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jié)
如此思量一番,韓雅暫且耐住不適,和氣的問戚叡,“你是不是有事要說?松開我,咱們慢慢說?!?/br> 戚叡仍舊沒松手,冷聲道,“本王問你話,老實回答?!?/br> “行,你先把我松開,你問多少我都老實回答。” 她的提議,戚叡考慮一下都不曾,直接開口問道,“你認得蘇引言?” 他雖沒松手,但手下沒再使勁了,韓雅便也配合回道,“嗯,認得?!?/br> 她料到他手下人會回稟這些,但沒想到他會專程來問。 “什么交情?”低沉又極具有冷感的聲音。 “沒什么交情,見過幾次而已。”韓雅晚上也看得見,這時候,戚叡伏在她身上,立體分明的輪廓,高挺的鼻梁,一雙漂亮深邃的眼隨時透著寒光,似乎能看穿她所有謊言。 便是兇殘名聲在外,叡王的好模樣,也沒被人忽略。茗客居的說書人就說過,京都美男,叡王能進前十。至于進了前十,會排在第幾位,是沒人敢真去排的。 韓雅畢竟是沒談過戀愛,和一個模樣不錯的人這么靜距離的對視,才一會兒,她就覺得不自在了,微微側(cè)了下頭。 見她側(cè)了頭,戚叡眸光閃了閃。食指戳了戳對著他的側(cè)臉,“側(cè)妃容得邵家小子沒尊卑,卻不許蘇引言,是為何故?” “咱們有兩年之約,怕以后改不回來,在外面我會盡量忘記側(cè)妃的身份?!表n雅甩甩頭,躲開他的食指,“邵驥和我從小認識,他愛怎么喊怎么喊。蘇引言不一樣,他不是和你有過節(jié)嗎?自然不能讓他如往常一樣稱呼我?!?/br> “青梅竹馬?” “我認為重點在于:我在外人面前端住了你叡王側(cè)妃的架子,沒給你丟臉!” 沒給他丟臉...... 這話入耳,戚叡狹長的眸中快速閃過一絲復(fù)雜,細細的打量著身下的人。韓雅沒盯著他眼睛看,她的視線在他下巴處,是以,錯過了戚叡眼中的復(fù)雜。 誰也沒繼續(xù)開口說話,兩人靜默了好一會兒。 大半夜不睡覺,拘著她問如此無聊的問題,戚叡這人也是閑得慌。韓雅耐心耗盡,開始第二波掙扎,“你要問的都問完了,該松開了。” 兩人的身體離得極近,韓雅扭動中,不可避免的和戚叡有了挨蹭。 嫣紅的臉頰,水潤的眸子,瑩潤洗白的脖子,撩人的處子幽香,不時觸碰的溫?zé)嵘眢w...... 戚叡以往沉寂的感官,在這一刻,似乎全部被喚醒。 他眸色越加暗沉,喉頭急速聳動了一下,臉色越加陰沉。松手,躺回去,閉了眼,“睡覺?!?/br> 韓家,最好是像表面那樣。 韓雅揉著手腕坐起來,看著躺在身側(cè)的人。這人今天有些反常,不知道在外遇到什么事了。 “你把外間的人怎么樣了?”不管他遇到什么事,也不是她能關(guān)心的,她該關(guān)心的是半天沒動靜的妙菱他們。 “這么關(guān)系,自己去看?!?/br> 韓雅穿了鞋跑到外間一看,兩丫頭昏睡在軟榻上,探了探呼吸,悠遠綿長,沒事兒。 關(guān)了門回來,她爬進里側(cè)睡下。 閉著眼,卻是翻來覆去睡不著,胸前被捏過的觸感還在,揮之不去。 爬起來在黑暗中坐了一會兒,轉(zhuǎn)頭看向閉著眼的罪魁禍?zhǔn)住?/br> 他身上沒蓋被子...... 她突然將手擱在那罪魁禍?zhǔn)椎男厍埃焖偃嗄罅藘上?,然后心安的躺下,蒙上被子?/br> 等戚叡反應(yīng)過來,她做了什么,看到的就是做了縮頭烏龜?shù)膫?cè)妃。叡王爺活了二十余年,也是頭次遇到這種事。 他陰著臉,扯開被子。 “你先動的手?!表n雅也不懼他,理直氣壯得很,“這下咱們扯平了?!?/br> 第22章 摩擦起電 韓雅也是被逼急了,才露出一點女兒家的嬌態(tài)。她年紀小,長得也好看,這一番動作,她做來嬌憨軟萌,任何男人見了,都會心軟。 戚叡卻沒有,他從未有和人打鬧戲耍的時候,韓雅明顯帶有報復(fù)性的動作,讓他深覺自己的威嚴受到了挑釁。 冰冷的手終于掐上韓雅細嫩的脖子,緩緩用力。戚叡露出森白的牙齒,用低沉男中音毫無感情的說道,“本王摸一下,你覺得吃虧了?” 戚叡的動手的時候,韓雅反應(yīng)很快,右手摸到枕頭下,緊握著匕首。左手拇指放在食指上,使勁按壓著。 這時候的戚叡周身縈繞著揮散不去的殺氣。 nongnong的殺氣,讓韓雅一下回憶起幾年前那個持劍獨立的男人。 三年前 韓雅十二歲,剛過完生辰,去了京郊小叔家玩。早上,她獨自一人去山頂看了日出,回來的路上,遇到一個青年被黑衣人追殺。 那些黑衣人都是高手,個個下手兇猛,狠毒。幾十個人將青年層層圍住,輪番上陣。被追殺的人,右手鮮血淋漓,無力的垂在身側(cè),烏黑的血不斷往下滴落。 韓雅知道,這人中毒了。 前面說過,韓老爺有錢,也舍得在子女身上花錢。他的二子韓津從小喜歡藥草,有一回去了他小叔家,賴在那里不回來,讓人帶話回來說,往后他不回家了,就跟著小叔種藥草。 韓老爺見兒子喜歡,大手一揮,以一年十萬兩的價錢,招了當(dāng)時赫赫有名的神醫(yī)羅三壽進府來教韓津醫(yī)術(shù),一教就是十年。 羅三壽進府十年,韓雅也學(xué)了十年,不過她學(xué)的是使毒。 沒有人知道,神醫(yī)羅三壽的夫人是臭名昭著的黑寡婦田采蓮,羅三壽進了韓府,黑寡婦也就跟著進來了。黑寡婦年少時傷了身子,不能生育,卻極喜歡小孩。 偶有一次在后院見到韓雅,是喜歡得不得了,避著府里的人偷偷接觸了幾次,就“引誘”韓雅學(xué)了用毒。 韓雅絕頂聰明,十二歲,習(xí)毒七年,毒術(shù)小成??纯茨茄念伾倏纯茨悄腥说哪樕?,便知道這人中的是胡蔓草的毒。 這□□會讓人四肢無力,視野重影,兩個時辰內(nèi)斃命。 那青年中毒時辰不短,右手完全不能動的情況下,左手舞劍,獨自對陣那招招奪命的黑衣人。每一次利刃光芒閃動,都有血珠噴灑,有他的,也有黑衣人的。 半個時辰,男人始終不慌不忙,拖著無用的右手,殺盡三十六個刺客。 最后一個刺客倒下,男人看也沒看一眼,任漫天的血花飛濺著。單膝跪地,撩起染血了的衣袍一角放到嘴里咬緊,用劍刮下右手臂上的腐rou。 剛過了一冬,冒出新芽的嫩草上,沾滿濃稠的鮮血。 韓雅靜靜看完這場慘烈的廝殺,靜靜看著男人倒下,挪動腳步轉(zhuǎn)身打算回去。 那人中毒太深,又失了那么多血,活不了了。 哪里想到,她才走了幾步,便聽到后面有動靜傳來。她回身的時候,瞧見的是那滿身是血的男人,重新站起來,踩著成堆的尸體,踉蹌往外走去...... 三年初見的場景在眼前一晃而過,韓雅對著比當(dāng)初更加深邃的五官,眼里涌上忌憚。 對敵人殘忍的人不可怕,可怕的是對自己一樣殘忍的人。 進了叡王府,她就一直處于龜縮狀態(tài),盡量避免和他有正面沖突。接下這樁婚事,她做的妥協(xié)比兩世做的都多。 她做了那么多,這個時候惹惱他,很可能會讓她之前的努力前功盡棄。她若是孑然一身,便能和他爭上一爭,但她不是,便只有繼續(xù)安分著。 僵持間,韓雅腦子里閃過這種種,她拿出右手,搭上戚叡的手腕,摩挲了一下,緩聲道,“沒有的事,王爺誤會了?!?/br> 溫?zé)彳浘d的手一搭上來,戚叡觸電似的松開,看了看手腕,用更狠厲的眼神盯住韓雅,“你做了什么?” 韓雅也縮了手,甩了甩,企圖甩掉酥麻的感覺,“我才要問,你做了什么?我的手現(xiàn)在麻得沒知覺了?!?/br> 韓雅沒說謊,甩手的時候,她回味了一下與戚叡相碰時候的感覺,竟感覺右手臂都沒力了。 “側(cè)妃知道對本王撒謊的下場是什么嗎?” “不知道?!?/br> “上一個對本王撒謊的人,被,活,剮,了?!?/br> 韓雅前世能力出眾,受人追捧著,這一世被人寵著,還真是沒誰和她這么說話過。一被威脅,不樂意了,“你說話別陰陽怪氣的,我父母親人都在你叡王眼皮底下里,我能對你做什么?” 她只是想安撫安撫他,沒想到他手上帶電,她自己還不舒服呢...... 戚叡被氣笑了,眼里幽幽放著冷光,“本王陰陽怪氣?” 過電的感覺...... 過電的感覺,韓雅靈光一閃,摩擦起電! 剛想起來,韓雅就急急道,“你不用懷疑我使用手段,剛剛那是摩擦起電??諝飧稍锏臅r候,就會有。這和晚上脫衣服睡覺的時候,會有噼啪聲響,早上起來的時候,頭發(fā)會飄起來是一樣的道理?!?/br> “摩擦起電?”戚叡重復(fù)他不懂的詞。 他抿著嘴,眼睛微瞇,探究的看著她。往日威風(fēng)凜凜,隨處釋放冷氣的叡王爺,此時眉頭緊皺,看著倒像是個困惑著的尋常男子。 韓雅甩著手,移開視線,甩手的動作非但沒甩脫酥麻的感覺,似乎因為這小小的動作,連帶著心跳也快了許多。 “側(cè)妃不打算解釋一番嗎?”戚叡追問。 該死,他對這人下不了手! “解釋不清楚,你只要知道是正常的就是了。要是不信我,你可以找別人問問?!表n雅心有些亂,生硬的回答。 兩個物體互相摩擦的時候,因為不同物體的原子核束縛核外電子的本領(lǐng)不同,一個會失去,一個會得到....... 這東西她想解釋也解釋不清楚。 韓雅怕他再繼續(xù)問,便自己躺下,讓他也快睡,“快睡覺了,再不睡,這天就要亮了?!?/br> 見他不動,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袖。戚叡重重哼了一聲氣,甩開韓雅的手,背對著韓雅躺下了。 過了好一會兒,韓雅翻身過去,對著他的后背說道,“叡王爺,我做了你的側(cè)妃,以后我的榮辱都系在你的身上。你好,我才會好,我沒有理由害你的。” “最好是如此。” “當(dāng)然是這樣的,所以,希望您以后少疑心我,少威脅我?!?/br> “還要不要睡覺了?” “好,睡覺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