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回環(huán)鎮(zhèn)(六)加更
鮮紅的血液順著傷口蜿蜒向下,低落在八仙桌上。 與此同時,賀知舟的臉色變得格外難看。 “你這是在做什么?” 他一把抓過宿臻的手,從儲物器具中拿出傷藥用品,就要給宿臻包扎。 宿臻一臉茫然。 不過是試探自身境遇如何,弄傷自己只是策略,沒什么好大驚小怪的。 他不把自己的傷口當一回事,反襯的賀知舟有些太過在意了。 “只是一個用來測試的小傷口罷了。”宿臻滿不在乎的任由賀知舟給他包扎,然而當看到賀知舟用來包扎的醫(yī)用繃帶時,他的臉色不可避免的黑了一下。 醫(yī)用繃帶和他身上多出來的白色繃帶,從外表看去,一模一樣。 因而他看向自己的手腕時,也多出了幾分不樂意。 一旁的賀知舟抬頭恰好看到了他的這個表情。 誤以為宿臻是對包扎后的傷口不滿,他的臉色變得更差了。 賀知舟:“我知道你接連失去親人,心情不好在所難免,但這也不是你妄圖放棄自己生命的理由?!?/br> 他的話說的有些重。 宿臻一時半會兒沒有反應過來。 先前賀知舟給他找來的修真界典故中,多少人懷疑自己陷入幻境后,第一件事就是在自己身上弄出個小傷口來,普通的幻境只要一點疼痛的刺激就能清醒過來,倘若感覺不到疼痛,那就更不可能是身處現實之中了。 當然,世上還有頂級幻境一說。 陷入頂級幻境之中,起初警醒之人或許會懷疑自己是身處幻境之中,但五感不曾被屏蔽,一切與現實之中無異,久而久之,就會越陷越深,除非布下幻境的人撤除幻境,否則永久沉淪。 而且最重要的是,頂級幻境中的時間與外界現實時間的流速或許不一致,但里面流逝的時間就真的是失去了。 也就是,一個人在頂級幻境中生活了十年,而在他進入幻境之前就只剩下十二年的壽命,那他出來后也就只剩下兩年的壽命。 同樣的,在幻境中死去了的人,即便是幻境瓦解,他也不會在活轉過來。 所以說??! 宿臻覺得自己在手腕上弄出個傷口,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這不是看著手邊沒有趁手的工具,當時下車的時候,就順便在車轅上蹭了一下嘛~ 看上去是有些嚴重,但其實只不過是蹭破了點皮rou。 “那個……”宿臻舉著手,想要為自己辯解一下。 賀知舟在給宿臻包扎好傷口后,一言不發(fā)的起身,去了后面的拔步床那里,兩米寬的大床,睡他三五個人都是可以的,更不必說他們兩個人了。 出門在外,也不糾結其他的了。 賀知舟和衣睡在了拔步床上。 閉上眼睛之前,淡淡的道:“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說吧!” 已經反應過來的宿臻,默默的將掀起的袖子放了下去,他的傷口在手腕上,靠近大動脈的地方,也怪不得賀知舟會誤會了。 可問題是,賀知舟現在不想聽他的解釋。 宿臻磨磨蹭蹭的到了床邊,賀知舟閉著眼睛規(guī)規(guī)矩矩的躺在那兒,身上蓋著的那床被子是兩床被子的其中一套,正紅色的棉被上用淺色的線繡著山川河流,看上去有些怪異。 另一套被子則是與之相反,白色的被面上,用大紅色的絲線繡著山川河流,紅色的山,紅色的水,重重疊疊的連在了一起。 然而宿臻現在卻顧不上被子有多古怪了。 他摸著自己跳個不停的胸口,這是要同床共寢的節(jié)奏嗎? 不得不說,賀知舟真的很符合他的擇偶標準來著。 就這么睡一張床,是不是有些不太好? “你在做什么?”賀知舟睜開眼睛,宿臻在床邊站著一動不動,不見他上床,也不見他有其他動作,有人站在他的床邊,他不是那么容易入睡。 慌里慌張的爬上床,從賀知舟身上跨了過去,宿臻把白色的那床被子裹在了身上,整個人都縮在被子,像個毛毛蟲似的滾到了床內側靠墻的位置,躺著不動了。 這人睡覺也是有夠奇怪的。 頭都埋在被子里,就不會覺得悶得喘不過氣來么? 賀知舟看了宿臻半天,見沒有其他動作,便閉目休息去了。 他得好好休息,明日應當還有場硬仗要打。 被子里的宿臻憋得滿臉通紅,小心翼翼的掀開了被子的一角,對面的賀知舟已經安然入睡,顯得他那些小心思很是可笑。 也對。 如今同性婚姻雖然合法了,但到底只是小部分。 他把賀知舟當做了擇偶標準,說不定人家想要的對象是膚白貌美的大美女呢! 想得太多,還不如睡上一覺。 不可能的事情,就在夢里想想吧! 翌日清晨。 木閣樓中靜悄悄的,聽不到有人走動的聲音。 宿臻醒來時,賀知舟早就起了床,正坐在八仙桌邊擺弄著他的儲物器具,來回試驗了許多次,也不見他從儲物器具中拿出什么東西,昨天夜里從中取出東西仿佛就像曇花一現,過了那個時間,就再也做不到了。 揉了揉眼睛,宿臻下了床。 還惦記著昨天晚上的誤解,宿臻自然是蹭到賀知舟身邊,解釋著自己真的不是想要自殺,手腕上傷口的位置也不過是湊巧而已。 賀知舟瞥了他一眼。 淡淡的點著頭,沒有說相信,也沒有說不信。 他把儲物器具重新收了起來,還好他是習慣把重要符篆貼身放著的,而不是放在儲物器具之中,不然瞬移符在儲物器具中拿不出來,事情了就大條了。 雖然他們現在可能有了瞬移符,也不一定能成功逃離。 但人總是要留點希望的。 也許木閣樓里還刻畫著隔音法陣,反正他們在房間里是聽不到一點外面的聲音的。 “我們該出去了。” 賀知舟和宿臻從房間中走出來,一打開們就瞧見了對面那條黑布隆冬的長長走廊。 昨天亮起來的燈已經悉數滅了。 走廊也重新歸于黑暗之中。 宿臻偏過頭,看見旁邊的兩扇門,日月星辰的那扇門上,太陽和星星都已經消失,只有殘月高懸在門扉之上。另一扇飛禽走獸的門,倒是沒有少什么東西,可上面的動物們都縮在了一起,瑟瑟發(fā)抖,似乎是看到了極其可怕的存在,因而全都在瑟瑟發(fā)抖。 賀知舟卻是看向了他們的右側,時瑄昨天離開的地方。 那里是光滑無一物的墻壁,并沒有樓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