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一章 暗自猜想
祁歸恒沒有說話,只是耐心等著。 陸雪煙雖然猶豫,但還是緩緩開了口。 “如今我有了身孕,雖然是好事,可到底照顧殿下不方便了,”陸雪煙低下頭,面上說不上來是羞澀還是苦澀,“身為正妃,我該做主,替殿下納幾位側(cè)妃的……” 祁歸恒心中一頓,開口打斷道“我跟你說了,私下不要叫我殿下?!?/br> 聞言,陸雪煙驀地起眼來,落入眼簾的,是祁歸恒溫和的笑。 祁歸恒看著她微微泛紅的眼眶,揉了揉她的頭發(fā)道“不要胡思亂想?!?/br> 陸雪煙覺得嗓子眼兒里堵得難受,還是強(qiáng)打起精神,擠出一個笑來“原是應(yīng)該的事,也是我疏忽了?!?/br> “別胡說,”祁歸恒還是耐心回道,“如今你身子比什么都要緊,別想這些有的沒的。你頭次有孕,又可能是兩個,本就辛苦得很,我心疼你一個都不夠,哪有時間去應(yīng)付別的人。” “可是,”陸雪煙聲音似乎輕了些,“以后總是會有的……” 祁歸恒一噎,以后當(dāng)然會有,他不可能這會兒向陸雪煙保證他從一而終。 他也不會從一而終。 “以后的事以后再說,”祁歸恒一句話帶了過去,不想再說這個,“現(xiàn)下你便好好的,這些煩心的事兒不要去想了?!?/br> 祁歸恒撫了撫她的額發(fā),笑道“看著你一頭的汗,我讓流如給你擦擦身子吧?別吹了風(fēng)著涼了。待會兒我再陪你去鯉池看魚,好不好?” 陸雪煙見他不愿再說,也彎了彎嘴角,點頭道“好?!?/br> 祁歸恒起身,在她還微潮的額上落下了一吻,轉(zhuǎn)身便出去了。 屋門關(guān)上的那一刻,陸雪煙的嘴角疲憊地耷拉了下來,整個人亦是脫了力一般,重重嘆了口氣。 隨后流如進(jìn)屋,侍候她擦洗更衣之類,陸雪煙都是神游天外一般地茫然。 祁歸恒究竟是什么意思? 那方帕子她問不出口,只能旁敲側(cè)擊地問問,是不是給他納些小的。 他是一口回絕了,話還是說得那樣好聽,絲絲縫縫都顧著她敏感的情緒,該安慰的都安慰了。 可是他也沒有說,他不會納妾。 當(dāng)然,他若是還想要那個九五之尊的位置,怎么可能只有陸雪煙一個? 陸雪煙無力地輕笑,嘲笑自己的不自量力。 從什么時候開始,她從心中只有蕭潭,變成了如今這般? 想要的竟然越來越多,甚至隱隱生出了獨占他一人的念頭? 因為他的溫柔如水,還是因為他是自己孩子的父親? 還是因為……他已經(jīng)在不知不覺中占據(jù)了自己的心? 陸雪煙說不清楚,心頭酸澀的感覺究竟是為何而來,自己為什么會在乎這些。 當(dāng)初嫁進(jìn)辰王府,不就已經(jīng)心如死灰了嗎? 不是當(dāng)初就已經(jīng)想明白,一切躲不過去的東西,就隨他來嗎? 為什么,為什么到了如今,她卻嫌不夠了呢? 陸雪煙沉默不語,流如也感覺到了氣氛不對。 可是流如也不敢問,只是快速給陸雪煙擦著身子,讓她不要凍著了。 再說那邊,祁歸恒出了屋子,面無表情地便朝著書房去了。 陸雪煙許是以為自己藏得很好,但怎么會有人突然冒出給自己丈夫納妾的心思? 上午還在定國公府歡歡喜喜看到了自己的閨中密友,不過在書房歇了一會兒,就突然便了個人似的,沒頭沒腦地便說要給自己納個側(cè)妃。 祁歸恒心中一沉,但面上沒有任何表情。 書房轉(zhuǎn)眼便到了,外頭的小廝看見祁歸恒過來,躬身行了一禮。 “世子?!?/br> 祁歸恒沒有理他,徑直走進(jìn)了書房。 書房中的小廝都出去了,只有祁歸恒一人。 屋中的雜亂也已經(jīng)被打掃干凈了,地上不僅一點兒碎瓷都沒有,更是連水漬都看不見。 空氣中是淡淡的墨香,還是祁歸恒熟悉的味道。 祁歸恒朝自己書案走去,見得遠(yuǎn)處的羅漢床上已經(jīng)不只有自己打坐的蒲團(tuán),還有一些鵝羽軟墊和錦緞褥子。 他沒有顧及那些,只是走到書案前,坐了下來。 祁歸恒嘆了一口氣,視線落在了自己手側(cè)的木盒之上。 果然,位置動過了。 祁歸恒伸手去取,輕輕打開了盒子。 沒有任何阻力,一下便打開了。 祁歸恒見著里頭疊得與先前不一樣的手帕,心中已定。 這個盒子有個極小的機(jī)關(guān),在盒蓋與合身上連著一根奇細(xì)的絲線。 不知道的人打開這個盒子,沒有注意,便會扯斷這根絲線。 祁歸恒不是防賊,只是需要知道有沒有人看過。 譬如現(xiàn)在,他懷疑陸雪煙真的看到了這盒中之物,過來查看,便有了一個肯定的答案。 陸雪煙一定是知道了他收藏著沈清婉的帕子,所以才會突然變成那個樣子,問出那樣的問題。 祁歸恒伸手拿出那方帕子,攤平在掌心,沉默不語地看了一會兒。 隨后,他又將它折好,放進(jìn)了盒子里,又將盒子的機(jī)關(guān)修正,將盒子擺回了原位。 似乎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一般,祁歸恒站起身來,整理了一番自己的衣衫,又朝著外頭走去了。 …… 日子一天天地近了。 等到了夏初,大宣太子成婚的日子終于要到了。 自太后薨逝,國喪三年,皇宮里很久沒有那樣歡樂喜慶的氛圍。 眾人不管是否心懷各異,如今面上都是歡天喜地。 皇帝自然也很高興,這幾日都好說話得很,不少低位嬪妃趁著皇帝高興,哄著哄著,也能給自己哄到不少好處。 想必皇宮,定國公府的喜氣自然更真實一些。 沈清婉出門越來越少,成日就在自己的屋子里呆著。 能見的,也不過是早晚請安的時候。 因為沈清婉要嫁人,定國公府大房那些她嫁出去的親jiejie,也都一個個回來府上住了。 只等著嫁人那日,好歡歡喜喜慶賀一番。 沈清婉嫡出的大姐自不必說,她所嫁的于家,官位本就不比沈言玨。 也因著于家向來照顧得好,沈清寧早早地就回來了。 而庶出的那兩位,沈清寶是五皇子的側(cè)妃,沈清宜則是新婚不久。 就沒有那么簡單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