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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主角無言以對[重生]在線閱讀 - 第136節(jié)

第136節(jié)

    別說南越有些發(fā)愣,樓船上的眾人也有些詫異。

    看了一眼正以著極快速度開始冰封的東海,再看看面無表情的天機殿凝丹長老,他們這是要上門挑事,還是過來幫忙調查的?

    長老這態(tài)度不對勁啊。

    難道是因為散修盟就派出這么一個金丹期的修士來迎接他們,讓楊長老覺得這是散修盟對他們的怠慢,所以要給散修盟一個下馬威?

    這么一想,似乎能說得通。

    只是,楊毓忻從前也不是在意這些的人???

    而從剛才就看天看地就是不看楊毓忻的林徽末嘴角一抽,他看著紛紛揚揚的雪以及以樓船為中心,不斷向外擴展開來將海水凍結的冰層,心里無奈極了。

    并不是,并不是他不愿意跟阿忻撐一把傘,可是,出門在外的,總要注意一下形象吧?

    畢竟是天華門的長老,整日跟他一個普通弟子黏黏糊糊像什么話!

    看了一眼樓船下神情僵硬,雪花簌簌落滿了發(fā)頂肩膀的少年修士。雖然少年站得穩(wěn)穩(wěn)當當,肩背挺得筆直,似乎沒有被這突如其來的氣象變化驚訝分毫,但只是似乎而已,那孩子的眼睛里已經(jīng)全是茫然了。

    像極了莫名挨批卻不知緣由的小孩子,就連用真元撐開屏障隔去風雪都忘記了。

    嘆了口氣,林徽末抬腳,慢吞吞地走到楊毓忻身邊。

    楊毓忻依舊面無表情。

    不少人為林徽末捏著一把汗,雖然他們同是天機殿里出來的,聽說之前也有幾分交情,但楊毓忻從來倨傲,這所謂的交情,一聽就有水分啊。

    抱臂靠在一旁,饒是安于歌因為所修煉劍典的緣故,心境修為高了同輩人一大截,此刻也忍不住暗暗翻了個白眼。

    曾幾何時,他還覺得楊毓忻的性格跟他師尊有幾分相似,都是清冷出塵淡泊于世,那等心境是他模仿至走火入魔也達不到的境界,也就現(xiàn)在因為修煉的功法才摸到了個邊。

    可如今?

    安于歌聳了聳肩,他閱歷不足,當初是他看走了眼。

    雖說他不知自家?guī)熥饎忧橹髸粫袷菞钬剐眠@般黏黏糊糊地膩歪在道侶身旁,恨不能揪著所有人的衣領子,讓他們瞪大了眼睛好好地看著林徽末已經(jīng)有主了,就連撐個傘都恨不能來傘下一雙人,脈脈的深情足以融化長久以來凝在眉目間的冰雪,膩歪得他想要一把火燒了他們。

    安于歌撇了撇嘴。

    人一旦動心動情就會犯傻,這一點,安于歌深有體會。如今回想一下自己當初做出來的事情,安于歌甚至有些啼笑皆非——他怎么就那么死心眼,怎么就那么莫名其妙。幸虧師尊心無雜念,一心求道,根本沒有注意到他這點齷齪的小心思,不然,安于歌現(xiàn)在都沒臉在天樞殿繼續(xù)待下去。

    見楊毓忻目不斜視,好像對他的靠近半點反應也沒有,但身上的冷意在他靠近的時候卻消弭了大半。他手中的油紙傘微微動了一下,似是想要傾斜傘面將他籠在傘下遮擋風雪,但不知想起了什么,楊毓忻的下頜繃緊,手中的傘穩(wěn)穩(wěn)當當?shù)匚赵谑稚?,冰冷的目光直直地看向前方的海域?/br>
    天氣繼續(xù)轉寒,這是連金丹期修士都覺得冰冷的寒意。

    相當不幸地站在楊毓忻視線范圍內的南越冷汗直冒,說不清是被這突如其來的寒意凍的,還是被這淬著殺意的目光嚇的。

    在心中默默地抹了一把臉,林徽末心中無力。

    自己作的死,說什么也不能連累別人。

    “長老。”

    林徽末輕聲道。

    一聲“長老”下去,楊毓忻身上的冷意就像是迎來了爆發(fā)一樣,咔咔幾聲,樓船的甲板上都開始蔓延起冰霜來。

    林徽末忙改口道:“阿忻!”

    冰霜的蔓延,陡然停滯。

    楊毓忻慢吞吞地轉過頭,“勉為其難”地看向林徽末。

    琥珀色的鳳眸漂亮得不可思議,但其中蘊含著的熱度卻讓林徽末有種拔腿就跑的沖動。

    身后眾位師兄師姐炯炯有神的目光更是讓他如芒在背。

    林徽末咬了咬牙,心一橫,斷然開口道:“之前是我想岔了,為人當一言九鼎,承諾了的事情,就該兌現(xiàn)!”

    他不賴賬了還不行!

    楊毓忻的鳳眸幾不可查地一亮,但他沒有立刻搭腔,而是深深地看了一眼林徽末。片刻后,他移開視線,目光幽幽地望向這遼闊的,已經(jīng)被凍了一小半的海域,嘆了口氣,緩緩道:“可是我不想你為難……”

    林徽末頓時被噎了個半死,對于楊毓忻故作矜持,得了便宜還賣乖的行為,林徽末冷笑三聲,道:“那正好,我就……”

    沒等林徽末將自己的話堵死,楊毓忻刷地掏出了紙筆塞到林徽末的手中。

    林徽末呆了呆,卻聽到楊毓忻鄭重地道:“口說無憑,還是立字據(jù)為證吧?!?/br>
    林徽末:“………………”

    楊毓忻一臉認真,“心魔誓言重了些,還是不要了。你的修為還沒有到金丹,刻錄玉簡著實太過勉強,我思前想后,還是寫字據(jù)吧?!?/br>
    林徽末的手抖了抖,一下子想起了十一個時辰之前,也就是樓船剛從天華門離開的時候。

    打定主意要賴掉昨天晚上被迫答應下來的種種不平等條約,林徽末說什么也沒有讓楊毓忻進門,還義正言辭地問他:“有字據(jù)嗎,有玉簡嗎,有心魔誓言嗎?什么都沒有的話,憑什么說我答應了你什么什么事情?!”

    林徽末的嘴角抽了抽,合著阿忻在這兒等著他呢。

    捏著手中的毛筆,林徽末十分想在楊毓忻的臉上畫上一只小烏龜。

    他定定地看向楊毓忻,無聲地詢問,你認真的?

    楊毓忻神情嚴肅地點了點頭。

    “咔吧”一聲,林徽末的手指一錯,手中的毛筆登時斷成了兩截。

    楊毓忻又從納戒中取出一只毛筆。

    林徽末咬了咬后槽牙,那種事情竟然還要寫字據(jù),簡直——

    “行,楊毓忻,你好樣的?!?/br>
    林徽末的耳朵通紅,抬筆刷刷就寫下了所謂的字據(jù)。

    楊毓忻略略垂眸,掃了一眼字據(jù)上的內容,嘴角輕輕上揚了一下。有些……不夠詳盡,不過,正合他心意。

    林徽末對于自己一天之前自己的全盤毀約后悔極了。

    要是他沒有毀約,在床上好好哄哄楊毓忻,說不定就能夠將那些條條框框刪掉幾項,而不是現(xiàn)在如此羞恥地將當初那些混賬話都以立字據(jù)的方式寫出來。

    哪怕他知道這張字據(jù)上的內容日后也是天知地知他知阿忻知,就是眼下同在樓船上的同門都不可能看到分毫,但這種簡直過了尺度的閨房之樂,也讓林徽末有些難以招架了。

    他的阿忻,再不是當初如仙履塵,清冷剔透的美人了。

    這分明就是變成了食人花,吃人都不吐骨頭!

    作為時不時就被楊毓忻啃來啃去的可憐人,看著這張他親手寫下的字據(jù),他都覺得眼前發(fā)黑,手腕發(fā)抖,仿佛“精盡人亡、英年早逝”八個字哐當幾聲就砸在了他的腦袋上。

    恨恨地將自己名字寫在下方,林徽末重重地將筆往船舷上一拍,側頭瞪向楊毓忻,“這樣行了吧!”

    作者有話要說:  #818那個悔不當初的林哥哥#

    林哥哥:你的風度你的氣度你高嶺之花的性格呢?!

    boss:哦,都被榛子吃掉了┑( ̄Д  ̄)┍

    ******

    嚴肅臉,現(xiàn)在這只楊毓笑已經(jīng)不是之前那只廣天殿里憤青版楊毓笑了o(╯□╰)o這娃子在不能接受他老爹愛他哥不愛他沖出去時被種馬主角敲了悶棍= =甄薈也是他噠,所以林弟弟沒能找到當初說一起來天華門的小伙伴┑( ̄Д  ̄)┍

    #818總是被奪舍的倒霉弟弟們#

    ☆、第89章 1

    楊毓忻眸光溫和而包容地看向林徽末, 他看著有些惱羞成怒的道侶, 沒有著急伸手將那張字據(jù)拿在手中,而是一反手, 從納戒中取出一個盒子,遞給林徽末。

    林徽末狐疑地看了楊毓忻一眼,用筆桿一挑盒蓋。

    打眼一看,林徽末瞬間面無表情。

    漆藍彩繪的盒子里頭,裝著滿滿一盒子朱砂印泥。

    林徽末是嘴角抽,眼角也跟著抽, 他不敢置信地看向楊毓忻,有什么比寫下這等荒謬字據(jù)更加讓人三觀盡碎的事情?

    有!

    比如說,寫完字據(jù)還不忘讓他按手?。?/br>
    林徽末黑著臉,一巴掌拍在字據(jù)上,在上面留下一個血淋淋的手印。

    楊毓忻終于微笑起來。

    平時不愛笑的人, 他們的笑容總是顯得彌足珍貴。

    林徽末被楊毓忻的笑容晃了一下, 那個笑容太好看, 也太觸動人心,哪怕唇角并不大,琥珀色的鳳眸里泛起來的盈盈光亮卻能夠驅散最冷的寂夜。

    林徽末的臉漸漸地紅了起來, 他扭頭,不去看那雙明亮好看的眼眸,只在心底泛起嘀咕:笑得這么好看做什么?想要招蜂引蝶嗎!

    林徽末并不知道,這世上,能夠讓楊毓忻發(fā)自內心笑起來的人, 從來只有他一個人。

    在遇到他之前的二十五年里,愛也好,恨也罷,旁人的感情與他的情緒似乎隔著厚厚一道冰墻,他在墻里冷眼旁觀,從沒有生出觸碰的念頭。

    直到有一天,有人攀在那道厚厚的冰墻上,對他笑彎了一雙眼眸。

    仿佛,死寂了不知多少年的心,開始跳動了。

    楊毓忻這一笑,頓時就消弭了林徽末大半的怨氣。

    林徽末仰頭望天,果然,男子漢大丈夫就該言出必行,想要賴賬毀約的,總是會遭到報應。

    他不能總仗著阿忻對他的包容而胡來。

    引以為戒吧。

    畢竟,阿忻也不僅僅是摯友了。

    那是他還沒有過明路的道侶。

    林徽末在心里嘆了口氣。

    就是還沒有過明路的道侶,那也是道侶。

    人已經(jīng)收了,就只能好好地寵著了。

    不知道自己那一笑反而讓林徽末開始檢討自己,楊毓忻珍之重之地將林徽末親手寫下并按上手印的字據(jù)放在一個紫檀木盒子里,咔咔上了兩道鎖,而后才放在納戒里頭。

    林徽末落實在筆上的字據(jù)也有了,楊毓忻的心情就如此刻的天地一般?;\罩在海域之上的烏云散去,大雪停歇,寒冰消融,碧藍色的海水又一次流淌起來。

    天光破曉,此刻,正是日出之時。

    楊毓忻將油紙傘丟回納戒里頭,這會兒看向南越的目光也不泛著徹骨的寒意了。雖然沒有看著林徽末的熱乎勁兒,起碼不會讓南越膽戰(zhàn)心……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