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三章 大開殺戒
賢妃不住的辱罵,除了讓在場之人皆噤若寒蟬,皇帝更是怔愣在了那里。 她說,她如果不是為了北章,便不會作賤自己? 她說,卑鄙無恥…… 賢妃的辱罵不曾讓皇帝覺得顏面盡失,而是如一把把利刃,狠狠往他的心頭扎去。 皇帝突然十分想大笑一場,原來自己的深情,在最心愛的女子眼中,竟然只是個笑話罷了。 “你就這么在意,在意當(dāng)年……”皇帝垂眸,覺得心口一窒,再也說不下去。 “是,”賢妃冷冷地回答,眼眸語氣中沒有一點(diǎn)溫度,“我的一生都?xì)г诹四闶掷?,我恨你。?/br> 皇帝聞言,竟是釋然了一般,低頭輕輕笑了笑,笑意卻是說不出得瘆人。 再等他抬起頭來,雙眼已經(jīng)通紅。 “北章對你來說,是不是很重要?” 皇帝突然冷不丁地問了一句。 這句明知故問的話,讓賢妃不由地汗毛倒豎,一絲不詳?shù)念A(yù)感泛過了她的心頭。 賢妃頓時語塞,心中暗叫不好,莫不是自己刺激皇帝過了頭…… 果然下一刻,皇帝便是開了口:“既然你覺得朕卑鄙無恥,那好,朕二十多年前,本就打算搶到手的東西……” 皇帝的話至此,賢妃的心一沉。 她面上方才的憎惡悲傷頓時一掃而空,只剩下了滿臉的震驚與不可置信。 “……現(xiàn)在就拿回來。” 皇帝說完,眼神中是說不出的狠毒,那種勢在必得的決絕,讓賢妃只覺得腦中轟隆一個炸雷,震得她差點(diǎn)背過氣去。 “陛……” 只是她還沒來得及說出話來,皇帝已經(jīng)開口下旨。 “皇三子祁佑,欺君瞞父,不忠不孝,著,將功折罪,發(fā)兵出征,令,不滅北章,不許回京。” 眾人聞言,都是嚇了一跳。 皇帝面兒上罰的是祁佑,實際上可真是要了賢妃的命了。 且不說祁佑現(xiàn)在這個半死不活的模樣如何帶兵出征,何談滅了北章,就憑北章王是祁佑親外祖這一層,皇帝也是當(dāng)真狠了心腸了。 祁佑聽到自己的名字,微微抬了抬眼,望向了自己的母親。 賢妃并沒有看他,一眼都沒有。 不在乎祁佑傷得如何,不在乎祁佑能否成行。 她只有一臉的驚懼。 “陛下??!” 賢妃瞬間嘶喊出聲,跪行到皇帝面前,淚雨漣漣地磕起頭來。 “陛下!臣妾錯了!臣妾真的知錯了!陛下……” 賢妃泣不成聲,轉(zhuǎn)眼之間額頭已是鮮紅一片。 “陛下!臣妾剛才只是想求一死,才這般大放厥詞!并不是真心的啊!陛下!求你饒過北章吧!求您饒過臣妾的母國!陛下!陛下!臣妾求您了……” 賢妃哭得傷心欲絕,痛訴哀求之聲,早已絲毫不顧及體面。 可皇帝卻是毫無反應(yīng)一般,冷冷傳令道:“賢妃慕容氏,打入冷宮?!?/br> 他一甩袍袖,轉(zhuǎn)身便回了龍椅之上。 賢妃沒有穩(wěn)住,倒在了地上。 來了幾個太監(jiān),連拖帶拽地將掙扎痛哭的賢妃拉了下去。 而一旁靜坐不語的皇后,聽到這個結(jié)果,卻是一愣,只是打入冷宮? 這樣的罪名,難道打入冷宮就了事了嗎? 皇后微微湊頭,看皇帝此刻的臉色極差,故而也不敢在這個關(guān)口說些什么。 “陛下容稟?!背酵跏雷娱_了口,打破了殿中可怕的寂靜。 皇帝點(diǎn)了點(diǎn)頭。 “三皇子如今性命攸關(guān),只怕無法成行?!?/br> 辰王世子看了一眼祁佑,他也拿不定主意,皇帝這個旨意,到底是不是想要祁佑的命。 皇帝聽到了辰王世子的話,抬眼看了看祁佑,這個自己與賢妃所生的兒子。 他承繼了賢妃樣貌上所有的優(yōu)點(diǎn),生得一副好皮囊。 只是祁佑身子不好,從小就比旁人羸弱幾分。 皇帝給他起名為佑,是愿上天垂憐,護(hù)佑這個孩子平安長大。 祁佑無法繼承大統(tǒng),但皇帝愿給他能給的一切,讓他享盡富貴,安泰一生。 可如今他卻是欺上瞞下,勾結(jié)賢妃一道,居心叵測地騙了自己這么多年。 只是連賢妃,皇帝尚且不忍心殺,又如何下得了狠心,去要祁佑的命呢? 不過圣旨已出,一言九鼎,稍稍冷靜下來的皇帝,此刻也掂量了輕重。 且不說祁佑從未帶兵打仗過,如今他這身子,只怕還沒到北章,已經(jīng)要命喪黃泉。 思及此,皇帝沉吟片刻,開口喚道:“定國公?!?/br> 沈言玨聽到皇帝叫自己,趕忙站了出來,跪下應(yīng)道:“臣在?!?/br> “三皇子沒有出征的經(jīng)驗,還是需要戰(zhàn)將在旁,朕思來想去,幾十萬的大軍,還是交到你的手里,朕才能安心?!?/br> 沈言玨聞言也是不由一怔,怎么,皇帝的意思是要自己跟著三皇子帶兵去滅北章? 這么突然而又草率的決定,實在不像是皇帝的作風(fēng)。 沈言玨還未曾開口說什么,皇帝又補(bǔ)充道:“這幾日你便全權(quán)調(diào)度好戰(zhàn)將,擬好戰(zhàn)策,十日之內(nèi)呈報與朕?!?/br> 聽到這里,沈言玨一抱拳道:“是!” 辰王世子的眼眸沉了沉,十日嗎? 看來皇帝并沒有想要祁佑的命。 皇帝雖然應(yīng)該依舊在氣頭上,卻也是留了余地了。 祁佑此刻身中劇毒,性命堪憂,養(yǎng)傷十日雖然好不到哪兒去,但比即刻動身趕赴邊疆迎戰(zhàn)要好太多了。 “歸恒?!被实弁蝗粏玖顺酵跏雷拥拿?。 世子正出神,聽到皇帝叫自己,這才躬身道:“臣在。” 皇帝頓了頓,似乎在猶豫什么,片刻便道:“你把三皇子送回去吧。” 辰王世子隨即應(yīng)聲道:“臣遵旨?!?/br> “都散了吧?!被实鄯愿劳?,便垂下了頭去,輕聲開口。 “陛下……”皇后聞言,轉(zhuǎn)過身去,正想與皇帝說些什么。 皇帝卻已經(jīng)是擺了擺手站起身來,對周正吩咐道:“擺駕承乾宮?!?/br> 此話一出,此刻武英殿中諸人皆是面面相覷。 這短短一盞茶的時間里,皇帝竟似個稚童一般,任性妄為。 四皇子造反之事剛歇,太后于暴亂中薨逝,一切都還未有所定論。 賢妃欺君叛國,不過打入冷宮了之。 隨后皇帝又賭氣般地?fù)芰藥资f大軍給從沒有出征經(jīng)歷的三皇子,說笑似的讓定國公十日之內(nèi)安排好戰(zhàn)將戰(zhàn)策,就這樣去滅殺一個國家? 還未過問眾臣的意見,皇帝竟是一副力竭的模樣,這就要去貴妃的宮中歇息了。 若非眾人皆知皇帝素日不曾這般,心中當(dāng)真要罵一句昏君當(dāng)政。 只是待殿中諸臣緩過神來,皇帝早已不知去向。 上座的皇后雖然略感尷尬,卻也最終嘆了口氣,起身離去了。 既然如此,眾人也便不再說什么,陸陸續(xù)續(xù)離開了武英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