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jié)
一行人走出天香閣,剛到外頭,趙以瀾便被這寒冷的天氣凍得一哆嗦,捂嘴打了個噴嚏。有人遞上魏霖的狐裘披風(fēng),卻被魏霖一轉(zhuǎn)身披蓋在了趙以瀾身上。 怕冷的趙以瀾頓時覺得渾身一暖,心中天人交戰(zhàn)了片刻便抓緊披風(fēng)舍不得還給魏霖。 突變只在剎那。 一只呼嘯著的羽箭從暗中射出,氣勢如虹,正好卡在眾保鏢的空檔,直直射向魏霖后心。 趙以瀾走在魏霖旁邊,披風(fēng)有點長,她不慎被絆了一腳,身子便是一斜,那支箭便在幾道驚呼聲中堪堪射中趙以瀾的右上臂,透體而出。 趙以瀾一聲痛呼,魏霖的保鏢們也紛紛圍攏過來,再不給暗處的敵人以機會——這支箭來勢洶洶,角度刁鉆,蘊含內(nèi)力,非一般弓箭手能射出。 魏霖雖有習(xí)武,但跟專業(yè)人士相比還是差了一截,等他聽到飛箭的聲音時它早已近在咫尺,他回身,便看到趙以瀾身子一斜,幫他擋了這一箭,箭頭穿透她的手臂,力道之大,竟透了半支箭出來!他登時沖上前抱住她,驚慌失措地咬牙道:“誰要你真保護我了!誰要你替我擋箭的!” 什么想要她保護他不過就是留下她的借口而已,他丁點不愿她為他受傷! 趙以瀾疼得眼淚直流,又覺得委屈透頂:我沒有??!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我都不知道箭飛過來了,我?guī)湍銚跏裁醇。课姨孛淳褪堑姑购貌缓茫?/br> 第31章 不能死 正所謂沒有最倒霉只有更倒霉, 魏霖想處理那支箭時,他身邊的一個年輕男子道:“殿下,小心!箭上好像有毒!” 趙以瀾整個人軟在魏霖懷里,尖銳的疼痛從右臂一點點向外蔓延, 她感覺自己像是被丟進了絞rou機里, 痛得說不出話來,她郁悶地瞪著那支箭頭,只見上頭被她鮮血染紅處,似乎有些盈盈綠光。 那年輕男子似乎有些見識,在仔細(xì)觀察了這支箭之后面色大變:“這是‘萬毒箭’!” 魏霖沒聽過萬毒箭的名頭,他也不在乎, 他只想要趙以瀾平安,只見他死死瞪著那年輕男子厲聲道:“可有解藥?” 那年輕男子嘆了口氣道:“萬毒箭是‘血弓’的專有之物, 箭上毒藥相當(dāng)歹毒, 所選毒物總共一十八種, 每一次所用毒藥種類和數(shù)量都不同,中箭者將于一炷香內(nèi)毒發(fā)身亡,便是神醫(yī)農(nóng)樺在場, 只怕也難以在一炷香內(nèi)找出毒藥的種類和配比并配出解藥……”他說著, 看向趙以瀾的目光有些敬佩, 又有些惋惜和憐憫。 魏霖面色慘白,握緊了拳頭,死死地盯著那支箭,腦袋轟的炸響。 他費盡心思找到以瀾, 不是讓她替他擋箭的!她不該,也不能為了他死去!他不同意! 魏霖死盯著那年輕男子道:“找到農(nóng)樺!立刻將他帶來!立刻!” 那年輕男子的神情很是為難:“神醫(yī)農(nóng)樺行蹤不定,便是花上三天也未必能尋到他,更何況是一炷香之內(nèi)……” “連個人都找不到,我養(yǎng)你們何用!”魏霖抱著趙以瀾的手都在抖,他早年失去了他娘,前兩月又失去了他爹,他不能連以瀾都保不??! “殿下,抱歉,是我無能……”年輕男子也不生氣,歉然道。 “你……你們……”魏霖又怕又怒,卻在繼續(xù)開口前感覺到有人輕輕扯了扯他的衣角。 他忙低頭看去,就見趙以瀾正淚眼婆娑地看著他,他心口一疼,忙道:“以瀾你放心,你不會有事的……” “我……我有……藥……”趙以瀾疼得連話都說不清楚了,聲音更是輕得像蚊子叫一樣。 “以瀾,你莫怕,你不會有事的!”魏霖沒聽清趙以瀾的話,他內(nèi)疚痛恨于自己的無能,抱起趙以瀾登上馬車,冷冷地吩咐,“回府!冷風(fēng),派人抓到血弓,帶他回來,留活口,務(wù)必從他口中問出毒藥配比!” 那名為冷風(fēng)的年輕男子立刻應(yīng)聲,便連忙安排下去了。血弓本身武功不算頂尖,唯有這一手箭術(shù)出神入化,專搞暗殺的活,不少江湖好漢便是死在這出其不意的偷襲之下,箭術(shù)可怕,箭上的毒藥更可怕,血弓一出,必有尸體。他就這些人,要找到血弓不易,可既然是雇主的命令,他也只好硬著頭皮帶人上了。 趙以瀾被魏霖緊緊地抱在懷里,在顛簸的馬車中幾乎要喘不過氣來。她雖然穿越而來的時候一窮二白,可沒多久就搞到了銀子,從那時候起就沒有虧待過自己,幾時吃過這樣的苦頭?手臂上就像是穿刺著一個不停轉(zhuǎn)動的鉆頭,痛得她都要昏過去了??伤雷约翰荒芑?,一旦昏過去,那就是一個死字!冷風(fēng)的話她聽得一清二楚,她要趕緊給自己吃解毒丹??! 趙以瀾掙扎著用3個好感度從系統(tǒng)商城里換了顆解毒丹,很快它便出現(xiàn)在她掌心。 馬車一個顛簸,她原本就沒什么力氣的手頓時一松,解毒丹登時滾落地板。 趙以瀾急了:“我的……藥!” 她的聲音不夠大,魏霖又在不停地“安慰”她,根本沒聽到她在說什么,他一雙眼睛有些發(fā)直,面色慘白得嚇人,竟怕得有些呆了。 趙以瀾昏昏沉沉地想,如果她死了,一定是被魏霖害死的。 忍著手臂上要人命的疼痛,趙以瀾一個挺身往魏霖的臉上撞去,兩片嘴唇堪堪咬住魏霖蒼白的薄唇。 魏霖呆住,有些發(fā)直的雙眼落回趙以瀾身上。兩人的距離是那么近,近到他能看清楚她瞳孔中的自己,里面的那個他狼狽得就像是另一個人。 趙以瀾見他終于注意到她了便立刻松開他的嘴唇,喘著粗氣道:“我有……解毒的藥……掉,掉地上了……” 魏霖眼睛一亮,他想起趙以瀾曾經(jīng)說過,她保命的手段很多,對旁人來說致命的毒,對她來說或許并不難解。 他小心翼翼將趙以瀾放下,不顧形象地趴在馬車車板上,好一會兒才終于找到滾到角落的一顆小藥丸,立刻小心翼翼地捏著送到趙以瀾跟前:“是它嗎?” 趙以瀾也不嫌它臟,嘴一張把魏霖的手指也一道含住,舌尖一舔一卷,解毒丹便被她吞入腹中。曾經(jīng)她還有些好奇解毒丹的味道,如今看來,真是給自己立了個flag……她好好的為什么要好奇這個呢?這不是沒事找事嗎! 魏霖食指和拇指被濕熱的小舌頭一舔,頓時如同過電般一陣酥麻。他慌張地收回自己的手背在身后,緊張地看著趙以瀾:“這藥丸……真的能解毒?” 趙以瀾點點頭,她實在沒力氣說話了。她目光慘淡地看著自己的手臂,那支箭還插在那兒呢,觸目驚心。 毒是能解,可這拔箭,包扎的后續(xù)卻免不了,想到自己后面要受的罪,趙以瀾就想哭。讓她抓到那個什么血弓,她也要插他個對穿,讓他也嘗嘗手臂被穿透的痛徹心扉! 魏霖不知趙以瀾那藥丸的底細(xì),雙目緊盯著趙以瀾的面容,生怕她閉上眼睛就再也醒不過來了。她救了他那么多次,他還沒有讓她享受到她該得的一切,她怎么能死!她……她怎么能為了他而死? 魏霖緊抓著趙以瀾另一只未受傷的手,雙目直勾勾地落在她面上不放。 馬車回到大皇子府時,趙以瀾已有些昏昏欲睡。魏霖不肯讓她睡去,不停在她耳邊說話,煩得趙以瀾沒辦法睡著。她被抱下馬車,送到了柔軟的床上,府中的大夫早已到位,看到趙以瀾的箭傷也是滿臉吃驚和為難。 箭必須取出來,而取出來的過程,必定會很疼。 趙以瀾怕疼,但更怕死,箭要是不趕緊取出來,時間一久就要粘住取不出來了??!到時候發(fā)炎,細(xì)菌感染,發(fā)燒,肺炎……一系列的問題便會紛至沓來,她只有解毒丹,沒有現(xiàn)代醫(yī)學(xué)的治療,死定了! “大夫,趕緊的!”趙以瀾咬牙道,“我……我覺得我忍得住?!?/br> 大夫看看魏霖,征求他的意見:“殿下……” 魏霖咬牙道:“拔!” 他在床邊坐下,捋起衣袖,露出他那白皙的手臂,放到趙以瀾嘴前:“疼就咬我,不要咬壞了牙?!?/br> 趙以瀾看到魏霖那白皙的手臂上還有一些淺淺的疤痕,知道是那一次受傷后留下的,只怕他身上的疤痕還更深一些。她幾乎要對魏霖翻個白眼:“請你……給我找……塊軟布來……可以嗎?” 這小少年若是生在現(xiàn)代,一定是電視劇看多中毒的那種!她要是咬了他的手臂,不小心咬破了,不小心把他的血吞咽了下去,不就等于吃人了嗎!她才不干! 魏霖慌忙點頭,吩咐丫鬟去拿軟布來,越軟越好。 一切準(zhǔn)備就緒,大夫先將毒箭頭割斷,小心放到一旁。箭身是前細(xì)后漸粗,將箭頭割斷之后,便要從后頭將它抽出去。箭身跟趙以瀾的皮rou黏得緊,大夫只輕輕試著拔了拔,便引來趙以瀾一陣輕顫,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滴落。 太疼了!一會兒要真拔,她該疼成什么樣?直接弄死她算了! “輕點!”魏霖見趙以瀾那痛苦的模樣,立刻滿面心疼地呵斥大夫。 大夫一慌,更不敢用力,只是輕輕嘗試。 如此磨磨蹭蹭讓趙以瀾除了疼之外更生出不耐煩來,她吐出嘴里的軟布,有氣無力地說:“請快點,不要怕我疼……你們這樣磨蹭,我更疼??!” 有了趙以瀾的催促,大夫終于不再磨蹭,他用匕首在火上烤熱,切開趙以瀾的傷口,一手抓著她的手臂,一手緊握箭尾,用力往外一拔。 趙以瀾疼得眼睛一翻便昏了過去。 “以瀾!”魏霖驚呼一聲,摸著趙以瀾的面頰,感受著她淺淺卻存在的呼吸,慌亂無措的心便漸漸安定下來。 趙以瀾的運氣還不算特別差,這支箭只傷到了她的肌rou,沒有傷到她的骨頭和大動脈。大夫取箭之后,將她的傷口仔細(xì)清洗過,又認(rèn)真包扎好,隨后才虛脫般離開。他平日里看得最多的是頭疼腦熱,像這樣的傷還真是頭一次處理,在加上殿下在一旁虎視眈眈,他還真不比患者輕松啊。 魏霖見趙以瀾額前頭發(fā)都被汗沾濕,連忙吩咐丫鬟端來熱水,替她換上干凈的衣裳,稍稍擦拭一下她的身子。丫鬟根本就沒有避他的意思,聽完他的吩咐便開始解趙以瀾的衣裳,魏霖忽然便想起馬車上那個不算吻的吻,臉一紅,忙轉(zhuǎn)身走出房間。 不一會兒,冷風(fēng)匆匆趕來,見魏霖站在外頭,他抱拳歉然道:“殿下,讓血弓逃了……”他頓了頓,想到那個替殿下?lián)跫赖目蓱z小丫頭,忍不住低聲道,“殿下,請節(jié)哀,那位姑娘在天之靈……” “閉嘴!”魏霖氣惱地打斷了他。 冷風(fēng)只當(dāng)魏霖傷怒交加,畢竟他也算清楚一些魏霖有多用心地尋找那位叫做趙以瀾的小姑娘,這人好不容易找到了,還沒高興多久,就被人害死,若換成他,他也受不了啊,更何況魏霖這不過十四的少年郎呢? “她好好的,你別再胡言亂語!”魏霖道。 冷風(fēng)一驚,奇道:“如今早過了一炷香,那位姑娘是如何……” “她有解藥?!蔽毫卣f著,已有些不耐煩了,正要轉(zhuǎn)身回屋子里去,卻聽冷風(fēng)還在疑惑。 “解藥?連神醫(yī)農(nóng)樺都沒可能在一炷香之內(nèi)找出毒藥成分并配出解藥,那位姑娘是哪來的解藥?”冷風(fēng)想了想忽然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道,“殿下,我知道了!她跟血弓一定是一伙的,使了這一出苦rou計,只為獲得殿下的信任,否則她怎么可能剛好有解藥?” “你可以滾了。”魏霖不樂意聽別人說趙以瀾的壞話,轉(zhuǎn)身便走。 “殿下!這人心計頗深,還請殿下不要一意孤行!段大人請我等來保護殿下,我自然不能放任一個可能對殿下不利的人留在殿下身邊……”冷風(fēng)邊說邊跟著魏霖,企圖說服他。他們這些人,是段正從赤霞山赤霞山莊請來的,對魏霖雖恭敬,卻不會盲目聽從。 魏霖剛轉(zhuǎn)過屏風(fēng)便看到一大片膩白肌膚,他心頭一跳,卻聽后頭冷風(fēng)還在嘮叨著要說服他,眼看著便要轉(zhuǎn)過屏風(fēng)看到不該看的了,他立即停下腳步,轉(zhuǎn)過身一把將冷風(fēng)推出去。 他冷看著這個啰啰嗦嗦的保鏢頭子,語氣頗重:“你既明白你的任務(wù)是保護我的安危,此番卻讓我陷入險境,不反省自己,反倒懷疑舍身救我的以瀾,你不過是想推卸責(zé)任罷了!” 冷風(fēng)被魏霖說得語塞,魏霖卻不再看他,砰的一聲將門關(guān)上,將冷風(fēng)關(guān)在了外頭。背對著房門,魏霖心想,如今受到冷風(fēng)保護的日子只是暫時的,他要有自己的武功高強的侍衛(wèi),只忠于他一人,令行禁止,而不是像這個冷風(fēng)一般啰嗦個不停。 魏霖再次走過屏風(fēng)時,丫鬟們已替趙以瀾換好衣裳,她面色還有些蒼白,安靜地躺在那兒,如同瓷娃娃般美麗又脆弱。 魏霖在床邊坐下,撐著下巴看著床上的嬌小身影,輕輕地呼出口氣。 他就知道,誰都會害他,她不會,她甚至又救了他一次。冷風(fēng)說的那些鬼話,他一句也不信。 趙以瀾是被疼醒的,她睜開眼的剎那,手臂上陣陣鉆心的疼痛讓她十分想念現(xiàn)代的止痛藥。 視線一轉(zhuǎn),她看到魏霖就倚靠在旁邊,他正在熟睡,面容平靜又略帶疲憊,纖細(xì)的睫毛在眼下落下些許陰影。 趙以瀾又渴又餓,想坐起身,卻牽動了傷口,原本就在間歇疼著的傷口更是被人扯著一般疼。 她放棄了,伸出完好的那只手碰了碰魏霖:“子林……” 在趙以瀾叫到第二聲的時候,魏霖猛然驚醒,眼中的迷茫迅速消散,落在趙以瀾身上時已帶上關(guān)切之色。 “以瀾……你可有哪兒不舒服?”魏霖問。 趙以瀾道:“傷口疼死了……我想喝水,還想吃東西,還有……你叫個丫鬟進來扶我去更衣。” 如今趙以瀾和魏霖的狀況跟兩個月前是完全顛倒了,不過這會兒條件好,有丫鬟可用,至少趙以瀾不用面對當(dāng)初魏霖的那種尷尬。 魏霖連忙出去叫人,不一會兒來的人竟然還是個趙以瀾的熟人。 “趙姑娘!”丁小花撲過來,眼眶紅紅的,“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再見丁小花,趙以瀾還是有些心虛的,上回她二選一救了魏霖,沒辦法再救丁小花,著實讓她遺憾了一陣,好在后來她也沒事,否則她還不定會如何愧疚呢。 沒等趙以瀾再說什么,丁小花便按照之前魏霖的吩咐,喂趙以瀾喝了水,扶她去解決三急問題,又扶她回到床上,廚房熱著的紅棗銀耳粥送了過來,她又喂趙以瀾吃下。 魏霖便坐在一旁,看著丁小花細(xì)心地照料趙以瀾。 趙以瀾靠在床邊,此刻外頭天色已經(jīng)大亮,昨夜似乎下了雪,時不時能聽到風(fēng)聲呼嘯,可屋子里卻暖融融的,舒服得人不想出去。 想到自己受的這一場罪,趙以瀾也不避丁小花,看向魏霖道:“你覺得想殺你的人還有誰?” 這一次想殺魏霖的人,不會是莊王。胡楨計劃將她送到大皇子府中打探情況,不過幾日前的事,而要找血弓來殺魏霖,只怕也計劃好幾日了,莊王那邊,應(yīng)當(dāng)不會一邊計劃要送她進去大皇子府,一邊那么矛盾地暗殺魏霖。若說她的存在是引魏霖前來的誘餌,胡楨根本沒必要同她說那么多暴露了自己,他只要將她在天香閣一事傳出去,便能將魏霖騙來,由血弓下手。因此,她斷定此事跟莊王無關(guān)。 之前趙以瀾跟魏霖早交了底,這一夜除了擔(dān)心趙以瀾的傷勢,魏霖也將這次的暗殺想得差不多了,跟趙以瀾得出的結(jié)論一樣,想殺他并且付諸行動的人,不止一個。 “我的幾位皇叔,都希望我早點死吧?!蔽毫乩淅湟恍?。 趙以瀾對朝堂不太了解,茶館說書的畢竟不太敢議論朝政,怕因言獲罪。而面前這人正好是皇室的人,她不如從他口中多問些皇家的事,萬一將來用得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