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節(jié)
這個廢棄的宅子居然有密道! 趙以瀾立即追問了一句:密道的方位? 系統(tǒng)回:西北方8米。 趙以瀾順著系統(tǒng)指示位置看過去,那里暫時還沒有被火燒著,但通往這個方向的路,已經(jīng)被火覆蓋了。 ——沖過去,那邊就是活路! 在魏霖強行要將她推給羅銳,并且以極度危險的方法逃出去時,趙以瀾惡狠狠地教訓(xùn)了魏霖一頓,也正是因為找到了出路,她才會稍微顯得輕松一些。 在以一句“今天誰也不會死?!陛p松鎮(zhèn)住所有人之后,趙以瀾飛快地說:“我記起來之前好像看到了一條密道,我們可以逃出去!” 趙以瀾的話猶如旱地甘霖,給予了所有人希望,每個人的臉上都泛起一絲喜色。 趙以瀾指著密道的方向說:“我會用內(nèi)力將火暫時壓制,你們?nèi)艘唤M,快速通過,不要停留。”時間緊迫,她也不等他們多問,直接指揮奚遲素衣和范修三人,“素衣,阿遲,范前輩,你們?nèi)讼??!?/br> 奚遲反應(yīng)很快,想到身邊的素衣,他抿了抿唇,也不跟趙以瀾搶那殿后的活,點頭道:“好?!?/br> 素衣滿臉擔(dān)憂地看著趙以瀾,張了張嘴,卻被奚遲一個眼神壓了下來。 范修卻不愿意了:“老夫怎能讓你這小女娃殿后?不行不行,你……”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趙以瀾無情打斷:“別廢話,阿遲需要你一起照顧素衣,快!” 說完,她凝聚起向系統(tǒng)兌換得來的內(nèi)力,向密道的方向拍了過去,一瞬間,妖魔般舞動的火舌四散,讓出了一條通道。奚遲立即帶著素衣沖過去,而范修在猶豫了一瞬后也嘖了一聲,跟在奚遲后頭。 就在范修剛到那一頭的剎那,被暫時推開的火舌席卷了回來。 剛才趙以瀾沒經(jīng)驗,也不敢太過冒險,而有了這第一次之后,她也對自己的內(nèi)力能對火勢造成多大的效果有了數(shù),揚聲對奚遲道:“阿遲,你們讓開點!” 奚遲立即帶著素衣退到了角落,和范修開始搜尋那個密道。 趙以瀾依樣畫葫蘆,讓陶婧跟著羅銳和魏霖走,然而魏霖不肯先走,她也不跟他爭辯,爭取時間先將其他人都送了過去,最后帶著他一起越過火舌。 先過去的人早已尋到了密道,里頭看起來漆黑一片,如同兇獸張開的巨口。但這會兒,空氣越來越稀薄,大家熱得如同置身火爐,再沒有了選擇余地,只能一個接一個進(jìn)入這條不知通向何方的密道。 這宅子也不知廢棄了多久,密道一進(jìn)去便是一股難聞的陰森氣息。一開始密道里還有些從地表傳來的熱量,多待些時間便仿佛會被烤熟,往里走了一段路后,空氣里雖還有一股腐朽味,但已經(jīng)一點兒都不熱了。 趙以瀾走在最后,只有一人能通行的密道里,魏霖卻偏要牽她的手,令兩人以一種別扭的姿勢前行。趙以瀾動了動手想要縮回來,但魏霖抓得很緊,她想起火中魏霖的那一吻,手上的力氣便xiele,任由他牽著自己向前走去。 密道不太長,眾人不一會便從密道中出來,回頭一看,那宅院如同火炬,大白天也耀眼奪目,熊熊烈火將院子吞沒,即便站在這數(shù)十丈遠(yuǎn)的地方,也仿佛能感受到那可怕的熱量。 眾人在宅院里看不到外頭的情況,如今一出來便能清楚地看到,宅院外頭圍了一圈嚴(yán)陣以待的射手,若他們真從院子上方?jīng)_出去,十有八九要被射成篩子。 雖說已有些距離,且那院子燃燒的噼啪聲應(yīng)當(dāng)能蓋過他們弄出的這點小動靜,趙以瀾幾人依然不敢掉以輕心,貓著腰悄然向遠(yuǎn)處跑,直到幾乎看不到那宅院,才停下來修整。 所有人此刻都很狼狽,先是在火場里待了許久,有人頭發(fā)被燒著了,有人衣服被火星燎出幾個洞,再加上過了那不知多久前的密道,每個人臉上都有黑灰色的道子,一個個都跟難民似的。 確認(rèn)過出來的所有人都沒事后,趙以瀾輕輕推開魏霖,在他看過來時對他笑了笑以示安撫,快步走向陶婧。這小姑娘早被嚇壞了,這會兒抱膝坐在地上,滿臉驚懼,一聲不吭。 趙以瀾在她面前蹲下,抓住陶婧的下巴讓她看向自己,問道:“你覺得這事兒是誰做的?” 陶婧呆了會兒才反應(yīng)過來,慌忙搖頭道:“我、我不知道!” 趙以瀾道:“你不知道?行,那我問你,你怎么會被綁來的?” “小舅舅今日來說要帶我跟我哥哥出來玩,可、可出來沒多久,他就說、就說要領(lǐng)哥哥去做一回大人,我要跟去,他、他不讓,我只好自己回家了——就、就有壞蛋把我敲昏了!”陶婧驚魂未定,處于趙以瀾問什么她答什么的狀態(tài)。 趙以瀾早知幕后黑手是燕王,聽到這樣的答案自然不吃驚。先將陶婧騙出來,再讓她自己回去,趁機讓人綁架她,那他便可以當(dāng)自己不知道她失蹤的事,從而留出后面cao作的時間,否則若陶婧一失蹤明德公主便知道了,她定會全城搜索,很多事他便不好辦了。 “利用素衣將我騙來,再借此將魏霖騙來,隨后布下這樣的陣仗,只為了將魏霖誅殺。若不是我發(fā)現(xiàn)了密道,這會兒我們都已經(jīng)被烤成焦炭了?!壁w以瀾道。 陶婧打了個哆嗦。 趙以瀾繼續(xù)道:“你知道那之后會發(fā)生什么嗎?”她也沒指望陶婧回答,問完便自己說了下去,“所有人都會認(rèn)為,魏霖為了討好我,綁了與我有過節(jié)的你泄憤,誰知中途出了意外,都被火燒死了。你知道的吧,皇帝并不喜歡魏霖,這個不受寵的孫子居然做出這種丟人的失德行為,死了也就死了,可是這個帝國不能沒有繼承人啊,幸好,他還有兩個兒子,一個兒子是宮女生的,名聲太差,虧得他還有個名聲挺不錯的兒子。你告訴我,這個名聲不錯的人是誰?” 陶婧瞪大雙眼看著趙以瀾,表情驚恐萬分。 “是誰?”趙以瀾突然提高了音量,嚇得陶婧身子一抖,哭著脫口而出:“是、是小舅舅!” 趙以瀾攤攤手,咄咄逼人的模樣煙消云散,笑道:“看,這不就破案了?這么害你的人,就是你的小舅舅,燕王魏旭。” 一個“不”字就要下意識脫口而出,可面對趙以瀾這在此刻的她看來萬分恐怖的臉,陶婧半句話都不敢說。心底有一個聲音一直在嘶吼,她剛才真的差一點就死了,還是被活活燒死! 今日是小舅舅帶她出來的,真的會是小舅舅要殺她嗎?她不信,不可能的啊,小舅舅明明那么疼愛她,怎么可能會為了皇位要燒死她呢?不可能的啊! 趙以瀾道:“當(dāng)你看不清局勢不知是誰在幕后時,就分析一下最大得利者是誰,那么便八九不離十了?;饰贿@東西,對一個皇子來說有多大的意義,用不著我多說吧?當(dāng)你不妨礙他時,他可以寵著你將你捧在手心里,可一旦需要你當(dāng)他登極的墊腳石,他或許會假惺惺地掉兩滴眼淚,可下手也絕不會遲疑?!?/br> 陶婧呆呆地看著地面,心底亂成了一團(tuán)。 趙以瀾見好就收,如今陶婧活著,她便要好好將陶婧拉攏過來,以此來對付燕王。她的答案來自系統(tǒng),但并沒有任何證據(jù)可以將燕王拉下馬,目前她能做的只有這個而已。 趙以瀾一抬頭,就發(fā)現(xiàn)其他人都看著她,而魏霖則走了過來,認(rèn)真道:“我不會?!?/br> 趙以瀾:“……什么?” 魏霖道:“我不會拿你當(dāng)墊腳石?!?/br> 趙以瀾沉默了會兒說:“不知道他們會不會發(fā)現(xiàn)我們跑了,我們快回城吧?!?/br> 魏霖看了趙以瀾好一會兒,沒有為難她,點頭道:“好?!?/br> 逃出生天的一行人浩浩蕩蕩往許都城的方向走去,趙以瀾十分注意觀察四周,當(dāng)她察覺到前方有人靠近時,她立即揚手,示意隊伍暫停。 一襲粉衣如蝴蝶般飄近,一身輕功令人驚艷,在看到前方這么多人時,那身影也是一頓,隨即稍稍繞開了些,可以看出對方多了些許戒備。 兩方隔著十幾米遠(yuǎn)遙遙相望,直到交錯而過,雙方都松了口氣——不是沖我(我們)來的。 趙以瀾示意眾人繼續(xù)前進(jìn),可走出沒多遠(yuǎn),就見前方一襲白衣陡然間便到了近前,看到那人的模樣,趙以瀾瞳孔一縮——居然是蕭無雪!她怎么會在這里?! 幾年前在崆峒門下地底的經(jīng)歷從腦海深處涌了上來,趙以瀾心中立即便多了幾分忌憚,蕭無雪雖說是名門正派之人,可她已經(jīng)瘋了啊,瘋了的人能講道理嗎? 趙以瀾心里正打著鼓,視野中卻又出現(xiàn)了另一人的身影,而等到對方更近了些,她又認(rèn)出了對方,居然還是個熟人! 第172章 故人故地故事 “蕭逸鳴?”當(dāng)趙以瀾驚訝地叫出蕭逸鳴的名字之時, 他也看到了她,等到近前時驀地停下了腳步。 趙以瀾離開大梁四年,如今歸來的她亭亭玉立,嬌美可人, 令人見之失神——當(dāng)然, 如今剛從火災(zāi)現(xiàn)場狼狽逃出來的她臉上灰一塊黑一塊,蕭逸鳴能認(rèn)出她來已屬奇跡。 “趙……趙姑娘?”蕭逸鳴不太確定地說。 四年過去,蕭逸鳴也已經(jīng)二十出頭,在他大哥去世之后,他就扛起了崆峒派的大旗,四年的歷練令他收獲頗豐, 如今的他模樣相比四年前已多了幾分堅毅,不變的是眉眼間依然正氣凜然。 “是我。”趙以瀾稍稍松了口氣, 不管在哪里遇到蕭逸鳴, 都會令她心中多一分安全感。 蕭逸鳴先是呆了呆, 隨即才面露驚喜:“真是趙姑娘!趙姑娘這些年沒有音訊,我還以為你……”他忽然注意到一旁虎視眈眈盯著他的魏霖,到嘴邊的“嫁了人”便吞了回去, 忙咳嗽一聲掩飾自己的尷尬, 正想繼續(xù)說些什么, 原本無視了眾人越過的蕭無雪見蕭逸鳴停下,也掉頭回來皺眉看著蕭逸鳴。 “逸鳴,你怎么停了?”蕭無雪問道。 趙以瀾驚訝地看向蕭無雪,她剛才居然叫蕭逸鳴的名字了?蕭無雪的記憶不是一直停留在二十年前么?即便她知道自己的小侄子叫蕭逸鳴, 也應(yīng)該認(rèn)不出成年的蕭逸鳴吧?難道說,她已經(jīng)好了? 如今蕭無雪就在眼前,若直接問出來也太尷尬了,趙以瀾只能壓下心中的困惑,看向蕭逸鳴。 蕭逸鳴忙說:“姑姑,這是我朋友,四年未見了。” 蕭無雪看了趙以瀾一眼,眼底情緒沒什么變化,就像是從來都沒有見過趙以瀾似的,只是對蕭逸鳴道:“敘舊之事今后來得及,那小兔崽子再不抓,可就讓他逃了?!?/br> 蕭逸鳴面露尷尬,點頭受教道:“是,姑姑,我說兩句便走?!?/br> 蕭無雪聽了,也不催蕭逸鳴,竟然走到一旁,抱膝坐下,如同稚齡少女般,好在她如今雖年約四十,模樣卻依然年輕,如此少女心的姿勢倒也不算太違和。 蕭逸鳴滿面歉然對趙以瀾道:“趙姑娘,我和姑姑正要去追‘辣手摧花’江景?!?/br> “‘辣手摧花’?采花賊?方才穿粉衣的那個男人?”趙以瀾驚訝問道,她的目光有些難以從蕭無雪身上收回,強逼著自己看蕭逸鳴。 蕭逸鳴不意外趙以瀾看到了江景,那人輕功卓絕,他和姑姑追了對方好幾日,每一回眼看就要抓到人了都功虧一簣,因此這會兒他倒并不著急。 “正是此人。”蕭逸鳴說著,忽然看了他姑姑一眼,壓低聲音道,“趙姑娘,我姑姑的病,時好時壞,若有得罪,我先在此給你陪個不是,望你見諒?!?/br> 趙以瀾點點頭,還是沒有克制住自己的好奇:“為何她……跟著你來了這兒?” 四年前在崆峒門的時候,蕭逸鳴向她解釋過,蕭無雪是自己留在那兒的,他爹和蕭無博這位族叔都是無辜之人。她本以為蕭無雪是恢復(fù)了正常才出來的,可蕭逸鳴卻告訴她,蕭無雪的病還是薛定諤的貓,你根本不知道她是好了還是沒好! 趙以瀾對蕭無雪無疑是有些忌憚的,她擔(dān)心蕭無雪會一言不合就動手,甚至她只是不小心做了個什么表情動作就刺激到了蕭無雪,引發(fā)不可調(diào)和的矛盾。 “這……此事說來話長。”蕭逸鳴有些為難,他還要去抓江景,只怕沒時間在這兒虛耗。 “那以后有機會再說吧?!壁w以瀾想了想,也作罷,他們還要趕緊逃命回許都呢,確實也沒時間聽故事。 “不知趙姑娘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煩?若有用得上我的,盡管開口?!笔捯蔌Q道。趙以瀾這一行人身上都臟兮兮的,有眼睛的都看得出來他們遇到了麻煩。 趙以瀾笑道:“多謝蕭公子,麻煩暫時是沒了,不過我們還要盡快趕回許都去。既然雙方都趕時間,那我們便就此別過吧?!?/br> 蕭逸鳴雖有些遺憾,卻知道此刻實在不是說話的好時機,便點頭道:“好,他日再見?!?/br> 蕭逸鳴走向蕭無雪,而趙以瀾則轉(zhuǎn)頭對魏霖道:“我們走吧?!?/br> 先前趙以瀾跟蕭逸鳴說話時魏霖并沒有干涉她二人,這會兒聞言柔聲道:“好。” 趙以瀾視線一轉(zhuǎn),忽然發(fā)現(xiàn)少了個人,不禁問道:“陶婧呢?” 那一個大活人,此刻并不在趙以瀾的視線中。 素衣道:“她……她說,說是……”她支支吾吾的,不好意思說完。 還是當(dāng)時也聽到的范修咧嘴笑道:“那小丫頭說快憋死了,找地兒解決問題去了!” 趙以瀾點頭,揚聲道:“陶婧,你好了么?再不快點我們走了!” 無人應(yīng)聲。 趙以瀾忽覺心頭一顫,追問范修和素衣:“她走的哪個方向?” 小姑娘臉皮薄,去方便很可能會走很遠(yuǎn),但野外傳聲效果好,照理說陶婧不該沒聽到她的呼喊。是被她剛才咄咄逼人的話氣跑了,還是出了什么事? 素衣和范修抬手指了同一個方向,趙以瀾示意其他人先不要跟來,畢竟男女有別,看到什么就不好了。 順著素衣和范修指點的方向走出一段路,趙以瀾忽見前方粉色衣衫一閃而過,那是……江景么?等等,他手里提著的是什么東西?該不會是陶婧吧? “江景?放下陶婧!”趙以瀾怒斥一聲,一是震懾江景,讓他把人放下,二是提醒她的同伴們,不能讓人跑了。陶婧可不能死,生死不知也不行! 趙以瀾追了幾步,忽然想起一事,轉(zhuǎn)頭間見蕭逸鳴和蕭無雪已經(jīng)追了上來,忙指著江景逃跑的方向道:“蕭公子,江景抓了陶婧往那邊去了!” 蕭逸鳴也來不及多說什么,徑直追了過去。 而聽到趙以瀾的呼喊,以魏霖為首的眾人都趕了過來。 趙以瀾對魏霖道:“你先帶著人回許都吧,我去找陶婧。我保證,一定將她完好無損地帶回來!” 魏霖回答趙以瀾的是不容商量的堅定:“我們一同去找?!?/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