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冰消雪融
沈清婉聞言,身影一僵,卻沒有回頭。 只聽那yin笑離自己越來越近,沈清婉身子緊繃,微微顫抖,心中的害怕慢慢凝聚起來。 “叮!” 沈清婉的懼意在快要到達(dá)頂峰的時(shí)候,被熟悉的銀劍出鞘之聲打散。 勝邪沒有說話,背對(duì)沈清婉,站在她的身后,手中寒光四射的劍,直指那yin賊。 沈清婉釋然地閉上眼,深深呼了一口氣,微微低下頭,面紗下的嘴角一彎,便頭也不回地徑直朝著路口那片亮光走去了。 春蘭正好叫了輛馬車到了路邊,就見著沈清婉緩緩朝自己走來,身后跟著的…… 勝邪?! 春蘭驚訝不已,卻見沈清婉波瀾不驚地道:“上車吧?!?/br> “哎……”春蘭被喚回思緒,這才伸手將沈清婉扶上了車去。 勝邪看著馬車咕嚕嚕地朝著熟悉的方向去,心里真是從未有過的糾結(jié)不安。 這不算我的錯(cuò)吧…… 殿下說了有危險(xiǎn)要出手的…… 我現(xiàn)在到底是跟著小姐,還是去跟殿下打個(gè)招呼…… 勝邪覺得自己的腦子從未那么混亂過,原地懊惱地?cái)]了一把腦袋,無奈地躍身便朝三皇子府去了。 “殿下,勝邪來……” “殿下!” 還未等蕭潭帶話進(jìn)去,勝邪便是急吼吼地從來頭跑了進(jìn)來,險(xiǎn)些撞倒了奉茶的小廝。 “怎么了?”祁佑見勝邪著急忙慌的樣子,心尖不由得一揪,脫口便是,“婉兒沒事吧?!” “呃?沒……沒事,”勝邪被祁佑一噎,“只是小姐她,過來了……” “過來了?”蕭潭聞言先是一愣,隨即斥道,“你把她帶過來的?” “怎么會(huì)是我啊?”勝邪委屈道,“殿下讓我做影子,我自然沒有露面,是小姐自己趁著夜色溜出府的,還遇上了一個(gè)yin賊,我就只能出手了,小姐就知道我在了……” 蕭潭聽到這兒,也是不知該怎么辦,只得看向祁佑。 祁佑一言不發(fā),只是抿了一口茶,隨即微微皺眉。 “怎么了?”蕭潭見祁佑臉色不對(duì)。 “玉柳來了?!逼钣拥难凵褡兊昧鑵枴?/br> “這!”蕭潭啞然。 勝邪倒是反應(yīng)了過來,著急道:“這怎么辦?小姐馬上就要到了,這不是要碰上?” 祁佑的眼里閃過一絲異樣,隨即便是一片落寞,垂首道:“那就碰上吧?!?/br> 說罷,只將茶碗往桌上一放,叮當(dāng)?shù)囊宦暋?/br> 蕭潭與勝邪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是好。 “蕭潭你回去吧,”祁佑有氣無力地開口道,“勝邪你還是該干嘛干嘛,下去吧?!?/br> 蕭潭勝邪二人得令,也不敢拖延,只得依著祁佑的意思離開了。 屋中只剩下祁佑一人,他一揮袍袖,一陣勁風(fēng)拂過,屋中燈燭皆滅。 祁佑在屋中獨(dú)自坐著,黑暗之中,看不清臉色。 沈清婉到了三皇子府的時(shí)候,府中便是這樣一片寂靜,與自己第一次來的時(shí)候一模一樣。 只是這回沒有勝邪帶路,倒是顯得多了一分冷清。 沈清婉正左顧右盼地朝里走去,卻見不遠(yuǎn)處,一個(gè)紅衣?lián)u曳的女子朝著自己走來。 那女子一舉一動(dòng)都極盡嫵媚,在月光的籠罩下,那身紅衣更是給她添了一絲妖氣。 沈清婉皺了皺眉,祁佑身邊從未見過女子,而能這般在三皇子府上隨意走動(dòng)的,只怕不是一般的身份。 “沈小姐……”玉柳走到沈清婉不遠(yuǎn)處,幽幽地開口喚道,聲音中三分調(diào)笑,三分慵懶,三分戲謔,“這大晚上的,來皇子府做什么?” 玉柳的頭微微一歪,銀白的月光灑在她細(xì)白的頸項(xiàng)之上,落在沈清婉的眼中。 “自然是來找三皇子?!鄙蚯逋衽Χ糁浦约旱穆曇?,不讓自己顫抖。 “哦?”玉柳刻意拉長(zhǎng)聲音,充滿了譏諷,不屑地笑了一聲,側(cè)了側(cè)身,“沈小姐可是個(gè)大家閨秀,怎么?大晚上找三皇子,聊天吶?” 她邊說著,邊往前一靠,眼中的嘲弄,沈清婉看得仔細(xì)。 沈清婉原本緊握與袖中的拳一松,面上露出一絲優(yōu)雅的笑意來,倒是讓玉柳一愣。 沈清婉上前兩步,眼睛平視前方,連個(gè)余光都不曾給玉柳,語氣溫和卻言辭凌厲地問道:“主子的事,你管得著嗎?” 言罷,便是昂了昂下巴,頭也不回地朝前走去。 玉柳一噎,正想上前去攔她,卻聽一個(gè)清朗的聲音響起:“玉柳!” 沈清婉一愣,抬頭看去,廊街暗處,慢慢走出一個(gè)熟悉的身影來。 “……退下?!逼钣幽坎晦D(zhuǎn)睛地看著沈清婉,口中的話,卻是對(duì)著玉柳說的。 沈清婉亦是紋絲不動(dòng)地望著祁佑,二人目光相遇的那一瞬間,便是再也離不開彼此。 玉柳恨恨地咬了咬唇,一聲不吭地回身離開了。 祁佑感覺自己的心,外頭結(jié)了一層堅(jiān)硬的冰殼,卻在沈清婉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的一剎那,一點(diǎn)點(diǎn)消融崩裂。 他勉強(qiáng)揚(yáng)起一個(gè)笑臉,慢慢朝著沈清婉走去,口中輕聲問著:“這么晚,你怎么過來了?” 站定沈清婉的面前,祁佑才看清她眼里凝聚的眼淚,已經(jīng)在她的羽睫上輕輕顫著。 祁佑逼自己挪開視線,一眼便是見到了沈清婉耳側(cè)的那支簪子。 “這個(gè)簪子很襯你……” “祁佑!”沈清婉再也忍不下去,用盡全力,一拳狠狠捶在祁佑的胸口。 頃刻,她淚水奔涌,好不容易攢的氣勢(shì),一瞬間便矮了下去,化成一股委屈無比的哭腔,顫著聲音問他:“你到底什么意思……” 祁佑沒有料到沈清婉突如其來的一拳,雖然這一拳的力道對(duì)祁佑來說不過是拂塵一般,卻是徹底擊碎了他心臟外的冰殼。 “婉兒……我……”祁佑看著沈清婉哭成淚人,再也裝不下去,慌張地想說什么,喉頭卻是被棉花堵上了一般什么都說不出來。 夠了,夠了,只要你還有一絲在乎我,就足夠了。 沈清婉透過自己的眼淚,看見祁佑慌張地臉色,那一刻,所有的委屈憤怒都煙消云散。 沈清婉垂下頭,緩緩地上前圈住祁佑的腰,將頭埋在他的胸口,一言不發(fā)地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