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蛛絲馬跡
等沈清婉從自己的床上幽幽轉(zhuǎn)醒的時候,外頭的天色已是一片鴉青。 沈清婉朦朦朧朧地醒來,連自己是怎么到的床上都沒有印象,更不知自己是何時睡著的。 故而稍一清醒,便突然一個激靈朝外頭喊道:“什么時辰了?怎么都不叫我!勝邪回來了沒有?書呢?哎喲??!” 連著一串兒問題的后頭,是一聲哀叫。 “小姐!”春蘭聞聲,忙掀了簾子進(jìn)來。 只見著沈清婉捂著腿,皺著眉,一臉痛苦的樣子。 “小姐!”春蘭覺著自己的心比沈清婉的腿都疼,嘀嘀咕咕道,“可是下午撞的,睡了一覺腫了……” “我的腿,我的腿……”沈清婉低低念著,“沒事兒,沒事兒……” 春蘭正想說什么,卻被沈清婉打斷了話頭:“書呢?勝邪拿來了嗎?” “拿來了……”春蘭為難道,“可是小姐你這樣……” “哎,別說這個了,快扶我去看看?!?/br> “不如先用了晚膳吧……” “不要不要,我得抓緊時間?!?/br> 沈清婉固執(zhí)得很,此刻只記掛著趕緊找線索。 春蘭也無法,只得依著她的意思,扶著她去了書桌前。 沈清婉一坐下便是將腦袋扎進(jìn)了書堆,一言不發(fā)地翻看了起來。 春蘭欲言又止,怕自己插嘴使不上用,還被小姐嫌棄,又怕小姐這般沒日沒夜地翻書,熬壞了自己的身子。 沈清婉自是沒有注意到春蘭的著急,自顧自地埋頭翻著那些書。 也不知過了多少時辰,春蘭給她換了多少杯茶,總算聽到了句人話。 “咦?”沈清婉發(fā)出了一聲疑惑,“這個人……” 春蘭正好端了茶進(jìn)來,見著一直端坐著的小姐總算換了個姿勢,又聽到沈清婉嘀咕了些什么,忙上前來問道:“小姐,您可是有什么吩咐?” 沈清婉看了一眼春蘭,表情顯然是還在想著事兒。 只見她攤開手中的書,一邊給春蘭看,一邊道:“這個參將,原是一直跟著祖父爹爹奔波,四處辦事,行軍打仗,怎么年紀(jì)輕輕就突然致仕了……” 不說也罷了,這一說出口,沈清婉愈發(fā)覺得疑點(diǎn)重重。 這個名為王北卓的參將,在致仕前的記事,皆是十分順理成章的晉升,這顯然是沒有后臺支持的證據(jù)。 雖說是磕磕絆絆,慢慢從小兵一步步做上來的,但也是十幾年間便做到了參將,這般一看,此人也是確有過人之處。 殊不知天下小兵何其多,又有幾個能有這能力,同時有這恒心,在毫無背景的情況下,一路晉升至參將呢? 可誰知王北卓年過而立,竟就突然不做了。 因著致仕,青石閣也沒有記錄他更多的東西,只留了最后所去之處,及一些瑣碎的信息。 一路正常的人生戛然而止,那必定是人生里出現(xiàn)了新的變數(shù)。 這個變數(shù),會和晉州有關(guān)嗎? 沈清婉抿了抿嘴,直覺告訴她,這其中定有不為人知的貓膩。 故而細(xì)思一陣,她努力想起了這個參將最后跟著祖父父親所赴的那一場戰(zhàn)役。 “遼城……”沈清婉自言自語著,翻出了層層疊疊的書下蓋住的地圖,“遼城……回京……” 纖長的玉指順著大宣修筑的官道緩緩行進(jìn)著。 “遼城,渠東,顧州,魏州……晉州!” 果然如此! 沈清婉突然抬起頭來,瞪大了眼睛,咬著嘴唇,盯著春蘭。 她這番夸張的表情顯然是嚇了春蘭一跳。 “小姐您沒事兒吧?”春蘭試探著問道。 她自然是不知,現(xiàn)下的沈清婉有多么興奮。 世上自然是有巧合的,但是絕對沒有那么多的巧合。 王北卓,你究竟是何人? 沈清婉覺得自己渾身汗毛倒豎,不過不是緊張的,而是激動的。 “春蘭,”沈清婉看向春蘭的視線恢復(fù)了正常,嘴角帶著一絲笑意道,“把勝邪叫進(jìn)來。” “是。” 沈清婉這幾日的反常春蘭已是見怪不怪,此刻自然也沒有心思顧著這許多細(xì)節(jié),便忙忙去喚了勝邪進(jìn)來。 “小姐您找我?” 看著勝邪,沈清婉突然有些羨慕。 勝邪當(dāng)真什么時候都是個好精神,不像自己,只看了幾天的書,人便已是快到了崩潰的邊緣。 “你去找老蒲,跟他說,”沈清婉回過神,將王北卓的那本書往前推了推,“這個人,現(xiàn)在何處,在做什么,盡快!盡快給我查清楚。他非常重要?!?/br> 沈清婉眼中的光芒讓勝邪一驚,忙上前拿過了書,點(diǎn)了點(diǎn)頭轉(zhuǎn)身便跑走了。 松了一口氣的沈清婉頓時趴在了桌案上,心中覺得暢快無比。 “小姐……”被沈清婉嚇得心驚rou跳的春蘭,此時又上前小心翼翼地喚了一聲。 “我餓了!”沈清婉突然撐起身來,目光灼灼地盯著春蘭,又把她嚇了一跳,“晚膳呢?到晚膳的時候了嗎?” 春蘭聽了這話簡直想哭出來,點(diǎn)頭如搗蒜道:“到了到了,都過了許久了,晚膳小廚房都溫著呢,奴婢這就著人去拿。” 沈清婉乖巧地沖她笑著點(diǎn)了點(diǎn)頭,又是那一臉無害的樣子。 春蘭卻是一刻不敢停留,忙不迭地朝外跑出去了。 若是順利,說不定這便是整個陰謀了關(guān)鍵了。 沈清婉傻兮兮地在那兒咯咯笑著,想著:沈清宜,就憑你,還想害爹爹,你有這本事嗎你? 等等! 沈清婉突然想到了什么,頓時遭了雷擊一般,笑容僵在臉上。 是啊,就憑沈清宜,哪有這個本事去安排那么多? 更何況說到底,她又有什么理由害父親至此? 沈清婉她自己這幾日拼了命地找關(guān)于那張地契的線索,所知道的越來越多,這盤棋也越來越大。 以至于她都忽略了,這張地契,最初是由沈清宜塞在父親的書房里的。 如果真的如她所查的那般,晉州,大豆田的掩護(hù),那么精密的地道,私有鐵礦,一個十幾年前突然消失的參將…… 別說那會兒沈清宜都還沒生出來,這樣的事,絕不是沈清宜有本事做得出來的。 再想了想祁佑臨走前叮囑自己的話,又想了想她都快忘了的,五皇子和沈清宜的暗通款曲。 沈清婉忽然覺得一絲涼意爬上了脊背。 沈清宜……你不會是為了一己私情,在替五皇子那個畜生,害爹爹吧? ———————————————— 女生網(wǎng)獨(dú)家首發(fā),喜歡的朋友請來網(wǎng)支持燈燈,謝謝?。ň瞎?/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