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八章 太子之位
向來哪朝皇帝要立太子,大多是大勢所趨,即便是個(gè)忌憚太子勢強(qiáng)的皇帝,也不過多些制衡罷了。 在宣布太子之位這件事兒上,只要象征性地通知大臣門一聲也就罷了。 所以皇帝這一出,自然有人不明,為何此事要提前秘密地與他們說起。 等到皇帝說出,他心中的太子人選是三皇子祁佑的時(shí)候,大家才明白,為什么皇帝要先跟他們打個(gè)招呼。 次日早朝,五皇子面色沉重,打扮得體,早早便到了。 數(shù)步之遙,高高的龍椅之上,是皇帝威嚴(yán)的目光。 “萬歲萬歲萬萬歲?!?/br> 高呼萬歲之后,皇帝抬了抬手。 與眾人一半伏在地上的五皇子,也隨眾人一道起了身。 他已經(jīng)臣服了二十年,若是上面這個(gè)位置將來沒有落到自己的手里,那么接下來的人生,他還是會一樣臣服于此,而不是坐在上面,睥睨眾生。 想到這里,他轉(zhuǎn)頭瞥了一眼祁佑。 太子之位嗎? 即便皇帝肯給,你以為自己坐得穩(wěn)嗎? 五皇子心中冷笑,雙目直視前方。 “今日早朝,朕有一事,想告知諸位愛卿?!被实巯乳_了口。 眾大臣微微低著頭,不少人已經(jīng)知道了,皇帝要說什么。 “我朝一直沒有定下太子之位,也是朕的心意一直沒定。今日……” 說到這兒,底下的大臣已經(jīng)開始窸窸窣窣地議論起來。 除了昨日在御書房里聽過的,還有五皇子這般得到消息的,別的大臣自然是驚訝不已。 立儲之事,早就有人提過,而皇帝從來都是兩個(gè)字,不急。 怎么今日突然…… “朕已決定,立三皇子祁佑,為本朝太子?!?/br> 皇帝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如一記驚雷,炸響在武英殿中。 “陛下!” 一片意料之中的哄鬧聲里,有一人站了出來。 “云相,”皇帝應(yīng)了一聲,大殿之內(nèi)頓時(shí)安靜了下來,“說?!?/br> “陛下,”云征出列,雙手作揖,低頭說道,“世人皆知,三皇子并非純粹的大宣血統(tǒng),無繼位資格。” “臣附議?!?/br> “臣附議?!?/br> …… 云征的話一說完,便聽得身后數(shù)位大臣接連附議。 皇帝微微一笑,抬手示意眾人稍安勿躁。 “云相糊涂了?!被实鄣恼Z氣平和,似是一副不與云征計(jì)較的模樣,聽得云征一愣。 “陛下,您的意思是……” 云征話音未落,兵部侍郎齊光耀便出列答道“云相身為文官,想必是不太在意戰(zhàn)場上的事兒,只是那么大的事兒,您一個(gè)丞相都能拋至腦后,實(shí)在是不應(yīng)該?!?/br> “你說什么?”云征沒有料到這一出,自然沒明白這個(gè)兵部侍郎在跟自己沒大沒小地說個(gè)什么。 而在邊上不發(fā)一言的五皇子,此時(shí)卻突然明白了什么,頓時(shí)震驚地瞪大了眼睛,轉(zhuǎn)頭去看祁佑。 祁佑卻沒有看他,依舊低著頭,似是武英殿中辯駁的這些都與他無關(guān)似的。 “云相忘了,”齊光耀晃了晃腦袋,“北章已經(jīng)歸順大宣。” 云征一愣,腦中飛快轉(zhuǎn)著思緒。 卻還沒等他想出個(gè)所以然來,齊光耀已經(jīng)轉(zhuǎn)頭沖云征一笑,又補(bǔ)了一句“還是三殿下打下的?!?/br> 云征噎在了那里,看了看皇帝,暗忖著應(yīng)該說什么。 而原來在他身后附議的那些大臣,如今也都是面面相覷。 大宣的確有律法,規(guī)定了必須血統(tǒng)純正的皇子,才能繼承大統(tǒng)。 若是換了從前,三皇子當(dāng)然沒有這個(gè)資格。 可是如今,若說只因北章剛剛被打下來,所以三皇子便是純正的大宣血統(tǒng)了,這…… “陛下三思……”云征依舊是平靜的語氣,“北章雖然已經(jīng)屬于大宣的一部分,但依舊邊疆不穩(wěn),急需安定。恕臣僭越,三皇子當(dāng)初會帶兵出征北章,原也是因?yàn)橐压寿t妃心存反意,三皇子亦是欺君瞞上……” 都是些聽過了不知道多少遍的話,皇帝袖下的手攥著龍椅的把手上的龍頭,一動不動地闔目聽著。 “……三皇子居心未定,還請陛下三思?!?/br> 云征將話說完,恭恭敬敬行了一禮,不緊不慢的模樣。 皇帝微微睜開了眼,語氣帶了一絲寒意,問云征道“那你覺得誰做太子合適?” 此話一出,眾人皆是倒吸了一口涼氣。 云征是皇后的父親,是嫡皇子祁修的外祖父,要問他誰做太子合適,那除了五皇子,還能說是誰? “陛下,臣以為,五皇子堪為太子之位上選之人?!痹普餍辛艘欢Y,大方坦言,“其一,五皇子為嫡子,名正言順;其二,五皇子從小涉政,政績斐然,此番濮州大壩之功,亦是造福千秋萬代。故而五皇子為太子,將會是天下萬民心之所向?!?/br> 皇帝的臉色沉重起來,看著云征。 而此時(shí),一個(gè)皇帝沒有料想到的人,竟是出列說話了。 “陛下,臣不同意云相的說法?!?/br> 皇帝面上顯然是一愣,看向了祁歸恒。 皇位原來是要給祁歸恒的,今日之事,皇帝早已做好了準(zhǔn)備,除了五皇子的外祖父云丞相以外,還會有一大反對之人,怕就是辰王一脈了。 雖然辰王在京中已經(jīng)沒有了那么大的號召力,可是這些年來皇帝對辰王一脈的偏袒,亦是等于放給了祁歸恒不少話語權(quán)。 “辰王世子?!被实郦q豫了一瞬,開了口,“你言下之意為何?” 祁歸恒行了一禮,答道“云相說,五皇子為嫡子,故而名正言順,這話臣不同意。” 云征沒有開口,只靜靜等著祁歸恒說完。 “我朝立賢不立長,陛下都未曾明言如今三皇子為長,云相又何必說什么嫡庶之分?!?/br> 祁歸恒冷冷一笑,云征面上依舊不露。 的確,從長幼上來說,三皇子才是長子,要是非要按照備份輪尊卑,三皇子未必沒有優(yōu)勢。 “再說濮州之功,”祁歸恒輕輕一笑,娓娓道來,“云相怕真是年紀(jì)大了,記不住事兒。當(dāng)年濮州如何治災(zāi),也是三皇子先出的主意。只是三皇子推脫未曾前往,不然這功勞,豈不依舊是在三皇子的囊中了?” 云征猛然抬頭,看向祁歸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