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節(jié)
但林徽末卻沒有絲毫欣賞的心情。 他木著臉, 只覺得有如天崩地裂一般, 九霄雷霆齊下,轟得他外焦里嫩。 要是他沒有勘破自己對楊毓忻的心思,這種情況, 他會很得意地跟好友炫耀一番, 讓他見識一下自己的魅力是如何得大, 能引得無數(shù)美人盡折腰。但如今…… 林徽末卻下意識不愿聽到楊毓忻的調(diào)侃——雖然一般而言, 調(diào)侃這種行為多是出在他自己身上。 “好精巧的合歡花?!?/br> 楊毓忻的聲音很平靜, 平靜得就像是說起今天天氣不錯一般。 巽丑等人下意識哆嗦了一下。 “唔?還有傳音?” 楊毓忻的聲音似是帶著笑意,而確確實實, 楊毓忻那張盛極了的容顏上真切地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來, 看得巽丑等人又是一抖。 ——凝丹長老不笑的時候嚇人,笑的時候嚇?biāo)廊耍?/br> 明明那么好看的一張臉, 偏偏一笑,就如陰風(fēng)拂面, 鬼哭神嚎。 楊毓忻的聲音很輕地道:“小女子圣泉峰年似蘭仰慕師兄風(fēng)姿,若蒙不棄, 愿與君合籍雙修,共求大道……” 天機(jī)殿眾人哆哆嗦嗦地看向楊毓忻,這個圣泉峰弟子年似蘭, 真別說,他們有些印象。是個圓臉的姑娘,長相清甜,笑起來的模樣討喜極了。雖不是頂頂絕色的美人,天華門內(nèi)追求她的男修也不少。 所以說,小師兄這桃花運是真的不錯啊。 楊毓忻輕聲念出合歡花內(nèi)傳音內(nèi)容,唇邊的笑容越發(fā)深刻起來。 巽丑一個激靈,嗖地蹦起來,急聲道:“對了,長老,小師兄,我想起來巽子師兄囑咐我回來就去見他一面,我就先過去了?!?/br> 巽丑毫不猶豫地拉出這一回沒有參與賞花宴的巽子當(dāng)借口。 而他那幾個師弟師妹立刻恍然大悟,紛紛以著巽子師兄為借口,根本不敢看長老的臉色,也沒等長老回應(yīng),喊出了借口之后,轉(zhuǎn)身就快快地溜了。 林徽末面無表情地瞪視著這群一點也不講究同門情誼的師弟師妹,你們好樣的,就這么將師兄他扔在這里! 瞪視著那幾個快快離去的背影,還沒等林徽末暗暗唾棄一番,楊毓忻笑盈盈地又拈起一朵合歡花,慢悠悠地復(fù)述出花里傳音的內(nèi)容:“小女子飛鳳峰弟子云曉曉,今日見君一面,自難相忘,愿……” 楊毓忻的聲音平緩清淡,像是念著什么無所謂的東西一般,唯有一雙鳳眸沉淀著洶涌的暗色,真切地反應(yīng)出主人心中磅礴的怒意。 ——什么東西,一個個的,竟然跟他搶人! 只是這一回,還沒等楊毓忻將少女春心萌動而吐露的心里話念完,林徽末就耐不住了。他的眉頭緊鎖,低喝一聲:“別說了!” 楊毓忻微微怔住,他有些不敢置信地看向林徽末。 為了這些玩意兒,阿末竟然跟他發(fā)火了? 林徽末一對上那雙滿含著不敢置信的鳳眸,方才心頭莫名涌出的火氣頓時就消散了大半。他咬了一下嘴唇,聲音里沒有之前的火氣,但他仍是伸出手想要拿回楊毓忻手中的合歡花,低聲道:“沒有什么好看的,阿忻,還給我吧?!?/br> 楊毓忻沒有動,只靜靜地看著林徽末。 林徽末垂著眸子伸手拽,沒拽動。再來一下,楊毓忻依舊沒有松手。抬頭看向楊毓忻,道:“阿忻你……!??!” 林徽末看著楊毓忻的臉色,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只愣愣地站在原地,后頸的汗毛已經(jīng)豎了起來。 強(qiáng)烈的危機(jī)感。 在林徽末飽含驚慌的桃花眼注視下,楊毓忻緩緩松開手指,淡淡地道:“就是因為這些花里包含了那些姑娘的心意,所以即使覺得燙手,仍是用心捧著,更不愿里頭的傳音為他人所知嗎?” 林徽末:全對。 雖然他因為對楊毓忻的心思,目前不會接納任何一個女子。但她們的心意是值得感念的,哪怕不接受,他也不會踐踏。 本質(zhì)上,林徽末是個很溫柔的人。 楊毓忻忽地嗤笑出聲,似是嘲諷林徽末,又似在嘲諷他自己,幽幽地道:“還真是憐香惜玉呢,阿末?!?/br> 林徽末莫名不想繼續(xù)跟楊毓忻計較合歡花的事情了——他想要去投奔巽子師弟。 那些不講義氣的師弟們,為什么逃走的時候不帶上他! 林徽末被楊毓忻飽含深意的目光看得心驚膽顫,他就不明白了,女子如花,只要不是蛇蝎心腸的惡毒女子,惜花有什么不對——阿忻自己對他阿娘還不是很孝順。 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將這些給自己送花的姑娘和他親娘比較有什么不對勁,林徽末心里一慌就開始胡思亂想——這一點,他和林徽真相當(dāng)有共同語言——他下意識開始琢磨阿忻為什么見到這些花就陰陽怪氣的。 他自然不會將阿忻往吃醋這邊想,只下意識想到,該不會是阿忻嫉妒他桃花運比他旺盛吧? 一想到這個原因,林徽末都想要扶額了。 只要阿忻每日不擺著一張冷臉,他敢保證,他的桃花運絕對比他旺盛。 林徽末心中有些酸溜溜地想到。 在心底長長地嘆了口氣,林徽末暗道一聲“真是欠了你的”,張口欲言,卻不想,楊毓忻的動手的速度遠(yuǎn)勝過他張口的速度。 林徽末嘴唇微張,一個字沒能說出來就被定住了。 林徽末不敢置信地看向楊毓忻,只見到楊毓忻抬手就將那些惹禍的血玉合歡花扔進(jìn)他手上的納戒之中,而后伸手抓住他的腰際,手上用力,一陣天旋地轉(zhuǎn),林徽末眼前的風(fēng)景從藍(lán)天白云白衣美人就變成了一截雪白的衣擺。 楊毓忻懶得廢話,直接將人抗在了肩上。 大頭朝下,黑色的長發(fā)順著玉冠筆直垂落,直接拖曳在了地面上。腹部緊緊地貼著楊毓忻結(jié)實的肩膀,目之所及,唯有楊毓忻雪白的衣角。 這、這什么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