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知心
聽到祁佑說自己身邊不止勝邪這一個暗衛(wèi),沈清婉突然想起了他救自己的那一日,被他的煙花信號所喚來的那幾個人。 “伽隱寺那日,”沈清婉問道,“你叫來的那幾個人,是否就是你身邊的暗衛(wèi)?” “不錯,”祁佑肯定道,“那日勝邪也去了,不過他們都蒙著臉,你估計也不知道哪個是他?!?/br> 沈清婉頓了頓,還是問出了口:“那一日……你們有沒有遇到什么……奇怪的姑娘?” “什么?”祁佑沒理解她這怪異的描述。 沈清婉捋了捋思緒,說道:“遇襲那一晚深夜,有個渾身是血的姑娘來敲我的房門,我便收留了他?!?/br> 祁佑皺眉想了想,突然靈光一現(xiàn),急急問道:“那人是不是一個戲子?” 果然,沈清婉見祁佑的表情,便明白自己所料不錯,他的確是知道靈芝的。 “是,他看起來像是個姑娘,可春蘭給他擦凈臉后方才發(fā)現(xiàn)原是一個男子,”沈清婉給了一個肯定的答案,“你可知他是何人嗎?” “他叫靈芝,”祁佑平靜開口,坦然問道,“他如今人在何處?” “我不知道,”沈清婉答道,“他似是被人追殺,那日我給了他一些衣服盤纏,翌日便托我大哥將他送出京城了,從那以后,我便再沒有他的消息了?!?/br> 該說的她都已經(jīng)說了,如今只是靜靜地等著祁佑的解釋。 沈清婉是相信祁佑并非追殺靈芝之人的,因為那日靈芝的言行已經(jīng)明顯表明了他是被五皇子的人所迫害。 而若祁佑并非真心幫助五皇子,那么靈芝定不是他所害之人了。 不是說,敵人的敵人,便是朋友嗎? 所以沈清婉很放心將靈芝最后的去向告訴了祁佑。 已經(jīng)到了這一步,祁佑知道,有些事情,總歸是要坦白告訴她的。 “靈芝,是五皇子的相好?!逼钣颖M量說的很平穩(wěn)了。 可沈清婉正喝著的一口茶還是差點沒有噴出來。 什么!相好?靈芝可是一個男子,莫非……五皇子,喜歡男人? 再回想那一日靈芝提到五皇子時那復(fù)雜的表情,沈清婉突然覺得,一切都說得通了。 沈清婉靜靜地聽完了祁佑所了解的故事,五皇子是如何與靈芝相識相知,又是如何一把火燒光了整個棠梨閣,劫走靈芝。 “勝邪去五皇子府偷走靈芝的時候,他被五皇子折磨得都沒有人樣了?!?/br> 祁佑的聲音如溫潤細水,而話中的內(nèi)容卻是讓人毛骨悚然:“五皇子沒有傷到他的筋骨,只是折磨他,不讓他昏迷,要他清醒地體會每一絲痛楚?!?/br> 祁佑已經(jīng)是盡可能避開了對那些獸性折磨的描述,卻還是把沈清婉嚇得不輕。 “勝邪一是不忍心見他這般痛苦,二是也不方便跟他解釋那么多,所以給他口鼻塞了迷藥,準備直接將人偷出來,”祁佑解釋道,“卻不巧那刻看到了我求助的信號,來了伽隱寺把人隨便一丟便來打架了。” 祁佑無奈笑笑:“這小子行事向來如此潦草,打也打了不少,照樣沒用?!?/br> 原來是這樣,沈清婉攥著手帕撫著胸口。 難怪靈芝這般決絕地想尋死,憑他一己之力,哪怕加上定國公府,也是不能拿五皇子如何的。 也難怪他對自己說五皇子并非良人,如今看來,五皇子的確是個禽獸不如之人。 “那我將他送出城去,會不會害了他?”沈清婉突然想到什么,連忙問祁佑。 “無妨,”祁佑擺了擺手,“我一直派人盯著五皇子府,他如果抓到了靈芝,我會知道的。” 沈清婉聽了他的話,這才放下心來,可卻還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她自然是明白了祁佑待她與眾不同,但并不知道自己是否可以毫無顧忌地想問什么便問了。 “怎么了?”祁佑見她這樣子,知道她又是在猶豫該不該問的事,心下覺得好笑,“你從前可不是這樣膽小的人,從來都是想說什么便說什么的。” 沈清婉聽這話微嘟了嘴,默默翻了個白眼,心里想著,從前?從前我還心儀五皇子那個禽獸呢! “從前之事我不記得了,”沈清婉的話里帶著一絲賭氣,便一股腦兒地問了出來,“我只是好奇,你和五皇子一起長大,照理說感情不錯,雖說他為人極差,可我不理解你為何……” “為何陽奉陰違嗎?”祁佑坦然笑著打斷了她的話。 沈清婉點了點頭。 祁佑彎了彎嘴角,起身提起茶壺道:“水涼了,我再去熱一壺來。” 說著便拿著茶壺去了爐上,為了散炭氣又將窗戶打開了一絲細縫,吹來了一陣涼風(fēng),挑動著香爐里蜿蜒升起的煙霧。 祁佑的衣擺隨著走動輕輕晃著,上頭紅紋流轉(zhuǎn),讓沈清婉看得入了神。 “我母妃是為了保護她的母國才和親來的大宣,”祁佑舀了勺今冬剛存的雪水,口中慢慢說著。 “她愿意為了她的國家放棄一切,自她決意和親的那日起,在她的眼中,沒有什么比她的國家更重要,無論是她自己的一生,還是她的親生兒子?!?/br> 祁佑的語氣依舊是云淡風(fēng)輕,說的似乎是旁人的故事。 “我出生時是真的胎里不足,我有記憶以來,只有一碗接一碗補身的湯藥。 那時的母妃還是很疼愛我的,至少表面上,她對我的愛從未有一絲瑕疵,也是我平日唯一的支柱。 母妃一直說,我們母子只是外人,永遠不會為這個國家所接受,就算我有大宣皇室的血脈,我也沒有資格繼位,這便是證明。 只有北章,才是我的根,那里有我沒見過面的外祖父,他和母妃一樣,盼著我有一天能興盛北章。 于是我聽她的話,與五皇子交好,如他的跟班一般,年復(fù)一年的相處中,贏得他的信任。 后來我身體好起來,母妃便準備開始著人訓(xùn)練我,那時我已經(jīng)快十歲了。 按理說已經(jīng)錯過了開始習(xí)武的最佳年紀,與我一道的還有另外十幾個少年,都比我小。 那時母妃與我說,會武功,只是為了在關(guān)鍵的時刻保護自己。 所以我聽她的話,用心習(xí)武,同時并不在任何人面前表現(xiàn)出來,我還是那個身子柔弱的半個皇子罷了。 隨著我慢慢長大,五皇子開始涉及朝堂之事,我也不過是他身邊的一個謀士罷了。 自那時起,我才意識到,母妃漸漸變得不同了。” ———————————————— 女生網(wǎng)獨家首發(fā),喜歡的朋友請來網(wǎng)支持燈燈,謝謝?。ň瞎?/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