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七章 自責憔悴
沈夫人見著沈清婉的模樣,早已是心疼不已。 聽著祁佑的話,沈夫人心下也是一顫,掩了掩眼角道“殿下哪里的話,原本女人生產,便是在鬼門關上走一遭,殿下還能如何照顧呢?!?/br> 祁佑聞言,卻是渾身一震。 當年盧寒青便是這么說的,沈清婉遇到的,將會是自己的劫,任何人都做不了什么,只能靠她自己。 心中自責甚深的祁佑,這會兒越來越覺得,盧寒青說的就是沈清婉生孩子的事。 自己怎么就不曾放在心上呢? 早知如此,別讓沈清婉生孩子就是了。 祁佑知道自己荒唐,但就是抑制不住地自責著。 屋中之人都不曾說話,沈夫人也只是垂著淚看了看沈清婉。 沈清婉還昏睡著,一張臉沒有任何血色。 祁佑已經(jīng)跪了一夜,春蘭多少也是有些著急的。 外頭的太監(jiān)來了好幾趟,都是前朝的事,可春蘭該傳的話都傳了,祁佑卻是連個位置都不曾挪動過。 太醫(yī)又來了。 沈夫人趕緊讓了一個位置,祁佑卻是依舊跪著。 太醫(yī)見狀也不曾說什么,這位太子爺疼媳婦兒的模樣,昨兒可是都見過了。 等太醫(yī)把脈行針,又吩咐了用藥和照顧,沈夫人也算稍稍放了些心。 送走了太醫(yī),沈夫人這才四下看了看,困惑道“孩子呢?” 春蘭一驚,生怕提著孩子祁佑又不高興,忙小聲道“太子妃養(yǎng)傷,怕小郡主吵著她,便養(yǎng)在隔壁了,奴婢帶您去看吧。” 沈夫人看了看一動不動的祁佑,再看看春蘭,便點了點頭。 等見到了孩子,沈夫人到底是露出了點笑容。 這孩子當真是好看得緊,這會兒吃了奶,睡得正香呢。 沈夫人看了會兒,輕聲問道“孩子可取名了嗎?” 春蘭面上笑意一僵,搖了搖頭道“夫人您也見著了,太子那個樣子,除了太子妃,什么都不曾放在眼里。” 沈夫人稍稍收起了點笑意,她也大概猜到,孩子會養(yǎng)在隔壁屋子里,大概是祁佑心煩不想見到。 雖說祁佑確實待沈清婉好,可是這…… 沈夫人嘆了口氣“你若有機會,多勸勸太子,畢竟是自己孩子?!?/br> 沈夫人雖這么說著,但也知道春蘭能做的有限,也不過隨便說說罷了。 東宮里倒是安靜,外頭可是跟這天氣一樣,一天比一天熱了起來。 群龍無首,攢了一堆折子沒有人看。 不過幾天,這事兒就傳到了祁歸恒的耳朵里。 他早就知道了沈清婉如何,只是一直沒有去看。 但是祁佑完撒手不管朝政,倒是讓他很意外。 雖然祁歸恒知道,祁佑確實無心皇位,在皇位和沈清婉里二選一,他們兩個的選擇定是不一樣的。 但是祁佑為了沈清婉,竟然置天下于不顧,倒是他不曾想到的。 這一日,祁歸恒親自去了趟東宮。 外頭守門的太監(jiān)自然是攔不住,宮女去報了信,春蘭趕忙迎了出去。 祁歸恒也是見過春蘭的,今日再見,卻是有些意外。 “怎么有些日子不見,憔悴了這許多?” 春蘭一愣,也是忙不迭地低下頭去,小聲道“世子說笑了,太子妃至今未醒,奴婢自然是要時時照顧的?!?/br> 祁歸恒點了點頭“太子可在里頭?” 春蘭應道“太子照顧太子妃,寸步不離?!?/br> 祁歸恒輕笑了一聲“知道了,你帶我進去看看吧?!?/br> 春蘭欲言又止,腳下也不曾動。 祁歸恒挑了挑眉“怎么?” 春蘭沉吟片刻,小聲道“太子這幾日一直陪在太子妃床榻邊上,不曾打理自己,倒是……” 祁歸恒知道她要說什么,低頭輕笑了兩聲道“無妨,他更糟糕的樣子我也見過?!?/br> 春蘭想想,辰王世子說的大概是沈清婉恢復記憶那些日子。 那時祁佑中毒受傷,一直是辰王世子從中調和,她倒也有所耳聞。 “你放心,”祁歸恒又開口道,“我今日就是來勸勸他,再心疼太子妃,也要顧著自己身子,更何況外頭都快鬧翻天了,他總不能一直撒手不管。” 春蘭也不是不知道,這些日子,外頭來傳話的太監(jiān)是一個接著一個。 她雖不懂政務,可是也能感覺到外頭情形大概怎樣。 聽祁歸恒這樣說,春蘭也點了點頭,引他進去了。 一進屋,祁歸恒就聞到一股味兒,不由地皺了皺眉。 祁佑這是多久沒洗澡了? 等見到祁佑,他也確實是震驚不已。 頭發(fā)散亂,滿臉胡茬,這還是那個翩翩公子嗎? 原都快笑出聲的祁歸恒,見著床上一動不動的沈清婉,也確實是笑不出來了。 一向甜美的她,如今兩頰凹陷,面色蒼白,確實情況不是很好。 祁歸恒輕輕咳了一聲。 聽到動靜,祁佑這才緩緩轉過臉來,看了一眼祁歸恒“你怎么來了?” 祁歸恒見他眼下是大片的青色,面容憔悴,就知道他自沈清婉生產以來,大約沒睡過一個整覺。 不知為何,祁歸恒竟是生出一絲羨慕來。 他肩上背負得太多,遠從他都不怎么記得開始,他便一直在防備。 祁歸恒從來不知道,一個人原可以為另一個人這般牽掛的。 倒不是沒見過自己父母恩愛,只是祁歸恒的腦中永遠都記著,自己有更重要的事要做罷了。 這才會在放手沈清婉,讓給了祁佑。 祁歸恒稍稍回了回神,輕松地開口說道“你可知自己身上什么味兒嗎?若是太子妃醒了見著你,估計八成不愿與你親熱?!?/br> 祁佑一噎,轉過頭去看了看沈清婉,沒有說話。 祁歸恒見狀,又勸道“左右也不是沒人看著,你抽空打理自己的功夫總該有?!?/br> 這道理祁佑怎么會不明白,只是心中自責太深,他實在不想離開沈清婉半步。 沈清婉的床前放了個屏風,這幾日祁佑吃喝拉撒,洗臉更衣,都是在屏風的那一邊完成的。 他就是不想離開沈清婉半步,希望自己是她醒來時,第一個見到的人。 祁佑嘆了口氣,沒有正面回答“你今天來干什么?” 祁歸恒看了看春蘭,吩咐道“你讓屋里伺候的都下去吧。” 春蘭聞言一愣,轉頭看了眼祁佑,見他沒有反應,便猜他也默許,這便帶著人下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