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節(jié)
“從域海順流而下倒是沒有危險,我把你們護在金玲內(nèi),不用驚慌?!?/br> 兩個童子都是唇紅齒白的模樣,聽了葉晗的話后乖乖的點頭。 一入域海,葉晗身后就傳來一股巨力推著她往下,是從上至下的洶涌海流。 葉晗祭出金玲,三人平安的到了下域。 “你瞧那邊?!鼻屣L(fēng)指著遠處道,“那是不是玄天宗的旗幟?!?/br> “嗯,應(yīng)該是有人來接我們?!比~晗帶著兩人朝著那邊飛去。 兩邊的人一照面,卻發(fā)現(xiàn)是熟人。 “吳仁師兄?!”一席劍閣弟子的裝束,背后別著一把長劍,那嬉皮笑臉的模樣,和當(dāng)年在擂臺上時一模一樣。 “葉師妹你總算回來了。”吳仁笑嘻嘻的走上前來,“許久沒見,長高了?!?/br> “咦,不對,你怎么已經(jīng)結(jié)丹了?!” 吳仁跳腳道,“明明當(dāng)年我們修為相當(dāng),我才筑基圓滿,你怎么就結(jié)丹了?” 葉晗攤了攤手。 “不行不行,我把你們道閣的那幾個悶頭鵝打傷,就是為了來你面前炫耀炫耀,怎么你竟然修煉得比我還快!” 確實,在付歌、周盈盈等當(dāng)年同個擂臺的幾人里,吳仁是修煉的最快的,只是沒想到,沒想到還出了一個葉晗! 葉晗噗嗤一笑,“我就說怎么是師兄來接我,原來是你把道閣的師兄給打傷了?!?/br> 按理說應(yīng)該是道閣派弟子來迎接的才對,吳仁是劍閣的,八竿子都打不著,卻原來是這個原因。 只是這么多年了,吳仁師兄這唯恐天下不亂的性子還沒變。 兩人一路插科打諢,氣氛倒也融洽。 “不知道純鈞真人近日如何?”葉晗問道。 “你說真人他啊,他幾年前就出宗去了,現(xiàn)在都還沒回來。”吳仁不知道從哪里拿了一顆靈草,叼在嘴里嚼著玩,“不過已經(jīng)通知了他紅蓮真人的事情,想必沒有要事的話,他這幾日就會回來。” 過了幾日,總算到了宗門。 葉晗先去拜見了紅蓮真人,她正在大殿里面處理閣內(nèi)的事物,聽到外面通傳的聲音,趕緊讓人把葉晗給帶了進來。 “等你好久了?!奔t蓮真人拉著葉晗的手細(xì)細(xì)打量了一番,“已經(jīng)結(jié)丹了,這么快!” “還是清宵會教徒弟,當(dāng)年我還想收你做徒兒,沒想到卻被他搶了先,現(xiàn)在看來也是你們倆有緣?!?/br> 兩人寒暄了一番,紅蓮真人問了清宵真人的近況,得知他一切都好,便道,“你的院子已經(jīng)收拾出來了,還有一個月就是大典,你先好好休息?!?/br> 葉晗點頭,謝過紅蓮真人。 回了院子,兩個童子連忙去收拾打掃,葉晗卻是離開了玄天宗,她還要再去王家故地一趟。 當(dāng)年他娘那一脈,逃出來的不過是個筑基修士,但是卻順利的從上域逃到了下域,還保管著王家的族譜和祖宗牌位,這里面肯定有不為人知的秘密。 王若飛已死,上域的王家人更是被抓做了藥引子,葉晗對當(dāng)年王家和青龍的事情還有許多疑惑,難得有機會重新回到下域,自然要再回去一趟,或許能發(fā)現(xiàn)什么新的線索也不一定。 作者有話要說: 又換地圖啦~~~~嗚啦啦啦~~~~ 洗漱睡覺,大家晚安!~ ☆、第92章 王家故地 葉晗第一次到王家故地時還是三十多年前, 那會兒這里只剩下了幾戶年幼孤寡,后來葉晗走之前給還他們留了一些銀子生活, 現(xiàn)在也不知道過得怎么樣。 她還記得有個叫做王妞妞的小女娃送了她一束狗尾巴草, 想到這里,葉晗一拍儲物袋,那狗尾巴草因為被放在一堆靈物中,受靈氣滋養(yǎng),雖然已經(jīng)變黃,但還沒徹底枯萎。 一路行來,這里變化也頗大。三十多年前, 這里是一片荒地。王家的人念著祖上出過神仙, 再加上壽命不長,誰也不愿意去做地里面的農(nóng)民,一年一年的, 土地也就閑置下來, 長滿了荒草。 但過了三十多年,這里已經(jīng)種上了稻子, 風(fēng)一吹,黃澄澄稻浪就起起伏伏, 煞是好看, 而田間地里也有一些穿著粗布衣裳的男男女女正彎著腰割稻子。 葉晗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情景, 不由駐足停了下來。 一個過來送飯的小女孩看見葉晗,不由瞪大了眼睛,不時的回頭偷看。 “小meimei?!比~晗叫住了她。 “啥事?!蹦切∨⒉贿^七八歲, 有些局促的紅著臉道。 “我想問問,這里是不是王家村?” “王家村?不是不是,這里是李家村,我們都姓李。”女孩連忙道。 “姓李?!比~晗掃了前方的村落一眼,“謝謝你了?!?/br> “不謝不謝?!迸⒒卮鹜旰笥滞悼戳巳~晗一眼,一溜煙的就跑遠了。 葉晗又去村子里逛了一圈,好不容易找了一個上了歲數(shù)的阿婆,才問到王家人的去向。 原來當(dāng)年這里的十多個人,拿了葉晗的銀子就去了城里安家,其中一人還嫁了當(dāng)?shù)氐泥l(xiāng)紳,也算過得去。 王家當(dāng)年的祠堂已經(jīng)破敗得只剩下了一個搖搖欲墜的破屋,葉晗嘆了口氣,王若飛籌謀那么多年,死了多少王家的人,結(jié)果呢,卻是剩下的后人一部分被人圈養(yǎng)著,一部分成了真正的凡人。 進了城,城里也十分熱鬧,往來之間再也沒有從前那副死氣沉沉的樣子。概因為二十多年前,夏朝終于走完了最后一段路,新王朝的建立為這片土地又注入了新的生機。 葉晗打聽到了那戶鄉(xiāng)紳的地址,正要上前去敲門,就見大門一開,一個貴婦帶著兩個丫鬟走了出來,丫鬟手里還牽著一個五六歲的小童。 那貴婦一眼就看見了站在一旁的葉晗,她有些疑惑的看了許久,直到旁邊的小童過來鬧她,她才移開了眼光。 葉晗上前道,“你是不是姓王?” 那貴婦人聽得葉晗的聲音,再近距離的瞧見了她的樣子,那熟悉的打扮和模樣,和這些年每每想起來的一模一樣,“真的是大jiejie!” 葉晗一笑,“看來我沒認(rèn)錯?!?/br> 婦人雖然已經(jīng)三十幾歲了,可是看起來卻像是雙十年華,肌膚細(xì)膩,眼神清澈,葉晗一眼就認(rèn)出了這是當(dāng)年那個小姑娘。 婦人驚喜道,“當(dāng)年多虧了您,我一直想找您報恩,沒想到竟然還有機會見到您。” 那個小童也一直好奇的盯著葉晗,不過他有些害羞,就露出半邊身子,手抓著丫鬟的褲腿,臉蛋紅紅的,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啊眨的,見葉晗一瞧過來,就像兔子一樣,嚇得往丫鬟身后藏。 “快請進!”說了一大堆的感激的話后,婦人才反應(yīng)過來,把葉晗請進了屋子里。 “您這么多年一點變化都沒有。”婦人感嘆道。 葉晗也是心中一嘆,于她而言,塵世三十多年不過是眨眼一瞬,可是對于凡人來說,卻是將近半輩子的時間。 “您這次來可是有什么事?”把丫鬟們都叫了下去,婦人抱著小童,有些敬畏的問道。 “只是想要問問一些王家的事情?!比~晗道,“你們從村子里遷出來,想必把王家的一些老物件也帶了出來,還有王家落戶之后的一些文書記載,我都想看看?!?/br> 婦人想了想,“文書記載倒是都有,當(dāng)年村長去世前讓我們好好保管著,可是那本書上一個字都沒有,翻來翻去都是空白的。至于老物件,我家里的都被我放在庫房里,外頭還有七戶是當(dāng)年一起遷出來的,我派人去找他們,把東西給您送過來?!?/br> 葉晗點點頭,“那就多謝你了?!?/br> 婦人微微一笑,“您太客氣了?!?/br> 她又哄懷里的小童,叫他和葉晗打招呼。 小童往婦人懷里一縮,rou嘟嘟的小手緊張的抓著婦人的袖子,紅著臉糯糯道,“姨姨好?!?/br> 婦人摸了摸小童的頭,“有件事情本來我是沒臉求您的,可是為著這個孩子,我只能厚著臉皮再求您一次。” 葉晗從小童留在殿內(nèi)的那一刻起就知道了婦人的心思,她并不覺得被冒犯,反而只覺可憐天下父母心。 葉晗沒有反駁,婦人便繼續(xù)說道,她的聲音平和,但是仔細(xì)一聽,就知道里頭藏著的苦痛,“這孩子是我第二個孩子,他哥哥在十二歲那年沒了,死的沒聲沒息的,和村子里那些人一樣?!?/br> “您兩次來王家,想必也和王家有些淵源,這孩子?!眿D人眼眶一紅,“我實在是怕他和他哥哥一樣,不知道哪天就死了?!?/br> 見葉晗神色并沒有動怒,婦人擦了擦眼角,努力抑制住喉中的哽咽,“我父親是在我一歲時過世的,我前頭還有一個哥哥,也是八歲就沒了,王家的男人,活得長的可以長到三十來歲,活的短的,連一個月也守不住。” “我娘說,王家人身子都有病,平日里好好的,可是一犯病了人說走就走,我不怕自己,就怕這孩子?!?/br> 小童不明白自己的娘怎么就哭了,他慌張的動了動身子,伸出藕節(jié)一樣的小手去夠他娘的臉頰,想把臉頰上的淚珠給擦掉。 “娘娘,不哭不哭,寶給你吹吹就不痛了?!毙⊥詾槭菋D人哪里痛,趕緊對著婦人的手從嘴巴吐了幾口氣出來。 “把他抱給我看看?!比~晗道。 婦人一喜,把懷里的小童送到葉晗眼前。 她伸出手,牽起了小童的手,小心翼翼的放出一絲青龍之力來,果然,小童臉色頓時一變,哇哇大叫起來。 婦人驚慌的把他摟在懷里安慰,哄了一會兒小童才止住哭聲。 “他的事情我知道了,至于有沒有辦法,我還得再想想。”葉晗道,“明日你便把東西送過來吧?!?/br> 婦人誠懇的謝過葉晗,邀她住進宅子里,葉晗推了,只說自己住的客棧。 離開這宅子時,葉晗回頭看了一眼,那小童分明和當(dāng)年的她一樣,身懷靈根,所以青龍血脈的詛咒也越發(fā)嚴(yán)重,想必那小童的哥哥也是如此。 靈根,性別,是否踏入修真之道,這些都會影響青龍的詛咒發(fā)作的時間。 剛剛她看的分明,這個孩子根骨剔透,靈根應(yīng)該也不差,若是她不出手,恐怕活不過十歲。 只是她并不會換血之法,也沒有萬全之策保得小童的命,說到底,都是先人作孽,后人遭殃。 第二日,葉晗要的東西就都送來了。 她先是打開了那本冊子,據(jù)說是當(dāng)年的家主死前持筆所寫,后來交由每一任的家主保管,一直到王家落敗。 冊子一翻開,上面空無一字,葉晗把靈力運到眼中,這本書便瞬間變成了白茫茫的一片薄霧。 薄霧里有無數(shù)條閃著銀色光芒的絲線在內(nèi)穿梭,這是人的記憶。 這本書,應(yīng)當(dāng)是當(dāng)年從上域逃下來的那個筑基修士抽出自己的神識封在了冊子里所制成的。 葉晗試探了一番,她的神識剛一碰到那一片薄霧,就被拒之在外,無法再前進。 她想了想,右手在左手指尖上一抹,一滴圓溜溜的紅色鮮血就出現(xiàn)了她手指之上。 鮮血飛進冊子里,冊子一抖,白霧散去,只留下宛若水銀一樣流淌在其間的絲線。 葉晗放出神識,沒入那一片纏繞在一起的銀絲,腦子里如流水一般,浮出許多的畫面,從那個叫王全中的筑基修士出生、長大、修煉,都是平平常常,直到有一日,當(dāng)時的家主王若飛找到了他。 王全中記憶里的王若飛和葉晗印象中的殘魂很不相同,他氣息平和,雖然面若好女,但是姿態(tài)瀟灑,眉目間淡然自若,別有一番沉穩(wěn)氣質(zhì)。 王若飛并沒有多說什么,只說王家近日或許有難,讓王全中先行離開,躲到下域里去。 王全中父母早亡,也無兄弟姐妹,資質(zhì)更是平常,在當(dāng)時的王家里,是一抓一大把的普通人,從沒想過還能和家主面對面的說話。 只是這說話的內(nèi)容著實讓他費解,他猜測恐怕和之前族內(nèi)的變動有關(guān),但家主也沒有解釋,交給了他一個儲物袋,吩咐暫時不許打開,就讓他離開了族內(nèi),搬到下域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