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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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休別怕,你大哥沒事的?!毙碌鄯催^來安慰兒子。 趙恒知道兄長的身體應該沒有大礙,他只擔心兄長無意的真情流露會觸怒父皇,皇叔先被貶才英年早逝,父皇再有道理,在人情上都難辭其咎,這時候兄長卻為皇叔吐血,父皇能不介意?所以趙恒只能示弱,希望父皇能記起兄長的赤子之心,記起兄長從小就重情,而非故意給父皇添堵。 “去換身衣袍吧?!毙碌垠w貼地道。 趙恒看向床上的兄長,搖搖頭。 兄弟情深,宣德帝就不管了,叫所有人都起來,不用再跪了,然后耷拉著腦袋,黯然神傷。 太醫(yī)們匆匆趕了過來,而楚王就在太醫(yī)進殿的前一刻,自己醒了。 “元崇。”宣德帝一把握住長子的手,急切地喚道。 楚王怔怔的,茫然地看著宣德帝,視線掃向別處,對上一身血的親弟弟,楚王瞳仁一縮,宣德帝就感覺到,長子的手一下子就攥緊了,硬得像石頭一樣。宣德帝確實有那么一會兒怪兒子偏心,但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不想再計較了,只想兒子好好的。 “元崇,皇叔病逝,朕知道你難受,難受就哭出來,別憋在心里?!毙碌郾瘋执葠鄣氐?,痛哭能發(fā).泄兒子心中的疼痛或怨憤,一直憋著反而傷神。 楚王盯著自己的父皇,嘴唇慢慢顫抖起來,眼中涌動各種復雜的情緒。 睿王緊張地握拳,楚王的嘴唇顫一下,他的心就跟著拔高一分,都快跳到嗓子眼了,只期待楚王快點開口,快點責怪父皇,快點為皇叔寒了父皇的心。 “父皇,太醫(yī)到了?!壁w恒卻在此時開口,自始至終,眼睛都看著兄長。 楚王偏頭,對上弟弟暗含勸阻的眼神,想起弟弟曾經(jīng)的幾番勸告,楚王即將脫口而出的怒火才一點點被他壓了回去,壓到胸口,凝而不散。頭頂就是父皇的臉,楚王不想看,閉上眼睛,腦海里一會兒晃過皇叔,一會兒晃過馮箏與兩個兒子,一會兒晃過父皇與親弟弟。 “他意圖謀反,罪有應得!” “易地而處,皇叔也會,驅(qū)逐父皇?!?/br> “王爺心里只有皇叔,就沒有我們娘仨嗎?” 父皇義正言辭的話語,親弟弟平靜漠然的陳述,馮箏絕望的哭求,接連響在耳邊,楚王聽不到太醫(yī)在說什么,只翻來覆去地想這幾句話。父皇是對是錯,已經(jīng)不重要了,皇叔死了,馮箏兒子們還活著,他要為他們娘仨著想,不能再意氣用事。 不能再意氣用事。 楚王不停地勸自己,勸著勸著,忽然覺得內(nèi)心一片平靜,好像真的不是那么在意了,然后就聽見,太醫(yī)說他是氣血攻心,需要靜養(yǎng)。 楚王睜開眼睛。 宣德帝若有所覺,立即看過來。 楚王疲憊地道:“兒臣不孝,讓父皇擔心了?!?/br> 宣德帝緊緊盯著長子,見長子還算平靜,他暗暗松了口氣,按著長子的肩膀道:“你素來與皇叔親厚,朕這就下旨恢復皇叔的爵位,回京安葬,這幾日你先在王府安心休養(yǎng),待皇叔遺體進京,你帶幾個弟弟們?nèi)ニ驮帷!?/br> 楚王點點頭:“兒臣遵命?!闭f完了,又心情復雜地補充了句:“多謝父皇?!?/br> 宣德帝越發(fā)欣慰了,覺得經(jīng)此一事,長子變得更沉穩(wěn)了。 不愧是習武之人,吐了那么一大口血,在床上躺了會兒,楚王又能下床走動了,堅持隨宣德帝回到了朝堂上。哭也哭過了,宣德帝坐在龍椅上,重新捧著那封八百里加急看了會兒,然后嘆口氣,再次重述了他剛剛對楚王說的話,下旨恢復皇叔的爵位,遺體運回京城安葬。 文武大臣齊聲盛贊皇上仁善。 宣德帝居高臨下,視線無意掃過郭伯言身后的郭驍,宣德帝心中一動,又嘆道:“皇叔英年早逝,朕心情沉重,為表悼念,端慧公主的婚事暫且推遲一年,來年另擇吉日完婚。衛(wèi)國公,你可有異議?” 郭伯言立即出列,朗聲道:“皇上寬宏大量,不計前嫌,婚事延遲,臣只欽佩,絕無怨言?!?/br> 宣德帝嗯了聲:“那就這樣定了?!?/br> 郭伯言退回武官一列,身后郭驍垂眸看地,任誰也看不見他眼底暗藏的一絲喜意。 散朝后,趙恒走到兄長身邊,想要勸慰幾句,楚王卻拍拍弟弟肩膀,心神疲憊地道:“我知道你想說什么,放心,大哥都懂,只是現(xiàn)在什么話都不想聽,容我緩幾日,等我想找人喝酒了,會主動去你府上的。” 兄長這樣,趙恒擔憂卻無法再勸,唯有“保重”二字。 ~ 沒過多久,皇叔病逝與宣德帝的兩道旨意就傳了出去。 端慧公主聽說后,轉(zhuǎn)眼就跑到長春宮向母親淑妃哭訴了,伏在淑妃懷里哭:“父皇怎么能這樣,皇叔是戴罪之身,父皇肯恢復皇叔爵位已經(jīng)盡了情分,為何還要推延我的婚期?”她從小就喜歡表哥,一年一年盼著快點長大好嫁給表哥,好不容易盼到了十六歲,再過半個月就要出嫁,父皇卻在這時候下旨推延婚期,一推就是一年,端慧公主能不哭嗎? 淑妃摸摸女兒腦袋,有點心疼,女子一旦有了意中人,那是恨不得馬上就嫁過去,夫妻恩愛琴瑟和鳴。但淑妃也理解皇上的決定,當年武安郡王自盡,百姓們中就有流言蜚語,紛紛指責皇上逼死親侄子,現(xiàn)在皇叔死了,皇上若不表現(xiàn)出悼念的誠意,百姓們肯定又要罵他。 與千秋名聲相比,女兒晚嫁一年,算什么? 但淑妃不能實話告訴女兒,女兒莽莽撞撞的,萬一傳出去只言片語,皇上知道她背后議論,該不高興了,雖然她說的都是事實。 “快別哭了,傳出去讓人笑話,只有男子著急娶媳婦的,哪有姑娘家因為晚嫁哭的?”淑妃扶起女兒,一邊幫女兒擦淚一邊盡量輕松地道。 “我就是想快點嫁給表哥!”端慧公主扯過帕子,背過去自己擦。端慧公主總覺得表哥對她不夠溫柔體貼,親眼目睹過父皇、母妃之間的恩愛,端慧公主忍不住想,只要她嫁過去了,兩人有了夫妻之實,表哥自然也會對她熱乎起來。 女兒真是公主脾氣,膽子比旁人大,臉皮也更厚,淑妃有點頭疼,突然意識到,這已經(jīng)不是婚期延遲與否的事情了,女兒這態(tài)度,就不是正確的為妻之道。 掰過女兒肩膀,淑妃看著女兒眼睛,語重心長地道:“端慧,娘知道你喜歡你表哥,娘也支持,但今日娘必須跟你講清楚,男人都是賤骨頭,你越喜歡他越緊著他,他越看不上你越不珍惜你,你對他不冷不熱的,他反而費盡心思想討好你,想求你把他放在心尖上,懂了嗎?” 端慧公主呆呆地張開了嘴,不解地望著母親,女子喜歡男人,男人該高興才是,怎么會不珍惜? 淑妃繼續(xù)提醒道:“你喜歡平章,滿京城的人都快知道了,但你表哥有過什么表示嗎?每次見面你都主動往他跟前湊,他什么都不用做,等著你湊過去就好,若非那次中箭差點……再也見不到你,你表哥可能都意識不到他心里有你?!?/br> 端慧公主咬唇,試圖尋找反駁的證據(jù)。 淑妃點點女兒額頭,舉現(xiàn)成的例子:“看看你四哥,去北苑之前多嫌棄你四嫂,結(jié)果你四嫂在圍場大展身手,你四哥終于發(fā)現(xiàn)了人家的好,回京后李木蘭還是愛答不理,你四哥就主動打發(fā)了幾個妾室,想方設法討好她呢。如果李木蘭一開始就緊張你四哥,你四哥給點好臉她就滿足,你四哥會主動打發(fā)妾室?” 端慧公主有點明白了,但還是想到一個反例:“三嫂也對三哥千依百順,三哥還不是喜歡她?!?/br> 淑妃笑:“嘉寧那叫溫柔,王爺對她好,她開開心心地接著,王爺有正事耽擱,她也不去煩他,進退有度,這么懂事的妻子,哪個男人不喜歡?再看看你,溫柔體貼一樣不占,稍有不如意就哭鬧,若叫你表哥知道你因為著急嫁他而哭,他非但不會高興,反而會嫌棄你不識大體?!?/br> 端慧公主嘴一撅,不愛聽了。 淑妃摟住女兒,柔聲道:“正好,這一年娘好好教教你,只要你用心學,娘保證你嫁過去后,你表哥會對你服服帖帖的,眼里只有你?!?/br> 端慧公主眼睛一亮:“真的?” 淑妃捏捏女兒鼻子,笑道:“娘什么時候騙過你?” 端慧公主總算滿意了,但還是撒嬌地抱住母親,小聲哼道:“這次就算了,下次不管什么事,都不許父皇再推延我的婚期?!彼渭螌幨臍q就嫁給三哥了,等到明年,她都十七了,快成了老姑娘。 ~ 皇叔死了,端慧公主這個侄女沒有任何懷念,楚王府,楚王卻難受地吃不下飯。 馮箏哄完成哥兒睡覺,親自端著托盤過來勸丈夫。托盤放到桌子上,她坐到楚王身邊,伸手抱住他,然后靠著他結(jié)實的肩膀,輕聲道:“王爺,多少吃點吧,您這樣飯也不吃藥也不喝,我,我害怕?!迸峦鯛斣俣韧卵?。 楚王側(cè)首,看著靠著他的王妃,以前總喜歡她的溫柔,今晚這溫柔卻叫他厭煩。 為了妻子為了兒子,他明知皇叔是被父皇冤枉的也忍了下來,甚至皇叔冤死,他都沒有指責父皇什么,回到王府才能一個人懷念皇叔,她卻跑來勸他吃飯喝藥,還說什么害怕,是不是非要他無論何時都只想著她? “我要睡了,你先回去,今晚我想一個人?!迸ゎ^,楚王對著床內(nèi)道。 男人聲音冷漠,馮箏抬頭,只看到他冷峻強硬的側(cè)臉,似是一眼都不想看她。馮箏隱約猜到了什么,慢慢松開他手臂,往外走了兩步,回頭,見他還是那樣一動不動地坐著,馮箏眼睛一酸,勉強勸慰一句,淚眼模糊地走了。 康公公目送王妃離去,瞅瞅內(nèi)室,他嘆口氣,默默在外面守著,一更天后才進屋,心疼地勸主子更衣歇息。 楚王終于動了,看他一眼,也不洗腳,沉著臉脫了外袍,轉(zhuǎn)身就躺床上了,面朝內(nèi)側(cè)。 康公公最清楚主子與皇叔的情分,放下帳子,臨走之前,才幽幽地道:“王爺,皇叔在天有靈,看您這樣,定會心疼?!?/br> 楚王冷笑,皇叔真若看得見,看見最親的侄子什么都沒為他做,該心涼才對。 夜深人靜,楚王良心難安,翻來覆去的,不知何時才入睡。日有所思,楚王做夢了,夢見武安郡王滿頭是血地追著他,夢見皇叔臥病在床伸手喚他過去,一個是一起長大的堂兄弟,一個是疼他如子的叔父,全都死了!死在了父皇手中! “啊”的一聲,楚王披頭散發(fā)地坐了起來,捂著腦袋跳下床,赤腳往外跑。 康公公與一個小太監(jiān)一起守的夜,聽到王爺大叫,兩人立即驚醒,穿鞋的功夫,王爺已經(jīng)沖出來了,月色朦朧,王爺一身白色中衣,抱著腦袋往外跑,猶如鬼魅。康公公心都要碎了,沖過去攔腰抱住主子,高聲催小太監(jiān)去請?zhí)t(yī)。 “大膽,我要去見皇叔,誰敢攔我!”楚王被阻,反手一抓一掄,便將康公公丟到了地上。 康公公疼得發(fā)不出聲音,小太監(jiān)見王爺形似瘋癲,嚇得就往外跑。楚王本想繼續(xù)打康公公,余光見他要跑,視線一轉(zhuǎn)就去抓小太監(jiān)了,等后院馮箏聽到動靜帶人趕過來時,就見月光之下,幾個侍衛(wèi)正手忙腳亂地試圖制服發(fā)狂的王爺。 “王爺……”馮箏顫抖地喚道。 楚王剛甩開兩個侍衛(wèi),聽到聲音回頭,看到一身白裙的妻子,楚王目光怔了怔,然后就在馮箏重新涌起希望的時候,楚王卻朝正院門口跑去,嘴中依然叫囂著要去見秦王,瘋了,真的瘋了。 馮箏雙腿一軟,跌坐在地。 半夜三更,壽王府,趙恒突然驚醒,側(cè)耳傾聽,街上果然有馬蹄聲,一聲一聲,心驚rou跳。 作者有話要說: 哈哈哈哈,準時替換肥更,下午可以安心去看電影啦! 月底了,求營養(yǎng)液哦,還有存糧的仙女們趕緊交出來吧,不然下個月就要過期啦! p.s.:咱們獸王也是演技派呢,→_→ ☆、第169章 169 楚王府報信的侍衛(wèi)不敢說主子瘋了, 只稱楚王傷心過度突發(fā)狂癥,一心要去見皇叔。 趙恒立即吩咐福公公備車。 宋嘉寧擔心楚王也擔心馮箏, 跟著下了床, 一邊麻利地服侍趙恒穿衣,一邊小聲商量道:“王爺, 我也隨您去吧,大殿下出了事,嫂子肯定六神無主,我過去了, 多少能幫幫忙?!?/br> 趙恒看看她,心事重重地應了。 宋嘉寧囑咐乳母仔細照看女兒, 夫妻倆連夜上了馬車,朝楚王府疾馳而去。 這邊楚王打翻七八個侍衛(wèi)后, 或許是身體不適, 打著打著突然一頭朝前栽了下去,再度昏迷。侍衛(wèi)們急忙爬起來將王爺搬回內(nèi)室, 馮箏命人去請?zhí)t(yī),她坐在床邊先為丈夫號脈, 脈象紊亂, 確是癲狂之癥。 而癲狂之癥,多因郁憤不解,心神擾亂而發(fā)?。换驓庥籼到Y(jié), 或暴怒不止,傷在肝膽。 馮箏扣著丈夫的手腕, 回想剛剛丈夫在院子里的瘋癲舉止,這才知道,丈夫遠遠沒有表現(xiàn)的那么平靜,他心里憋著火,他對誰都不說,憋著憋著就成了病。 “取我的銀針來。”既然已經(jīng)確定了丈夫的病癥,驚慌心疼過后,馮箏迅速冷靜下來,吩咐她的大丫鬟,當務之急,是先用針灸散了丈夫體內(nèi)的燥熱,否則繼續(xù)積攢,丈夫的狂病只會更重。 大丫鬟領命就要走,康公公看看昏迷不醒的王爺,忍不住低聲提醒道:“王妃,小的已經(jīng)派人去請?zhí)t(yī)了,相信馬上就到。”他知道王妃會醫(yī)術(shù),但畢竟不是醫(yī)官,萬一出了什么差錯,王爺病情加重是一方面,王妃因此獲罪被皇上責罰怎么辦?王爺已經(jīng)病了,王妃再出事,偌大的王府,連個當家做主的都沒了。 “去?!瘪T箏頭也不抬地手,聲音堅定,不容置疑。 大丫鬟掃眼康公公,快步走了??倒桓以贁r,只能寄希望于王妃的醫(yī)術(shù)了。 楚王府離皇宮更近,皇上又是第一個消息的,因此心急長子的宣德帝最先趕到,身后跟著兩隊禁衛(wèi)與兩個當值的太醫(yī)。宣德帝疾步如飛地跨進內(nèi)室,馮箏剛好拔掉楚王身上的最后一根銀針,見宣德帝竟然來了,馮箏先是吃驚,隨即收起針跪到一旁,磕頭道:“父皇,王爺突發(fā)狂癥不宜耽擱,兒臣斗膽為王爺行針,請父皇恕罪?!薄?/br> 長子白日剛吐了血,大半夜的又瘋了,宣德帝眉頭緊鎖,看看跪在那兒的兒媳婦,宣德帝暫且沒有追求,而是走到床尾,叫太醫(yī)先替長子把脈。太醫(yī)院杜院使神色凝重地走過來,先觀察楚王神色,見楚王臉龐蒼白,再號楚王脈象,依然紊亂,是癲狂之癥。 杜院使與馮太醫(yī)有些私交,每年都會去馮家赴席,早在馮箏出嫁前就認識馮箏了,知道馮箏醫(yī)術(shù)不錯,有學醫(yī)的天分。仔細向馮箏詢問過楚王病情、針灸xue道后,杜院使恭聲對宣德帝道:“皇上,王爺肝火暴亢,致使發(fā)病,萬幸王妃及時施針,紓.解了王爺體內(nèi)燥火,否則后果不堪設想?!?/br> 宣德帝一聽兒媳婦有功,先叫兒媳婦起來,然后緊張地問道:“那楚王還會再發(fā)作嗎?” 杜院使沉吟了聲,低頭道:“這,臣不敢斷言,還需王爺清醒后再多定論?!?/br> 宣德帝眸光暗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