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章 辰王之怒
淵州,辰王府。 玄頂朱墻,肅穆威嚴,連正門口的兩座石獅都帶著不可擅近的氣場。 一行人急急趕到,叩了門,遞了帖子,這才進了去。 大門復(fù)又關(guān)上。 “啟稟殿下?!?/br> 一個步履穩(wěn)健的小廝從書房外進來,抱拳喚道。 辰王一身常服,正在案幾上翻閱著什么,聽到下人的稟報,抬起頭來。 這張與當(dāng)今皇帝一模一樣的臉,氣勢卻是沒有少一分,反倒更多一分在邊疆歷練多年,處變不驚的穩(wěn)重威武。 “何事?”辰王聲音冷淡,雙眼微瞇,由內(nèi)而外的攝人氣場不由滲透了出來。 “京中來報?!蹦窍氯斯Ь吹氐椭^,雙手呈上了信函。 辰王見狀,微微一皺眉,只覺得事有蹊蹺。 皇帝雖然經(jīng)常與他有書信往來,但從來有跡可循。 此番無緣無故地,突然急急送來這樣的一份信函,只怕是京中有什么變數(shù)。 辰王身邊站著的人上前,接過了信函來,遞到辰王的手中。 辰王接過,大手一握,便打開了來。 只是隨著他細細讀下來,眉心卻是越蹙越緊,看到最后,更是怒斥了一聲:“胡鬧!” 那信函便被狠狠地擲在了地上。 辰王邊上的小廝被嚇了一跳,忙上前撿起信函來,小心翼翼擺回了案幾之上,又站回了原位去。 辰王臉色陰沉,目光如劍,胸口起伏,顯然是生了氣了。 “我就知道這個女人是禍端!”辰王惡狠狠地自言自語著,“當(dāng)初可以打北章,因為她而松了口,如今營州常駐的大軍被顏家父子散了個干凈,還沒有回來氣數(shù),又要說打就打……” 說到這兒,辰王盯著進來傳話的人,開口問道:“皇帝派來的人還在嗎?” “回殿下,還在外頭候著呢?!毕氯说皖^回話,語氣沒有因為辰王的怒火而起一絲波瀾。 “叫進來?!背酵醯吐暦愿?。 兵部派來的幾個人進了書房,一看見辰王那個臉色,頓時腿腳都軟了幾分。 像,真的太像了。 同胞雙生子,幾乎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 只不過辰王也許是沙場征戰(zhàn)久了,眉宇間的殺氣攝人,本就比皇帝多了一些可怕之相。 而他此刻又是怒意突顯,對底下這幾個人來說,就好像看見皇帝在上頭坐著,還生著氣呢,這幾個小官哪里震得住,頓時戰(zhàn)戰(zhàn)兢兢起來。 “臣參……參見辰王殿下……”這些連簡單的請安都結(jié)巴了起來。 誰知辰王見他們這個模樣,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一拍桌子怒吼道:“大聲點兒!一個個的都沒吃飯嗎!” 幾個人嚇得撲通就跪下了,連連磕著頭,口中還不停呼著:“臣參見辰王殿下!臣參見辰王殿下!” 辰王瞪著怒眼,幾乎快要噎著了。 末了還是什么都沒說,卻是重重出了一口氣。 每一個官員都是朝廷脊梁骨的一部分,如今脊梁骨都是些個軟骨頭,這還如何撐得下去泱泱大宣? 要是將士一個個都這樣,還想打下北章呢?手中兵器可舉得動? 想到這里,辰王的臉色更加難看,口中說出的話也是一點兒都不氣。 “回去告訴皇帝,我暫時不會回去,太后之喪,等我安排好一切再說?!?/br> 辰王本就不與皇帝多分君臣彼此,此刻不悅,說出來的話就更加沒輕重了。 下頭跪伏在地上的人,聽到辰王的話,卻是不由地一愣。 皇帝送來的信函,其實主要的意思,還是因為太后薨逝,要辰王回京,然后順便提了一嘴打北章的事。 正如辰王所說,顏家父子吃空餉的事兒,不僅僅是貪污朝廷銀兩,更是幾乎散盡手中大軍。 如今突然要打仗,將士卻不夠。 這怎么辦呢?皇帝就跟辰王說,你手里的那些,分一點給沈言玨。 既然要借兵,那就得說說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皇帝雖然知道辰王不喜賢妃,當(dāng)年更是反對自己因為北章和親而饒過了他們,但是國事為重,他萬不會像個小孩兒似的,因為怕被責(zé)怪而隱瞞不說。 除了賢妃這些年來費勁籌謀,還說了三皇子亦是被賢妃拿捏為棋子之事。 只是這一說,辰王自然是怒極。 因為皇帝如今劍指北章并不是糾正了當(dāng)年的錯誤,而是因為一時沖動,才會有此一出。 這也是辰王發(fā)怒的根源所在。 無論是當(dāng)年的妥協(xié),還是如今的一怒,都是因為慕容賢妃這個女人。 皇帝的所有不妥與沖動,都是因為得到她,或失去她。 這樣的一個女人,也難怪辰王怒斥她為紅顏禍水了。 “殿……殿下,陛下的意思,是要您回……” “沒聽到我說的話嗎!”辰王一聲怒吼打斷了下頭人哆哆嗦嗦的回話,“這么多大軍撥過去,要是這邊沒人那頭告急,真出了事怎么辦?!我不回去,你跟皇帝說清楚,邊疆的事安排好了我再回去?!?/br> 辰王這話里話外,已經(jīng)是公然抗旨了。 只是下頭這幾個瑟瑟發(fā)抖的小官,此刻哪里敢和辰王再嘀咕什么,互相悄悄瞥了彼此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走為上策的意思,便小心翼翼地起身告退了。 辰王擺了擺手,書房之中的丫頭小廝也都退了個干凈。 他一人皺著眉,指尖一下一下敲擊著桌面,慢慢思索著對策。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辰王總算想了個明白。 “明叔!”辰王突然朝外喊了一聲。 一個年過四十的男人便從外頭走了進來,拱手行禮道:“殿下您找我?” “你拾點一下行禮,準備一下,我要出趟遠門。” 那被喚作明叔的男人挑了挑眉,問道:“殿下可否告訴奴才打算去哪兒,奴才好準備?!?/br> 辰王皺眉盯著案幾上的書函,口中吐出沉沉的兩個字來。 “營州?!?/br> 淵州位處北方,其實與營州不遠。 之前沈言玨在查出顏家于營州吃空餉的事兒,被四皇子和顏家安排的死士追殺,就是一路逃到淵州境內(nèi),才被辰王手下所救。 但營州也好,淵州也好,都是北境邊疆的城市,留守的將士都是真正保家衛(wèi)國第一線的人。 皇帝要調(diào)淵州的大軍去營州,甚至一路殺到北章,淵州便會是一個巨大的缺口,也是巨大的隱患。 若是辰王這個把關(guān)坐鎮(zhèn)之人再回了京,只怕一旦出事,淵州不保。 唇亡齒寒,一旦邊疆有變,蠻夷入侵,到時候別說北章打不打得下來了,難說大宣會不會被狠狠撕咬下一塊rou。 明叔得令,很快就下去準備了。 辰王則是起身去了后院。 辰王妃正與幾個女兒在院中說話,見到辰王匆匆過來,幾個人也是忙忙起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