)來,竟然與蕭宓的曲子配合得十分融洽。這笛曲極妙,蕭宓有些被打動了,開始即興發(fā)揮,改了原本的曲調(diào),只為更好地與那笛聲相和。

    一來一往,仿佛心聲在樂聲中都得以傾訴交流。

    聽眾體會不到蕭宓此時微妙又愉悅的感覺,只覺得這一琴一笛,配合得極其默契,演奏出的樂曲很好聽。

    看著蕭宓臉上陶醉悠然的笑意,徐夢嬌默默垂下了眼睛,掩住了目中的一絲哀傷。

    她知道笛聲出自何人。

    嫁給趙佶以后,她才深深地覺得,以往母親教給她的那些賢妻良母的技能是不夠的,荷包香囊繡得再好,廚藝再精湛,也不過得夫君當(dāng)面一句辛苦,再怎么溫柔體貼,也走不到他的心里去。

    他常常一個人吹笛或撫琴,她只會夸一句好聽,看他臉上笑容落寞。

    楊映有時候會說,從一個人的樂聲中能聽出他所表達(dá)的情思,對趙佶的樂聲品評一番,然而得來的結(jié)果卻是他轉(zhuǎn)身而去。

    看著蕭宓的樣子,她才第一次體會到,樂聲確實是可以傳達(dá)心聲,可以與人交流的。

    這就是其中的差距吧。

    所以蕭宓可以成為他心頭念念不忘的朱砂痣,而她,只能借這顆朱砂痣來換得他更多的注意。

    就如她預(yù)料的那樣,每次她邀蕭宓來后,他都會在當(dāng)晚到她的寢殿,狀似隨意地問問她白日里的事情,似乎從旁人口中得知只言片語也可得到慰藉一般。她很識趣,裝作不知道,事無巨細(xì)地多說一些,蕭宓不來的時候,她也會告知他一些請安時碰到蕭宓的事。

    看著他眼中溫柔的笑意,不是不難過的,不過,她的目的還是達(dá)到了,他來她這里的時候越來越多,遠(yuǎn)遠(yuǎn)超過了兩位側(cè)妃。

    琴笛相和大約持續(xù)了一刻有余,曲子漸漸接近尾聲,蕭宓感覺到了。不由有些淡淡的遺憾。這一世還是第一次遇到交流如此愉悅之人呢,能常常相交該多好,如果此人愿意現(xiàn)身一見該多好。

    她不自覺地在琴聲中表達(dá)了這一想法。

    “太子殿下!”眾人請安的聲音傳來。

    蕭宓抬起頭,看到趙佶一身茶白色繡八爪龍袍,手執(zhí)一根紫玉笛吹放在唇邊吹奏著,清雅俊秀如一道月光般緩步走來。

    琴聲戛然而止。

    他的雙眼亮如星辰,滿懷著欣喜與愉悅還有說不清的思念,就這樣站在十步之外凝望著她。

    望著他手中的紫玉笛,看著那紫玉笛尾部的花瓣狀的紅斑,蕭宓有些恍如隔世般的惘然。

    前世喜歡上他,便是源于音律相交,兩人心意相通,互有知音之感。

    這桿紫玉笛,花前月下,兩人曾經(jīng)一起吹奏過。

    第一次,沾了她唇上胭脂的紫玉笛,他立刻又送到了唇邊,看著他溫柔的笑意,她忍不住紅了臉,心頭如同有一只兔子在敲著小鼓。

    后來,她被囚興慶宮,他再次拿出這根紫玉笛,被憤怒中的她一把奪過,摔在地上,碎得四分五裂。那三年,再也未與他琴笛相和。

    太久了,她以為她已經(jīng)忘了,也確實忘了,不然不會剛才根本沒聽出來這笛聲是他的。

    重生一世,能與她相知的還是只有他。

    卻物是人非。

    那些曾經(jīng)的美好,過去了終究是過去了。

    收起心中的情緒,蕭宓站起身來,對趙佶行了個禮,然后道:“今日在三嫂這里耽誤得夠久了,府上的事恐怕等不得,我便先告辭了!”

    趙佶臉上的喜色漸漸消失。

    金風(fēng)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shù),他這才知道,她竟是如此懂他。她應(yīng)該也知道,他是懂她的。

    方才兩人明明心意相通,可她真正見到他時,卻連話都不愿說一句就走了。

    就這么厭惡他嗎?

    不,不對,回想起她方才看到他的神情,失落,惘然,看著他發(fā)怔,不是嫌惡。

    她并沒有討厭他到避如蛇蝎的地步,以往,碰上了至少是會寒暄幾句的。今日卻顯得有些反常了。

    所以,宓兒,你也不是無動于衷的對么?

    望著她的背影,趙佶眼中染上了一抹柔色。

    作者有話要說:  相信我,宓兒不是舊情難忘,只是有些感慨而已。男主同學(xué)前幾章過得太開心,后媽覺得不能讓他太得意,遁走……

    第83章 吃醋

    蕭宓這一日進(jìn)宮去請安,外加在東宮逗留的時間,已經(jīng)達(dá)到四個時辰以上,慢悠悠坐著馬車回到秦|王府沒多久,趙侑就下值回來了。

    成婚這兩個多月,兩人感情日漸親昵,趙侑基本上把自己日常所用的東西都搬到了蕭宓的院子,日常起居飲食都與她一起,外院只用作辦公。每日下了值,第一件事就是先到蕭宓這里報到。

    他進(jìn)屋時,蕭宓剛卸完妝,換了一身居家些的淺綠色束腰長裙,坐在梳妝臺前讓碧桃給她通頭發(fā),手頭拿著一本不知是蕭家還是□□的賬簿在翻看。

    出于從小到大的習(xí)慣,蕭宓還是喜歡自然地披散著頭發(fā),梳了一整天的髻,讓她有種頭皮被緊緊崩著的不適感。與趙侑朝夕相處了兩個多月,她便漸漸隨意起來了。只要確定當(dāng)天不再見外人,她就會把頭發(fā)打散開來。

    烏黑濃密的長發(fā)如緞子一般鋪散著,淺綠的罩紗長裙,廣袖垂到了手肘處,露出一截白玉般的皓腕,聽到門口傳來的動靜,蕭宓抬起頭來,精致如畫的嬌美面孔上浮出略帶慵懶的笑意:“今天這么早就回來啦!”

    “不是我早,是你回太晚?!壁w侑淡聲道,撩開袍子在一邊的椅子上坐下,臉上的神色辨不出喜怒,卻與往日和蕭宓說話時溫柔帶笑的模樣大不相同。

    蕭宓心里微嘆了口氣,這是因為她沒按照他的要求時間回府,不高興了。

    “三嫂熱忱邀我,四嫂和華兒也在,不好拂了她們的面子。”

    “往日能,今日怎么就不能了?”

    他語氣不大好,蕭宓也有些上火了,想頂他一句,往日丟臉今日不想丟臉了不成么,到底念著他一向心思敏感,她稍微哪句話語氣不對都要多想,于是還是耐著性子道:

    “總不好次次掃興嘛!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們都笑我,還不都怪你!”

    “果真如此?”趙侑的語氣里毫不掩飾的懷疑,“我怎么聽說,今日你與三哥合奏了一刻有余,高山流水遇知音,舍不得回來了吧?”

    蕭宓晚歸,他本就覺得有些不開心了,又聽得侍人跟他匯報,蕭宓與趙佶合奏了那么久,他細(xì)問了她當(dāng)時的反應(yīng),想著前世她與趙佶的那些往事,心中有種強烈的不安。

    他至今記得,前世蕭宓給他治腿時,有次無意間提到趙佶時那甜蜜的神情,“你三哥他,可是我的知音人呢,我以前從未想過會有人與我如此志趣相投……”

    她和趙佶是多么惺惺相惜,而他呢,即使已經(jīng)成親了,有時候說起音律,他那點死記硬背來的見解就開始捉襟見肘了,她大概也已經(jīng)察覺到他是什么水準(zhǔn)了。大多數(shù)時候都顧慮著他的感受,彈奏曲子給他聽,也不一定要求他品評什么,卻也有那么不經(jīng)意的時候,會說出“唉,不和你說這個了,你不懂我的心情”這種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