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年三折那個……”

    沈懿行：“………………”

    符曉窩在沈懿行的懷里緊緊抱著對方：“是我發(fā)現(xiàn)賬不對的，由此才開始了聯(lián)系?！?/br>
    “……嗯，對?！痹谀侵埃瑑扇私患欢?。因為符曉，沈懿行發(fā)現(xiàn)了葛峰和張丹的問題，并且在只有符曉支持他的情況下，搶了ceo當，說那常年三折的酒店是他們的第二個起點其實也不為過，不過……沈懿行說，“太破爛了?！逼鋵崳⒉黄茽€——那些木屋相當高檔，只是在沈懿行眼里，不能用來結(jié)婚。

    “哎，也對?！狈麜韵肓讼胝f，“他們一定沒有想到，三折，還三出了一段姻緣?！?/br>
    “我怎么覺得這話這么怪？”“三”出一段姻緣？

    “不然給酒店寄一面錦旗？”符曉又開始一本正經(jīng)地胡說八道了，“就寫：人間月老，功德無量。”

    沈懿行說：“你自己寫，別帶上我?！?/br>
    “自己哪行……你好自私……”

    “我就這么自私。”

    “你不愛我……”

    “你找個比我愛你的出來讓我開開眼？”

    “……”符曉吭哧半天，最后接不上話——她翻遍全世界也不可能找到。

    “喂……”過了幾秒，趴在沈懿行身上的符曉一只手摟著沈懿行，另一只手撥弄著床上的花瓣，眼睛沒有在看花瓣，似乎根本沒有焦點，“喂，懿行?！?/br>
    “嗯？”

    符曉問：“你說，等我們老人，還會像今天一樣相愛嗎？”

    “……”

    “會不會啊？”

    “……”

    符曉追問：“會不會嘛？”這個問題其實挺幼稚的，但她恍惚覺得沈懿行告訴她的一定是對的——只要對方說“會”，那就是真的會。

    “曉曉，”沈懿行伸手勾起了趴在他身上的符曉的下巴，“在我的心目中，你永遠都不會老去，會慢慢老去的，只有我一個人而已?！?/br>
    第66章 副反應（一）

    馬爾代夫婚禮結(jié)束之后不久, 沈懿行公司的創(chuàng)新藥過審了。

    這是一款哮喘病的控制藥物。控制藥物, 也被叫作維持治療藥物, 指需要長期、每天使用的藥物, 可以降低發(fā)作頻率以及嚴重程度，使哮喘達到并維持臨床控制。而另一種緩解藥物, 則也被叫作急救藥物, 主要指哮喘發(fā)作時服用的藥，這些藥物通過各種原理緩解哮喘癥狀。沈懿行公司的這一款藥, 利用新的靶點, 效果十分明顯。

    審批時間其實并不算非常長, 一共只有半年左右, 一是因為近年審批速度不斷加快；二是因為它有創(chuàng)新——對于創(chuàng)新藥、臨床急需藥、兒童用藥、專利過期藥、國內(nèi)首仿藥，藥審中心都會優(yōu)先處理申請；三是因為，嘉懿醫(yī)藥公司申報材料非常完整、清晰——臨床試驗數(shù)據(jù)全都是真實的，沒有任何地方經(jīng)受不起推敲，而且, 臨床試驗cao作也都是規(guī)范的，沈懿行的性格接受不了應付。在三期臨床試驗中, 嘉懿公司都有“候補”的受試者, 受試者的人數(shù)比規(guī)定的要多, 一旦中途有人離開, 他之前的記錄立即宣告作廢，而不會像大多公司一樣自己“補全”數(shù)據(jù)。在這種情況下，審查人員審核起來也會感到比較輕松, 藥審中心的人告訴沈懿行說，“很少能見到寫得這么明白的文件”。最后還有一個比較小的因素，就是，在嘉懿醫(yī)藥公司提交了申請之后，藥審中心再次要求企業(yè)自查，并在在通知上使用了“最嚴謹?shù)膽B(tài)度、最嚴格的標準、最嚴肅的問責、最嚴厲的處罰”的“最嚴”排比句，“風聲一緊”之后，又有大批企業(yè)撤回了申請“保平安”，那一陣的申請數(shù)量，又降到了全年最低，只有沈懿行一個人，“逆流”申請?zhí)崆斑M行現(xiàn)場核查，不過cfda卻回復他說，嘉懿已經(jīng)有優(yōu)先級，沒有辦法再加快了。事實上，因為標準不斷收緊，藥企早已不像從前那樣隨意提交新藥申請，而是開始變得小心翼翼，然而，過去相當長一段時間內(nèi)都存在的具有“悠久歷史”的“潛規(guī)則”，遠非短短幾年時間就能夠改變的。

    “哎，”對于這個結(jié)果，符曉挺滿意的，她戳著沈懿行，“你運氣真好?！?/br>
    “我的運氣一直很好?！?/br>
    “哈哈，我爸媽剛來了電話，問我怎么會審得那么快?！狈麜晕Φ?，“擔心你干過違法的事情，比如向人行賄啊什么的……”她的父母都是學法律的，從業(yè)了幾十年。父親是律師，母親是老師，常常和符曉講，她是怎么因為受不了一些事而跳入了“純潔的教師行業(yè)”的。符曉覺得，她父母見得多，想得也多，是非常正常的，同時心里有點感動。

    “有人想引薦藥審中心的副主任給我?！鄙蜍残锌粗麜缘?，“我沒有答應，覺得這種人……還是不見好?！?/br>
    符曉又掐了掐沈懿行的臉頰：故意問他：“為什么?。磕悴皇呛芟Ｍ琰c過審的嗎？”

    “當然希望?！鄙蜍残袃蛇吥樁急环麜云居⒖〉娜菝沧兊猛眯?，可是他的眸子熠熠生輝，亮得依然像是一汪清泉，“可我有你。”

    “……”

    “我怎么可能讓自己有危險？如果我進去了，你以后怎么辦？”

    “嘿嘿……”

    “而且，我也不會讓自己沾泥腥?！?/br>
    “我知道噠?！鄙蜍残惺悄敲醇兇獠⑶腋甙恋囊粋€人，符曉完全不覺得對方會行什么賄。

    隔了幾秒，符曉又問：“不過，藥審中心不是按照申請日期進行評審的嗎？還有……不是抽簽決出每款藥的評審人員名單的嗎？這樣還怎么動手腳？”

    沈懿行摸了下符曉的頭，有點無奈地說：“想動手腳的話，規(guī)則再嚴格也是一樣可以的?！?/br>
    “哦……”

    接著，就是生產(chǎn)、上市。

    嘉懿醫(yī)藥公司原本不具備自己的銷售渠道，是最近這兩三年才決定要自建銷售渠道的。與一般的產(chǎn)品不同，醫(yī)藥公司如果想要自己培養(yǎng)銷售人員，需要很多很多的錢。因此，絕大多數(shù)的醫(yī)藥公司生產(chǎn)完畢，都會委托某大公司對藥品進行銷售，收保證金，在確認對方按要求進行了銷售之后再退全額。不過，隨著嘉懿公司規(guī)模漸漸擴大，仿制藥的數(shù)量越來越多，創(chuàng)新藥也極有可能上市，沈懿行終于決定讓公司“五臟俱全”。

    在藥物正式上市前，嘉懿公司便開始進行對醫(yī)生的“教育”了——舉辦講座、培訓等等，通過學術(shù)交流的形式介紹公司的藥物，這也是最最常見的“營銷”方式。同時，銷售人員也開始接觸各個醫(yī)院的主任、專家，普通醫(yī)生，而后他們發(fā)現(xiàn)，醫(yī)生們或多或少都聽說過這款藥，“推銷”起來比之前要容易很多。

    這也并不奇怪。

    畢竟，此前，嘉懿醫(yī)藥公司的事只是在業(yè)內(nèi)較轟動，然而，自從拿到專利，藥物正式過審，并向美國fda提交上市申請后，各種媒體上便都會出現(xiàn)公司的名字了。因為在中國的三期臨床試驗證明機理可行，在美國的三期臨床試驗風險相對變小，沈懿行沒有經(jīng)歷多少的猶豫，便選擇了爭取讓藥登陸美國。符曉覺得，若不是因為資金有問題，之前一定會兩邊同時臨床試驗的。

    符曉也經(jīng)?？梢钥匆妼λ瞎牟稍L。

    令她有點高興的是，沈懿行從來不避諱談起符曉，每次談起他的“夫人”，都面色平靜地對廣大觀眾“秀恩愛”。

    比如，有次，一檔知名的經(jīng)濟類欄目邀請沈懿行參與訪談，然后，然后……有觀眾發(fā)現(xiàn)，沈懿行提到“我夫人”足有十次之多！

    這是怎么樣可怕的頻率！

    在被問道“為什么當時公司只有一百人，便野心勃勃地嘗試創(chuàng)新藥呢”的問題時，沈懿行說：“我曾經(jīng)對我夫人說，地球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七十二億人了，七十二后邊跟著八個零，而我在七十二億人當中，找到了她，這對于我來說是最大的奇跡，所以，找到能用的化合物，也許也沒有想象當中的艱難?！?/br>
    而后，在被問道“耗費八年時間，曾經(jīng)有沒有過放棄它的念頭”的問題時，沈懿行又回答：“沒有，我是一個長情的人。一旦喜歡上某件事，喜歡上某個人，就永遠都不會結(jié)束?！?/br>
    再再之后，在被問道“孤不孤獨”的問題時，沈懿行再次道：“并不孤獨，我的夫人從始到終都支持我。我創(chuàng)業(yè)之初她便在我身邊，這一路上都有她的陪伴?！鄙蜍残羞€記得，符曉傻傻地說“我可以養(yǎng)你呀”的可愛的樣子。

    他提起“夫人”頻率太高了，以至主持人終于忍不住，問道：“能介紹下你夫人嗎？”她想：原本根本沒有這個問題……

    “哦，”沈懿行說，“是我的同學。”

    主持人問：“是什么階段的同學？”

    “研究生同學?！鄙蜍残谢卮?，“本科不同系，所以不認識?！彼麄z本科也在北大，不過符曉的專業(yè)是應用化學，而沈懿行則是化學。

    主持人問：“所以是學生時代的戀愛？”

    “不是，”沈懿行笑，“畢業(yè)了大約一年后，偶然之間聯(lián)系上的，慢慢走到一起?！?/br>
    “所以在校期間沒有太多交集？”

    “其實有互相默默關(guān)注吧，她成績是第一，肯定會注意到?！?/br>
    主持人最后問：“你夫人……她是什么樣的人？”

    “算了。”沈懿行又笑了一笑，“因為我會很不客觀，我心目中的她，和別人心目中的她，肯定是不同的，所以，我還是不要誤導了?！?/br>
    “哎，”主持人以一句感慨結(jié)束了這一段八卦，“哎，你們真是很恩愛啊?！?/br>
    一向謙虛的沈懿行這回完全不謙虛了，微微頷首：“嗯，是的吧，我們兩個都是絕對不會將就什么的人。”

    ……

    符曉每次看見沈懿行的采訪，都會覺得：哇，這個人真不害臊。大大方方地講他們二人的事，也不大管究竟是在什么場合。不過，符曉同時感到，他們兩個，在講述過往時，的確很難與對方剝離開。他們兩個的軌道一直交錯著前行，他們兩個的命運一直牽繞在一起。因此，不管回憶什么事情，都一定會見到對方身影。若是刻意避而不談，也許反而顯得矯情。

    符曉發(fā)現(xiàn)，她的父母好像特別喜歡看見沈懿行提起他們的女兒。符曉知道，因為沈懿行帥，還是個董事長，他們好像有點擔心他不老實……符曉倒是一直非常安心，因為，沈懿行“桃花”也不是一兩天了……但他三十來年，認真地注視過的人，只有自己一個，對別的人興趣不大。

    最后就是，在這次關(guān)于“嘉懿”的風暴當中，在微博上，沈懿行突然又再次被人提起。

    符曉見到一個好大的營銷號，有天突然發(fā)了一條文章，叫：【還記得當年的‘北大學霸男神’嗎？】文章的第一段，頗為夸張地說，最近有人火了，就是嘉懿的ceo，推出了本土的第一款創(chuàng)新藥，這意味著制藥進入了3.0時代……又用非?？浯笃滢o的語言講述了這事兒有多么艱難和多牛x，符曉看完不禁感慨，段子手就是段子手，能把這事兒講得這么“燃”。而后，在第二段，文章筆鋒一轉(zhuǎn)，啪啪貼出當年一些帖子，將兩個人扯在一起，又是一頓唏噓感慨，各種照片帖子一起仔細對比，結(jié)論是更成熟也更帥了。文章又被轉(zhuǎn)了多次，下面評論里邊都是：【記得他當年好火的，原來現(xiàn)在這么牛了?！?/br>
    那個好久沒動靜的“北大學霸男神”微博竟也突然間更了條：【早上被人叫起來看視頻，原來他老婆是那個第一[拜拜][拜拜][拜拜]。】

    在符曉印象中，這id已經(jīng)幾乎“報廢”。大約有一年半，符曉都沒有看見新東西。最后幾條微博，是博主自己的孩子，照片里面，剛出生的小孩十分可愛，皮膚特別白嫩，嘴唇特別紅潤。看來，那個博主，早已找到自己幸福，微博上的“偶像”，已成了過去式。

    符曉點開了新更微博的評論細看。

    熱評的第一是：【失望……這么多年一直想知道如何能泡到學霸男神，原來答案是比他還學霸?！?/br>
    熱評的第一是：【當年嘲笑那個第一的人，你們的臉痛嗎？】

    第67章 副反應（二）

    接著, 藥品正式上市。

    在正式上市的那天, 嘉懿公司舉辦了一個發(fā)布會。

    這款藥物, 效果更好, 價格更低，十分劃算。

    并且, 嘉懿醫(yī)藥公司還向福利機構(gòu)捐贈了些藥品, 供貧困患者們免費使用，從而達到疾病長期控制。另外, 嘉懿醫(yī)藥公司還聯(lián)合了某慈善基金會共同發(fā)起了另一個活動：低收入患者在自費用藥八個月且累計服用十六盒后可獲贈藥；低?；颊咦疃嗫傻冒藗€月、累計十六盒贈藥。

    沈懿行在發(fā)布會上簡略地描述了這款創(chuàng)新藥的誕生過程。他解釋了一下斯坦福某位教授發(fā)現(xiàn)的全新藥理, 又描述了嘉懿公司花費幾年尋找化合物的艱辛, 而后他著重闡述了三期臨床試驗中的各項數(shù)據(jù), 用以證明這款藥物對于患者來說是安全有效的。之后，他又介紹了之前新藥被列為特殊審批和重點關(guān)注新藥審評項目的情況，展示了在政府“扎根計劃”支持之下建成的研發(fā)中心和生產(chǎn)基地，保證公司有由新藥研發(fā)向生產(chǎn)銷售企業(yè)轉(zhuǎn)型的產(chǎn)業(yè)化的能力，最后, 他用幾句話向眾人表示，新藥正在美國進行臨床試驗。

    “嘉懿公司一貫理想便是……致力于人類的醫(yī)療事業(yè)?！薄把菡f”結(jié)束之前, 沈懿行說了一段話, “我們能夠為人類的前行做些什么？這個問題看似大得不著邊際, 可是我想, 嘉懿公司每位員工傾盡所能，也許真能夠有助于這一事業(yè)。就像樹木之比于森林，就像花草之比于平原, 就像沙粒之比于大漠，就像水滴之比于海洋。在人類歷史上，是一個個個人，讓一篇篇歷史壯麗而且恢弘?！?/br>
    而被問到會不會在新三板掛牌時，沈懿行笑了笑，回答記者“暫不考慮”。

    在發(fā)布會最后，為進一步提高哮喘治療效果，幾位專家，其中包括中國工程院的院士，中國醫(yī)學科學院研究所的教授，共同組建了mdt專家委員會。mdt通常指由兩個以上相關(guān)學科專家組成的工作小組，針對某一疾病，通過定時、定址會議，提出科學、合理意見。專家委員會將為哮喘的治療廣泛收集看法，通過多學科之間的合作，共同為患者謀福利。

    ……

    嘉懿醫(yī)藥公司的公關(guān)部門迅速發(fā)了公關(guān)稿。

    一般來說，醫(yī)療類的公關(guān)稿不大容易發(fā)，需要審稿，而且審稿通常還是比較嚴的。不過嘉懿醫(yī)藥公司風頭正勁，瞬間讓這件事變?nèi)菀琢撕芏唷９P(guān)部門將幾篇稿投了一百多個媒體，包括網(wǎng)站、微博知名賬號、微信公眾號等，媒體審稿速度很快，有一半下午便發(fā)了。

    此外，還有一些媒體主動地給予了報道。畢竟，之前那些所謂的“創(chuàng)新藥”到底有多少創(chuàng)新一直被遮遮掩掩，而嘉懿這款藥物基于一個全新的靶點，實在是沒有什么可以拿來爭吵和討論的了，說是“創(chuàng)新藥”定沒錯。

    晚上躺在床上之后，符曉又到處看評論。

    大部分全都是：【不錯不錯】、【終于有突破了】、【史無前例】、【接風洗塵】、【同志仍需努力】，沒有什么看頭。

    而另外一些呢，有一點奇怪地，并不是圍繞著“創(chuàng)新藥”的本身。不過想想也是，震驚已經(jīng)過去，現(xiàn)在再講也沒什么意義。

    符曉發(fā)現(xiàn)……因為沈懿行最后那段話，她老公被一些人稱為“浪漫主義ceo”。

    “浪漫主義ceo”嗎……

    這個形容還真是的挺貼切呢……

    而后，她又看見……因為嘉懿公司的公關(guān)部在稿件上放了一張沈懿行在發(fā)布會的高清帥照，又有好多人“舔舔舔”，還有一些甚至……很直白地留言：【好想推倒這種有道德有理想的聰明努力的小帥哥呢，讓他見識下怪jiejie?！?/br>
    符曉：“……”

    怪jiejie……怪jiejie……她看了看正靠在床頭看文件的沈懿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