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節(jié)
“開辦織造工廠,招收紡織女工。”趙以瀾的話擲地有聲。 當然,趙以瀾對發(fā)展民族起來,作出令資本主義萌芽的貢獻毫無興趣,她慫恿莫羨開工廠,一是認為這對莫羨的商業(yè)計劃確實有好處,有男爵這么好的關系,不將之利用到最大化就是虧了,二是她還打算借著這個開工廠的理由再去跟詹姆斯神父套近乎,讓他看看她是多么善良的一個女子啊。 莫羨對趙以瀾的意見一向很看重,在仔細考慮過她的提議之后,越想越可行,越想越興奮,又跑去跟趙以瀾商量具體的計劃。 這邊已經(jīng)有紡織工和紡織機器,然而紡織工都是些受到訓練的男人,且基本是個人或者小作坊經(jīng)營,而女人的工作被限定在有限的幾項之中,其他的工作,都是男人的世界。趙以瀾倒沒有專門提高女性地位的意思,在商言商,開辦工廠,搞培訓,將剩余勞動力利用起來,一開始他們給出的工資都不用太高。 莫羨跟趙以瀾商量完整之后,便去找了男爵,畢竟這里是他的封地,要做什么,自然得他批準。男爵聽了莫羨二人的話也大感興趣,開工廠可是給他送稅收的好事,他怎么可能不同意呢?三人關起門來商量了半天,雙方都得到了一個滿意的結果,當即便開始行動了起來。 有男爵的人手相助,事情自然方便了許多,而趙以瀾,則自告奮勇包攬了招工這一事。她直接跑去了教堂,將此事跟詹姆斯神父一說,詹姆斯神父倒是沒有不能讓信徒工作的想法,反正教義之中一切都是主的安排,能讓他們吃飽飯的工作,即便是趙以瀾帶來的,也是主的福澤。 招工的事就在詹姆斯神父的配合之下拉開了帷幕,這一批主要招收女工,包括信徒,以及信徒的女性家人。因為有詹姆斯神父作為擔保,招工進行得很順利,而趙以瀾也沒忘記壓榨羅伯特的勞動力,讓他到晨曦廣場上出賣色相,招攬非信徒女工。 分工合作之下,各方面進展都相當順利。趙以瀾每日忙著拉上詹姆斯神父一起,正經(jīng)工作之外,便是時不時用語言撩他,看他有時候故作正經(jīng),有時候面露羞憤,不亦樂乎。 一個月后,工廠正式開辦了起來,趙以瀾拉上詹姆斯神父一起參加開工儀式,左手邊是他,右手邊是羅伯特。 儀式過后,看著前方那熱鬧的場景,趙以瀾側頭看詹姆斯神父:“詹姆斯神父,這次多虧了您,不然我們也沒那么容易招收到人。十分感謝您不計前嫌幫助我的同伴和男爵閣下?!?/br> “我只是在盡力幫助信徒而已?!闭材匪股窀缚粗胺降馈?/br> 趙以瀾笑了笑,正想說些什么打破他這故作淡定的面孔,卻見不遠處羅伯特突然拼命向她招手讓她過去,她便轉頭對詹姆斯神父笑了笑,快步向羅伯特走去。 詹姆斯神父不自覺地看著趙以瀾的背影越來越遠,嘴唇微抿。自從羅伯特住下后就沒有搬走的意思,而羅伯特又是個話癆,他天天聽對方說趙這樣,趙那樣,耳朵里都快聽出繭子來了。他記得趙曾經(jīng)說過,羅伯特是她上一個愛的人,見著兩人那熟稔的模樣,他并不懷疑這一點。 詹姆斯神父在發(fā)呆,不過在他的信徒看來,他卻是在跟主交流之中,誰也不敢前來打擾。有一個信徒是詹姆斯神父最信任的一位,他猶豫許久之后終于走近詹姆斯神父,輕聲道:“神父,我有一個疑惑一直困擾著我,希望神父能為我解惑?!?/br> 詹姆斯神父回神,面上已待了慈和的笑:“你說吧?!?/br> 信徒道:“神父大人,黑發(fā)黑眼的不是惡魔么?她究竟有什么證據(jù)證明她不是惡魔?” 當日他們集體去了男爵的莊園,準備將這黑發(fā)黑眼的惡魔抓住審判,然而,那惡魔卻說有證據(jù)證明她不是惡魔。當時聽到她證據(jù)的只有詹姆斯神父一人,但出于對神父的信任,他們這些信徒?jīng)]有任何異議便走了,那之后不久,那個疑似惡魔的女人便成了教堂的常客,這讓他很不安。所謂的證據(jù),究竟是什么?神父……真的沒有被惡魔誘惑嗎? 詹姆斯神父面色有些發(fā)白。倒不是說他被信徒的話質問得心虛,而是他驚覺,這段時日他甚至都沒有將趙以瀾再看成是惡魔來戒備。她幾乎天天來教堂,對所有信徒都溫柔和善,幫助了不少人,那一切他都看在眼里,漸漸的,在他自己都沒意識到的時候,他就開始將她和“惡魔”分離開來看了。 到了此刻,他甚至想,若將i每一個惡魔都像她這般溫柔可親,又樂于幫助他人,那么他倒希望這世間的惡魔再多一些。 面對等待他回答的信徒,詹姆斯神父勉強笑了笑,解釋道:“黑發(fā)黑眼確實是惡魔的象征,但你若仔細看,她的雙眼并非全黑。這是其一,第二,惡魔來到世間的目的,便是制造混亂,讓這世間充滿懷疑、動蕩和罪惡,可她至今所為之事,相信你也看在了眼里,她不但不是個惡魔,甚至可能是天使降臨人間。”他低聲道,“往常你們所尊崇懼怕的領主,為你們做的事,甚至都不及她的一半?!?/br> 信徒邊聽邊點頭,最終心悅誠服道:“十分感謝詹姆斯神父為我解惑,我明白了。” 等信徒滿足地離去后,詹姆斯神父也沒再多待,匆匆離開了。他的心中充滿了恐慌,他陡然想起那一天在男爵宴會上發(fā)生的事,神色驀地一松,是的,一定是惡魔的藥水起了作用,才讓他堅定的信念出現(xiàn)一絲裂痕,這并非是他個人可以抵擋的,他已經(jīng)盡了全力。 等趙以瀾應付完羅伯特再回來,詹姆斯神父早就不見了,她也沒太在意。羅伯特很殷勤地跟她匯報這段時間他做的事以及相應的詹姆斯神父的反應,雖說其中肯定有夸大的成分,但趙以瀾覺得效果至少還是有那么一點的。而且她自己也有所察覺,她這段時間對詹姆斯神父所做的撩撥已經(jīng)產生了她想要的效果,就等著一個契機,讓一切都爆發(fā)出來。 這天,趙以瀾來到教堂,詹姆斯神父不在外頭,她問了信徒聽說神父正在抄寫經(jīng)書,便往后堂去了。 詹姆斯神父正低著頭,認真抄寫著什么,整個人仿佛沐浴著圣光,神情肅穆。 趙以瀾悄然接近,一直到站到了桌子跟前,詹姆斯神父才陡然驚覺,手中的鵝毛筆一劃,拖出了一條長長的墨跡。 “好可惜?!壁w以瀾面露惋惜,詹姆斯神父寫的是花體字,字跡圓潤好看,這一筆就把這一整張羊皮紙都毀了,實在可惜。 詹姆斯神父忙放下筆,定了定神,剛要說什么,卻見趙以瀾忽然湊過來,指著他的臉道:“神父,您的臉上有一點墨跡,我?guī)湍烈徊痢!?/br> 趙以瀾動作極快,當詹姆斯神父反應過來想要去擦時,趙以瀾已經(jīng)伸出了手,輕輕在他右頰上抹了抹。 詹姆斯神父身體一僵,愣愣地看著趙以瀾。從前她是愛撩他,但都只限于語言,并沒有任何過激的舉動,這還是她第一次這么觸碰他。 趙以瀾嘴角一勾,忽然拉住了詹姆斯神父的衣領,微微用勁向下拉,讓他屈就她的身高,二人的視線幾乎平齊。她雙眼看著詹姆斯神父的眼睛,緩緩向他靠近。 當兩人雙唇幾乎相貼時,趙以瀾忽然后撤,笑看了詹姆斯神父一眼,背著手輕快地走了出去。 剛才,詹姆斯神父居然沒躲啊,要不是她及時停下,都已經(jīng)親上他了。 另一邊,詹姆斯神父正保持著原來的姿勢,呆站在哪兒。腦中完全是她那近在咫尺的臉,鼻腔中縈繞的是她那淡淡的體香,她的紅唇散發(fā)著無窮無盡的誘惑,他無法躲開。 而更讓他覺得無地自容的是,她在最后關頭退開了,那清澈的一眼向他表明,她已經(jīng)看穿了他。 他驀地后退一步,頹然在椅子上坐下,身子微微顫抖起來。他的信仰,他的主,他的信徒,他所受的教導,她的笑她的嗔怒,她所做的一切……所有的都在他的腦中交織糾纏,互相爭奪,他痛苦地捂住了腦袋,嘴里溢出一絲壓抑不住的呻吟。 工廠開了之后,莫羨便帶著人回大梁去了。而趙以瀾則以照看工廠的名義留下了,莫羨雖擔憂,卻也深知自己無法改變趙以瀾的想法,只能叮囑她注意安全,又托男爵多照看照看趙以瀾,之后便離開了。他的商業(yè)帝國,還只剛剛拉開帷幕,他還有太多太多的事要做。 自從那天差點親到詹姆斯神父之后,趙以瀾就發(fā)現(xiàn)詹姆斯神父好像有哪里變了。這種感覺比較微妙,但概括起來大概是,詹姆斯神父對她的撩撥采取了不拒絕的態(tài)度。而只是這樣一個微妙的改變,一切就都不同了。 從前,趙以瀾撩詹姆斯神父的時候,因為他內心的抗拒,趙以瀾便很被動,而詹姆斯神父本人也只能在痛苦之中掙扎。然而現(xiàn)在不同了,因為他開始不拒絕,趙以瀾撩他的時候,能明顯感覺到她的撩撥似乎隱隱得到了反饋,雖說有時候可能只是一個眼神而已。而看詹姆斯神父的精神狀況,明顯他近來心情好了不少。 如此又過了幾日,趙以瀾某天突然發(fā)現(xiàn),任務完成了! 她一開始還有些驚詫,后來一想,詹姆斯神父的心愿是品嘗愛情的甜美滋味。當兩人兩情相悅處于曖昧期的時候,那種一顰一笑,一舉一動都充斥著默契的小心動,足以令人覺得甜蜜了。 既然任務已經(jīng)完成了,趙以瀾便準備去找詹姆斯神父收個尾。這一天,她換上騎裝,騎著馬來到了教堂門口,翻身下馬時,馬靴落地,揚起一片淺淺的灰塵。 詹姆斯神父正在跟信徒講道,趙以瀾走進的時候他就注意到了她,今日英姿颯爽的她讓他眼底微微一亮,隨即很快收回視線,繼續(xù)跟信徒講道。 趙以瀾在教堂第一排座位停下,笑盈盈看著詹姆斯神父那神圣莊嚴的模樣,耐心地等著他說完,這才踱步走了過去。 “神父,日安?!壁w以瀾笑道。 詹姆斯神父微微一笑:“日安?!?/br> “神父,今天我來,是打算向您告別的?!壁w以瀾又笑。 詹姆斯神父神色一緊:“你要走?去……去哪里?” 趙以瀾指著外頭:“世界如此之大,我想去看看。” 詹姆斯神父張了張嘴,卻無法說出挽留的話。他沒有立場,他也不該挽留她。 趙以瀾湊近了他,小聲道:“神父,您的信仰十分虔誠,我很佩服您,我相信將來您說不定還能當上教宗?!?/br> 詹姆斯神父怔怔看著趙以瀾,這種大逆不道的話他本該進行駁斥,但這種時候,他并不想反駁她讓她不開心。 他抿緊雙唇,一言不發(fā)。 趙以瀾退后幾步,對詹姆斯神父揮揮手,揚聲笑道:“神父,將來我會想念您的?!?/br> 詹姆斯神父目送趙以瀾離開,半晌后跪在主的面前,誠心懺悔。他沒有經(jīng)受住主的考驗,這是因為他的信仰不夠虔誠。可是他并不后悔。無論她是不是惡魔,他都要感謝她,是她讓他看到了他信仰的脆弱。感謝主,從今往后,他可以經(jīng)受住任何考驗。 趙以瀾真正做到了撩了就跑,還騎著馬跑得飛快。紡織工廠的事有男爵看著出不了問題,她完全可以四處游歷,與此同時完成系統(tǒng)任務。 當她準備到工廠去最后看看時,她看到了正在工廠溜達的羅伯特,見趙以瀾過來,他興奮地擺手,就好像每次看到她時那么興奮。 就在這時,趙以瀾聽到了系統(tǒng)提示。 宿主:趙以瀾(成就點:14;好感度:11) 任務目標:羅伯特·威廉·馮·蒙巴頓(馬耳他王國王子,距離:東方21米。) 目標愿望:重回馬耳他王國當王子。 系統(tǒng)商城 趙以瀾勒馬停下,遙遙地看著羅伯特,這個任務還真幾乎是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啊…… 她再次駕馬,直沖到羅伯特跟前停下,翻身下馬后抓住他的胳膊問他:“羅伯特,如果我?guī)湍阒匦庐敾啬愕耐踝?,你準備怎么報答我??/br> 羅伯特一呆,根本沒料到趙以瀾會突然問這樣一個問題,可當他看到趙以瀾那像是要吞了他的申請時,他立即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回道:“等我當上國王了,讓你……當、當我的王后?” 趙以瀾眼神一厲。 羅伯特當即改口:“趙,你想要什么盡管說!” 趙以瀾微笑道:“我要當馬耳他王國的第一位女公爵?!?/br> 第149章 意想不到的相見 河南省裕度港口, 一艘巨船正在入港。 大梁國內如今的最大船只來自于陳氏船廠,這家船廠生產的船最大的有六十米長,目前正在隆瑞商行的遠洋商隊之中服役。入港的這艘船,恰好正是那一艘最大的昆侖號, 此刻船前方甲板上, 一個身穿對大梁人來說奇異服裝的女子目光淡然,迎風而立。 船緩緩在港口停穩(wěn),女子憑欄而望,眼里有著對這片土地的淡淡思念之情。船上的人和貨物漸漸卸下,女子忽然便在在眾多好奇圍觀者的驚呼聲中一躍而下,從十幾米高的地方輕盈落地, 如同一只翻飛的蝴蝶。 ——此人正是已經(jīng)四年多沒有踏上大梁這片土地的趙以瀾。 趙以瀾身上是一件樣式精巧幾乎看不到紋飾的西式黑色騎裝,里頭雪白內襯更映得她皮膚賽雪欺霜, 騎裝唯有衣擺的位置繡了一朵簡單的暗金色薔薇, 低調內斂。她的腰身不用特意收緊便盈盈一握, 而此刻,她的右手正按在黑色禮帽帽檐,落地后她微微抬起帽檐, 輕松地四下張望。已經(jīng)快十九歲的她, 模樣早已長開, 原本就美麗的她,如今更是美得張揚而具有侵略性,讓人在一片茫茫人海之中一眼便能認出她來。 莫羨從不遠處走來,有些無奈地說:“以瀾, 你怎么還是喜歡如此?” 趙以瀾回頭,盈盈一笑:“功夫高若不能顯擺,那再高的功夫有什么意思?” “你總是很有道理的樣子。”莫羨眼里閃過一絲驚艷,隨即指了指一個方向道,“隆瑞商行的馬車已經(jīng)備好了,你還要再休息會兒么?” “不用了?!壁w以瀾搖頭,伸展了下四肢,笑道,“在船上待了一個月,都快發(fā)霉了。況且,有人還等著我呢?!?/br> 莫羨點點頭,帶著趙以瀾往自家馬車走去。 隆瑞商行的馬車,又大又豪華,跟四年前不可同日而語。這四年來,靠著這種海外貿易,莫羨帶領著隆瑞商行成為了大梁首屈一指的商行,雖說跟顧志謙這個大梁首富相比還有一些距離,但能在這么短時間內發(fā)展起來,已經(jīng)是堪比奇跡的傲人成績,假以時日,未必不能超越顧志謙成為大梁首富。 趙以瀾跟著莫羨上了馬車,找到最舒服的位置坐下,馬車緩緩向前駛去,她掀開車簾看向外頭,從熱熱鬧鬧的港口,一直看到車水馬龍的集市。 “我一會兒還是換馬走吧?!壁w以瀾忽然說。 莫羨愣了愣,點頭道:“到了分會,我會為你準備最好最快的馬?!?/br> “嗯?!壁w以瀾也沒跟莫羨客氣,畢竟大家都這么熟了。 等到了分會,趙以瀾只帶上簡單的行李,便騎上馬,揚手跟莫羨揮了揮手,騎馬揚鞭而去。 一路上,趙以瀾歸心似箭。在昆侖海彼岸,她是尊貴的薔薇公爵,以女子身份獲封爵位,資產豐厚,西洋大多數(shù)地方都有她的足跡,只是,那邊并沒有她的家人朋友。而在大梁,她是一個四年未歸家的旅人。 其實趙以瀾本想等著成就點集滿一百點再回來的,畢竟她幫助羅伯特當上國王后就成了馬耳他王國甚至是整個西洋大陸唯一的女性公爵,以公爵之尊,很多任務辦起來就容易多了,眼看著就要刷到一百個成就點,她卻收到了來自大梁的求救信。 因為莫羨經(jīng)常要來回大梁和西洋,趙以瀾基本上每半年就會讓莫羨幫她帶信到趙氏書肆,給素衣他們報平安,而他們也會寫回信,說一說他們的現(xiàn)狀。素衣和奚遲已經(jīng)成親,半年前懷孕了,估計這會兒肚子已經(jīng)很大。黎烏和孫倩回來過一次,發(fā)喜糖來的,孫倩的爹受重傷后要一株千年人參,是黎烏冒著生命危險去雪山上采摘的,因此等孫飛傷好之后,就原諒了二人,但怕天煞樓找麻煩,也沒對外公布,就替二人找了處隱蔽處讓二人過起了半隱居的生活。范修還沒有認回他的兒子,每日里唉聲嘆氣好不可憐。 而莫羨每一次從大梁回來,都會帶回一些江湖朝堂上的消息,因此趙以瀾身在西洋,對大梁的大概發(fā)展還是有些了解的。四年過去,這江湖已經(jīng)不是她過去所熟悉的那個江湖了。她的馬甲之一,百曉生,自從武林大會事變之后就再也沒有現(xiàn)身,所有人都認為百曉生死在了臨淵山莊,尸體已經(jīng)落入湖中喂了魚。而她其他的馬甲,本就沒做什么江湖聞名的事,也沒什么人惦記。 從大梁來的最近一次信件是她一個月前收到的,信上再沒有過去的娓娓道來,只說了一個令人心焦的事:范修被人暗算,中了一種不知名劇毒,如今就靠一些珍貴藥材吊著,但身體還是一天天差了下去,不知道還能撐多久,他們嘗試著找希波神醫(yī),然而一無所獲,最終只能跨洋向趙以瀾求救。 趙以瀾得到這個消息是一個月之前,莫羨坐船過來要一個月,再加上陸路所花的時間,等她回到許都,時間只怕已經(jīng)過去三個月了。因此,趙以瀾一到便選擇自己駕馬回去,越快越好。 從裕度港口到許都本來要七八天的時間,而趙以瀾白天騎馬,晚上就請人駕馬車她在車上睡,如此交替,她只花了四天時間就到了許都。進入許都城門的她,已經(jīng)換了一身淺藍色大梁騎裝,風塵仆仆之下模樣依然嬌艷,惹得眾人紛紛側目。 趙以瀾進入許都之后不敢騎快馬,干脆棄了馬,直接從屋頂上飛檐走壁回家去。這四年來,趙以瀾時刻不忘修煉功夫,再加上她的功法本就是速成類的,四年過去,她的功夫自然大為精進,即便不用內功丸和輕功丸,武功也算是可圈可點的了。 越過一個個熟悉又陌生的屋頂,趙以瀾終于看到了她那四年未歸的家,她嘴角一揚,忽然有些近鄉(xiāng)情怯,并沒有直接落在院子里,而是在院子門口停下,深吸了口氣,上前敲了敲門。 “誰呀?”門內傳來素衣的聲音,趙以瀾心頭一暖,卻沒有回答她,只是執(zhí)著地敲著房門。 門開了,素衣打開門看到趙以瀾時先是一呆,隨即便是滿臉的驚喜。 趙以瀾撲上去抱住素衣:“素衣,我回來了!”因為素衣的肚子已經(jīng)很大,趙以瀾自然不敢用力,只是輕輕地抱著她,聲音里帶著難掩的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