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jié)
“我又不是相騾子?!狈影欀祭卖~真的手,抬手合上她的下額,“待會進了風有你好受的。” “那你是什么意思嘛?”魚真訕訕閉上嘴,更是疑惑。 “你每月的那幾天,也像貴妃娘娘那樣疼的厲害么?”問出這話,符延頗有些羞囧。 “不啊,”魚真手上旋轉著帕子,斜眼看了符延一眼,想了想又點點頭,“不過有時候碰了冷水卻是會難受些。” “那以后用到冷水的地方我?guī)湍?,”符延粗著嗓子急急道,“不,以后就不要碰冷水了?!?/br> “你到底怎么了嘛?”魚真有些哭笑不得,停下腳步轉頭直視著符延,“符大總管,你今天早上很奇怪呀?!?/br> “有么?”符延皺著眉抿抿唇,將頭轉向一側,“我沒覺得。” “小延延,”魚真抬手戳戳他冷硬的臉,“你聽說什么了還是看見什么了?快點說!” “章太醫(yī)說,大多的女子都會有月事痛,但一般只要有孕后就會消失?!狈庸V弊涌聪蚰_邊的臺階,聲音悶悶,“可是,我沒有辦法…我感覺很對不起你?!?/br> “不過沒關系,我可以用手心幫你暖的,你看,我的手很暖的?!?/br> 符延猛地抬頭,握住魚真的手,眼睛里滿是星子,晶晶亮亮。 魚真有些說不出話來,自己還是太高估他了,也太忽略他了。即便是坐到了太監(jiān)們夢寐以求的高位,擁有著正常人也難以企及的權勢,他到底還是因為身體的缺陷而自卑的。 “哪有什么關系,”魚真深吸一口氣,眉眼彎彎地回握住符延的手,“我很知足的,真的。你已經夠好了,不需要再多了。” 陽光透過云層,溫潤地撒在地上。兩人在廊前神情對望著,氣氛甜又蜜和諧。可這漫天的幸福泡泡卻被腳步匆匆過來的靳承乾毫不留情地打碎了。 “干什么呢?”靳承乾抿著唇端著粥碗從廊角拐過來,看著兩人不悅地瞇起眼睛,“還不快過來接一把?!?/br> 符延嚇了一跳,反應過來忙跑過去接過來,手指碰到碗底的一瞬間控制不住地倒吸了口氣。陛下是鐵掌么,剛盛出的粥,就這么用手端著? “奴婢去拿個托盤來?!濒~真看見靳承乾也懵了一瞬,再看見符延呲牙咧嘴的表情瞬間回神,向靳承乾福了一禮就跑向廚房。 “陛下,您先回去吧,奴才端著?!?/br> “不了?!苯星λπ渑劭聪螋~真走的方向,開玩笑,要是讓你端著了,那朕的功勞豈不是讓你搶去了?朕就是要樹立一個上得廳堂,下得廚房的好男人形象,把那個慕言狠狠地比下去。這魚真怎么還不回來? 很快,魚真就喘著粗氣拿著托盤跑回來了。當看到符延將粥碗放在托盤上,再穩(wěn)穩(wěn)端起的時候,靳承乾的眉毛抖了抖,狠狠地揪在了一起,怎么就把這東西給忘了。 伸手將托盤奪過來,靳承乾冷冷轉過身,丟下一句,“不用跟著了。” 話畢便大步離去。 符延和魚真錯愕地對視一眼,這是…惱羞成怒了? 靳承乾的粥用的是已經熬了好久的粥底,吃起來自然是又軟又糯,香的緊。 路莞莞靠在床頭享受著帝王的服侍,舒服地瞇起眼。 靳承乾舀了勺粥放到嘴邊吹了又吹,才遞到路莞莞口中,“好不好吃?” “好吃?!甭份逸铱┛┬Τ雎?。 靳承乾輕聲笑笑,又舀了勺,繼續(xù)循循善誘,“朕和慕言比起來,誰更好?” 路莞莞嘴里嚼著彈牙的桂圓,有些奇怪靳承乾的問題,但還是彎著眼睛回答了,“自然是陛下好啦,慕言哥哥是兄長,陛下是陛下。” 靳承乾很高興,又舀了個桂圓,卻是沒送到路莞莞嘴里,懸在她的眼前,“答的不錯,獎勵你個桂圓。不過你得先說說,慕言是兄長,那朕是什么?” 朕是什么?這是什么鬼問題… 路莞莞轉轉眼睛,“陛下是九五之尊,千古一帝,曠世明君…” 看著那張喋喋不休卻說不出他想要聽的話的小嘴,靳承乾的眉頭越皺越緊。一口將勺里的桂圓吞進嘴里,狠狠嚼了嚼,“說什么呢,不對?!?/br> “就剩最后一個桂圓了,你再說不對可就沒了?!苯星瑢⑼霃穆份篙秆燮は禄瘟艘蝗Γ敖o你個提示,兩個字,而且你剛才說的那十二個字里有一個是對的?!?/br> 路莞莞目瞪口呆地看著靳承乾將桂圓氣沖沖地咽下去,聽著這話更是懵,趕緊蹙著眉冥思苦想。 “嗯…難道是…” “是什么?”靳承乾挑著眉,有些激動。 “明日之星?” “什么和什么!”靳承乾將碗重重地放在床邊的桌上,深深呼出一口氣。朕的心里怎么就住了你這么個不懂情趣的笨蛋! 想了想還是又將碗端起來,粗魯?shù)貙⒐饒A舀出來又輕柔地塞進路莞莞嘴里。 看著突然炸毛的靳承乾,路莞莞迷茫地眨眨眼睛,腦子里忽的靈光一現(xiàn)。 “夫君?” 靳承乾猛的抬頭,嘴角緩緩翹起,眸子里光芒閃爍。伸手抱住路莞莞狠狠吻了一口,“我們家乖寶真聰明!” “哎喲,疼?!甭份篙副唤星膭幼鲊樍艘惶?,本能地向后仰,卻是抻到了小腹,痛的眼淚都出來了。 “是朕錯了,你別哭。” 靳承乾心疼又自責,伸手抹去路莞莞眼角的淚水,脫了衣袍和鞋襪,翻身爬上了床。 路莞莞驚得直往旁邊蹭,“陛下,您這是干嘛呀?臣妾都這樣了,您還想碧血洗銀槍?” “嗯?”靳承乾動作一頓,愣了一瞬。 反應過來臉色瞬時黑了下去,“誰教你這些的,是不是魚真?” 靳承乾咬牙切齒,“肯定是她,看朕打不死她!” “不不不,”路莞莞意識到自己領會錯了靳承乾的意思,連忙轉移話題,“陛下,那您這是做什么?” “陪娘子補覺。”靳承乾將路莞莞連人帶被子卷進懷里,大手輕柔覆上她的小腹,語氣卻是不善。 路莞莞笑出聲,在靳承乾懷里縮成個球,輕輕吻了下他的胸膛,“那便謝謝夫君了?!?/br> “符總管,你看這樣擺怎么樣?”魚真直起腰,擦擦臉上的汗,沖符延呲起一口小白牙。 “不錯。” 符延笑著走到魚真身邊,抬手在她嘴角抹了一把,眼神戲謔,“小魚兒,這火藥的味道,怎么樣?” 魚真愣了一瞬,意識到符延的意思急忙用袖子擦嘴,“呸呸呸?!?/br> “得了,越來越臟,洗洗去吧?!狈有χ滤氖?,領著她往偏殿走去,路上有一搭沒一搭地跟著魚真說話,“你說陛下怎么突然想起要放焰火了?從陛下登基以來,就一直沒讓弄過這個,說是嫌吵。” “還不是我出的主意!”魚真暗暗挑挑眉,神情中有些小得意。 “你說什么?”符延沒聽清,低頭去問。 “哎呀,你就不要問啦?!濒~真拉住符延,自己跑進偏殿,“反正呀,您就請好吧?!?/br> 符延摸摸鼻子,看著魚真蹦蹦跳跳的背影無奈笑笑。只要她開心便好了,其他的,無所謂。 焰火意料之中的繁盛美麗,火花嘶叫著沖上天,然后散開,像是舞女綻放的裙擺。夜空中綴滿了五顏六色的星辰,雖然只一瞬便消逝,卻仍舊美得奪人心魄。 靳承乾擁著路菀菀靠在窗前的榻上,輕輕咬著她的耳垂,“乖寶,喜歡嗎?” “喜歡極了?!甭份逸遗踔D過頭,抬起下額吻上了靳承乾的下巴,濕潤的眼底倒映著焰火的繽紛。 “只是為什么前兩年從未見過宮里放焰火呢?” “因為那時朕不知你喜歡,”靳承乾溫柔地貼上路菀菀的臉,耳鬢廝磨,“以后,每年朕都給你辦幾場,讓你看個夠?!?/br> “陛下最好了。”路菀菀閉著眼撅嘴親了靳承乾的鼻尖一口,“臣妾可喜歡您了?!?/br> “可我不喜歡你?!?/br> 靳承乾低頭直視著路菀菀的眼睛,從袖里掏出一支簪子簪進她的發(fā)中,“我愛你,至死方休?!?/br> 路菀菀驚住,半晌才回過神來。靳承乾依然保持著那個姿勢溫柔地環(huán)著她,眼里滿是笑意,“乖寶兒。” “陛下…”路菀菀吸吸鼻子,抬手撫上發(fā)上的簪子,“臣妾也愛您?!?/br> “還不夠?!苯星侨ニ壑杏砍龅难蹨I,“還可以比愛更多一些的,朕等著你?!?/br> “這簪子是朕的生母給朕的,她說,把這簪子親手簪到最愛的人的發(fā)間,便可幸福一生。她沒這個機會了,便希望朕能讓這簪子不再蒙塵?!苯星瑢㈩^埋在路菀菀的肩窩,輕聲笑著,“朕很高興,完成了母妃的遺愿?!?/br> 路菀菀環(huán)抱住靳承乾的肩膀,哽咽出聲,“陛下,臣妾也很高興?!弊约耗苋绱诵疫\。 “閉上眼睛,”魚真碎碎念地繞著符延轉著圈圈,“不許睜開哦?!?/br> 符延聽話地乖巧坐著,“阿魚,你什么時候能施完法啊,我餓了?!?/br> “吃吃吃,就知道吃!”魚真眼睛一瞪,將手中的項鏈毫不留情地套在了符延的脖子上。 “這是什么?”符延的鼻子被細繩磨的有些疼,但這并沒有影響他得到禮物的欣喜。小心摸著脖子上的掛件,一串珠子似的,卻有些凹凸不平。 “我的牙牙?!濒~真拉著符延走到窗前,看著漫天的焰火笑瞇瞇地回答。 “牙?”符延一驚。 “我洗過的,”魚真眨眨眼睛,有些委屈,“你嫌棄?” “不不不,怎么會,我寶貝還來不及呢?!狈舆B忙否認,為表決心還將項鏈捧起來親了口。 “…”看著符延的動作,魚真一頭黑線,“睜開眼睛吧?!?/br> “這可是我從小到大,掉過的所有牙了,”魚真扯扯項鏈,“我把它們送給你,就是為了給你提個醒。要是你以后做了什么對不起我的事,說了什么惹我不高興的話,有了什么有違我心意的念頭,我就用意念控制這些牙,咬斷你的脖子!” 符延失笑,“好?!?/br> “符延,我從來沒在意過…你是個太監(jiān)?!濒~真伸手環(huán)住符延精瘦的腰,在他耳邊輕聲說著。 符延身子一僵,鼻子有些酸。 咬著牙強忍回淚水,伸手用力回抱住魚真,“小魚兒,我發(fā)誓,我雖然不能給你更多的小魚兒,但我定會讓你成為世界上最幸福的小魚兒。若有半句虛言,我符延死無葬身之地!” “符延,我喜歡你?!?/br> “魚真,我愛你?!?/br> 作者有話要說: 焰火的盛宴下,靳承乾環(huán)著路菀菀靠在榻上,符延摟著魚真倚在窗前。 漫天焰火,兩對璧人,一輪明月。 雖是冬夜,心中卻并無寒冷。 這是我夢想中的愛情。 第22章 喜升遷今日歸寧 第二天一早,路菀菀一睜開眼就看見魚真那笑的新月似的眼睛,里面還流淌著璀璨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