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如水說得很誠懇，祁遲發(fā)現(xiàn)溫如水膝蓋上放著一本《中古中國門閥大族的消亡》。

    祁遲平時(shí)又混又野，僅存的閃光點(diǎn)就是愛看書。

    “你都買到了？”祁遲驚訝里帶著欣喜，“哎臥槽！我說……”

    剛爆粗口，祁遲趕緊閉嘴，在女生面前這樣說話似乎不太好。

    溫如水很上道，笑笑：“沒事，你隨便點(diǎn)就行?！?/br>
    “這可是你說的?！逼钸t伸直雙腿，“可憋死我了cao?！?/br>
    溫如水一頓，這人還真是不顧一切放飛自我啊。

    “這本書四月份出版的，其實(shí)早就有賣的了。”溫如水說，“我看了好幾遍，你要想看就借給你?！?/br>
    “這怎么好意思，”祁遲訕笑，從包里摸出煙，“不介意吧？”

    溫如水搖搖頭，左顧右盼后低聲說：“你不怕被發(fā)現(xiàn)？”

    “誰這個(gè)點(diǎn)兒跟傻逼一樣往樓頂跑啊?！?/br>
    祁遲剛說完，兩人同時(shí)看了看對(duì)方。

    傻逼在這呢，還倆。

    “臥槽，我說的什么話?！逼钸t忍不住自己笑了，點(diǎn)上煙，“對(duì)了，忘了自我介紹，我叫祁遲，二班的?！?/br>
    “你就是祁遲??？”

    祁遲在腦子里搜刮了半天：“……認(rèn)識(shí)？”

    溫如水：“不認(rèn)識(shí)，但你成績不總在我后面一位嗎，每次都是，看熟了?！?/br>
    咳咳咳咳咳。

    祁遲差點(diǎn)沒被煙嗆死，這姑娘……祁遲用余光多看了兩眼，好像挺有意思的。

    “我都沒怎么關(guān)注成績。”祁遲聳肩，“反正都那么學(xué)，差不多?！?/br>
    溫如水點(diǎn)頭：“本來初中知識(shí)也不算難?！?/br>
    “你中考打算去市里讀？”祁遲忽然問。

    溫如水有些猶豫，把書打開又合上，躊躇半響：“不知道，現(xiàn)在家里有奶奶和哥哥，我不確定能不能……走得開?！?/br>
    “既然你哥在，那你就去市里讀啊。成績那么好，留在這里讀高中浪費(fèi)了?！?/br>
    祁遲覺得溫如水很懂事，挺識(shí)大體，管不住嘴多說了兩句。

    其實(shí)他平日里壓根不是一個(gè)愛管閑事的人，自己和白癡老哥的生活還沒cao心完，哪兒有那么多閑心管別人。

    但看著溫如水猶豫的樣子，他就忍不住想多說。

    不知道原因。

    估計(jì)今早上吃的炸油條比較對(duì)胃口，明天多吃幾根。

    溫如水笑笑沒說話，轉(zhuǎn)移了話題：“你呢，看你整個(gè)人挺……不暢快？”

    “喲，有眼力見?！逼钸t說話隨意多了，“我最近正煩著呢?！?/br>
    “煩什么？不介意的話你可以跟我說說?！睖厝缢f，“不過如果是秘密或者什么重要的事就別告訴我了。”

    祁遲挑眉，新鮮啊這類女生：“為什么？”

    “我們不算熟，知道你太多事總歸不好，人和人還是得保持點(diǎn)空間吧?！?/br>
    “有道理，”祁遲吸了口煙，往后躺在地上，朝天空吐煙圈，“不是什么私密的事，我就煩，我家現(xiàn)在兩個(gè)二世祖，受壓迫的奴隸找不到地兒發(fā)泄??！”

    “兩個(gè)二世祖？”

    “嗯！兩個(gè)超級(jí)超級(jí)大混蛋！”祁遲突然憤慨起來。

    前幾日的一幕幕在眼前重演，碎成粉末的玻璃心兌點(diǎn)開水都能熬一鍋粥了。

    溫如水若有所思道：“那你給他們提點(diǎn)建議吧，實(shí)在不行就忍著點(diǎn)?！?/br>
    “除了忍我也別無他法?。　?/br>
    祁遲差點(diǎn)沒在溫姑娘面前哭出來。

    豬飼料吃了，房間也換了，遭到祁凌和狄初的排擠還是可以忍，大清早尿個(gè)尿都能被他們吼一頓。

    這怎么忍？！

    超人遲的小宇宙簡直快要爆發(fā)，是可忍，孰……算了還是忍吧。

    別撿一頓打都算好的了。

    祁遲在內(nèi)心瘋狂扎小人。

    溫如水看著他，實(shí)在憋不住笑了起來。聲音爽朗，不做作，還挺豪放。

    祁遲抬眼盯著溫如水的側(cè)面，真好看。

    溫如水站起來，拍拍褲子，把書遞給祁遲：“書借給你看吧，看完還我就行。五班?！?/br>
    “你走了？”祁遲問。

    接著臉色一變，蠢貨啊，你是油條吃傻了腦子抽，別人不走的話站起來扭秧歌?。?/br>
    “回教室，”溫如水走了一半，忽然回頭，又鞠了一躬，“真的，不管怎么說，那天還是謝謝你?！?/br>
    謝謝你幫我解圍，我才能安安心心在這里學(xué)習(xí)。

    祁遲大條慣了，沒想那么多，趕緊爬起來：“哎哎，說了別鞠躬！我又不是牌位！”

    溫如水朝他揮揮手，轉(zhuǎn)身往樓梯口走去。

    祁遲坐在原地，望著溫如水的背影不自覺出神。

    內(nèi)心深處，十幾年來生銹愚鈍的那根弦似乎輕響了一聲，抖落了層層銹灰。

    “喂！溫如水！”

    祁遲突然大喊一聲。

    溫如水回過頭來。

    “你要真想謝謝我，那周六陪我去逛書店怎么樣？”

    溫如水愣了愣。

    “好啊?！?/br>
    祁遲也不知道為什么那天他會(huì)像個(gè)白癡二五仔一樣，傻兮兮地叫住溫如水，還讓別人陪他去干蠢破天際的事。

    他只是覺得，如果這次不叫住溫如水，自己可能會(huì)后悔。

    ————————————

    作者有話：

    注：“*”

    1 “雙眼綻放著詭異的光”這個(gè)梗最近挺熱的，來自浙江高考語文考卷《一種美味》。翻了翻這篇閱讀文原作者的微博，差點(diǎn)沒把我笑死。

    2 《中古中國門閥大族的消亡》是今年四月份新出的一本書，講中國中古門閥大族的興衰史，七哥挺愛看歷史的。這書純歷史，有興趣心肝兒可以去找來看看。（盡量支持正版喲，我的寶們

    咳咳，話說，跳舞這事兒，反正確定了。

    接下來就該排練了吧，對(duì)不對(duì)？搞事情啊搞事情??！

    不能讓小初初和祁大爺閑下來！

    溫姑娘還不知道祁遲罵的是她哥哥吧……

    遲遲，你叫人家姑娘陪你干啥？啊？安的什么心？

    遲遲也想搞事情？？？

    熱死在床上的七哥還在不停掙扎，所以，心肝，咱們明天見！

    應(yīng)該還能見到活著的我。

    第10章

    中午放學(xué)，狄初走在路上一直埋著頭。

    祁凌手揣包里，一邊打車，一邊不停地瞄著前面那人：“哎，我說，小初初……”

    “你他媽再初！”

    “不初不初，你不爽你說出來，你別冷暴力成不？”

    狄初沒抬頭：“得，你等著，馬上讓你熱起來。”

    “我cao，你他媽埋著頭跟烏龜似的。”祁凌看到又一個(gè)空車被人攔下，心里也開始不爽，“要不我裝作丟一百塊在地上給你撿，讓您開心開心？”

    狄初沒答話，最后把目光鎖定在垃圾桶邊的半塊板磚上。他快步走過去，撿起來拿在手上掂量掂量，嗯，稱手。

    狄初回頭：“來，老子讓你好像冬天的一把火！”

    我cao！

    祁凌猛地一驚，撒腿狂奔：“我他媽不是說你，能動(dòng)口的事兒你動(dòng)手干什么！老子報(bào)警了?。　?/br>
    “報(bào)你媽個(gè)鋼管舞！”狄初追上去就是一腳！

    “我日，”祁凌靈活閃身，“那你當(dāng)管，我來跳??！”

    狄初掄起手中的板磚毫不留情地往甩過去：“管你爹的黃花大褲衩！”

    說時(shí)遲那時(shí)快，祁凌一個(gè)側(cè)身，板磚擦著他太陽xue嗖地飛了出去。驚得一身冷汗淋漓，祁凌愣在原地，舌頭跟繳了八十個(gè)結(jié)：“我日，來真的？！”

    狄初不言不語，掄起拳頭朝祁凌的小腹上砸去。祁凌臉色微變，沒了剛才吊兒郎當(dāng)?shù)哪樱涫掌鹱约捍箝_的門戶，抬手將狄初的拳頭截在半空。

    腳步一錯(cuò)，祁凌勾手鎖住狄初的肩膀：“沒必要吧，他媽這么個(gè)事兒你要跟我在街上打一架？”

    狄初沒說話，抬頭后仰，后腦勺狠狠砸向祁凌的面門。祁凌憑借十多公分的身高優(yōu)勢(shì)輕松躲開，還沒來得及下一步反應(yīng)，狄初勾腿纏住對(duì)方的小腿，狠狠用力一錯(cuò)，順勢(shì)抬起未被鉗制住的手肘砸向祁凌的胸膛。

    “cao他媽的，”祁凌只感覺胸口一聲悶響，口腔里霎時(shí)間染上淡淡的血腥味，沒想到狄初玩真的，還這么狠。